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類食性及其對農林生態系統的影響概述

郭玉紅 張慶林

(貴州師范學院化學與生命科學學院 貴陽 550018)

據最新的中國爬行綱校正名錄[1]，我國有蛇類13科72屬239種。本文主要依據《中國蛇類》[2]、《中國動物志》[3]、其他相關文獻資料[4～8]以及作者本人野外工作收集的信息，從科屬的角度考察我國蛇類的食性，并探討其在農林生態系統保護中的作用。傳統理論認為，蛇類親緣關系越近，其食性相似程度越高，是從屬的角度考察蛇類食性的依據。但由于捕食對象的有限性，擁有相似或相同食性的蛇類，很多是親緣關系較遠的類群。所以，實際工作中一般不宜僅依靠食性的相似程度來判斷蛇類的親緣關系。

1 我國蛇類的食性

1.1 盲蛇科(Typhlopidae) 小型蛇類，無毒，形似蚯蚓，營穴居隱匿生活；我國2屬(印度盲蛇屬和東南亞盲蛇屬)5種；主要以昆蟲為食(如白蟻等)，也吃土壤蠕蟲。

1.2 蟒科(Boidae) 小型到中等大，無毒，穴居；我國有沙蟒屬2種；捕食嚙齒動物、蜥蜴和鳥類，幼體捕食昆蟲。

1.3 筒蛇科(Cylindrophiidae) 中等大小，無毒，穴居；我國有筒蛇屬1種，即紅尾筒蛇；捕食其他蛇類或鰻類。

1.4 閃鱗蛇科(Xenopeltidae) 中等大小，無毒，半穴居蛇類；我國有閃鱗蛇屬2種，即閃鱗蛇和海南閃鱗蛇；閃鱗蛇食性可能較廣，捕食蛇、嚙齒類和食蟲目動物，也食蛙和鳥。海南閃鱗蛇食性資料不多，有解剖見胃內容物為蚯蚓殘段及蛙類殘骸。

1.5 蚺科(Pythonidae) 大型無毒蛇類，樹棲；我國有蚺屬1種，即蟒蛇；主要捕食中型偶蹄獸(如山羊、鹿、麂及野豬)，也吃兔形目、嚙齒目及爬行動物。

1.6 瘰鱗蛇科(Acrochordidae) 中等大小，無毒，棲于濱海河口地帶；我國有瘰鱗蛇屬1種；以魚類為食。

1.7 閃皮蛇科(Xenodermatidae) 小型、無毒、穴居或隱匿生活；我國有脊蛇屬8種；捕食對象比較單純，主要為蚯蚓。

1.8 鈍頭蛇科(Pareatidae) 中等略小，無毒，棲于林間及耕地附近，夜行性蛇類；我國有鈍頭蛇屬9種；除陸生螺類蝸牛和蛞蝓外，未觀察到捕食其他獵物。

1.9 蝰科(Viperidae) ①白頭蝰屬： 中等大小，管牙類毒蛇；我國2種，即白頭蝰與黑頭蝰；主要以嚙齒目與食蟲目動物為食。②蝰蛇類： 中等大小，管牙類毒蛇，我國有2屬3種。圓斑蝰屬1種，食鼠、鳥、蛇、蜥蜴及蛙等；蝰屬2種： 極北蝰吃鼠、蛙、蜥蜴等，幼蛇以昆蟲和蠕蟲為主要捕食對象；東方蝰主食蝗蟲，夏初蝗蟲少時也捕食蜥蜴。③廣義竹葉青類(烙鐵頭類)： 管牙類毒蛇，具頰窩，頭背不具大鱗，我國6屬21種，含烙鐵頭蛇屬(我國4種)、原矛頭蝮屬(我國9種)、綠蝮屬(我國4種)、華蝮屬(1種)、竹葉青屬(2種)及喜山蝮屬(1種)。這類蛇具有三角形或近似三角形頭部，頸部細。食性廣，鼠、鳥、蛙、蜥蜴甚至蛇都是它們的捕捉對象。④尖吻蝮屬： 大型管牙類毒蛇，具頰窩，我國1種。捕食鼠類為主，也吃蛙類、鳥類、蜥蜴，甚至蛇類。⑤蝮蛇類： 此處指蝰科蝮亞科亞洲蝮屬蛇類，小型到中等大小管牙類毒蛇，具頰窩，我國10種。食性廣，捕食鼠、蜥蜴、兩棲類、魚類、鳥類等。本類群傾向于捕食環境中占優勢的動物，如大連蛇島是候鳥遷徙棲息之地，分布于其上的蛇島蝮以鳥類為主要捕食對象，而分布于新疆草原的中介蝮則主要捕食蜥蜴。

