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律角度下“非X不可”格式的成分條件分析

王蕾

摘 要：韻律在漢語研究中有著重要的作用。這一點不僅體現在詞匯結構上，還表現在固定格式上。文章通過“非X不可”格式中“X”的字數使用偏好來說明這一問題。通過對北京語言大學BCC語料庫檢索，得到1120條“非X不可”格式。分析發現，無論從使用數量還是平均使用頻率上，四音節的“非X不可”格式占絕對地位，即單音節的“X”最受格式歡迎。對其原因，擬從韻律的角度做出解釋。

關鍵詞：非X不可 語料庫 韻律

“非X不可”在現代漢語中是一個很常見的格式，是漢語中使用頻率較高又頗具特色的結構，在長期使用過程中形式不斷固化，擁有自己獨特的語義和句法特征。“非X不可”是“非X不Y”格式中使用頻率較高的一種形式，這個格式有兩個常項：“非”和已經凝固虛化為語氣助詞的“不可”，以及一個變量X，固化程度較高，可以作為短語充當句子成分，也可以作為單句充當復句的分句。

一、綜述

以往的文獻對“非X不可”這一格式多有關注，主要有以下幾類：

第一，從格式歷時演化，語義條件，語用功能或表達等角度：張誼生[1]認為“非X不可”是“非X不Y”的句式之一，按照“非X不Y”的發展演化的軌跡，可以將該格式分為四類：雙重否定式、凝固虛化式、隱含簡略式和限定條件式。從表達角度，還可將“非X不Y”格式分析為“意愿之必欲、情勢之必須和推斷之必然”三種語義。“非X不可”則是凝固虛化式“非X不K”的一種；郭攀[2]認為“非A不B”是古漢語中表條件關系的一類復句，從先秦到現代漢語演化為三種形式，并在文中分了四個階段，對“非A不B”的出現和發展作了具體分析；蕪松[3]認為“非X不可”是雙重否定的格式之一，從語氣強弱的角度分類，屬于強烈型；洪波，董正存[4]從歷史演化和語法化的角度探討了“非X不可”格式，認為主觀性是語法化的一種動因，一開始就是一種主觀表達格式，可是該格式一直到清代末年，才由于其主觀性表達而衍生出一種新的用法，即由對客觀事理必然性的推論和強調衍生出強調主觀意愿的用法，并在這種新的用法上促成了該格式的功能語法化。王燦龍[5]對“非VP不可”句式中“不可”的隱現研究作了分析，以表達視角作為切入點，指出“不可”的隱現是受一定規律支配的，并對其中的規律及原因進行了較為深入的描寫和分析；張小芳[6]則根據“非X不Y”句式的出現及其發展將其分為了五個階段，認為該句式由表達雙命題話語發展為表達單命題話語；“X”由體詞性成分為主演化為謂詞性成分為主；“非X不可”結構呈現凝固化和有界化的特點，由此，“非X不Y”句式完成了其語法化進程。

第二，從對外漢語教學的角度進行了詳細的語義分析。楊玉玲[7]、完權[8]探討了語義對語法的影響，并提出了有效的教學方法；楊德峰[9]在語料統計的基礎上，詳細考察了“非X不Y”及相關格式，發現“非X不Y”相關的格式有“非X不行”“非X不成”“非X不中”和“非X”，每種格式根據X的不同具有不同，的用法，這些用法的使用頻率和句法功能不完全相同。

第三，從構式或構式對比分析的角度出發，對“非X不可”做出研究。程曉明[10]認為“非X不可”的基本含義是“必須，一定要”，在語境中有主客觀之別。并認為“非X不可這一格式用“非”否定的“X”，通常是一種動作行為，再用“不可”指出“沒有這種動作行為是不行的或不可能的”。這一格式意義使得“X”是名詞性成分時，這個成分也要隱含或指代相關的動作行為；龍艷琴[11]從構式語法的角度來看，“非X不可”結構實質上是一個表達未然事件的構式；程一飛[12]對包含在“非X不Y”格式中的三種常見的形式“非X不VP”“非X不可/行/成”和“非得X”進行構式研究，揭示三種構式在句法語義上的異同，并將“非X不Y”構式與“非X才Y”構式進行了細致的對比分析以求揭示二者的異同；王睿[13]對“非X不Y”和“非X才Y”兩個格式分別進行細致的描寫，然后再詳細分析二者在句法、語義和語用方面的異同之處，最后運用于對外漢語教學的實踐當中。

