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宋玲
苗族是個遷徙頻繁的民族,生活在烏蒙山區的苗族具有“大雜居、小聚居”的特點,昭通境內的苗族人民主要分布在威信、彝良、鎮雄、鹽津、大關、巧家、永善等地區。苗族聚居地域多數是邊遠的山區,自然條件惡劣,正是這樣的環境鍛煉了苗族人民強大的生存能力,也推進了苗族醫藥的不斷前進和發展。為了保證民族的生存和繁衍,苗族人民在長期的生產和生活實踐中不斷積累和發展了內涵豐富、歷史悠久的苗族醫藥文化,同時形成了許多獨特的藥方。現今,隨著時代的變遷和西醫學的快速發展,苗族醫藥文化傳承受諸多因素的影響,發展前景不容樂觀。因此,加強對昭通散雜居苗族醫藥文化傳承的研究十分必要。
通過對威信灣子苗寨、后房苗寨、荒田苗寨、彝良洛旺苗族鄉茶園村、大關黃連河、鹽津及昭陽區盤河鎮五寨村啊初嚕苗寨等進行實地調研,對村民、村寨干部、苗醫、本民族杰出人物、民宗局等人員等分別進行了訪談后,筆者認為昭通散雜居苗族醫藥文化傳承的現狀及面臨的困境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在對19個村民的訪談中:您對苗醫藥了解多少?有2人未填寫,回答不知道的共有10人,了解一點的有6人,較為了解的1人。當您身體不舒服時,是用苗醫藥還是現代醫藥?有2人未填寫,回答選擇苗醫藥的只有2人,選擇現代醫藥的有15人。您們村寨有從事苗醫藥的人嗎?有2人未填寫,回答有的共10人,沒有的共7人。此調查結果顯示:大多數村民身體不適的時候還是首先選擇西醫治療,對苗族醫藥的了解認識明顯不足。很多青壯年外出務工謀生,離開了學習和繼承傳統民族文化的環境,且在外接受了新的價值觀念和生活觀念,難以形成傳承本民族文化的自覺意識。

在同威信民宗局、苗協會、苗族醫學會的相關人員交流過程中了解到目前在苗醫藥隊伍中知名度高、經驗豐富的苗醫年齡多在50歲以上,苗醫傳授醫藥知識也大多是在家族內部成員間,且對祖傳的醫藥秘方有很強的保密觀念,在傳承中只傳內不傳外,有的寧愿失傳也絕不外傳,秘方和醫技的傳授僅通過“口傳心記”的方式進行傳授。由于苗族對苗醫藥缺乏文字記載,所以至今無苗醫藥的專著書籍,這就導致有的藥名不規范,在藥典上查不到,也沒有形成系統、規范的醫藥方劑。此外,受市場經濟的影響,大部分年輕人為了更高的收入選擇外出打工,造成許多苗族村寨出現空心化,從而致使有的苗醫到了無徒可帶的地步。因此,苗醫藥的傳承前景不容樂觀,苗醫藥的發展更是令人堪憂。
根據國家“無證不得行醫”的規定,要取得從醫的資格證必須要達到規定的學歷層次,并在通過國家相應的資格考試后才能獲取相應的資格證。昭通從事苗醫藥工作的人員大部分學歷層次偏低,無法獲取相應級別的執業醫師資格證。因此盡管這些苗族醫藥人員在當地有較高的威望和豐富的實踐經驗,甚至他們的秘方具有獨特的療效,但是仍得不到衛生部門的認可,無法公開在醫療機構中從事醫療活動。如何在不違背國家相關規定的情況下,使真正有特色、有療效的苗族醫藥得到很好的發展和傳承,是亟待解決的問題。

苗族醫學專業委員會由于缺乏專項研究資金和專業的研究人員,致使一些具體工作無法開展。如威信高田鄉后山社有名的古氏接骨靈方有四百年左右的歷史,該藥方療效顯著,曾于2002年被云南省確立為甲級一等苗族醫藥開發研究項目,后因資金和研究人員不足導致研究中斷。此外,缺乏有效、合法的知識產權保護,經濟效益低,部分苗醫被迫轉型謀生。而且受散雜居的影響,有專長的苗醫在本鄉鎮很有名氣,走出鄉鎮就無人知曉,醫技得不到施展,大多數苗醫各自為陣,相互學習交流機會很少等因素都極大地影響了苗醫藥的推廣、發展和傳承。
