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持聯盟框架下我國“全面二孩”生育政策的形成過程分析

摘要：“全面二孩”政策由中共十八屆五中全會于2015年10月29日正式提出，如今該政策已在我國實施近三年。支持聯盟框架是保羅·撒巴蒂爾和漢克·簡金斯—史密斯提出的政策過程理論，它是一種十分流行的公共政策模型，支持聯盟框架強調政策參與者的參與性。本文在支持聯盟框架的支持下，分析“全面二孩”政策的形成過程以及在形成過程中支持聯盟的信仰系統的變化，最終促成“全面二孩”政策的形成原因。

關鍵詞：支持聯盟框架 全面二孩 生育政策 信仰系統

一、文獻綜述

目前，在政策和社會輿論導向影響下，有關“全面二孩”政策形成過程的研究成果數量逐年上升，這說明“全面二孩”政策吸引了學者和專家進行相關探討。目前，比較具有代表性的文獻有：張韻的《“全面二孩”政策對女性職業發展的影響及其因應之策》、崔霞的《論我國 生育政策的變遷與發展》、原新的《我國生育政策演進與人口均衡發展——從獨生子女政策到全面二孩政策的思考》等。

其中，崔霞在《論我國生育政策的變遷與發展》中認為：我國的生育政策在人口出生率和社會發展水平影響經歷了從計劃生育到單獨二孩再到全面二孩的過程。[1]原新在《我國生育政策演進與人口均衡發展——從獨生子女政策到全面二孩政策的思考》則指出：全面二孩政策可以解決當下的幾個社會問題：第一，提高人口出生率；第二，雖然我國人口老齡化趨勢已不可避免，但是該政策有利于使人口老齡化問題得到緩解；第三，延緩勞動力減少的速度；第四，促進人口出生性別比下降，從而改善我國性別比例失衡狀況。[2]

二、問題提出

在研究我國公共政策時，生育政策問題是不容忽視的部分。它是一種準則，通常用于規范育齡夫婦生育行為，并且由國家制定。自1955年起，我國對生育政策的制定和實施已經引起一定程度的重視。從改革開放到今天，我國的生育政策已經經歷了從嚴格的計劃生育政策到逐步放開的單獨二孩政策再到如今更為放開的全面二孩政策的變化過程。后者之于前者具有相當大的差異性?！皢为毝ⅰ边m用于一方為獨生子女的夫婦；“全面二孩”適用于所有夫婦。其不同的政策背景在生育政策的變遷過程中發揮了決定性作用。自1949年新中國成立后，由于戰亂結束且社會相對穩定，人們的生育意愿也隨之提高，當時國家實施寬松的生育政策，不僅不限制反而鼓勵生育；而在1955年，第一次人口普查顯示我國人口增長過快，可能不利于同時期的社會發展，國家曾提出“適當節制生育”，但當時并沒有具體的政策，因此，該主張也并未很好地落實；1979年1月，獨生子女政策正式開始實施；隨后，中國人口總數和人口增長率均呈銳減趨勢，直到2010年，我國的各項調查均顯示我國老齡化現象日趨嚴重，青壯年勞動力連年減少，社會結構出現扭曲；至此，國家對生育政策進行調整，適當放寬生育要求，2014年1月，我國各省陸續實施“單獨二孩”政策，直至2015年10月，“全面二孩”政策正式提出。從“全面二孩”的提出到開始實施總共經歷了1年的時間。我們有必要更進一步地研究和探討“全面二孩”政策的形成過程。

因此，本文旨在支持聯盟框架支持下，通過分析 “全面二孩”制定過程中支持聯盟的子系統的互動、外部變量以及改變政策信仰的政策取向學習，從中歸納出影響“全面二孩”政策制定的不同因素。

三、過程分析與探討

（一）理論基礎

支持聯盟框架由薩巴蒂爾和簡金斯—史密斯出于代替原來存在不足理論的原因提出，支持聯盟框架重視支持聯盟之間的互動作用，每一個支持聯盟都是由來自政策子系統里面不同組織的行為者組成，共同的政策信仰是每個支持聯盟存在的基礎。另外，政策變遷的影響因素不僅包括子系統的內部斗爭，外部變量也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一個政策的變遷。本文將基于薩巴蒂爾和簡金斯—史密斯的支持聯盟框架對“全面二孩”政策的形成過程進行研究。

（二）支持聯盟框架下“全面二孩“政策的聯盟信仰系統

在支持聯盟框架的視角下，統一的信仰系統則是處于同一聯盟的基本前提。因此，信仰系統的差異將對聯盟的歸屬起到決定性作用。不同的信仰也將構成對同一政策的不同解讀并產生不同立場。我們有必要分析政策子系統中不同聯盟的信仰系統。

1.支持“全面二孩”政策的聯盟信仰系統

支持“全面二孩”政策的聯盟認為：實施“全面二孩”政策具有必要性。該政策是解決我國一系列社會問題的有力工具。它具有促進社會和諧的作用。第一，“全面二孩”政策有利于調整目前我國性別比例失衡的現狀；第二，“全面二孩”有助于延緩我國老齡化進程；第三，“全面二孩”政策有利于使勞動力數量和結構更合理。以上觀點均源于制定政策的主體，即管理層或專家。這類聯盟通常基于整個社會的視角下來判斷一個政策的價值。