綜上，以往的研究多從其由來、語義、語用等各角度對“非X不可”格式做了分析，對語料做出統計分析的文章相對較少，且鮮有人對“非X不可”格式中X字數使用、偏好做出研究，本文擬從這一角度做出闡述。我們將借助BCC語料庫[14]收集“非X不可”格式在文學作品中的統計結果，并在此基礎上分析X的成分條件。

二、對X的成分分析

本文使用北京語言大學BCC語料庫對“非X不可”格式進行語料分析，探索出在“非”之后的可變項X主要是謂詞性成分，包括動詞和動賓短語，其中動詞又可分為單音節動詞（非死不可，非去不可）和雙音節動詞（非知道不可，非解決不可），而動詞短語亦可分為動賓短語（非動手不可，非送命不可）和動補短語（非弄清楚不可，非暈過去不可）；“X”也可以是體詞性成分，如名詞（非此不可，非錢不可）、代詞（非你不可，非他不可）；還可以是成語（非粉身碎骨不可，非一敗涂地不可），在語義上表示說話人或參與者的主觀的強烈愿望，或表示客觀上情勢的必須或是推斷的必然[15]（P17-21）。在北京語言大學的BCC語料庫中自定義“文學”下的輸入框內輸入“非～不可”，經統計共得到1447個結果，人工篩選去除重復后得到1120條結果。根據統計結果得到三種成分在文學作品中的使用數量的對比圖如下：

由圖1可知X作為謂詞性成分占“非X不可”格式的主要地位，因為“非”不論是前期語義表強程度否定的否定副詞，還是弱化后演化到后來的表強程度肯定的評注性副詞，亦或是情態副詞，其副詞的詞性要求便決定了X的詞性多為動詞（如非死不可、非答應不可、非動手不可、非出亂子不可、非氣死不可、非弄清楚不可）。將謂詞性成分分為動詞和動詞短語，依據統計結果得到圖2，很明顯，動詞的數量大約是短語數量的2倍，即在文學作品中，在X為謂詞性的成分時，X主要由動詞充當。

將謂詞性成分中的X進一步細分為單音節動詞、雙音節動詞、動賓短語和動補短語四類。統計各類成分在文學作品中出現的數量得出下圖：

由圖3可知，“X”為單音節動詞的數量接近其為雙音節動詞的數量，而動賓短語出現的數量遠高于動補短語出現的數量。由于各類中具體動詞或短語在文學作品中出現的頻率不同，為得出更精確的結論，我們在此基礎上計算出各類的平均使用頻率。

如下圖4所示，雖然單音節動詞和雙音節動詞在文學作品中出現的數量不相上下，但從平均使用頻率上看，單音節動詞的平均使用頻率卻是雙音節動詞的四倍左右，而動賓短語和動補短語的使用頻率也遠遠低于單音節動詞的使用頻率。其中在X為單音節動詞的“非X不可”中，“非死不可”一詞的使用頻率高達2285次，而其他各項的最高使用頻率分別為118次（雙音節動詞 非答應不可）、205次（動賓短語 非動手不可）、48次（動補短語 非弄清楚不可）。

由此可見，單音節動詞“X”的平均使用頻率遠遠超過雙音節詞。那么為什么單音節詞作為X的使用頻率會如此之高呢？我們認為，這一點可以從韻律的角度做出說明。

三、對“非+X+不可”的韻律解釋

（一）理論解釋

漢語對四字結構的偏愛是音步運作的結果。根據馮勝利[16][17]的研究，一般認為漢語最基本的音步是兩個音節，亦即漢語采用的是雙音節音步。形成這一現象的原因是由于歷史上漢語由韻素音步轉向了音節音步。上古漢語的復雜音節結構簡化導致韻素音步在單音節中無法實現，轉而采用音節音步。這一轉變導致詞匯的雙音化，造成今天雙音節詞占優勢的局面。甚至，有許多詞語，即使不是雙音節，在實際朗讀中，也常常以兩字為單位構成節奏（黃伯榮、廖序東[18]；劉振前、邢梅萍[19]）。如：

