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烏鎮

文／劉 艷

去過一次烏鎮，幾句委婉動聽的唱詞，“江南水鄉展旖旎，屋衍風鈴聲悅耳。小橋蘊涵古城貌，青石幽雅怡心矣”，便永久留在我的夢里。

未曾離開就開始懷念，念念不忘中似乎還行走在小橋流水、亭臺樓閣的古街。三月的煙雨、四月的楊柳、幽深小巷里打著花紙傘娉娉婷婷走過來的水鄉女子，像極了一首《憶江南》平平仄仄、抑揚頓挫的美妙詩句。

徜徉在古香古色的古鎮，市河的風光讓人留連，臨河的小街蜿蜒悠長，一塊挨著一塊鋪砌的石板路似乎沒有盡頭。小街兩側櫛比鱗次的是清一色的烏檐青瓦，小樓飛檐翹角，上透一線藍天，下照人影憧憧，自是一番含蓄深邃的意境。

站在鎮口放眼望去，眼中、心里便滿是水的影子，柔柔的、潤潤的、幽幽的，夢中的小橋流水人家，頃刻間便成了伸手可及的真實物象。碧波蕩漾的市河上，舟楫來往，櫓聲咿呀，水聲嘩啦，不停地搖晃著倒映在水中的景物，慢慢吞吞，優哉游哉，像穿越歷史時空一樣穿過一個又一個橋洞。

烏鎮已有1000多年歷史，沿河而建的老屋大多伸向水中，用兩根石柱支撐一間房子，有點湘西吊腳樓的風格。每間吊腳樓都迎河開窗。不過，窗戶沒有玻璃，而是用一塊木板代替，再用棍子一撐便算開窗，棍子收下窗板順勢而落，窗便關上了。

偶爾在河對岸響起一兩聲吳儂軟語，一下子使人的心柔軟到了極點。生怕承受不住似地，急忙擠進那些釀酒、刨煙、紡織、藍印花布、根雕、竹編、制筆等一個個洋溢著質樸生活氣息的傳統作坊里。呷一口甜甜的糯米鍋巴茶，再品嘗一下有著美麗動人傳說的甜咸兼具的姑嫂餅，紅綠二色交融成趣的熏豆茶，讓人品味出了普通人居家生活的慢滋味。

要不，到依河傍水的訪廬閣小坐一番，叫一杯清香甘醇的菊花茶。那黃綠色的溫潤液體仿佛是初春晶瑩的草芽，讓人倍感生命的清淳。雨還在下，而重檐翹角、花鳥浮雕、鎏金描繪，歷千年劫難而不衰的修真觀前的古戲臺上，韻味十足的傳統花鼓戲仍在風雨中傳唱。唱者不倦，聽者不厭。

走得累了，依著水廊的美人靠，靜觀操著各種口音的游人從眼前迤邐而過，時間就這樣如市河的秋水緩緩流逝。

細雨濕流光的烏鎮是江南溫柔鄉里的一攤濕跡，是一方魅力無窮的天地，是一個任何人都自甘沉醉其間不想醒來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