苗族醫藥作為中華民族醫藥的重要組成部分,為苗族的繁衍生息作出了巨大貢獻。苗族醫藥只有在不斷發展、創新中進行傳承,才能更好地為人類健康造福。
大力呼吁各級政府部門高度重視苗醫藥文化傳承的重要性和緊迫性,爭取在政策、財力、人力、物力等方面提供最大限度的支持,加大宣傳力度,提高社會各界對苗族醫藥文化傳承和保護意識。
衛生部門組織專家進行考查、評估,對符合條件的苗醫藥工作者進行醫學專業知識的培訓,提升他們的醫學專業素質和學歷層次,允許培訓結束后考核合格的人參加某些從醫資格的考試或者按照《鄉村醫生從業管理條例》有關規定注冊為鄉村醫生,解決獲取資格證困難的問題。這樣能充實基層醫療隊伍,緩解邊遠山區群眾就醫難的問題。同時,還能讓懂苗族醫藥的從醫人員學習西醫專業知識,以便更好地為基層人民群眾的健康服務,走一條“西醫+苗醫”的創新之路,促使苗族醫藥文化得到更好的傳承和發揚。
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各類文化不斷交融,苗族人民整體文化水平也在不斷提升,在社會各界的持續關注下,苗族醫藥文化將迎來一個“大活躍、大發展”的黃金期。人們追求多元化的市場產品和服務,旅游業也隨著人們消費需求的不斷變化逐漸向特色化和民族化發展。昭通是紅色旅游之地,散雜居的苗族地區因其獨特的生態環境、人文氣息、文化底蘊,受到越來越多的旅游者關注和青睞。隨著社會的發展,苗族文化也要不斷創新發展,只有這樣才能在不斷發展的社會中生存下去。因此,應著力打造昭通紅色旅游基地和項目,建立具有苗族特色的民族風情園,內設特色的苗族醫藥專科門診,結合游客和病人的喜好和需求開設一些與苗醫藥文化有關的民族舞蹈、音樂、養生等特色項目。在苗族傳統節日慶典活動中除傳統節目外,增設介紹苗醫藥防病治病的項目,讓更多的苗族人民了解、學習苗醫藥知識,在增加經濟效益的同時,吸引更多游客、專家和投資者去認識、了解苗族醫藥文化,從而引起人們的關注,激發本土人民的民族文化自豪感,提高他們傳承、保護苗醫藥文化的積極性。
完善各級苗族醫學專業委員會建設,充分發揮其統領作用,學習、借鑒貴州先進的成功經驗,設立苗族醫療機構,建立苗族醫藥專業隊伍和人才庫,為苗族醫藥研究提供充足的人才資源。定期組織學術交流會,促使學員間相互學習、交流經驗、取長補短、開闊眼界,注重苗醫藥文化傳承人的培訓和培養。搜集整理臨床療效顯著、安全有效的單方,組織技術鑒定和評審,幫助推廣、開發、申請知識產權保護或專利,使傳承者在保護和傳承苗醫藥文化的同時又能夠獲得一定的經濟利益。
我國是一個多民族國家,民族文化傳承既是實現民族文化持續發展的有效手段,又是維護中華民族整體性的重要途徑。苗族醫藥文化是中華民族傳統醫學中的寶貴財富,研究昭通散雜居苗族醫藥文化傳承有助于保持民族文化的多元性,豐富中華民族文化的內涵。苗醫藥文化的傳承是一項復雜的、系統的工程,需要政府的重視和社會各界力量的大力支持,也需要民眾自身民族文化意識的覺醒以及充足的研究經費和研究人才。只有在發展、創新中進行傳承和保護,才能有效地促進苗族醫藥文化的發展和創新,才能有效維護我國民族文化的多樣新和完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