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治理的新格局

蔡翠紅

第五屆世界互聯網大會近日在烏鎮召開。從2014年開辦至今，大會已經成為全球互聯網對話交流的重要窗口，尤其是第二屆大會上，習近平主席提出“共建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成為全球互聯網治理與網絡發展凝聚共識的重要基礎。

“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的基本邏輯與人類社會的發展進程息息相關。以互聯網為代表的信息技術，正不斷突破人類認知和想象空間，不斷在經濟、社會、政治等各行各業掀起深刻的變革，改變個人習慣、改造經濟結構、改觀社會生態并塑造一個全新的數字世界。

一方面，萬物互聯指日可待，各國在網絡空間互聯互通，各國利益深度交融，相互牽制，形成全球共同利益鏈;另一方面，在造福人類的同時，也出現了不少不和諧的現象：網絡病毒、網絡謠言、網絡泄密、網絡攻擊……網絡威脅已經成為整個人類社會的公敵。

無論哪一環脫節，都有可能導致共同繁榮的利益鏈的斷裂。維護網絡空間和平與安全，促進開放與合作，共同構建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符合國際社會的共同利益，也是國際社會的共同責任。

互信：共治的基礎

與往年相比，今年以“創造互信共治的數字世界——攜手共建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為主題，與當下的全球形勢密切相關。

一方面，以某些西方主要國家為代表的貿易保護主義情緒明顯升溫，制造經貿摩擦;另一方面，受歐美政治和經濟形勢影響，全球出現了諸多具有“逆全球化”特征的現象，國際安全形勢愈發復雜多變。

在這樣的多重背景下，網絡空間領域的全球對話平臺倡導互信共治，提倡在數字領域交流互鑒、合作共享，既有助于進一步推動各國樹立互相信任、共同治理的互聯網發展觀，也有利于通過探索數字世界的共同治理體系，共同推動全球和平與發展。

這其中，“互信”是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的建設前提。“互信”是指兩個國家、兩個人、兩個行為體的相互信任。在互信心理的支配下，雙方相信對方的行為或周圍的秩序符合自己的愿望，愿意與對方開展合作。

互信是啟動一切合作的意愿基礎。合作共贏是網絡時代人類命運相互依存的一體化要求，也是科技進步和全球化背景下的社會進化結果。對國家而言，信任可以是一種固有信念，即假設大部分國家是善意的、動機良好。

世界互聯網大會從2014 年開辦至今，已成為全球互聯網對話交流的重要窗口。

互信也是達成合作、共建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的最終保障，因為信任也可以是“理性的國家為確保自身利益的最大化、為不可預測的未來行動賦予良好期盼的一種制度安排，是解決不可控制的、復雜的國際和地區問題的一種重要策略”。

互信并不是信任主體間不存在任何現實利益沖突，而是各主體能夠客觀認識和理性對待相互間的矛盾與分歧，從而為最終解決問題提供一種能夠共同接受的條件。

共治：共同體的必由之路

“共治”則是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的實現路徑。在“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網絡空間中，唯有共治，才能真正地推動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的實現。

“共治”意味著多層含義：首先，共治意味著共同的治理對象，例如網絡極端主義、網絡恐怖主義、跨國網絡犯罪、侵犯知識產權和網絡監聽等違法犯罪活動等等網絡空間問題，而且這些問題隨著物聯網、云服務、人工智能、生物識別等新技術發展越來越具有全球威脅性。

其次，共治意味著治理主體的共同參與，即多邊、多方共同參與。國家不分大小、強弱、貧富，都是國際社會平等成員，應平等參與網絡空間的國際秩序與規則建設，與此同時，應發揮政府、國際組織、互聯網企業、技術社群、民間機構、公民個人等各主體作用，構建全方位、多層面的治理平臺。

再次，共治意味著治理規則的共商共建，即從單獨一個國家意志的體現到國際層面上統一協調世界各國的意志，從應對安全挑戰的傳統武力和零和模式過渡到溝通協商的網絡空間規則約束模式。

誠然，最重要的是，共治還意味著對網絡空間共生、共治、共贏等治理理念的共同認可，即各行為體對于休戚與共，共擔責任，共謀發展，從而共享安全可靠的網絡空間及其帶來的巨大福利的共同期盼。

網絡空間合作共贏

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的建設不可能一蹴而就，而是一個長遠的目標和長久的過程;作為階段性目標的“互信共治的數字世界”亦不是隨數字技術與生俱來，而依賴于和平原則、主權原則、共治原則和普惠原則基礎上的國際社會的共同努力。

具體而言，可在下述幾個方面加強網絡空間國際合作從而創建互信共治的數字世界：

一是透明性，如推進戰略對話、高層交流、業界交流和學界交流，打造網上文化交流平臺，從而減少錯誤認知。因為決定相互信任的關鍵變量就是能否獲得有關對方動機和能力的充分信息。

二是公平性，如對互聯網基礎資源的公平分配，對互聯網根服務器等關鍵信息基礎設施的共同管理，從而保證各國應享有平等參與互聯網治理的權利。信任是一種拒絕任何控制和支配行為的對稱性關系，因此確保信任關系最好的途徑，就是在交往中堅持公平原則。

三是互惠性，即通過推進網絡領域開放合作，推動各國網絡空間優勢互補、共同發展、共同繁榮。因為不論哪種互信措施，其安排都應有利于各方的共同利益而不是只有利于一國的單方面利益。

四是可操作性，即可以按照《網絡空間國際合作戰略》中的行動計劃部署，堅持先易后難，從具體問題做起，逐步推進務實合作。因為互信的維持狀況與維持信任機制的可操作性和效力相關。

五是可持續性，即應充分考慮到信息技術高速發展的全球背景和數字世界的日新月異，堅持創新驅動，堅持網絡空間發展的安全有序，即“凡益之道，與時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