一路平安，與你同行
——訪2018年中國政府友誼獎獲得者、中國平安集團副首席執行官、首席保險業務執行官李源祥

文/左娜

深圳，福田CBD中心，600米的平安金融大廈聳入云端。中國平安集團副首席執行官、首席保險業務執行官李源祥的辦公室就在這棟大樓的111層。

每天上班前，李源祥都會來到落地窗前，朝著遠處蓮花山公園的鄧小平銅像行注目禮。

改革開放總設計師為深圳題詞：“深圳的發展和經驗證明，我們建立經濟特區的政策是正確的。”而對李源祥來說，他深耕中國保險行業的這24年證明，來到中國，來到深圳，加入平安集團的決定是正確的。

1988年，23歲的李源祥第一次來到了中國大地，一個人，一只包，花了十個星期游覽了中國的大江南北。

那一年，這個乘著綠皮火車搖晃過半個中國的新加坡青年肯定沒有想象過，30年后的今天，他擔起了全球第一大保險品牌——中國平安集團副首席執行官、首席保險業務執行官，拉動平安這條大船的保險和醫療健康業務，每年創造的利潤占集團總利潤的近70%；更不會想到，在2018年國慶前夕，在慶祝中國改革開放40周年之際，在平安集團30周年司慶之年，他獲得中國頒發給外國專家的最高榮譽——中國政府友誼獎，并與夫人一同受到國務院總理李克強的親切接見，同時受邀出席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69周年招待會。

李源祥的這枚友誼獎獎章，已經是平安集團功勛墻上的第四枚中國政府友誼獎了。平安集團前總精算師斯蒂芬·邁爾、平安銀行前行長理查德·杰克遜、平安旗下陸金所聯席董事長兼CEO計葵生分別在2001年、2007年、2014年獲評該獎項。一家中國企業出了四位獲得中國政府友誼獎的外國專家，這樣的成績在新中國的引智史上也是罕見的。2014年5月22日，計葵生還受邀參加國家主席習近平在上海主持召開的外國專家座談會，并作專題發言。

平安，中國企業發展史上一個傳奇的名字。從1988年深圳蛇口工業開發區一間13個人的小辦公室，發展到世界500強第29位，連續多年位列全球第一保險品牌，成為集保險、銀行、投資、金融科技與醫療科技綜合一體的全牌照金融巨輪，僅用了短短30年。乘著改革開放的東風，善用海外人才智慧，是平安成功的助推器。

李源祥從加入平安到榮獲中國政府友誼獎的故事，正是中國企業國際人才戰略的縮影。

南洋青年劍指中國市場

1965年，李源祥出生在新加坡。“小時候為了補貼家用，家里將兩室一廳房子租了一個房間出去，一家六口人只能擠在一間房里。”盡管家里不能為李源祥提供讀書經費，但成績優秀的他學業一路順風順水。他先是申請到新加坡金融管理局的獎學金赴倫敦政治經濟學院求學，后來又自己申請了英國劍橋大學的獎學金讀了金融碩士。

在從事保險行業之前，李源祥在新加坡金融管理局做了幾年公務員。“準備離開管理局的時候，我其實有點掙扎。”那時擺在他面前的選擇很多，他是精算師，也是北美財務分析師和劍橋大學的財務碩士，可以去投行、券商、保險……衡量再三，李源祥選擇加入了全球著名保險品牌——英國保誠集團。

“選擇做保險和我學的專業——精算有關，另外我覺得保險一方面可以讓企業賺到錢，另一方面可以在別人最需要的時候雪中送炭。一旦發生意外，受害人和家人急需資助，這時候銀行、證券都不會給你錢，只有保險可以幫助人們渡過難關。”

1994年，29歲的李源祥在新加坡加入了保誠保險公司。從進公司一開始，他就清晰地知道，未來肯定不會止步于新加坡這一畝三分地。

20世紀90年代，新加坡政府采取外向發展戰略，鼓勵國民通過開公司、海外就業等方式把新加坡的影響力傳播到至世界各地。“那時新加坡的總理、部長都在電視里面呼吁國民走出去，”李源祥回憶，“我在考慮未來發展的時候，第一選擇就是中國。一是黃皮膚黑頭發的中國人很親切，二來做保險還是要到人多、市場大的地方。所以我在面試的時候就和保誠的老板說，希望公司去中國做業務，我愿意去開疆拓土。”

