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雋

“我不會寫自傳的,永遠都不會寫。”金庸斬釘截鐵地說。
大約10年前,在一場媒體采訪中,有人問起金庸為何不愿寫自傳,他狡黠反問:“寫這個有什么用處呢?自傳有兩種情況,一種全部是謊話,這種我不會寫;還有一種是實話實說,把自己做過的事情都告訴別人,可這對我有什么好處?”
的確,擅長講故事的金庸,向來很少講述自己的內心世界,即便是談及往事,也都是只言片語一帶而過。留在采訪畫面中的他,臉上永遠是笑微微的,眉宇不見一絲波瀾,言語中帶著幾分參透的真意。
回望金庸一生,在命運面前,大俠亦是凡人。他筆下的武俠,真英雄知行合一,現實中他卻說,好難。他和我們一樣,一生在得到和失去之間徘徊打轉,品嘗遍人生的喜悅和苦楚,最終,七情六欲,悲歡離合,都不能幸免。
海寧袁花鎮的龍山小學堂下課了。
琴聲響起,小學生們搖頭晃腦,唱了起來:“一天容易,夕陽又西下,鈴聲報放學,歡天喜地各回家,先生們,再會吧……”唱到這里,學生們一齊向臺上鞠躬,臺上的五位老師也都笑瞇瞇地鞠躬還禮:“小朋友,再會吧……”小男孩宜官站在前排,和同學做著鬼臉,等待著放學沖出校門去找接他的長工萬盛。
“宜官”是祖父取的小名,小男孩姓查,學名叫良鏞,“良”字輩是排行,他這一輩兄弟的名字中全有一個“良”字。后來他寫武俠小說,于是把“鏞”字拆開,筆名叫作“金庸”。
那是20世紀30年代,各系軍閥混戰不休,外部勢力虎視眈眈,動蕩的時局里浙江海寧仍然擁有一份平靜,金庸在這里度過了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
金庸幼時聰穎頑皮,深得父親查樞卿和母親徐祿的寵愛。他讀書、下棋,和堂兄弟在查家宅院里追逐搗蛋,在祖父留下的《海寧查氏詩鈔》雕版堆里玩耍,邊玩邊背上面的詩詞。春天里父親帶著他扎蜈蚣風箏,漲潮時節父子二人一同去海塘邊觀潮。
在和父親相處的時光里,金庸常見他為家族事務煩惱。父親借錢給人,有時會帶著他一起去討錢。人家請父親喝酒、講好話,仍是不還錢,最后也就作罷了。小小年紀的金庸覺得父親過于文氣和忍讓,做生意不是這樣做的。
金庸的父親畢業于上海震旦學院,回家繼承了祖上田地和產業。雖然父親行事是中式作派,逢年過節會帶著金庸到祠堂一一拜見宗親長輩,但頭腦里也有新派思想。有一年圣誕節,查樞卿送給兒子一本《圣誕述異》,這是英國作家查爾斯·狄更斯的一部經典作品。三個精靈幫助主人公思克羅奇改掉了壞脾氣和貪婪的缺點,讓他恢復了善良的本性。金庸此后離家一直將這本書帶在身邊,以至于成年后,他還不時拿出來重溫了一遍又一遍。
金庸的母親愛讀《紅樓夢》,他從小就跟著母親一起看。母親常和堂嫂、堂姐們談論賈寶玉、林黛玉,說她最喜歡的人物是探春,其次是薛寶琴,會背誦薛小妹新編的《懷古詩》。她們常常比賽背誦《紅樓夢》回目和書中的詩詞,一人背上一句,贏了的可拿一粒糖。金庸在旁聽著,不大懂詩詞真意,但可以從母親手中接過一粒粒糖果,小孩子還是興趣盎然。
