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國杰,郭占苗
(蘇州大學,江蘇蘇州215021)
我國經濟進入“新常態”之后,蘇州過去高速增長的經濟戰略與發展模式難以繼續發揮作用,從2011年開始經濟增長一路走低,2013年蘇州GDP增速跌破10%。蘇州人均GDP已超過2萬美元,跨越要素驅動和效率驅動經濟增長階段,進入經濟增長創新驅動階段。在長三角城市群功能定位中,蘇州需要轉換經濟增長動力、升級產業結構,避免未來增長會進入“高不成、低不就”的狀態。
2012到2015這四年蘇州居民的邊際消費傾向逐年增加分別為:0.3178、0.41971、0.587219、0.439677。因此這三年乘數效應在逐年提高到2014年達到最高,分別為:1.4658、1.7233、2.4226、1.784686。在當前經濟“脫實向虛”的背景下,實體經濟成本劇增、收益下降,蘇州體制外經濟體民間與外商投資猛然下降逐步回暖。由于地方債務壓力和基礎設施投資邊際拉動效用較低,政府投資對經濟拉動也難以繼續發揮過大作用。制度性交易成本、用工成本、匯率成本、土地成本、稅費成本增加,原有的比較優勢逐漸喪失,外加國際市場不景氣,蘇州對外出口波動巨大、總體下降。來蘇州的境外旅游有相當起色,是未來不應忽略的因素。在拉動蘇州經濟增長的三駕馬車中,消費將成為未來拉動蘇州經濟增長的更重要的力量,一定程度上補足了投資與外貿拉動力方面的不給力。
與總需求一樣,推動蘇州經濟增長的總供給也存在結構性問題。進入“新常態”之后,蘇州外來務工人員增速減緩,新生代人口不足,勞動力供給短期尚可、長期堪憂;人力資本相對滯后且容易被其他城市虹吸掉;資本一直是推動蘇州經濟增長的主動力,增長觸頂但較長時間會基本保持較高總量水平,但資本向虛擬經濟轉移是蘇州未來最大的隱患,它會導致推動蘇州經濟增長動力枯竭。技術進步對于拉動蘇州經濟增長作用尚且微弱,但是由于中外技術差距較大,這方面仍有很大潛力。土地成本對于蘇州經濟是未來較大發展瓶頸。總之,只有提高蘇州經濟有效總供給的平才能提高蘇州經濟增長潛力。在未來“供給側”改革背景下,如何實現順利從需求拉動向供給推動成為問題的關鍵。在未來政府財政投資中應加大教育投入力度,這一方面可以短期彌補需求層面民間投資的不足;另一方面可以提升未來推動蘇州經濟增長的人力資本積累和技術創新動力。
上海自貿區建設之后其制造成本增加制造業遷移出上海時,蘇州并未很好的承接其產業轉移。由于土地、勞動力成本問題,外資工業加速向內地和海外遷移,對蘇州產生較大沖擊。蘇州與長三角其他城市競爭關系在強化、互補關系在減弱。作為國際化制造業基地,蘇州擁有良好的基礎設施及廣泛便捷的聯系網絡、濃厚的文化積淀和充足的高素質人力資源供給、開放的經濟政策與政府改善投資環境的經驗與實績、良好的產業配套環境及與我國國內市場有著更為緊密的聯系。在未來蘇州如能理順在長三角中的產態關系、構建高效的國內生產鏈條,會繼續拓展蘇州經濟增長之潛力。
自貿區建設、“一帶一路”、“長江經濟帶規劃”、中國制造計劃都不是以蘇州為重點。能否發掘培育類似工業園區的新增長項目使之成為國家經濟發展戰略是蘇州未來經濟增長的潛在機會。民間實體經濟“脫實向虛”使蘇州工業落后于深圳;與杭州相比蘇州沒有發展起像杭州那樣的電商模式,蘇州由鄉鎮企業發展起來的民間資本進一步發展缺乏依托。如何降低企業發展營運成本,并培育新產業、新創業群體是未來蘇州經濟增長的最大活力。就民間經濟而言,改革開放已經快四十年,民營企業家中第一代創始人逐漸談出管理層,新的接班人和新的企業創業者遠沒有三十多年前的企業家精神,創業動力不足。有一些一代民營企業家寧可將企業資本撤出置換成房產也不想讓下一代繼續經營,送其出國的也不在少數。“大眾創業、萬眾創新”在蘇州很有生存土壤,但如何激勵新生代創業存在一定挑戰。蘇州經濟“脫實向虛”的趨勢對于企業家精神的培育、管理實踐能力的培養都極其不利。
蘇州經濟增長模式轉型時要實現平穩對接,既要避免經濟增長動力在未來枯竭,當然也要避免轉化增長動力時出現“引擎熄火”的情況。
過去政府投資主要集中在基礎建設方面,它打破了地方經濟發展中的交通物流瓶頸,基建投資產生的需求也刺激了經濟增長。但是經過幾十年不斷投入,基建投資產生的拉動效率呈邊際遞減趨勢,也導致產能過剩。由于地方債務的壓力和基礎設施投資邊際拉動效用的較低,政府投資對經濟的拉動也難以發揮過去的作用。2015年,蘇州全市新建學校292所,改擴建學校120所,但是相對于巨大的社會教育需求仍存在教育短缺問題。這方面蘇州財政投入相對于廣州、深圳甚至東莞、佛山都要欠缺,未來政策空間很大。
