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金融機構內部反洗錢績效管理體系的思考

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及“全面實施績效管理”。自《反洗錢法》實施十多年征程中，反洗錢工作從最初規則為本向現在風險為本縱深發展，金融機構反洗錢工作應全員覆蓋，主動、合力、有效防御洗錢風險于金融系統之外。將反洗錢工作納入金融機構績效考核，建立反洗錢績效管理體系是以建立高素質反洗錢人才隊伍為抓手提升風險為本的反洗錢工作效率行之有效的方法。

一、 反洗錢與績效管理的關系

(一) 績效管理的內涵

國內外學者根據斯潘伯格首先提出績效管理概念不斷拓延績效內涵及管理功能，研究比較一致的觀點是績效包含行為和結果，行為由實施工作任務的人展現，行為即是結果，是為完成工作任務而付出努力的結果，但與結果分開對待，區別做什么和怎樣做的問題，同樣，績效管理是所有人員包含各層級管理層和普通員工為了達到共同目的而參與實施的目標設定、計劃制定、協調溝通、考核評價、結果應有、目標完善的持續循環過程，不斷提高個人、部門和公司的績效。

(二) 績效管理與反洗錢工作

1.建立反洗錢績效關系是實施全面績效管理的踐行

“全面績效管理”是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新方針和新舉措，是新時代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重要體現，是一項可作為、可實現、應持續的戰略方針。準確把握全面實施績效管理的內涵包括績效管理指導思想全面、績效管理對象全面、績效管理層面全面、績效管理流程全面、績效管理框架建設全面等。金融工作在經濟發展和社會生活中的地位和作用越來越重要，扎扎實實把金融工作做好，既要經營有道，也要守住不發生金融風險的底線，促進健康良性循環。金融機構作為金融市場的主體，同時也是反洗錢的有生力量，將反洗錢工作納入績效評價，建立反洗錢績效管理體系是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全面實施績效管理的實踐，能夠推動金融機構整體績效管理水平的提升。反洗錢績效管理體系包含反洗錢績效制度建設全面、反洗錢績效層次全面、反洗錢績效對象全面、反洗錢績效環節全面、反洗錢績效方法選擇全面等，與全面實施績效管理內涵一脈相承。

2.反洗錢工作特征與人力資源績效管理密切相關

反洗錢工作五個核心特征：一是反洗錢技能多樣性，反洗錢工作應關注監管政策、豐富金融從業經驗和具備一定情報分析能力，知識儲備包含金融、法律、會計、計算機等專業知識；二是反洗錢任務完整性，具體反洗錢工作需貫穿覆蓋到金融機構各業務條線，反洗錢崗位人員應明晰流轉過程；三是反洗錢工作相對重要地位，反洗錢工作結果直接影響整個組織合規經營和持續發展；四是反洗錢工作自主性，反洗錢工作程序和方法相對業務經營獨立，需要高管重視和支持；五是反洗錢反饋多頭共同判定，反洗錢工作勝任感參考監管觀點、高管意見、同事默契等。從績效視角反洗錢工作特征可實現客觀衡量性，反洗錢工作活動產生的實際效果排除外部因素可以預測，從而反洗錢績效結果對反洗錢工作態度和行為選擇有持續的關聯。

3.反洗錢績效管理是對風險為本反洗錢工作方法的深化創新

反洗錢風險為本工作方法是通過區別不同洗錢風險狀況，將有限的反洗錢工作資源投入到洗錢風險較大的領域，有效防范洗錢風險的方式。義務主體應根據產品/客戶洗錢風險大小采取反洗錢措施，有效應對洗錢風險威脅，降低操作風險，發揮主觀能動性，提升反洗錢崗位人才建設。過去反洗錢風險為本工作研究主要集中于風險為本監管手段和金融機構業務/產品洗錢風險評估等方面，比較少文獻研究通過建立反洗錢績效管理體系來解決金融機構自內而外產生的洗錢風險威脅，通過完善建立內控體系和操作流程考核不同部門和崗位的反洗錢工作優劣，逐步提高反洗錢工作勝任力以降低洗錢風險。