這是金庸一生中最溫柔珍貴的時光。然而靜好歲月不會長久駐留,戰爭瞬間擊垮了脈脈溫情,一家人從此經受了生離,也歷經了死別。

金庸與第一任妻子杜冶芬的結婚照。
1937年金庸考入嘉興中學,離開海寧在外求學。同年,日軍侵占了金庸的故鄉袁花鎮,他的父母帶著全家渡江逃難到庵東鎮。此時在嘉興的金庸隨全校師生踏上流亡之路,撤離到浙江省南部的麗水碧湖鎮。戰爭年代音信阻斷,一家人在思念和擔憂中惶惶度日。
在庵東鎮,母親徐祿得了急性菌痢,因無醫無藥,連日腹疼瀝血,幾近虛脫,不幸病亡。父親查樞卿悲痛欲絕,日夜守靈不肯離開。
金庸很少談及少年喪母的人生至痛,但是在他的小說里,母子親情總是讓人動容。即使是認賊作父、忘恩負義的楊康,在擔憂他安危的母親包惜弱面前,也如孩童一般撒嬌依偎:“兒子不是好好地在這里嗎?又沒少了半個腳趾頭。”包惜弱嗔怪他:“眼也腫了,鼻子也破了,還說好好地?”讓心狠手辣的反面人物在母親面前變得柔軟純真,這或許是金庸對于母子天倫一份至情至真的追念吧。
母親的病逝是少年金庸心底的一道傷口,心傷未愈,父親的死訊又讓青年金庸悲痛欲絕。
1948年,在輾轉杭州、重慶、上海之后,金庸乘坐航班抵達香港,從此在那定居。1951年4月26日,正在《大公報》上班的金庸收到父親的死訊:父親查樞卿作為反動地主被槍決了。
多年后他在散文《月云》里回憶此事,字字深情:“宜官的爸爸被判定是地主,欺壓農民,處了死刑。宜官在香港哭了三天三晚,傷心了大半年。但他沒有痛恨殺了他爸爸的軍隊。因為處死的地主上千上萬,這是天翻地覆的大變。”
后來,金庸的研究者發現,把小說中所有關于父親的故事拼湊起來,或許就是金庸一生壓在心底的一個心結。在金庸的筆下,主人公的父親常常缺位,比如蕭峰找父親,段譽找父親,虛竹找父親,楊過找父親。他們要么是身負血海深仇的遺腹子,要么從小父母雙亡或被仇人拐去。就連樂天派韋小寶,從小也不知生父是何人。小說中,韋小寶在陳近南去世時大聲痛哭:“師父,我對你不住,你傳我的武功,我……我一點兒也沒學。”其實他哭的是內心里早已將師父當成父親,而師父竟命不久矣。不知金庸當年下筆至此,是否也悲從中來?!
金庸一生有過三位妻子。第一任妻子與他閃戀閃婚,第二任妻子同他攜手創業,第三任妻子與他忘年相戀,相守至終。三段婚姻里有如膠似漆的甜蜜,有分道揚鑣的傷感,也給后人留下了飽受爭議的話題。
金庸與第一任妻子杜冶芬的相識頗具戲劇色彩。1947年,金庸在杭州《東南日報》主持“咪咪博士答客問”副刊,其中一期刊登了買鴨子的妙招:“頸部堅挺結實表示鮮活,羽毛豐盛濃厚,必定肥瘦均勻。”不久,金庸收到一封讀者來信:“咪咪博士先生,你說鴨子的羽毛一定要濃密才好吃,請問:南京板鴨一根毛都沒有,怎么竟那么好吃?”金庸覺得此人有意思,于是回復說:“閣下所言甚是,想來一定是個非常有趣的孩子,頗想能得見一面,親談一番。”這位讀者隨即回信:“天天有空,歡迎光臨!”