蘇州過去幾十年主要是加工貿易產生的出口為主要形式,在經濟進入“新常態”之后一般貿易比重有所提升,但國際市場的持續低迷不能保證出口形勢的改觀。由于制度性交易成本、用工成本、匯率成本、土地成本、稅費成本增加使原有比較優勢逐漸喪失,外加國際市場不景氣,蘇州對外出口波動巨大、總體下降。出口之外的國際經濟合作方式中,長三角地區對外投資不斷攀升,對外工程承包也在增加。通過這兩種“走出去”的力量拉動蘇州未來出口,是擴大蘇州經濟增長拉力新抓手。
上海自貿區建設之后其制造成本增加制造業遷移出上海時,蘇州并未很好的承接其產業轉移。由于土地、勞動力成本低,外資工業加速向內地和海外遷移,對蘇州產生較大沖擊。目前在長三角地區,蘇州相對于南通等經濟相對欠發達城市,制造業投資區位優勢下降;相對于服務業投資限制低的上海,服務業投資區位優勢不明顯。過去上海經濟發展溢出效應延“蘇州—無錫—常州—鎮江—南京”這一軸線展開的“雁型模式”難以為繼。在長三角經濟增長逐步進入創新驅動階段后,南京與杭州經濟體量更大、創新資源更多,與上海之間的引力作用更大。蘇州需要在長江經濟帶發展中重新明確自身優勢和定位。
進入經濟“新常態”之后,消費需求穩定增長逐漸成為拉動蘇州經濟增長主動力。2016年上半年蘇州城鎮常住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7983萬元,同比增長8.1%;巨大的人口紅利和較高的可支配收入使蘇州有較好的消費需求水平。但同時,2016蘇州出境游人均消費6125元排名全國第一,結果是高端產品與奢侈品消費有巨大的溢出。蘇州擁有在全國良好的城市形象、健全的制造業與生產者服務業能力以及較好的國際合作經驗,如果在高端品牌塑造與奢侈品生產方面取得進步,能有效增強消費需求潛力。
由于產權界定不明確,使蘇州所屬區縣農民土地經營權得不到保障,既不能有效完成土地流轉也難以土地增值收益。結果是既無法釋放勞動力,也無法深化城鎮化水平。社會資源配置各方面也存在不同程度的扭曲,量化寬松貨幣政策的持續使擁有較多民間資本的蘇州產生內部資產泡沫與資金外流現象。蘇州人口老齡化程度高于全國平均水平,人口結構也在發生變化,青年人比重減少,人口老齡化也會使經濟增長放緩。過高的房價,養老、教育、醫療的壁壘阻滯了外來勞動力向蘇州的遷移。這都是蘇州未來經濟增長的阻力。
第一,需求層面由出口拉動與投資拉動向消費拉動轉移,這方面的轉變蘇州已經開始逐步發生而且有更大空間。未來蘇州應加強產品創新和文化創意服務,優化企業品牌形象,開發高檔耐用消費品,從而增加對國內高檔消費的吸引力。通過“走出去”多元化國際經濟合作方式,提高蘇州企業國際經營能力和國際競爭力,這是需求拉動力作用轉型。
第二,供給層面由政府、民間、外商等大量資本投入與低廉的外來剩余勞動力投入的推力,向新產品研發、人力資本提升等技術進步推力轉換。強化創新型城市科技創新環境,推動蘇州資金鏈、人才鏈與實體經濟代表的產業鏈結合。以發展新興制造業和文化創意服務業為抓手,推動蘇州產業優化升級。
第三,在蘇州工業園區建設、昆山經濟技術開發區建設之后,培育、凝練新的具有全國代表意義的經濟建設項目,通過宣傳、報批使之成為國家戰略。為應對蘇州工業園區居高不下地價導致的企業土地成本上升問題,未來蘇州各園區建設應考慮工業用地與住宅用地分離,避免相互之間成本傳導。蘇州已有一定數量和等級科技企業孵化器,應以政府為主體建立創新資源“黏結機制”,優化資本、知識、技術和人才等創新資源組合效率。
第四,引導民間創業由過去鄉鎮企業為代表的“蘇南模式”向新興產業、“互聯網+”行業以及奢侈品消費行業轉移,進一步開放民間投資領域,扭轉虛擬經濟投資過熱的局面。借鑒上海自貿區建設經驗,進一步優化蘇州營商環境,降低貿易與投資限制,提高貿易與投資便利化程度,形成民間“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的新格局。鼓勵民間實業由過去價值鏈低端的代工模式向全球價值鏈品牌營銷環節與研發設計環節發展。
第五,政府財政支出重點應從基礎實施建設逐步向科技教育和研發設計轉移。一方面各級教育投入涉及到校區基礎設施建設和實驗實訓設施購買以及生活服務設施引進,這在當前正是相當規模投資需求,能很大程度上緩解外資外移以及民間實體經濟投資驟然減弱產生的投資需求壓力。另一方面,擴大高等教育與職業教育財政投入培育著未來蘇州經濟增長所必需的科技創新、技術進步和人力資本增值;擴大基礎教育財政投入減輕了蘇州居民的教育負擔從而降低其生活成本,能有效平抑勞動力成本上升壓力。因此,擴大教育財政投入是保證當前總需求能力和培育未來總供給能力的一舉兩得之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