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鋒(新鄉醫學院圖書館)
目前,圖書展銷會的功能和作用在逐漸減退,出版社需要從傳統出版向數字出版轉變,重新探索展示自己的窗口已成為出版業需要突破的瓶頸。如,有的出版社建立微信群、QQ群,有的和高校合作開拓終端市場(如在大學設立新書展覽室)。雖然這些措施在規避盜版、控制串貨和惡性競爭等方面起到了一些作用,緩解了回款周期長的壓力,也有利于解決大學圖書館館藏學術性過強的問題。但由于出版社地理位置分散、接觸的客戶范圍窄,因此存在信息不對稱現象,這對出版社選題和發行人員的素質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圖書館在數字技術平臺建設、文獻資源挖掘、創新服務推廣等方面發生了很大變化。在不斷更新文獻需求的環境下,圖書館面臨的最實際問題還是經費,圖書館的采購標準依然是以最少的資金保證文獻館藏和可用性。事實上,招標低價中標的模式,使經銷商之間競爭激烈,引發了諸多惡性競爭行為,銷售渠道混亂,導致圖書館失去主動權,文獻質量難有保障。因此,建設與維護圖書館和出版社關系、提高出版和圖書館館藏質量,將成為維護出版與館藏質量的關鍵因素。
當前,出版發行的多元化以及信息不對稱已成為圖書館和出版社共同面臨的難題。針對這些情況,我們試圖在傳統商業模式的基礎上,基于知識轉移理論以及出版、銷售、館藏文獻管理和環境要求,構建一種集成產品服務模型,目的是建立出版-采訪供應鏈,使圖書館跨越空間與出版社進行協作。[1]在激烈的市場競爭環境中,出版社需要提高知識敏感性,迅速從外部獲取知識資源、進行知識轉移、形成反饋證據,達到降低成本、實現最大化銷售的目的。集成產品服務模型不僅能達到保證出版和館藏質量、延長文獻生命周期,也有助于圖書館和出版社擺脫困境,實現質的飛躍。
Mont將產品服務系統定義為“一種產品、服務體系,支持網絡和基礎設施的設計滿足客戶競爭需求,比傳統的商業模式降低對環境的影響”。[2]它的發展理念是整合產品服務提供,強調產品和服務的集成開發。[3]
在當前市場環境下,為保證出版質量,出版社有必要通過新的方式整合資源和客戶需要信息,探索解決出版發行問題和與圖書館合作的可行性方案。出版社可在實際市場環境中改善操作方法,多角度考慮與圖書館合作。
出版社和圖書館將建立一個知識轉移激勵機制。在出版階段,出版社有責任向圖書館提供反饋結果;在購買以后,圖書館也有責任向出版社提供反饋結果。這種合作有益于建立出版發行和圖書館采訪新機制。
出版是文化傳承和發展的重要樞紐,作為精神產品生產者,為民族閱讀提供優質多樣的精神食糧是出版業的文化責任和社會責任。文獻的質量保證來源于出版社的出版水平。文獻可用性不僅是測量圖書館館藏質量的整體參數,也是對出版發行水平的評估。在集成產品提供服務模型下,出版社和圖書館雙方均需要搜集讀者意見、愿望、態度和行為,發現其背后的含義,協商制定有針對性的合作方案。
圖書館與出版社是一種類似于上下游的產業鏈。圖書館是出版物的消費者,讀者的閱讀率和閱讀群體的大小決定了出版業的市場規模。[4]圖書館作為出版產業鏈的重要組成部分,加強與出版社的合作,不僅是圖書生產者與消費者之間的合作,也是圖書出版數據與流通數據的合作。[4]對于圖書館和出版社來說,只有掌握了相關數據,理解了用戶需求趨勢,才能以數據為基礎進行服務和管理創新。