在后來的見面里,金庸知道了寫信人名叫杜冶秋,是一個青春活潑的男學生。會面約在杜家,因而金庸還見到了杜冶秋的姐姐杜冶芬。此時杜冶芬17歲,亭亭玉立,明媚動人,讓青年金庸一見鐘情。此后金庸多次造訪,還送來戲票,邀請杜家人一起去看話劇。相處交流中,金庸和杜冶芬兩人彼此相知,不久結成連理。

金庸與第二任妻子朱玫。
結婚之后,杜冶芬隨金庸到了香港,在《大公報》香港分社工作。在香港,金庸曾以“林歡”的筆名寫影評。杜冶秋曾說,“林”是因為“查”和“杜”兩姓中都有“木”字,雙“木”成“林”,而“歡”是他們新婚燕爾的寫照。
但是隨著時間流逝,金庸在《大公報》的工作日益繁忙,無暇顧及妻子,杜冶芬不通粵語,時常覺得孤獨失落,夫妻感情日漸生疏。1953年二人離婚,杜冶芬獨自回了內地。
杜冶秋曾評價金庸夫婦這段短暫的婚姻:“離婚的主要原因,恐怕是愛尚且存在不足。”
1956年5月1日,金庸步入了他的第二段婚姻,妻子叫朱玫。她是記者出身,聰慧能干肯吃苦,在《明報》初創之時給予了金庸極大的幫助。甚至在懷孕時,她仍然挺著肚子出去為報社跑新聞。長子查傳俠出生以后,朱玫一邊照顧孩子,一邊與丈夫并肩創業。為了省錢,工作疲倦時夫婦兩人同喝一杯咖啡。深夜下班,“電船仔”坐滿6個人才能開船,兩人寧愿在冷風里等待,也不愿花3元錢包船過海。
1976年《明報月刊》10周年,金庸寫道:“我妻朱玫每天從九龍家里煮了飯,送到香港來給我吃。”筆下文字充滿溫情。
此后,《明報》穩居香港大報地位,患難夫妻的感情卻出現了裂痕。據說兩人因為性格原因常常爭吵,而金庸的一段婚外戀情更是將這段搖搖欲墜的婚姻推向了終點。
數十年后,談及朱玫,金庸抱有愧疚和歉意:“別人怎么看我不管,但我對不起她。我的愛情觀不夠道德。一生一世只愛一個人,我做不到。”
離婚后,朱玫不再與金庸往來,三個子女也不在她身邊生活。去世時,她身邊無人照看,替她領死亡證的是醫院員工。

金庸與第三任妻子林樂怡。
林樂怡是金庸的第三任妻子,比金庸小27歲。兩人相識時金庸尚未與朱玫離婚。當時林樂怡在金庸常光顧的餐廳做侍者,有一次金庸想給林樂怡10港元小費,卻被她拒絕。她說,寫字賺錢不易,不必如此。金庸對她的話感到意外,對其為人也產生好感,一段戀情就此萌芽。
關于婚后兩人的相處,金庸好友溫瑞安曾經描述了一個細節:“那時候,也許是因為騎樓太暗,洋灰地太滑,查先生夫婦一度想牽手,但又沒有牽成,或許是因為我們的車子正在后頭。兩人不知怎的,忽然都有些不好意思吧。”溫瑞安坐在另一輛車前部,記下了這個場景,“憑我寫過將近四年詩集三百多首詩的經驗,這一刻是美的,這一刻是真的”。
除了三段婚姻,金庸更為人熟知的是他和名演員夏夢的一段往事。
關于金庸與夏夢,才子與佳人,人們往往賦予諸多想象和解讀。臺灣作家三毛曾說過:“金庸小說的特殊之處,就在于他寫出一個人類至今仍捉摸不透的、既可讓人上天堂又可讓人下地獄的‘情字。而不了解金庸與夏夢的這一段情,就不會讀懂他在小說中‘情緣的描寫。”
1957年,金庸離開《大公報》,進入長城影業。金庸這一突然的跨行之舉,坊間流傳是為了夏夢。夏夢當時是長城影業的明星,被譽為“長城大公主”。關于夏夢的風姿,金庸有一句名言:“西施怎樣美麗,誰也沒有見過,我想她應該像夏夢才名不虛傳。”幾十年后,在媒體的報道中,夏夢笑著回應了這句話:“金庸夸張了。”