1.10 水蛇科(Homalopsidae) 小型到中等大小，淡水棲，我國3屬4種，分別為沼蛇屬、鉛色蛇屬、腹斑蛇屬。以魚類為主要捕食對象，也捕食蛙類。

1.11 鰻形蛇科(Lamprophiidae) 體型中等，后溝牙類毒蛇，我國2屬2種。紫沙蛇捕食蛙及蜥蜴，偶也吃蛇；花條蛇捕食沙蜥、麻蜥、野生壁虎等蜥蜴類動物，幼蛇吃昆蟲(如蝗蟲)。

1.12 眼鏡蛇科(Elapidae) 我國有近10個類群： ①中華珊瑚蛇屬： 中等偏小，前溝牙類毒蛇，我國4種。捕食蛇類和蜥蜴。②眼鏡王蛇屬： 體型最大的前溝牙類毒蛇，我國只有1種。捕食蛇類為主，也食鳥、鼠與蜥蜴類。③眼鏡蛇屬： 中型偏大，前溝牙類毒蛇，我國2種。食性廣，吃蛙類、蛇類、鳥類、鼠類、蜥蜴甚至魚類。④環蛇屬： 體型中等到較大，前溝牙類毒蛇，我國3種。金環蛇與銀環蛇食性廣，以魚類、蛙類、蜥蜴類、蛇類及鼠類等為食；環蛇資料不多，記錄以蜥蜴、昆蟲和蛇類為食。⑤各種海蛇： 前溝牙類毒蛇，海水棲，我國記錄3屬16種。皆以魚類為主要食物，不少種類喜歡捕食細長的鰻類；部分海蛇還捕食海洋無脊椎動物如烏賊。

1.13 游蛇科(Colubridae) 我國有眾多類群，在此主要介紹我國種類較多的11個類群： ①兩頭蛇屬： 小型、無毒、穴居，尾鈍，具有似頭部的花紋，我國有3種。主要捕食蚯蚓，也記錄到捕食昆蟲幼蟲。②頸斑蛇屬： 小型、無毒、穴居，我國4種。捕食蚯蚓。③斜鱗蛇屬： 體型中等、無毒，我國4種。捕食蛙類為主，橫紋斜鱗蛇也見吃蜥蜴。④過樹蛇屬： 中等大小，無毒，樹棲，我國4種。主要捕食蛙類和蜥蜴，喜山過樹蛇還吃鼠類、鳥及鳥卵。⑤林蛇屬： 體形細長，后溝牙類毒蛇，林棲，我國4種。主要捕食鳥和蜥蜴。⑥小頭蛇屬： 體型較小至中等大，無毒，我國12種。取食爬行動物的卵。⑦廣義錦蛇類： 中等到大型無毒蛇類，我國有6屬17種，分別為錦蛇屬、晨蛇屬、紫灰蛇屬、玉斑蛇屬、綠蛇屬及三索蛇屬，常見的有黑眉晨蛇、王錦蛇等。食性廣，多數以鼠類為主要捕食對象，也吃鳥、蜥蜴、蛙等。⑧鏈蛇屬： 由原鏈蛇屬和白環蛇屬合并而來，我國計15種。原鏈蛇類體型中等，一般認為無毒，食性較廣，蛙、鳥、蜥蜴、蛇都捕食，也捕食鼠類。原白環蛇類形似銀環蛇，體型中等，無毒，主要捕食蜥蜴類。⑨廣義腹鏈蛇類： 中小型無毒蛇類，多數營半水棲生活，我國3屬19種，分別為腹鏈蛇屬、東亞腹鏈蛇屬及喜山腹鏈蛇屬。捕食對象主要為魚類和蛙類。棕黑腹鏈蛇比較特別，以蚯蚓、蛞蝓、蝌蚪為食。⑩頸槽蛇屬： 體型中等或略偏大，無毒，陸棲，我國10種。多數捕食蛙、蟾為主，部分還吃魚，而頸槽蛇和緬甸頸槽蛇則吃蚯蚓和蛞蝓。后棱蛇屬： 體型小或中等，無毒，半水棲，我國12種。食水棲或半水棲環節動物。溫泉蛇屬： 體型中等，無毒，棲息于高原溫泉附近，我國3種。其中西藏溫泉蛇以高山蛙、異齒裂腹魚、高原鰍為捕食對象。