平安是更好的事業平臺

正如李源祥期望，隨著中國保險市場逐步開放，外國保險商紛至沓來。1995年，李源祥被保誠調去香港的亞洲總部，負責推動中國代理處的工作。

“嚴格來說，我從1995年就開始深入中國保險市場。當時我總在中國到處跑，為保誠在北京、上海、天津等地的代表處申請保險從業牌照。”

20世紀90年代初，外資金融機構申請的過程頗為漫長，李源祥的申請工作從1995年開始，直到1999年才拿到牌照。在漫長的“等待”時間里，李源祥也沒有閑著。“當時外資公司要來中國做生意，是要為中國做貢獻的。我們公司選擇了給中國的保險從業者提供培訓，提升行業的專業水平。那幾年我為中國培訓了很多金融保險人才，有人行的，也有平安等大大小小的保險公司，我幫助中國同行了解國外在保險產品創新方面的一些經驗，也安排他們去新加坡保誠交流學習。”

李源祥說，等牌照的漫長時間看似很“痛苦”，但實際讓他以后在中國的職業生涯受益匪淺：通過培訓、交流，他更加了解中國市場，學會了如何更有效地和中國同行溝通，也篤定在中國發展的信心。

2004年，李源祥離開保誠，加盟中國平安。這個選擇看似偶然，其實順理成章。

那年，保險江湖赫赫有名的平安掌門人馬明哲“三顧茅廬”，請來被稱為“亞洲保險之父”的梁家駒擔任平安保險業務首席執行官，而李源祥正是梁家駒在保誠的愛將。“梁先生給了我很多機會和幫助。他來平安的時候問我要不要過來幫忙，我當時也動心了。”

李源祥說，除了恩師力邀，他自己也判斷出，平安是一個更好的事業平臺。“既然選擇了在中國發展，外資公司的平臺還是相對小，而平安是全國性的。加上之前我和平安的員工有很多交流，雖然他們經驗不夠豐富，但素質都很高。另外，那時20萬的平安保險代理人已經是一支精銳部隊，在學歷、銷售能力、管理能力方面都很強。所以平安是大有可為的地方。”

外腦“搭橋過河”，催生國際平安

從1994年平安啟動國際化戰略起，引進外國人才便是馬明哲的獨門法寶。到2004年年初，平安管理中樞的國際化達到高潮，匯集了美國、加拿大、新加坡、韓國等國的外籍英才，構建了龐大的海外管理軍團。那一年，馬明哲從保誠集團挖來“亞洲保險之父”梁家駒，也偶得其愛將李源祥，這正是馬明哲求賢若渴、廣納天下英才的典型案例。

在平安，外國人才有一個特別的名稱——“外腦”。這樣的措辭擺明了公司國際化人才戰略的邏輯：本土化的思維方式追不上平安的國際化步伐，需要調整思維方式，用海外的先進理念“洗洗腦”，讓平安從規劃部署開始就與國際最高水平站在同一起跑線上。

至今商界還流傳著馬明哲經典的“過橋論”：如果河上有橋，為什么還要摸著石頭過河？付一點過橋費，既節省了時間，又降低了風險。平安的國際化就是從 “拿來主義”入手的，外國資本、海外人才、國際標準的企業運作模式及經營機制的“三外”主義像一劑催化劑，以最快速度、最高效率幫平安切換到國際模式，達到全球頂尖水平。

在斯蒂芬·邁爾、理查德·杰克遜、梁家駒、張子欣、李源祥、陳心穎、陳德賢、計葵生等數百位域外高手加盟下，平安僅用了短短20年便躋身世界500強，在成立30年之際穩居全球金融企業前五位。

超過60%的外籍高管比例在中國企業中實為罕見，平安是如何幫背景各異的外籍人才克服“水土不服”，讓他們各展其才？談起這個問題，在平安工作了整整14年的李源祥頗有心得：“對外國專家來說，平安的工作環境相對簡單，沒有所謂的辦公室政治。用人方面海納百川，不講究外國人中國人，只參考國際通用的人力資源管理及績效評估機制，結果導向，績效為王，只要能交出好的業績，任何人都有機會大展拳腳。”