1956年,在進入長城影業以前,金庸其實就與夏夢相識。當時金庸編寫的劇本《絕代佳人》由夏夢擔綱主演,在片場兩人有了交流探討的機會。閑聊時夏夢聽說金庸的筆名是“姚馥蘭”,便在片場調侃金庸,說“姚家阿姨來了”。后來金庸在報紙上開影評專欄,筆名就叫姚嘉衣。類似的相處時光,讓金庸感嘆,無論銀幕上下,夏夢都是美好的——“生活中的夏夢真美,其艷光照得我為之目眩;熒屏上的夏夢更美,明星的風采觀之,就使我加快心跳,魂兒為之勾去。”才子把所有溢美之詞都送給了佳人。
然而,夏夢早已心有所屬。22歲時她與商人林葆誠結婚,兩人感情深篤,彼此信任。而金庸此時也正經營自己的第二段婚姻。這是一場注定有情無緣的暗戀。不久,金庸就離開了長城影業。但是對于夏夢,金庸始終默默關注。

金庸與夏夢。
《明報》創刊不久,夏夢曾到國外旅行,當時金庸在《明報》一反常態地為一位女明星開設了專欄,對夏夢的行程進行將近10天的追蹤報道,并連續刊登了夏夢撰寫的旅行散文。
1967年,夏夢同丈夫移居加拿大。《明報》特地辟出頭版位置,對此事進行了詳盡的報道。甚至,往日只評論時政的金庸特地寫了一篇題為《夏夢的春夢》的社評,為她送去臨別祝福:“一定是加拿大草原的空氣更加新鮮,能使她過著更恬靜的生活……正是‘去也終須去,住也不曾住,他年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
后來,了解這段往事的人再讀金庸武俠小說,看到狡黠靈動的黃蓉、端莊曼妙的王語嫣、不食人間煙火的小龍女,發現在這些傾國傾城的佳人身上,似乎都可以找到夏夢的影子。
據說,有人問起晚年的夏夢,怎么評價和金庸的這段交集,她回答很短:“我和金庸,其實不如不說。”2016年10月30日,夏夢去世,享年83歲。兩年后的同一天,金庸離世。這是一個巧合,似乎也是命運的一聲嘆息。
失去至親的痛苦,金庸年輕時已有體會。人到中年,長子離世的悲傷則來得更為徹骨。
1976年,金庸長子査傳俠在美國哥倫比亞大學讀大一,當時還未選科。10月里的一天,他和遠在舊金山的女友通了電話,通話的內容是一場爭吵,告別時査傳俠聲音冷靜,并無異樣。然而掛斷電話后,年僅19歲的查傳俠自縊身亡。
査傳俠4歲能背誦全本《三字經》,6歲能背誦《增廣賢文》,被認為是金庸子女中最聰慧的孩子。在《俠客行》中,金庸用大量筆墨書寫石清、閔柔夫婦對石破天的憐愛呵護,這也被看作是他對長子舐犢情深的寫照。
但是査傳俠從小就有出世思想,少年時他寫過一篇文章叫《我的人生是為了什么》,認為人生向來是痛苦的,死亡不是人生的終結,反而是另一個生命的開端。當時金庸認同兒子所寫就是現實人生,覺得孩子是深刻早慧。可沒想到,日后因為一通電話,兒子會輕易放棄生命。
接到兒子去世消息那天,金庸正在報館趕出一篇社評,“好灰心,好難過,一面寫就一面流淚,一直都很傷心,還是要寫”。之后,他親自去美國,把兒子的骨灰捧回香港安葬。
金庸想起和兒子生前的一次交流,那時已空余遺憾。“他的性格很沖動。當他想找我談心事時,我卻要寫稿,說你出去吧,拒絕了他,我為此后悔,沒機會跟他多談……”
幾個月后,金庸在修訂版《倚天屠龍記》里補上后記,喪子之痛,浸透紙背:“張三豐見到張翠山自刎時的悲痛,謝遜聽到張無忌死訊時的傷心,書中寫得也太膚淺了,真實人生中不是這樣的。因為那時候我還不明白。”

金庸與長子査傳俠(左)、長女查傳詩(右)。