還有人認為，“二孩”政策有利于拉動經濟增長，如：母嬰產品、童裝等產業。這類聯盟通常包括企業和一些專家和部分管理層。

最后，也有人認為，“全面二孩”政策有利于對子女的教育和解決家庭矛盾。這種觀點通常來自于政策實施對象及其家庭成員。老人認為該政策可減少孤獨，改善家庭結構。

2.反對“全面二孩”政策的聯盟信仰系統

反對“全面二孩”政策的聯盟認為：女性將是“全面二孩”政策實施后所帶來的結果的主要承擔者?！叭娑ⅰ闭叩膶嵤榕詭砀髩毫?。第一，許多產婦屬于高齡產婦，對于其自身身體狀況和安全都是極具風險的；第二，孕育一個新生兒的時間花費較長，對于正擁有理想工作的女性來說是一個很艱難的選擇；第三，對于經濟條件有限的家庭，“二孩”將增加經濟負擔。第四，女性的壓力將使就業性別歧視進一步惡化。

3.中間態度核心信仰

在有關“全面二孩”政策的討論中，也有人看到了該政策可能面臨的種種危機，并采取保留的態度。他們認為，“全面二孩”政策具有實施必要性，但現在并不是最佳時機。這類人采取了觀望狀態處于中立態度。

（三）政策信仰的改變

支持聯盟框架認為，政策變遷的重要影響因素之一是政策取向的學習。

1.部分支持聯盟的轉變

迄今為止，“全面二孩”政策已滿一周年。然而，據今年年初調查數據顯示，我國超出一半（約53.3%）的家庭表示不愿在生育“二孩”，同時，明確表示有生育醫院的家庭僅占20.5%。在調查中，大部分家庭的理由是“沒有人帶孩子”、“生活成本高”以及“產婦風險大”這說明上文提及反對聯盟的信仰逐漸影響部分持支持觀點的聯盟成員，另外，部分專家和管理層意識到：女性也是整個勞動力市場的重要組成部分。但就業性別歧視已成為不爭的事實，而“全面二孩”政策將使勞動力市場中的性別歧視狀況進一步惡化。基于以上觀點，部分支持態度聯盟對“全面二孩”政策有了新的認知，進而轉變其信仰。

2.中間態度聯盟的轉變

在對于“全面二孩”政策越來越激烈的討論中，曾經持中立觀點的聯盟意識到“全面二孩”政策在目前的實施中，并沒有帶來出生率的大幅改變，另外，政策實施對象對于政策的實施也沒有表現太過積極的態度。此外，“全面二孩”政策對于老齡化和勞動力數量減少并不會起到立竿見影的作用，僅僅會在幾十年后起到延緩的作用。所以，中間態度聯盟開始傾向于反對聯盟。

（四）外部變量的影響

1.經濟環境的變遷

如今，經濟的發展不僅為人們帶來高水平的收入，也帶來了日益上漲的物價，進而導致生活成本的提高。不少家庭不能適應“全面二孩”所帶來的新的家庭結構，“經濟成本”是影響“全面二孩”政策的實施的重要因素之一。

2.公共服務生平的影響

截至2017年1月，“全面二孩”政策已經實施一周年，據調查：在明確表示不愿生育“二孩”的家庭的中，80%的家庭認為對“全面二孩”的考慮因素應該放在“孩子入園、升學的情況”、“嬰幼兒用品質量”、“生活環境質量”和“兒童就醫保障”的層面上，這說明除經濟因素以外，在人們對于該政策實施的關注點還在于生育“二孩”后孩子所享有的公共服務水平。

3.社會背景的結果

如今處于生育階段的人群大都集中于1985年至1995年出生的年輕人，而這類群體大多數屬于前一輩所生育的獨生子女，他們不僅需要獨自履行贍養雙方父母的義務，還要負責撫養自己的孩子。對于勞動力短缺的今天，年輕女性在全職太太與上班族之間選擇后者的卻占大多數，因此，在社會背景下，生育二孩會在一定程度上增加這類群體的經濟與精神壓力，從而對是否生育二孩的決定產生影響。

四、結語

通過上文對“全面二孩”政策的探討，我們可以得知，在該政策的實施過程中，主要存在著以管理層和部分專家形成的持支持態度的聯盟和持反對態度的以實施對象為主體的反對聯盟。最終反對聯盟的影響力相較于支持態度聯盟更大。這些聯盟圍繞實行“全面二孩”政策對國家和家庭以及個人的影響等核心信仰，進行了1年多的爭論，使聯盟保持相對穩定的狀態。如前所述，影響“全面二孩”政策實施的因素有管理層和專家的觀點、實施對象的支持程度以及客觀條件的制約。由此可見，政策在形成和實施過程中，我們既要注意外部變量帶來的影響，同時，各聯盟之間的跨聯盟學習和信仰改變也是不容忽視的重要因素。

注釋：

[1]崔霞：《論我國生育政策的變遷與發展》，經濟研究導刊， 2016年，第18期。

[2]原新：《我國生育政策演進與人口均衡發展——從獨生子女政策到全面二孩政策的思考》，人口學刊，2016年，第5期。

參考文獻：

[1]（美）保羅·A·薩巴蒂爾.政策過程理論（ 彭宗超、鐘開斌等譯）[M].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4.

[2]崔霞.論我國生育政策的變遷與發展[J].經濟研究導刊，2016，（18）：46-49.

[3]胡儀美.全面放開二孩——中國人口政策的變遷[J].市場周刊：理論研究，2016，（03）：81-83.

（作者簡介：劉夢澤，浙江工商大學，行政管理專業在讀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