消化得了如此多海外高手的“內力”，讓一山容得下多“虎”，平安靠的是海納百川、開放包容的企業文化。在這里，“中西”不分，人才碰不到“玻璃天花板”，海外人才不會被當成“另類”。不同國家、不同文化、不同背景的專業人才可以在自由的環境下碰撞思維，共創佳績，能力、業績是評價他們的唯一標準。

從1997年引進世界頂級咨詢機構麥肯錫出謀劃策，到初涉互聯網金融時請來美國專家計葵生打造“陸金所”，平安的每一步跨越式的歷程都有外腦的催化。與此同時，在與外腦的碰撞中，本土人才也逐漸從“吸收”能量到“輸出”能量，中外智慧在交匯中形成了相互作用的磁場，共同為平安這艘大船提供了“新能源”。

說起和中國員工共事的體會，李源祥講了一個故事：一個外國人和中國人比賽400米賽跑，外國人跑得更快，先過了終點線，但他還在繼續跑，而中國人也在后面繼續追，這樣一來兩人越跑越遠。問外國人為什么到了終點還要繼續跑，他答道：因為中國人在后面追我啊！而中國人回答，因為外國人一直在前面跑啊！

2013年四川雅安地震，中國平安捐贈650萬元

這恰好歸納了李源祥在平安取得成功的要訣：永不停步。“中國員工的學習能力非常強，所以外國人不能一直吃老本。假如一直停留在過去，中國人很快就會學到你的經驗，并且超越你。我分管的一些分公司的董事長、總經理，他們經常找我開會討論，學習我的經驗，他們在忙碌工作之余還自費上EMBA提升自我，這樣下來總有一天會青出于藍。所以我經常提醒自己，也告訴海外的員工，要在平安、在中國生存，必須有危機意識，不斷提升自己。”

李源祥還總結，國際化戰略意味著不斷有“海外空降兵”降臨平安擔任要職，這時候本土戰略也不可忽視。“我很喜歡和中國員工共事，海外員工更加自我，而中國員工團隊精神強，也很勤奮，所以我無論走到哪里都喜歡和當地的團隊工作。當初我從保誠來到平安的時候就是一個人，和平安的同事一起打出了一片天地。所以我一直堅持帶好本地的團隊，不會說空降過來后帶著一幫原來的兄弟，把當地人擠掉。我會幫助本地員工補足短板，快速提升業務能力，我也因此獲得了中國同事的認可。這可能是我在平安生存這么久的秘訣之一！”

“中國的保險行業用二三十年趕上外國100多年的發展歷程”

從1995年到2018年，李源祥一路見證了中國保險行業從青澀走向成熟。

回憶起剛來中國跑業務的情形，他聊起一個有趣的細節。“1995年我去廣州一家公司拜訪，負責人帶我去參觀一間鎖起來的‘神秘’的房間，進去一看，里面是一臺IBM電腦，但機器沒有開，還罩著一層塑料布，相當于是‘供’了起來。”李源祥不禁感慨，20多年前連電腦都舍不得用的中國企業，現在幾乎所有的工作流程都已經電子化了。“包括平安在內的很多中國保險公司早就實現了業務無紙化，消費者用一臺聯網的電腦可以完成在線申請、實時核保、實時生效。在國外這些流程現在還是靠紙，比如在英國買保險依然要填一堆申請書，從決定買保險到開始生效需要5天時間，而在中國是即時生效的。”

李源祥認為，中國的保險行業用二三十年趕上外國100多年的發展歷程。“不僅僅是業務量，還有保險市場的成熟度，包括產品的豐富度、對消費者的保護、監管機制、渠道管理、投資管理等方方面面，中國保險市場已經和發達國家處在同樣一個層次，在科技+金融的創新領域甚至比美國和歐洲的發達國家做得更好，走得更遠。”