（1）畸形鞋|店畸形#鞋店①

（2）無|肺病|牛無肺#病牛

韻律作用有時甚至遠遠超過了結構的限制，為滿足韻律的需要，人們不得不在結構和語序上予以調整，從而最終達到文從字順的效果，如：

（3）北|東環路東環#北路

（4）支|編輯部編輯#支部

（5）制|電影片|廠電影#制片廠

（6）售|火車票|處火車#售票處①

（以上例句來源于劉振前，莊會彬[20]（P57））

漢語的韻律要求造成詞匯雙音化，是因為漢語中的韻律詞多以雙音節實現，即“漢語中的標準音步必須至少有兩個音節組成”[21]（P164）。然而，雙音節構成的主要還是詞，而要構成比詞更大一級的單位，如構式、習語等，其長度可能就要大于兩個音節。這時候可供選擇的格式有三音節、四音節、五音節，等等。

漢語偏好四音節主要是由于兩個限制條件起到了關鍵作用，一個是經濟原則；一個是韻律制約。三音節雖然經濟，卻難成音步。雖然說語言中存在大量三音節的超音步[17][22]，但超音步實際上是一種無奈之舉，“超音步的實現條件是：在一個語串中，當標準音步的運作完成以后，如果還有剩余的單音節成分，那么這個單音節成分就會貼附在相鄰的音步上，構成三音步”[22]（P163），這也就意味著三音節具有派生性和被迫性（如副經理，在車間）。不僅如此，它還具有一定的不穩定性和變異性（或多樣的組合方式，參照其中的句法成分關系可分為1+2、2+1等形式②）。并且在語音允許的條件下，“三”傾向于“二”即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吞掉中間的音。例如北京話中：

（7）大拇指 da-mu-zhidam zhi

（8）老母雞 lao-mu-jilaom ji

（9）丈母娘 zhang-mu-niangzham niang

（以上例子來源于馮勝利[21][P103]）

由于“漢語自然音步是從左往右的‘右向音步”，且“任何長度的奇數字串，均從左邊第一個字開始，而且都要‘兩字兩字地向右組合而不可能中途出現三字段，直到剩下最后一個‘單字尾，才將它跟左鄰的音步組成一個三音節音步”[21]（P163）。這也就意味著，五個字組合的自然音步應該為[2+3]，如“阿爾#巴尼亞，加利#福尼亞，金木#水火土，金銀#銅鐵錫”，而[3+2]并不是自然音步的結果，例如人們更傾向于[漢語#大辭典]而不是[大漢語#詞典]。即使在現實生活中也存在其它五字格式，這可以認為是為了滿足實際的需要，且多為術語，如“美尼爾氏癥，稻白葉枯病”。

因此，四音節就成了最佳選擇，它既短小精悍，契合經濟原則的要求，同時又能容納兩個音步，滿足了韻律的制約條件。在諸多組合的可能性中，標準韻律詞之間的組合最簡單，最容易，同時也最一般，最普通。由于四字形式在使用中具有很強的獨立性，可以說它在漢語里構成了一個獨立的語言單位。也就是說，四個音節具有單位性，“我們管有單位性的四個音節結構稱為‘復合韻律詞”[21]（P103）。一個標準的韻律詞是兩個音節，將其復合到一起就是四個。四字串一般由兩個雙音節音步[2+2]組成，如“語言#研究，天翻#地覆，守株#待兔”，即便有單獨構成一個音步的[3+1]如“常用字|匯”，或[1+3]如“副|總經理”，人們也會把它們念成“常用#字匯”和“副總#經理”。除普通的四字串之外，絕大部分四字格形式都是[2+2]組合，盡管他們內部的句法結構不盡相同。例如：

