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中的大水川

吳利強

8月22日，末伏剛過，又是多云天氣，沒了炎炎烈日，正好外出旅游。早上8點，我們乘坐大水川旅游專車從虢鎮出發去大水川。汽車在虢鎮南環路上了連霍高速，經過寶雞后一連穿過梁家山隧道、姚家山隧道、槐樹嶺隧道、黑嶺隧道、羅家山隧道、霍灣山隧道和韓家山隧道共七條隧道，抵達坪頭。或許是很少出遠門的緣故吧，可以說，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穿行這么多的隧道。從穿越第一條隧道開始，估計我們就已經進入了西山地區；連續穿過好幾條隧道后，逐漸進入深山。汽車下了連霍高速，駛進坪頭鎮，再往前就是香泉鎮了。這時，我發現司機開啟了車窗前的雨刷。哦，原來是下雨了！

天公不作美，沿途一個小時，雨一直在下，不僅沒有減小，反而越來越大了。當我站在大水川游客服務中心的大廳中往外觀看時，只見四周烏云壓頂，罩住了眼前的山頭，整個天地都暗了下來，陣陣響雷過后，大風驟起，大雨瓢潑。此時漫天風雨，鋪天蓋地，只聽到房檐上雨滴“噼噼啪啪”不絕于耳。雨很大，游客卻來了不少，可能他們也沒有料到這里會下大雨吧。游客們在大廳里徘徊了許久，總不見雨勢慢下來，思索再三，索性冒雨也要去大水川看看。于是，大伙買了雨傘、雨衣，紛紛鉆進開往景區的旅游大巴。

起初，汽車在川道里行駛，地勢還算平緩，等過了五味峽水庫后便繞上了山坡。越往前走，山勢越陡峭，山路越曲折，幾乎是折尺形的，拐彎處就像一個“V”形字母，司機開著車左拐右繞，沿著狹窄的山路盤旋而上。此情此景最容易讓人想起“黃河九曲十八彎”，一點也不錯，我們上山經過的這段山路就叫“九曲回腸”。顧名思義，山勢之陡峭，山路之蜿蜒，轉彎之緊急，怎不叫人蕩氣回腸？上山時，雨還在下，我上車后坐在副駕駛位上，目的是為多看看雨中的風景。要知當時雨有多大，只聽到雨點打在車窗上砰砰作響，車前窗玻璃上水流如注。環顧山坡，泥水從各個谷口洶涌而出，道路兩側的引水渠內水流湍急，滾滾而下，路面上也漫過一波一波的雨水。試想，大水川風景區是典型的高山草甸地貌，東、西兩面群山逶迤，自南而北是綿綿無絕的谷地，一遇大雨，山間的雨水便從各個山坡涌出，然后在谷底匯成一條奔騰不息的河流，這便是名副其實的“大水川”了?！墩f文·川部》注解：“川，貫川通流水也?！卑俣葷h語詳細釋義：“象形。甲骨文字形，左右是岸，中間是流水，正像河流形。本義：河流。”若不是在大水川遇到大雨，見到洶涌的河流，你就不會真正理解“大水川”的含義。

過了“九曲回腸”，汽車就爬上了山頂——觀景臺。觀景臺這里也是觀光車候車處。游客們剛下車，就被迎面而來的大風吹得瑟瑟發抖，當時，我還以為是冬天凜冽的西北風刮來了?？从慰蛡兇┑脝伪?，工作人員連忙招呼大家進到候車亭來。候車亭是幾間簡易的草棚，雖四面透風，但可以避雨。我們去大水川前早就聽說那里比山外冷，但沒想到會凍得人直打哆嗦。還是8月天氣吶，卻見那里的工作人員已經穿上了厚厚的軍大衣，他一邊招呼游客走進候車棚，一邊叮囑大家：“川道風大雨大，為防止衣服被淋濕，請大家穿上雨衣再上觀光車！”不穿雨衣也不行啊，回頭看看，有的游客毫無防備，來時還穿著短袖和裙子呢，為了防雨，也為了御寒，買一件雨衣裹在身上就不會太冷了。

坐上觀光車，順著平緩的川道一路向北駛去。剛才上山時，道路異常逼仄，左、右兩面不是山崖，就是山谷，然而，現在眼前豁然開朗，車到之處盡是連綿不斷的草原。觀景臺這里似乎是個分水嶺，以南，水順著谷底向南流，而以北，水則是順著谷底向北流。溪水與公路時而同行，時而交叉，奔流向前，兩側谷口的流水又不斷匯入其中。這使溪水的水量不斷增多，水面不斷擴大，聲勢也變得浩浩蕩蕩起來。一路上，風雨交加，溪水嘩啦，放眼望去，一馬平川，草原廣闊，綠草茵茵，偶爾出現一片小樹林、兩三座涼亭、四五個蒙古包、七八間小屋。涼亭和小屋都被長長的木板橋相連，木板橋四通八達，時而跨越小溪，時而穿過樹林，一直延伸到大草原的深處。馬群、牛群、鹿群和青羊等悠閑地漫步在草原上，或奔走，或吃草，或休憩。遠處層巒疊翠，山間云霧繚繞，山峰隱約在云霧之中，眼前的一切都顯得那么靜謐、清麗、和諧。

