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韜
【摘 要】影片《美姐》在溫暖、厚實的影像鏡頭中,聚焦中國最純樸、自然的原生態自然風貌,深入展示了西北地區人們的粗獷與豪放,并在這一系列故事中,著重表現了原始鄉村中愛與欲的人類本能,這其中關乎愛情,更關乎純粹的情欲與道德。
【關鍵詞】美姐;情節;愛與欲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1007-0125(2018)29-0097-01
郝杰是近年來大陸年輕導演中能緊緊抓住中國當下,并能以獨到、深邃的影像見解表達自己觀點的導演,他出道以來作品雖不多,但他以一部《美姐》獲譽頗豐,成為年輕導演的一面旗幟。影片《美姐》是郝杰電影風格最集中、突出的一部,該片以鐵蛋與四個女人的感情糾葛為主線,在溫暖、厚實的影像鏡頭中,聚焦中國最純樸、自然的原生態自然風貌,深入展示了西北地區人們的粗獷與豪放,并在這一系列故事中,著重表現了原始鄉村中愛與欲的人類本能,這其中關乎愛情,更關乎純粹的情欲與道德。
情節是影片的支架,更是表達創作者的創作意圖、吸引觀眾的核心元素。《美姐》中的故事情節摒棄了時下商業電影中的諸多敘事元素,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飽滿有力的原始鄉村故事影像。影片分別以鐵蛋與美姐、大女子、二女子、三女子的感情糾葛展開故事,不刻意煽情,也無矯揉造作,而是以一種“文藝范”向觀眾娓娓道來。
影片首先展開的是鐵蛋與美姐的故事。美姐漂亮、開朗,而且還會唱戲,這樣一位從口外來的女人成為鐵蛋童年時期對于愛的幻想的標的,也完成了鐵蛋孩提時代的性啟蒙。美姐是鐵蛋追逐愛情路上的啟蒙者,雖然在兒時的意識世界中,這或許僅是一個兒戲,又或許這一切又給幼時的鐵蛋種上了愛的種子。美姐小解時,鏡頭以鐵蛋的主觀視角通過手持拍攝逐漸推近到美姐,這其中充滿了絲絲曖昧的挑逗,美姐嘴對嘴喂食鐵蛋,這些細微的情節都讓鐵蛋在兒時于不經意間接受了源自人類本能的愛與性的啟蒙。
一晃十幾年后,鐵蛋已經成長為壯年,而美姐也已“人老珠黃”,此時大女子的出現,讓正值旺年的年輕男女迅速點燃了愛的焰火。鐵蛋與大女子迅速走到了一起,并完成了性的結合。鐵蛋與大女子的結合,是一種不顧禁忌、轟轟烈烈的愛情,在我看來,這也是人類對于情欲發泄的方式,是一見鐘情式的內心拉扯、汪洋恣肆的情感爆發。鐵蛋與大女子的結合是瘋狂的、執著的愛情表征,也是人類性本能的欲望展示。恰恰這時蒙古提親隊伍終結了鐵蛋與大女子的欲望發展,為這段自由的愛戀挖掘出一道不可填埋的鴻溝,也為這種兩情相悅的愛情增添了濃重的悲情色彩。
為這種悲劇愛情買單的是鐵蛋與啞巴二女子的感情結合。鐵蛋與二女子的結合,完全是鄉村巫術強配的惡果,是這曲戀愛悲歌制造者的補償性心理懺悔。鐵蛋與二女子的婚事更像是一次交易——美姐為了彌補大女子沒能嫁給鐵蛋的愧疚,以巫術的方式將二女子嫁給鐵蛋。所以這樁婚事也就沒有了感情基礎。在這一樁不被看好、完全是“趕鴨子上架”式的婚姻中,沒有了激情與浪漫,甚至由于鐵蛋多年在外,夫妻二人沒有了彼此的相守,但婚姻之實又讓他們不相分離,在鐵蛋人到中年時,飽經歲月洗禮的他也逐漸接受了這個事實,影片結尾處,鐵蛋一家三口躺在炕上,鐵蛋與女兒親切交談著,二女子在一旁靜靜聽著、看著,生活如此平靜、安穩,這一情節的設置又是導演對于愛的另一層表達——平凡愛情中的樸實和生活的實感。這也是鐵蛋從錯綜復雜的感情糾葛中的回歸。
鐵蛋與三女子的故事則更加表現出鐵蛋的成熟與家庭倫理的禁忌,三女子的投懷送抱,是鐵蛋對他死灰般愛情的萌發,三女子表演時鐵蛋呆傻、如癡的囧樣,讓“美姐”再次從他的記憶深處跳脫出來,鐵蛋內心涌起的騷動與情感道德上的“完美主義”互相糾纏,勾連起邊走邊唱的浪人情歌與塞外天空下繁復的情欲糾葛。最終,鐵蛋還是選擇了堅守自己的婚姻底線,與二女子繼續著樸素又溫馨的生活。
導演就是在這看似波瀾不驚的情節敘事中,層層遞進、抽絲剝繭般娓娓道出其想表達的主題意蘊,從最開始與美姐充滿幻想的愛的沖動與渴望,到與大女子的癡狂、執著的愛與欲的追逐,再到對三女子的保護欲與出于道德禁忌的感情止步,最后落腳到與二女子的樸實、平淡的平凡生活,四個主要情節詮釋了人在不同階段對于愛與欲的態度,讓整部影片充滿生活實感、生命血性,使整個故事的講述簡潔而不簡陋、直白而不露白、深情而不矯情。
需要指出的是,影片中除了鐵蛋與這三位女子的情感糾葛外,影片還設計了另一條輔助性的情節線——鐵蛋與虎虎的關系線。如果說,美姐成為了八歲鐵蛋一生逃不脫的情感羈絆的話,那延續、發展壯大“二人臺”便是他流淌在血液中難以割舍的藝術情愫。在《霸王別姬》中,程蝶衣對段小樓的情感倒錯是一種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感外化。在《美姐》中,“二人臺”演員虎虎對鐵蛋兒倒錯的“性想象”則是《霸王別姬》的一次復現,虎虎對于鐵蛋兒的深情是對自身“旦角”身份認同的產物,這也意在說明在鐵蛋的多次感情糾葛中,鐵蛋是以被動的或是受傷害的角色位置,而在虎虎這里,他卻成為了性別倒置的虎虎的感情依托,反轉為一個主動者的感情角色。
郝杰導演以一出出感人至深的二人臺,為陜北這片土地上生生不息的人們唱出了一曲曲關于愛與欲望的贊歌,為不同的感情狀態作了真切的注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