二、 建立反洗錢績效管理體系需要解決的問題

(一)反洗錢績效管理目標的設立

績效管理應首先建立目標，形成責任導向，利用自上而下分解的績效目標作為考核標準，客觀公正地開展評價，提高績效效率和效果。OECD(2009)也提出，績效含義是不斷擴展的，作為金融機構如果僅確立業務經營為績效目標，員工為了完成經營績效目標不惜鋌而走險，績效目標越高，合規認識越低。反洗錢績效管理同樣需要建立目標，無論出于決策動因還是監督動因，反洗錢績效目標有助于監督和完善日常合規性管理，有助于經營活動中遵守規則，有助于金融機構對客戶的盡職調查，在平衡經濟、效率、效果的基礎上，凸顯合規和公平。但是反洗錢績效目標制定具有一定難度。一方面要保證反洗錢績效目標與金融機構內部合規控制目標和整體組織目標保持一致，另一方面達到提升反洗錢工作水平的實效，然而反洗錢績效目標不像業務目標容易量化，反洗錢績效效果是促進形成良好反洗錢工作機制以防范洗錢風險。如果反洗錢績效目標設立太抽象，不易形成行動力，但是反洗錢績效目標設立太具體，容易背離本意。具體來看反洗錢績效管理目標設立問題：(1)反洗錢績效管理計劃不受掌握；(2)業績績效目標多；(3)反洗錢績效管理目標分解麻煩；(4)反洗錢部門人員是否參與績效考核；(5)反洗錢績效目標與整體組織績效目標平衡問題；(6)組織內部反洗錢工作反饋機制不健全等。

(二)非條線管理下不確定管理

反洗錢績效管理是一種非線性管理狀態，涵蓋反洗錢主管部門、業務部門、財務部門、高管、新員工等各部門和各層面的反洗錢工作評價；反洗錢績效管理融合組織治理、反洗錢工作、人力資源管理觀點；建立反洗錢績效框架的制度、體系、部門、流程和人力資源的人員分配、薪資待遇、培訓機會有機結合。非線性的反洗錢績效管理對反洗錢工作考核實現全覆蓋，但增加了考核結果和目標實現的不確定性，首先非線性反洗錢績效管理需同時兼顧反洗錢工作復雜性和金融機構人事政策；其次非線性績效管理增加績效效果不確定性，不確定程度取決于客戶盡職調查手段、方式、部門配合等因素；再次高管的不確定感，高管承擔著反洗錢績效管理對金融機構發展不確定性的壓力，經營利潤和合規成本收益的權衡影響金融機構反洗錢活動的內在成本收益關系。

(三)績效管理中反洗錢工作的占比

績效管理中反洗錢績效評價不是獨立存在，與績效管理其它工作一起為實現共同金融機構組織目標而互相制約和影響，反洗錢工作是納入在這個總體價值目標中。績效結果是量化的，不能量化的盡量細化到可追溯。反洗錢工作占績效結果的比例設計尤為重要，反洗錢工作占績效管理中的比例與反洗錢控制行為程度密切相關，關系到反洗錢工作與業務經營工作的分配，關系到開展反洗錢工作的主動性，關系到對反洗錢工作參與、投入、支持、自我管理程度等。同時績效結果反洗錢工作占比應兼顧短期激勵和長期激勵關系，應考慮反洗錢工作相互配合和信息共享，應考慮問題導向和根據結果調整行為。

(四)外部環境的綜合影響

外部環境影響增加績效管理困難程度。反洗錢工作本身具有強外部性，外部事件嚴重影響反洗錢工作結論，金融機構根據監管處罰等采取一票否決制評價反洗錢工作有一定合理性，但外部個體機構監管措施影響覆蓋面是有限的。金融危機事件、監管活動和行業資源一方面因金融機構預期不確定，另一方面因客觀環境不確定造成反洗錢績效管理對外部環境影響的考核難以持續和控制。反洗錢績效管理最大程度實現合規前提下利益最大化，根據外部影響動態調整反洗錢績效管理，向反洗錢工作高質量發展階段邁進需要解決：一是持續行業洗錢風險發布；二是反洗錢行政處罰信息多于反洗錢激勵信息，外部重要事件只考察到消極影響，未建立反洗錢激勵機制；三是外部評價多針對反洗錢合規部門，對具體業務生命周期中反洗錢邏輯關系不清；四是外部環境影響對高級管理層的影響會被反洗錢部門責任削弱。