我國蛇類中，還有2個屬的蛇類食性不明，如珠光蛇屬，僅1種(即珠光蛇)，滑鱗蛇屬，我國1種(即滑鱗蛇)。皆分布于藏南墨脫。

2 我國蛇類的食性類型

根據食物類型的多少可分為寡食性和廣食性蛇類，寡食性也稱狹食性，寡食性蛇類中只吃一類食物的也稱單食性蛇類。需要注意的是，此處的一類并非一種。

2.1 寡食性蛇類 只吃某一類食物或只吃一、兩類食物的蛇類稱寡食性蛇類。如盲蛇類、鈍頭蛇類、兩頭蛇類、脊蛇類、后棱蛇類、斜鱗蛇類、白環蛇類、小頭蛇類、頸斑蛇類、水蛇類、海蛇類、瘰鱗蛇類、腹鏈蛇類、坭蛇類等。其中，鈍頭蛇只吃陸生螺類，脊蛇只吃蚯蚓，后棱蛇只吃水生環節動物，它們都是單食性蛇類。

2.2 廣食性蛇類 捕食三類以上食物的蛇類可稱為廣食性蛇類。眼鏡蛇屬蛇類、蝮蛇類、廣義竹葉青類、鏈蛇類、鼠蛇類、廣義錦蛇類、金花蛇等是比較典型的廣食性蛇類。廣食性蛇類捕食對象以哪一類食物為主，取決于其棲息的環境(因地制宜)，也和季節有關(因時制宜)。例如，蛇島蝮以候鳥為主要捕食對象，是因蛇島上候鳥很多；而東方蝰春季吃蜥蜴，夏季則吃蝗蟲，則與季節性食物數量變化有關。

總的來說，因蛇類生活的隱秘性，其食性觀察并不全面，還需要逐步積累。

3 蛇的食性與農林生態系統的保護

3.1 有益蛇類 指捕食鼠類、陸生螺類(蝸牛、蛞蝓)、昆蟲類(白蟻、蚊、蝗蟲等)等農林害蟲，或捕食上述動物為主的蛇類。

不少重要的農林害蟲都是蛇類的捕食對象，如蝸牛、鼠類、白蟻等。單食性蛇類的益處比較明確，如鈍頭蛇類僅捕食蝸牛、蛞蝓。筆者飼養觀察過一條中國鈍頭蛇，最多時一夜投喂蝸牛16只，次日見全被捕食。一次夏夜雨后，筆者曾在方圓百米的開闊地，發現6條追隨蝸牛而出的鈍頭蛇。所以，鈍頭蛇種群數量應該并不少，每只捕食量也可觀，其在農林生態系統上的重要作用可能比我們意識到的要重要。捕食兩類食物及以上者，則根據其捕食哪類動物為主確定其有益或有害。例如，盲蛇主要吃白蟻的卵及幼蟲，錦蛇類、尖吻蝮食性廣，但以捕食鼠類為主，所以這些蛇類仍為有益種類。

3.2 有害蛇類 指捕食蛙類、鳥類、蜥蜴等對農林生態系統有益的動物，或捕食上述動物為主的蛇類。

同樣，單食性蛇類可能造成的危害比較明確，如單純捕食環節動物的脊蛇類、后棱蛇類及頸斑蛇類。另外，斜鱗蛇類、頸槽蛇類、頸棱蛇以捕食蛙類為主，黃腹桿蛇以捕食蚯蚓為主，劍蛇和白環蛇類以捕食蜥蜴類為主，也屬有害蛇類。因蛙和蜥蜴捕食昆蟲，相當于繁殖了害蟲，而蚯蚓可以疏松土壤并增加土壤肥力，被捕食會影響作物和林木的長勢。

3.3 益害不明的蛇類 指既捕食有害動物，又捕食有益動物，但以哪類為主不能確定的蛇類。

多數蛇類，特別是廣食性蛇類，對農林生態系統的影響比較復雜，需要進一步開展研究。翠青蛇吃蚯蚓和昆蟲；花條蛇成蛇捕食蜥蜴，幼蛇則捕食蝗蟲；眼鏡蛇類、鏈蛇類既捕食蛙、鳥，也捕食鼠類；滇西蛇和水游蛇類，既捕食魚和蛙，也捕食鼠類。上述蛇類，既捕食農林害蟲，如鼠、蝗蟲等，也捕食農林益蟲，如蚯蚓、蜥蜴、蛙等，且以哪類為主尚不確定。

值得注意的是，雖然做了上述劃分，但從自然生態考慮，蛇類本無害益之分，每種動物都是漫長進化歷史的產物，構成了豐富多彩的生物多樣性的一部分。有益蛇類要加強保護，所謂的“有害”蛇類，也不主張運動性消滅，這個在我國歷史上是有深刻教訓的。只有確定了在某一地區的某種蛇類是優勢種，且捕食當地瀕危或珍貴資源動物為主，方可適當控制其數量。

(基金資助：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No.31460558；貴州省科學基金項目，黔科合J字〔2013〕2251號；貴州高校人文社科研究基地項目，No.JD20131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