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傷痛,讓金庸一時難以平復。52歲的金庸本應“知天命”,可兒子的決然辭世留給他一團難解的迷霧。他一度想追隨兒子而去,他想這樣到了見面的時候,可以問清楚,到底是為什么。
后來他開始信佛。他花了三四年的時間研究佛經,期望可以從中找到生與死的答案。多年后的一場采訪中,金庸平靜地說:“我一直研究佛教,從中得到智慧。其實每個人都有一樣的痛苦,做人就是痛苦的,是避免不了的。”這番話或許可以看作,他終于找到了一種解脫。
曾經,每周六晚上都是金庸夫婦和兒女們的固定聚會時間,一大家子聚在飯桌上共同吃飯聊天。三家兒女當時住在同一棟大廈里,位置距離金庸住所不遠。小女兒查傳訥接受媒體采訪時曾說,住得近是為了更好地照顧老父。
從2010年起,金庸就很少離開香港了,因為他的身體狀況不允許他坐飛機了。晚年時的金庸通常黎明即起,在跑步機上一邊慢走一邊看新聞,白天偶爾會客,但主要用來讀書。他的洗手間里放了一套《資治通鑒》,閱讀間擺放著時政雜志。閑時金庸還喜歡和職業圍棋高手一較高下,或是和林樂怡一起去劇院看戲消遣。
長女查傳詩現今定居加拿大溫哥華,和丈夫一起育有三個兒女,近年不常在父親左右。小女兒查傳訥有繪畫才能,幼時懂得涂鴉后,“整天嚷著讓父親找一支魔法筆給我”。12歲時,她拜水墨畫家丁衍庸為師,可惜師父不久便辭世了,從此她開始自學中國畫和油畫。
在查傳訥眼里,父親一直是個“仁慈的傻爸爸”。小時候,父親讓她管理魚池,給她一個小魚撈,此后就放任不管了。日后想來父親是以一種實踐性的方法教育她。那會兒她無聊的時候常黏著埋頭寫稿的父親,父親不煩她,也不趕她。2011年,查傳訥在香港開了個人畫展,父親前去捧場并對她說,為她驕傲。
幾個兒女中,次子查傳倜眉眼最像金庸,身材比父親胖一些。查傳倜師承父親好友、著名美食家蔡瀾,自稱“八袋弟子”,“八袋”即“柴米油鹽醬醋茶酒”八件美食必需品。平日里金庸最愛吃東坡肘子,據說查傳倜為了孝敬父親,嘗遍了香港的東坡肘子,一旦找到好菜館,他便會帶著父親一起去品嘗。
查傳訥還記得,有一段時間金庸時常擔憂媒體的報道會影響兒女的生活,當時不少媒體把金庸子女無一從事寫作事業稱之為遺憾,父親卻不以為然。“他三番四次,在細媽(林樂怡)、我的丈夫面前對我說,我以你為榮。”
金庸曾說,自己對兒女很寬容,“我愛他們,但是好像我不太喜歡教人”。他對兒女唯一的叮囑和強調,就是不要模仿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父親告訴我們,人貴在有自我,要自己掌管命運,努力上進。”查傳訥說。
金庸逝世當天,次子查傳倜回復媒體時稱父親走得“很安詳”。據說,病床上的金庸當時在默默聆聽著一位親友視頻電話,聽著聽著,便含笑而逝。

金庸與小女兒查傳訥。
1.金庸曾想考浙大研究生,但交不起學費,竺可楨勸金庸,“回家讀書也一樣”。
2.金庸年輕時曾經學過芭蕾舞,也當過圖書館管理員。
3.金庸喜歡開跑車,但是開得很慢。
4.金庸和朋友相處脾氣很好。
5.金庸并不會武功。
6.金庸討厭窺人隱私的狗仔隊。
7.倪匡和亦舒都抱怨過金庸給的稿費低。
8.金庸覺得黃蓉做妻子會有壓迫感。
9.晚年的金庸不擅長操作電腦,但是他喜歡用電腦下圍棋。
10.金庸曾經希望自己的墓志銘這樣寫:“這里躺著一個人。半個世紀以來,他寫過十幾部武俠小說。他的小說有幾億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