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國際學校不會是假的吧

文/常玉田

本文借一個小case，在議論如何用英語稱呼教師之際，欲蓋彌彰地影射一下某種社會現象。

既然涉及社會了，話題難免有點兒扯——

話說，在職研究生課程班上，學員本職工作繁忙，利用晚上及周末充電進修，著實辛苦。一些同學請假或交作業時使用微信或電子郵件較為常見，時不時見到以Teacher Chang為抬頭的語音、郵件或附言。一次課上，有位同學提問時也這么開的頭，于是筆者在回答問題之后，多了句嘴說，講英語的話，最好不要使用Teacher Li或Teacher Zhang這樣來當面稱呼。

不想一位女士舉手發言，說她孩子在京郊的一個國際雙語學校上學，孩子跟她聊天以及與教師微信往來中，一直都是Teacher Li或Teacher Zhang這樣稱呼教師的，有的老師的微信號就是這個格式（不一定姓李姓張，但詞序一樣），部分家長職業不是教師的也這樣相互稱呼。該女士說，從來沒聽說過有什么不對，是不是筆者自己沒搞清楚啊。

對此詰問，筆者回答說，如果是英語，那么稱呼是不合適的。其實，在校大學生、研究生中（筆者接觸的多為英語專業），郵件或微信中以Teacher Chang稱呼筆者的一樣不乏其人，信息（包括語音）本身多為中文，恰恰開頭的稱呼經常是Teacher Chang。另外，微信中這類信息中的teacher用得也不太好：

Thank teacher for praising me.

Please teacher send answers to me

Welcome teacher to give us more materials!

比如說第一條，似改為“Thanks, sir.”或“Thanks, Mr.Chang.”這樣的比較好。當然，如果把teacher改為you（其他不變），那就更好啦。再比如第二條，把teacher刪掉就是英語啦。

課間休息時，那位研究生（兼本案例中的家長）走過來，打開手機向筆者展示了許多照片，筆者理解為意在證明那個學校多么高級：大樓外觀流光溢彩，室內操場密封換氣，體育器材全套進口，重點是那么長的走廊上掛了那么多外國人的照片，還有一批相片和視頻顯示的是開學典禮那天來了那么多的外國專家。

筆者堅信這些照片都是真的，照片反映的絕對都是事實，也對上面的外國人才仰慕不已，但沒有說出口的是：這些證據即便乘以5再乘以50，也難以證明Teacher Li或Teacher Zhang之類的稱呼是對的；即便拿著這些相片照著俺劈頭蓋臉砸下來，俺也會堅貞不屈。

相關性稍微大一點的應當是：那些照片能夠屈尊走下彩紙裝裱的墻壁，跟咱的孩子們說說話，那些外國專家能在典禮之后再待會兒，給簇擁著他們照相的學生講講課。假如這兩樣是虛擬的，那么關注一下孩子身邊教師的英語應用能力，相關性顯然更大一點點。

筆者不是老外，因而說話可能不作數，又雇不起外教，也不可能帶這位家長去某個英語國家游學一番（哪怕費用各管各），只能在這里嚷一嗓子：Teacher Li或Teacher Zhang之類的稱呼，至少在英語里，至少在目前，是不對的，建議學生不要學不要用。

下面就相關注意事項“漫談”一下，僅供參考。

“教師”一詞是一種職業，指從事教學工作的人，而“老師”是社會其他成員對教師的尊稱（如今已然發生了某些變化，但那是另外一個問題）。教師自我介紹時應該用職業稱謂“教師”，只在泛指（可以包括也可以不包括自己）的時候可以講“老師”。當然例外情況是有的，無傷大雅，不再贅言。

在漢語里“老師”可以跟在姓氏后面充當稱呼，但在英語里不這樣。英語里的稱呼形式數量少，因此需要一些及時的轉換。上口語課的時候，看老外的電影電視的時候，有機會跟老外聊天談工作的時候，有意識地注意一下，不是個難事。

漢語的“張老師”譯作Teacher Zhang，詞序結構是正確的，交際也是有效的，正像carpenter Johnson和butcher Edwards一樣。可是這三個短語都不可用作稱呼，僅僅因為漢英習慣用法不一樣。

規范的寫法和當面稱呼，英語里多為Mr.或者Ms.，多在這個稱呼之后接著姓氏，男的是Mr.，女的是Ms.，無論是幼兒園老師還是小學老師還是中學老師還是大學老師。如果已經知道某位老師是教授，則無論是副教授還是正教授還是博士生導師，比如說他或她姓李，都可以稱呼Professor Li，不分男女；寫信可以是Prof.Li的簡略形式，但若讀出聲來或者當面稱呼，都念作Professor Li。

漢語寫信可以稱收信人為“張教授”或者“李老師”，用英語寫信可以稱呼Dear Professor Zhang，卻不可稱呼Dear Teacher Li，不是因為李老師一貫打分低，而是Teacher Li這一teacher后跟姓氏的稱謂方式不對，理由同上——漢英兩種語言的習慣不同使然。

中小學校長召集大家開會時，如果需要用英語講話，可以以“Teachers,attention, please.”之類開頭。任何年級的學生，包括大學生研究生，要問某位教師問題，或者僅僅打個招呼，如果需要講英語的話，也可以喊他/她teacher，但不要加姓氏。

如果必須使用英語而又希望稱呼對方為“××老師”或其他稱謂以示尊重，無論是當面言談還是書信往來（包括微信之類），那么依照英語習慣，應當四者擇一：

（一）Mr.+姓氏或姓名全名；

（二）Ms.（偶爾可以是Miss）+ 姓氏或姓名全名；

（三）Mrs.+ 對方丈夫的姓（這一條在國內貌似不通行，但為了體例齊全姑且列出）；

（四）如果不知道教師姓什么，或不知道TA結婚了沒有，當面說話時，對男性稱呼sir，不分老中青，對女士稱呼madam（對二十來歲及以下的可以稱呼Miss）。如果需要給英語國家的人寫信（包括郵件），解決方案也很簡單——To whom it may concern，不會因此而得罪收信人的，收信人不會因此而生氣。

即使在非常正式的邀請函中，即使漢語原文抬頭是“尊敬的總裁先生”甚至“尊敬的總統先生”之類，英語信函也可照樣“To whom it may concern:”。同理，即便中文信尾是“順致崇高的敬意！”，英語信函落款仍然是常見的客套“Sincerely yours, ”或“Yours sincerely, ”之類。請注意末尾那個逗號，迄今為止，最好不要落下。

回到本文中來，假如真的要致力于變成真正的省級國際示范校或市級雙語示范校，假如教學目標是幫助學生進入英語國家生活及繼續學習，不妨先從師生雙向稱謂開始：至少先在英語課上，雙方相互直呼其名。如果暫時不想做，或者一時做不到，那是不是可以先來試試上述第一、二條建議呢？

此處敲一下黑板：學生對教師稱謂不可以是Teacher Li這樣的，即便對方一直這樣自稱。

再敲一下黑板：在講英語的場合中，學生對教師講話時只喊名字是可以的，或稱呼Mr.或Ms.加姓氏也是可以的，就看對方愿不愿意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