（10）主謂 水落+石出 眉開+眼笑

動賓 咬文+嚼字 博古+通今

偏正 甜言+蜜語 冷嘲+熱諷

2和2之間相互依賴，也說明[2+2]是一個整體單位。即“標準的四字格”。

有些滿足四字格但不滿足[2+2]的成語也會強行運作音步，并按照音步做出切分。如：

（11）一衣#帶|水、胸|有#成竹、狐|假#虎威

出|其#不意、力|所#能及、鳥|為#食|亡

物|以#類|聚、事|與#愿|違、情|隨#境|遷

（以上例句來源于劉振前，莊會彬[20]（P61））

根據馮勝利[23]，四字格被認為是獨立的語言單位不僅是因為其在構詞造句中強大的獨立性，更重要的是因為它們有自身獨立的語音形式：不僅音節數量固定，重音分布也是固定的。復合韻律詞和韻律詞一樣，通過“復合”和“填補”兩種基本手段實現。

“復合”指的是如例（10）所示句法跟韻律平行對稱的2+2并列式[[AB]+[CD]]結構。它的重音形式是[X1 X2]3。

“填補”指的是為滿足復合韻律詞的要求湊成四字，形成“音綴四字格”，這類的四字格形式切割為前后兩段之后，其中的某一段不具備獨立的意義。如：

（12）[[_ A][_ B]] 七上八下

東鱗西爪 胡作非為

[[A _][B _]] 橫七豎八

東奔西跑 隔三差五

[A[A B]B] 干干凈凈

明明白白 隱隱約約

（以上例子來源于馮勝利 [24]）

這種拆補式四字格的重音形式為[1XX2]。

馮勝利[23]認為“產生上述兩種重音格式是以下兩條規則相互作用的結果”：

（13）a.漢語雙音格式的一般重音格式是“輕重”或“中重”。

b.四字格是漢語構詞法中的一個構詞單位。

這也就意味著，要使[AB]和[CD]成為整體，就應讓它們遵循一般詞匯的“左輕右重”規律。經過重音調整，即“重其重而輕其輕”原則[23]之后，得到合并式[[AB]+[CD]]最終的[0213]型重音格式；同樣地，拆補式[[_A][_B]]最終的重音結構為[2013]。

就“非+X+不可”結構來說，從音步的組合來看，由于漢語自然音步是右向音步，“不可”又是固化的雙音節音步，所以只有將“非X”也分析為雙音節音步，即X為單音節時才最滿足自然音步的要求；從重音格式上看，假設X為單音節，“非+X+不可”即為四字格，由于“非”和“不”仍具有語法和詞匯意義，不是襯字，因此我們需要把這類的“非X不可”格式分析成合并式，這也就意味著這類格式屬[0 2 1 3]型的重音格式，那么，“不可”即可看作是固化的[C D]結構，占據[1 3]重音，而“非X”可以看成[A X]結構，占據[0 2]重音，若X為雙音節或多音節，那么一般詞匯“右重”的原則即被打破，轉而將重音集中在X的位置，而非“不可”的位置，或許這也正解釋了為什么當X“過長”時，“不可”容易丟掉的原因。因此，對于“非+X+不可”結構，四音節（即X為單音節成分時）最受歡迎，使用頻率也最高。

（二） 進一步的佐證

事實上，不僅“非+V+不可”偏好四字結構，其他成分也是如此，為了驗證以上推測的合理性，我們又對X為代詞的情況作了分析對比。

通過對BCC語料庫內檢索篩選后，X作為體詞性成分，經統計我們共得到46條結果，其中有10條結果是X為代詞成分，且使用頻率也相對較高。圖5為10條結果的相對使用頻率，可見人稱代詞單數（你、他、我、她）的使用頻率遠高于人稱代詞復數（他們、你們、我們）的使用頻率。另外36條結果中的X為名詞，而其中使用頻率最高的為“非此不可”（161次），仍低于代詞最高頻的“非你不可”。如下：

下圖6為X在文學作品中分別作為代詞、名詞和成語的平均使用頻率，可見雖然代詞出現的數量（由于其自身的限制）遠少于名詞出現的數量，但是代詞的使用頻率卻遠遠高于名詞的使用頻率。成語出現的數量雖然多于體詞性成分，然而它的平均使用頻率卻是三者之中最低。

