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電影名稱翻譯背離電影本意問題

張亞軒 苗新萍

【摘 要】熱門電影《尋夢環游記》自上映后受到很多觀眾喜愛，取得了不俗的票房成績，但中文名稱文不對題的失誤卻使觀眾不甚滿意，本文試圖從翻譯功能目的論的角度探索其中文名稱的失敗之處，旨在為其他電影的翻譯提供一定的啟發。

【關鍵詞】《COCO》《尋夢環游記》；翻譯問題。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1007-0125（2018）24-0081-02

電影發展至今，擁有越來越濃重的商業屬性。與所有商品一樣，電影名稱，是觀眾對于電影的第一印象。俗話說得好：“標題決生死，封面定銷量”，大多數觀眾會根據電影名稱定奪是否要去觀看其內容，電影名稱的選取可謂舉足輕重。

對于中國電影而言，因為語言和文化的優勢，本國觀眾很輕易的就可以判斷其名稱好壞之分，然后根據其名稱的導向性對內容有一定的自我預估和判斷，從而擁有自主選擇電影觀看的權利，有水準的電影名稱理所當然會吸引大量觀眾入場觀影.但對于大部分外國電影而言，就沒有那么幸運了。因為文化和審美的差異，許多外國電影在傳入之時，電影名稱無法直譯，這就導致了被翻譯過來的名稱平淡無常，或者是文不對題，無法表述劇情所指，命名和劇情并不能相呼應，甚至是出現了較大的偏差與隔閡，觀者無法理解和識別，造成了困擾，最為嚴重的就是令觀眾失去了觀看的欲望，達不到電影的基本輸出價值。

近期熱映電影《尋夢環游記》是皮克斯動畫工作室最近幾年唯一一部原創的電影，對于皮克斯超凡不俗的想象力和創造力、靈動斑斕的視覺效果和審美體驗、熱情奔放的音樂享受和情感釋放、以及影片所傳達的愛的主題，觀眾們都給出了清一色的好評。當然這只能反映影片質量的一個方面，中文版電影名稱和內容不相稱的問題就引發了許多不滿的聲音。在電影名稱的翻譯上，《尋夢環游記》的名字稍顯單薄，確實不算成功。

一、電影名稱翻譯滿足于四大功能

電影是以敘述一個事件或故事為核心的藝術形式，片名無疑起著“導視”的作用。翻譯人員在進行從源語言向目標語言解碼的過程中，必須考慮其功能、目的、風格、意義、導向等整體概念，翻譯的各種手法最終是為目的服務的，所以電影名稱的翻譯終歸服務于功能。

翻譯目的論者認為：“翻譯既是一種交際行為，又是一種交流手段，所有翻譯行為必須有指向性和靶向性，翻譯行為所要達到的目的決定了整個翻譯行為的過程和細節，即目的決定手段，這也是目的論的重點所在。翻譯策略必須根據翻譯目的——譯文的預期功能和策略傾向為出發點，根據各種影響因素，選擇最佳翻譯方法。”[1]毫無疑問，電影的名稱翻譯要實現其意義，滿足其功能。電影名稱具有以下四個功能：首先是信息功能，電影名稱提供信息讓觀眾理解影片內容，較為直觀的將影片大致內容展示在受眾面前，大多以劇情、背景、段落、主人公的名字來命名，《尋夢環游記》的本名《COCO》便是使用了主人公名字來命名的方式；其次是表情功能，電影名稱可以奠定電影的感情基調，使受眾感受到情感傾向，或喜或悲，或活潑或沉痛，或淺白或厚重，通過片名觀眾就會馬上領悟到該影片的內容或者情緒，立刻投入其中，收獲情感共鳴；再者是審美功能，有的片名文字生動、優美，能夠帶給觀眾美感，使受眾有了審美體驗，心情愉悅，進而咬文嚼字，反復品味；最后是廣告功能，電影歸根結底擁有商品屬性，為了提高票房收入、達到商業目的，獲得可觀利潤，電影名稱中常常使用引起觀眾好奇心甚至直接刺激觀眾的眼球的字眼，使得觀眾在萬花叢中一眼選中自己想要觀看的作品。