溪水大約流經十幾里后注入天鵝湖，我們乘坐光觀車也到了終點。風雨依舊很大，下車后，大家趕緊躲進一座涼亭中。當我們躲在涼亭下避雨時，隱約聽到陣陣轟鳴聲，似乎是瀑布聲響。于是，我和妻子走下涼亭，沿著公路繼續向北走。走不多時，就見眼前一片汪洋，水面開闊，溪水注入此處，不能前行。觀看旁邊景點告示牌，才知這里是天鵝湖。湖周圍有河堤，河堤有1米多高，當奔騰的溪水從河堤注入湖水時，自然形成一條10多米寬的瀑布，瀑布接連不斷地撞擊水面，便產生了“隆隆”的轟鳴聲。沒想到，汽車上山時，我看到了從崖壁上飛瀉而下的小瀑布，在溪水的入口處，我又看到了奔騰洶涌的大瀑布。雖然它們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瀑布，但在我心里它們不僅是瀑布，而且各有千秋、非同凡響。

溪水注入湖面后打著旋渦繼續向北流去，可一些鴨子和白鵝卻等不到水面平靜，已經在湖中游來游去尋找食物，這些食物或許是蟲子、魚兒，或許是水草、樹根。你看，它們將脖子伸進水里這里啄啄，那里啄啄，看起來吃得有滋有味。天鵝湖南岸的小樹林里，幾只可愛的梅花鹿靜靜地立著，似乎在聆聽風雨聲和流水聲，又像是在觀望游人，等待誰送給它食物，或許，它們在默默地享受大自然的恩賜——淋浴。繞過天鵝湖北岸，我們沿著石階登上一座山，及至山腰，才知道這里是斗馬場。馬場很大，依靠山坡這邊有觀馬臺，觀馬臺上整齊地排列著四五行塑料椅子。如果在晴天，游客們坐在這里一定可以觀賞到精彩絕倫的馬戲表演、動人心魄的勇駒爭霸賽和殺氣騰騰的“三英戰呂布”。或許，你可以騎上高大的駿馬馳騁疆場，叱咤風云；或許，你還可以拉弓射箭，一展身手。可惜，今天，我只看到一匹烏黑馬在山坡上無拘無束地吃著青草，雨雖大，但與它似乎無關，它已忘情于山水之間，一味享用著眼前豐美的水草。

由于風大雨大，山間冷氣襲人，我們在天鵝湖沒有待多久，便匆匆乘坐觀光車原路返回。觀光車再次把我們送到觀景臺，上午因為趕往景區，一時走得急，沒顧得上到觀景臺前看看，現在發現這里立著一塊高大的石碑，出于好奇，我們便急切地趕到跟前。仰望石碑，足有五六米高，石碑上刻著三個行書大字——大水川，旁邊又刻著幾個隸書小字——國際旅游度假區，再看立碑時間：2016年4月28日。觀景臺本來地勢就高，再加上一個高聳的石碑，簡直可以稱得上“擎天一柱”了。到大水川旅游，站在此石碑前合影留念再好不過了，于是，我和妻子擺擺姿勢，共同留下了美好而難忘的一刻。站在觀景臺上，向南眺望，東、西兩面均是群山起伏，中間則是一條深不見底的峽谷。峽谷自北向南，綿延不絕。由于大雨不停，近處山坡蒼翠可見，遠處則霧氣繚繞，群山隱沒，云海翻騰，亦真亦幻。

乘坐旅游大巴下山，旅游服務中心的附近就是“南由古城”，聽說那里是南由驛站和西府美食街。大約1里路程，我們就來到了南由驛站，這里的房舍均是青磚藍瓦、木門花格窗戶，就連街道也是青磚鋪就，走近巷道，感覺古樸滄桑，清凈莊重，就像走進了中國的古代。再看一座座人字屋頂的門樓，左右雙開的木門，門環之間的橫開鎖，還有門樓上懸掛著的大紅燈籠，無不體現出中國傳統文化的氣息。不用進門，單看每家每戶門前這些蘊含詩情畫意的招牌：西江月、醉花陰、虞美人……便不由得讓人浮想聯翩，陶醉其中。

再去西府美食街走一遭，看看都有什么好吃的。邊走邊看，美食店一家挨著一家，門前招牌星羅棋布：岐山臊子面、洋芋糍粑、粉湯羊血、雞絲混沌、鍋貼桃仁酥、陜北黑愣愣、老北京爆肚、醬豬蹄、烙面等，美食之多，不勝枚舉，只等吃貨們大開口福啦！驢蹄子面你吃過嗎，那天我可是第一次品嘗。等不多時，服務員端上一大碗香噴噴的面，只見紅紅的辣椒、西紅柿，綠綠的蔥花、雞毛菜，白白的蒜泥、寬面條，面條形似驢蹄子，攪拌幾下，再一品嘗，真可謂：驢蹄子面又筋又光，油潑辣子蔥花熶香！

還有點時間，我們再次登上南由古城，登高望遠，賞景抒懷，拍照留念，想把這千年古鎮的歷史文化，連同眼前的秀麗景色一起定格在人生美好的記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