即，通過比較“非X不可”中X作為體詞性成分和成語成分在文學作品中平均使用頻率，可以得出以下結論：

1.對X作為代詞來說，雖然代詞數量有限（10個），但是它的平均使用頻率卻最高。

2.對X作為名詞來說，雖然其使用數量超過了代詞（36個），但是其平均使用頻率卻是X作為代詞的八分之一左右。

3.對X作為成語成分來說，雖然相對體詞性成分來說其整體數量較高（78個），不過它的使用頻率卻最低。

按照單復數形式將代詞分為代詞單數（X為單音節詞）和代詞復數（X為雙音節詞），并且將名詞也分為單音節名詞和多音節名詞，統計出其在文學作品中出現的數量如下圖：

圖7中代詞數量總體較少（由于其自身的限制），但是代詞單數的數量相對來說要高于代詞復數；而對與名詞來說，單音節名詞的數量是多音節名詞數量的五分之一。再看其相應的平均使用頻率：代詞單數的平均使用頻率是代詞復數的30倍，單音節名詞的平均使用頻率也在多音節名詞的10倍左右。

由此充分證明：單音節詞最容易進入“非X不可”的格式中整體形成四音節，不論是單音節動詞，還是代詞單數，又或者是單音節名詞，盡管有的在數量上也許會低于其對應雙音節或多音節形式，但在平均使用頻率上，前者均高于后者。

四、結語

本文使用北京語言大學BCC語料庫對非X不可格式做了詳細分析，首先X可以是謂詞性成分，體詞性成分和成語，經統計分析可知作為謂詞性成分的X在格式中占絕對統治地位（如圖1），下圖8為各成分在文學作品中出現的數量及其相應的平均使用頻率，對比二者，得出以下結論。

將謂詞性成分中“X”分為動詞和動詞短語后發現動詞數量比動詞短語的數量多了將近一倍。雖然在將動詞進一步細分為單音節和雙音節動詞時二者的數量接近，但從平均使用頻率上看，單音節動詞卻是雙音節動詞的四倍之多。而對動詞短語來說，雖然動賓短語的數量是動補短語的三倍左右，但是二者的平均使用頻率卻相差不大。根據馮勝利的漢語韻律句法學，本文認為“X”是單音節即“非X不可”是四音節時最受歡迎，使用頻率也最高。并通過利用“X”作體詞性成分的平均使用頻率加以驗證。

由圖1可知，“X”為體詞性成分時數量最少（46個），首先根據詞性將“X”分為代詞（10個）（由于人稱代詞本身的數量限制）和名詞（36個）兩類。但在平均使用頻率上，代詞則是名詞的八倍。將代詞按照單復數分類之后得到6個單數人稱代詞（你、他、我、她、它、您）和1個單數的反身代詞（自己）和3個復數人稱代詞（他們、你們、我們）。從平均使用頻率上看，單數代詞（90.6）是復數代詞（3.2）的28倍左右。即X為單音節代詞時，平均使用頻率最高。同樣該結論對名詞也應適用。將名詞分為單音節名詞（6個）和多音節名詞（30個），從平均使用頻率上看單音節名詞（33.8）也是多音節名詞（3）的10倍左右。

綜上所述，在文學作品中的“非X不可”格式中，從數量上來說，X多為謂詞性成分；其中從平均使用頻率上來說，單音節動詞占絕對地位；而對于在數量上相對占劣勢的體詞性成分和成語來說，從平均使用頻率上看，代詞單數（90.6）和單音節名詞（33.8）占絕對地位，而代詞復數（3.2）和多音節名詞（3）以及成語（4.9）的平均使用頻率都不超過5次。也就是說，單音節詞最受“非X不可”格式的偏愛，這是由韻律的自然音步和重音格式決定的，而其中單音節動詞的使用頻率較高則是與“非”的副詞性有關。

附注：

①文中“|”表示句法結構上的分割，“#”表示音步切割。

②馮先生認為1+2、2+1還具有“有向性”：1+2的普遍形式多為口語性的動賓短語，而2+1多是比較正式的名詞，二者在語體上有互補分布的趨勢。

③根據馮勝利（1997），韻律學中一般用數字表示韻律重量的級差。一般情況下的重者為“2”，輕者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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