二、從功能目的論探討《尋夢環游記》的片名翻譯問題

據筆者統計，電影《尋夢環游記》里除了片名之外一共出現了十五次“COCO”：例如第一次是奶奶在供奉的祖輩照片前教育米格時提到了太奶奶的名字；第十三次是米格從亡靈世界飛奔回家，苦苦哀求太奶奶一定不要忘記她的爸爸，并且拿著埃克托的吉他和照片幫助太奶奶回憶；第十五次即最后一次COCO的出現是一段歲月之后，米格家祭奠的靈壇上太奶奶的照片和她爸爸媽媽的照片放在了一起，預示著一個生命輪回的完成。不難看出，“COCO”是承接本片走勢的關鍵詞，無論是內容的銜接，敘事的完整，還是人物的發展，都和“COCO”存在密不可分的關聯性。根據符號學原理，一個電影符號往往對應著多個信息源，它通常包括由過去經驗所形成的對物體的感覺與觀念和人生經驗的綜合。[2]“COCO”作為一個符號出現，和影片中的所有存在因素相互作用，擁有了觀賞功能和實際效用。COCO不僅是人物的名稱，還是人物相認的伏筆，部分觀眾會將自己代入太奶奶的角色之中以寄托對故人的懷念之情，太奶奶和曾曾祖父的互相思念使得故事結構更加完整，影片的主題得到了升華。

電影英文原名《COCO》是電影中米格太奶奶的名字，令人一目了然，直接傳達了電影的信息，而且給觀眾創造了懸念感，觀眾對于這個人物身上所發生的一切充滿了好奇，該名字有一定的創新意義，某種程度上帶動了票房的持續增長，較為優秀的滿足了前文中所說的四大功能。中文版《尋夢環游記》的名字雖然朗朗上口，卻背離了電影的本意，此翻譯很容易給人一種錯覺，好像影片的核心主題是“夢想與障礙”，仿佛電影著重在講述主人公的尋夢之旅如何不易，或是遭遇障礙之后絕地而起、創造奇跡，所以影片名稱在信息傳達的過程中出現了偏差，距離電影的本意有一定的距離。誠然，米格的音樂夢如同多數觀眾一樣，有過叛逆和彷徨，仿佛沒有了障礙物，夢想便失去了存在的價值。但是這些“墻”既可以是阻你腳步的柵欄，也可以是留你回旋的盔甲。所以，對于“羈絆”的解讀不能太多單一，它既可以是阻力，也可以是動力，既可以是龍卷風，又可以是保護傘。電影中米格的追夢精神固然令人動容，但脫離了親人空談夢想則是可笑的舉動。

如果說影片只是傳達米格的尋夢之旅有多不易，那么整體格局就太小了，不足以令人們發出感慨。當然，電影里一定存在“羈絆”的因素，但這只是眾多條件中的一種，影片沒有拘泥于此，而是放大視野，在一個全年齡電影產品之下，在大愛的框架內描繪“記憶和輪回”。墨西哥具有其鮮明特征，但電影將背景地點放置于此卻不會令觀眾產生文化隔閡之感，因為所要傳達的主題，包括家庭、夢想、愛，都是世人崇尚的普世情感，所有人都會為之動容。當然，夢想只是其中一個方面，無法正確的含括影片的全部內容，影片的最終主題應該是“守護與離開”。電影以極為溫和的敘述方式為觀眾展示死亡的實質，即人的一生里總共有三次死亡。第一次是指生命體的死亡；第二次是社會人認可你的死訊；第三次世界上再無任何人記得你。顯然這種表現死亡的方式比起直接的宣判更容易被觀眾接受，死亡并不可怕，被人惦記就是幸福。片中營造的亡靈世界并未有一絲恐怖之感，反倒充滿了溫馨和感動。我們中國人忌諱談論生死之事，更多的時候“死亡”在我國是一件不夠吉利的事情。但電影反復強調了死亡并不是最終的結局，親人間互相思念便是最佳輪回。眾所周知，忠于原著是翻譯最基本的要求，電影名稱也不例外。雖然《COCO》十分簡短，但傳遞信息準確到位，而《尋夢環游記》所表達出的無關內容蓋過原意，使觀眾感到迷惑，甚至產生歧義，并不符合上述的信息功能。