三、建立360度視角的反洗錢績效管理體系的對策

(一)科學設定反洗錢績效管理目標

1. 反洗錢績效目標基礎。反洗錢績效目標以反洗錢崗位職責為基礎，結合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和公司整體目標，參照近年公司合規情況制定反洗錢績效目標，目標與公司規模、合規能力和反洗錢工作水平匹配。2、反洗錢績效目標方式。管理層、合規人員、業務人員共同參與制定反洗錢績效目標，根據經營目標和部門功能從人員配置、工作成效、持續措施方面細化，定量和定性相結合，對不同層級具體目標設定和分解，將不同部門具體反洗錢任務劃分出來，一方面獲得員工的認同和承諾，有利于執行，一方面管理層了解目標，自覺規范合規行為。3、反洗錢績效目標內容。反洗錢績效目標內容設定應控制建設、運行、落實和完成情況，應將目標實施評估與責任追究過程結合起來，應涵蓋整體和所有層面反洗錢績效目標。4、反洗錢績效目標調整。反洗錢績效目標實施一段時間，對于設置不合理的目標或不符合實際發展情況的可適當調整，尤其遇到政策變化、組織架構重組、業務變化等外部情況，需要及時進行階段性調整，提前設定調整幅度，一旦發現目標偏差，做好調整和部門信息傳遞。

(二)統籌組織內部反洗錢績效管理

績效管理本身有一定主觀因素，而反洗錢績效是涉及到不同部門的非線性管理模式，不同部門因業務不同產生的反洗錢工作會出現評價差異，業務量越大，處理的洗錢監測越復雜。從整體統籌反洗錢績效管理解決非線性管理績效難的問題：一是建立內部銜接制度，反洗錢工作貫穿的不同部門、不同環節、人工識別與系統配置都與反洗錢績效對應，反洗錢主管部門為負責部門，部門之間反洗錢配合工作難解決的銜接問題由反洗錢主管部門推動落實；二是建立協調控制流程，反洗錢主管部門評價不同部門反洗錢工作，不但負責組織本機構反洗錢工作，還主要參與行政部門協調性、全局性和綜合性反洗錢績效管理；三是建立反洗錢工作修正機制，建立反洗錢領導小組(或者反洗錢工作小組)任務型組織，進一步保證反洗錢工作協同合作，通過跟蹤評價小組成員及部門反洗錢工作效果，及時發現問題、做出修正；四是建立問題導向機制，通過績效考查發現問題推導反洗錢工作情況，促進適應反洗錢工作要求，完善反洗錢工作。

(三)分層次確定反洗錢績效比例

全面開展反洗錢績效管理，將反洗錢工作納入到整體績效中考核。反洗錢工作占整體績效的比例關系到績效管理結構、業務和合規工作的公平、反洗錢專兼職人員能力最大發揮。反洗錢績效比例可采用管理學中黃金分割法，但應區分不同對象。第一，高管績效工資反洗錢工作結果應占一定比例，保證由上至下建立反洗錢績效體系，穩健公司經營，高管反洗錢的合規工作考核占全部績效0.382；第二，業務條線人員的績效考核業務成績占主導，但絕不能占全部，否則業務人員獲取經營利益沒有剛性約束，業務經營與反洗錢工作績效考核以0.618比例區分，業務條線人員應重視反洗錢工作與業務工作相輔相成，互相促進；第三，反洗錢主管部門的反洗錢工作要求應當清晰，以做好反洗錢工作為著力點促進整體合規氛圍良性發展，反洗錢工作績效比例占比為0.618。分層次確定績效比例有利于反洗錢工作真正納入組織日常經營發展中。

(四)設置關聯外部評價關鍵指標

外部評價仍在反洗錢績效管理中居于核心地位，對整體反洗錢工作產生關鍵影響力，建立與外部評價關聯的關鍵績效指標是行之有效的途徑。外部評價關鍵績效指標，依賴于監管部門對金融機構反洗錢工作做出的評價，設計中把握三點：一是及時獲取行業洗錢風險提示和反洗錢工作通報，重點解讀反洗錢監管文件傳遞的政策導向，量化到計劃中，并分配到不同部門實施反洗錢工作要求；二是關鍵績效指標不僅根據負面評價及時采取措施開展整改，也要及時根據正面評價給予獎勵，建立激勵長效機制；三是關鍵績效指標明確輻射范圍，同樣應全覆蓋到反洗錢主管部門、業務部門和高管層等，促進反洗錢工作良性循環，為金融機構整體發展注入活力。

(中國人民銀行武漢分行，湖北武漢4300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