從追趕到平齊，再到超越，中國利用后發優勢，將互聯網飛速發展催生的技術紅利融入行業創新，讓技術賦能金融。李源祥說，最近這一兩年，他接待了不少世界知名的保險企業來平安參觀學習，包括英國保誠、法國安盛、美國友邦等等，大部分還是CEO帶隊。“這些全球‘百年老店’都來平安了解如何利用科技管好保險業務。所以現在不是中國去學外國，而是外國來學中國的經驗。”

飛躍式的發展從何而來？李源祥回答，一個開放的時代，一種堅持創新的企業DNA,一位卓有遠見的領導者。

“改革開放戰略的實施，中國的經濟騰飛是保險市場，也是平安成功的基礎。但成功也不是偶然的，平安的生命力得益于與生俱來的危機意識和求新求變的基因，這30年里在每一個發展階段，平安都是一邊落實前一個十年敲定的發展規劃，一邊開始為下一個十年探索戰略。”

一位智慧的領航人，自然也是平安“奇跡”的主要締造者。李源祥說，這些年他跟著馬明哲學到了很多。“馬總是一位非常有遠見的企業家，他精力充沛、好奇心旺盛，永遠都在未雨綢繆，著眼未來。他將主要時間都花在集團和子公司的戰略梳理和在新業務、新業態的布局上，只要是革命性、顛覆性、爆炸性的技術他都很關心。”

在平安的這14年，李源祥牽頭的項目獲得了從國家到深圳市大大小小數十個獎項，這些獎項都有一個共同的關鍵詞——創新。他主導的多個項目都是行業內的“頭一次”，因此多次斬獲深圳市金融創新一、二等獎：2004年將萬能險引入中國，滿足了不同層次客戶的多種投保需求；2010年在國內首創一站式保險銷售、服務及管理移動平臺，開創了保險業移動電子化先河；2014年引進南非健康促進計劃，首次將健康管理融入健康險，通過實物獎勵和提升保額等持續的獎勵機制促進國人養成健康習慣；2016年將AI技術與保險經營深度融合……

“目前我主抓的業務重點是將大健康醫療戰略全面深入大醫療健康產業的各環節”。2014年，李源祥打造了新型醫療健康生態圈，匯聚國內外近萬家醫院、診所，為約2.45億人提供線上問診和線下服務；與醫保合作開發普惠保險，深圳29元重特大疾病保險已惠及706萬市民；利用平安醫療健康大數據，建立傳染病、慢性病智能預測和篩查模型，為深圳、重慶等城市建立疾病防控、預測體系；創建智慧醫保控費一體化平臺。

在中國，做一名外國專家很幸福

李源祥說，這些年在中國工作的體會是，年年都有新挑戰，日日都有新動力。“在中國工作，不是今年把去年已經成功的業務繼續再做下去，做得更好一點就行了，而是每年做的事情都不一樣，總有新的技術、新的業態需要去探索。”

吸引李源祥留在深圳安居樂業14年，并取得今天的成就的，除了在平安激情燃燒的工作，還有深圳這座城市的魅力和中國深化改革開放為海外人才帶來的機遇。

如今，中國對李源祥來說已經是第二故鄉，這片土地的大事小事，無不牽動著他的心：2008年北京奧運會，他是一名光榮的火炬手，為奧運搖旗吶喊；汶川大地震發生后，他第一時間奔赴災區送理賠款和救災物資，并將北川平安希望小學20多個孩子及時轉移到安全地帶；黨的十九大召開之際，他響應精準扶貧號召，推動保險、醫療下鄉，累計為農村提供保險保障及融資服務超萬億元……

付出越多，收獲越多。憑借對中國保險事業的卓越貢獻，李源祥2014年獲選“中國保險年度人物獎”，2017年入選“深圳海外高層次人才孔雀計劃”，2018年入選“改革開放40周年最具影響力的外國專家”，并榮獲2018年中國政府友誼獎。

“對外國人才來說，沒有一個國家像中國這樣，給出這么多政策，包括稅收、教育、榮譽等等方面吸引海外人才來發展事業。”李源祥說，他的祖國新加坡在這點上也不及中國。“在中國，做一名外國專家很幸福。我覺得外國政府應該向中國學習這種聚天下英才而用之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