從審美功能的角度來看，電影名稱具有審美價值，要求以精煉的語言概括出最佳觀感，給受眾帶來奇妙感受。審美效果應該符合受眾預期，在受眾腦海中形成完整圖像。為了吸引觀眾到影院來，必須讓觀眾在頭腦中對片名產生良好的印象，所以一定要考慮到片名翻譯的美感。《COCO》有種簡化之美，化繁為簡，干凈利落，一語道破，以四兩撥千斤的手法搶得先機，配合著五顏六色的海報畫面，充分吸引了不同年齡段觀眾的目光，再者COCO具有節奏和韻律的美感，讀起來朗朗上口，容易在受眾之間口口相傳，從而提升知名度，擴充市場接受度。而《尋夢環游記》的名稱一身正氣，卻無法充分調動人們的積極性，也無法激發人們觀看的欲望，該名稱容易使人產生疲勞之感，認為這又是一部充滿了教條的電影，本來看電影就是一種娛樂休閑、放松身心的手段，誰也不愿意進到電影院里繼續接受刻板的教育，多數人因為電影名稱而誤認為這是一部說教題材的片子，從而對票房有一定的負面影響。從表情功能的角度來說，COCO這個名字本來就具有情感傾向性，注入了情感的因素，使得影片鮮活與生動，更具有感染力和親和力，而《尋夢環游記》體現的是客觀的立場，并不包含人們的情感要素，兩者孰優孰劣立見分曉。公正地說，COCO完全是符合原著的基本精神的，其中還有分寸地揉進了一些現代意識，從而使其散發出一些時代氣息。

再談廣告功能，電影是一種非常商業化的藝術形式，它的一個重要評價指標就是票房。所以在電影名稱的翻譯上，必須強調影片的商業屬性。商業價值的一個體現是片名強調新穎獨特，善于制造懸念，渲染氣氛。《尋夢環游記》這個名字就顯得略微保守、中規中矩，以至于收效甚微，沒有立刻引發關注。該名稱較為生硬，沒有足夠的人文氣息，和人們的日常生活存在一定的距離感，片名的傾向性就像是中國常有的草根一夜之間變身明星的選秀節目一般令人反感，總之影片的中文名稱絕不是該成功案例中的必然因素。即使影片最后收獲了不錯的票房收益，但追其原因是因為人們在偶然觀看之后對于內容產生了深度理解，將頭腦中對片名的刻板印象進行糾正，進而發表在社交軟件之上，隨著電影口碑的擴散和發酵，眾多媒體也開始紛紛報道相關信息，逐漸成為熱點，成為大眾生活中茶余飯后的談資。微博和微信朋友圈等平臺上好評如潮，因此促使更多人走進影院貢獻票房，這便成為了票房飆升的助力，由此推動了電影的傳播范圍和經濟效應，而不是因為片名吸引了大批觀眾觀影。

《尋夢環游記》在中國的傳播成功從某種程度上看只是偶然，尚存一絲僥幸，影片內容的完善、邏輯的完整和感情的渲染拯救了名稱翻譯的不足，雖談不上是“瑕不掩瑜”，但算是敲響了警鐘，減少失誤的存在是當前迫在眉睫的任務。在日后的二次創作中決不可抱有任何僥幸心理，絕不該再犯類似“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錯誤。

參考文獻：

[1]卞建華.傳承與超越：功能主義翻譯目的論研究[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8（9）.

[2]張小麗. 從皮爾斯符號學角度看電影符號[J].內蒙古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9（2）.

[3]封霽芯. 功能對等與電影名稱翻譯[J].新西部，2008（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