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 勇
教育現象學已成為十多年來國內教育學界研究與關注的重要課題,但存在誤讀、誤解、誤用現象學基本精神的現象,一些研究不僅沒有真正堅持運用現象學的基本立場、獨特眼光和科學方法,反而跌入了迷途。
真正的教育現象學嚴格遵循或回到德國哲學家胡塞爾的基本精神來理解和建構基于現象學的教育研究,不能拋棄現象學的基本原則和方法來謬談所謂的“教育現象學”。根據筆者的考察,正是由于一些教育現象學者,特別是荷蘭學者蘭格威爾德、加拿大學者范梅南的“過度詮釋”和隨性發揮,將教育現象學帶入一條疏離現象學基本精神的“歧途”。例如,蘭格威爾德提出教育是幫助兒童有自己的道德判斷,而教育者最重要的是要有一種替代的良心,卻絲毫不提“懸置”“先驗還原”“本質還原”的思想在教育中的運用。事實上,蘭格威爾德的思想受到文化教育學派、存在主義教育學派的影響更大。
再如,以“什么是‘現象’”為例,一些學者并沒有真正理解現象學中的“現象”是本質的、統一的。如“盲人摸象”中,大象的鼻子、耳朵、身體、腿等都是可以通過盲人觸摸的方法來直接感知的。但如同盲人一樣,因為沒有對于大象整體的、原初的、“先驗”的、“本質”的把握,所以實證研究所得到的只是大象的某一部分。其錯誤的根源在于實證科學視野下所感知的都是具體的“經驗”,而不是具有“統一的顯現”的“現象”。
回到胡塞爾的本義來開展教育現象學的研究意味著三點。其一,教育現象學的根本使命是使教育擺脫遠離精神的危機,從實證科學的藩籬中解放出來,走向精神科學的歡愉,使教育學真正成為一門關涉內在心靈的學科。其二,真正的教育現象學遵循的重要路徑是“活驗”,而不是心理學的體驗,因為它要與對象“打交道”。其三,教育現象學在方法上不是“主我—客我”二元論的“反思”,而是追求教育研究過程中的“自身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