自波蘭尼提出隱性知識以來,關于隱性知識的轉移與共享及其相關研究成為知識管理和知識工程關注的焦點。[5]野中郁次郎認為:隱性知識是高度個人化的知識,主要隱含在個人經驗中,同時也涉及個人信念、世界觀、價值體系等內容。[6]它是一種主觀的經驗或體會,是難以運用結構性概念加以描述或表現的知識,是難以標準化、規范化地傳遞給他人的知識。[6]另外,他強調隱性知識和知識環境對企業知識創造和共享的重要性,并在OECD(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rganizationfor Economic Co-operationand Development)的知識分類的基礎上,提出了隱性知識與顯性知識之間的轉換關系——社會化:新的隱性知識通過經驗進行共享;外化:把隱性知識轉化為顯性知識;組合:顯性知識組合成更復雜、更系統的顯性知識體系;內化:把占主導地位的顯性知識轉化為隱性知識,成為對個人與組織的實際能力的過程。事實上,在隱性知識轉移實踐的研究中,參與知識轉移的雙方知識均是異質性的。隱性知識轉移的重要形式表現在諸如產學研合作、協同創新中心和產業技術創新戰略聯盟中,由于不同行業和不同的發展環境和路徑,參與者呈現出較強的知識異質性。此外,專業化程度越高,隱性知識轉移的程度越大,這就使得雙方知識不僅有數量上的差異,而且存在知識管理的差距。
近年來,學者對知識轉移進行了深入的研究并產生許多觀點。Zhao和Marilyn認為,信任、溝通關系可以促進知識轉移,提升和開發新產品性能;[7]Gardner認為,動態知識團隊可以激發知識資源的轉移與整合的過程,提高組織績效;[8]Young認為,外包可以促進知識轉移、實現知識積累、提高生產力;[9]Julia認為,群體的社會活動和特征對不同類型的知識轉移有影響;[10]Chen認為,合作能力在知識轉移中起中介作用,[11]知識很容易被嵌入到個人、產品、管理和技術的特定環境中,而嵌入的深度決定了知識轉移的難度。[12]由于出版社、圖書館的知識轉移是在各自文化中的變遷,知識擁有者的知識保護意識阻攔了知識轉移,而知識需求者為獲得知識會把獲得成本最小化。這種知識積累和知識環境將困擾知識客體和知識主體,產生知識輸出和輸入的攔截,造成知識轉移的困難。
隱性知識不利于知識的模仿、流動和創新,這種攔截降低了知識滲透和交叉的概率,阻礙組織間知識的轉移。出版社和圖書館存在信息不對稱現象,正是因為缺乏反饋循環,這樣的結果既浪費時間又增加成本,如果不能進行知識轉移,雙方始終只能進行低端合作。這種知識或技術鎖定的循環會影響雙方的效率和技術的發展,減少創新的空間。出版社和圖書館信息不對稱影響知識轉移的原因是多種多樣的。① 出版社和圖書館的溝通是在基于維護出版社自身利益的基礎上;② 出版社與出版社之間無鏈接;③ 出版社和用戶的關系僅限于發行環節,知識鎖定且缺乏用戶教育;④ 圖書館缺乏對出版社蓄意戰略的了解。
因此,一個優秀出版社,必須在組織、能力和管理方面負起相當大的責任。在出版社和圖書館文化視角的變化中,利用集成產品服務模式研究出版社和圖書館雙方潛在的知識轉移,這或許是對出版社和圖書館文化的新挑戰。
本文是探索性的研究,采取個別訪談和小組訪談的方法。小組訪談是在出版社和圖書館兩個主體之間的初始訪談;個別訪談是從出版社和圖書館的角度,了解其各自的概況。出版社方面的受訪者一般為出版發行主任或區域銷售經理,圖書館方面的受訪者一般是業務館長和采訪主任或采訪館員。雙方受訪者必須確定合作目標,并支持和滿足雙方的功能。如當采訪結果的收斂度和飽和度已經達到雙方要求時,將采取雙方興趣和工作流程的相似之處進行總結。最后,從圖書館和出版社工作流程的相似內容中比較雙方的信息,提出合適的合作方法。
通過對出版社和圖書館工作人員進行個別訪談和小組訪談,發現改進雙方合作,既是對雙方利益的挑戰,也是對雙方能力的挑戰。集成產品服務合作執行流程包括采購和出版、館配、規劃、設計、館藏建設和維護數據(見圖1)。

圖1 集成產品服務圖書館與出版社合作知識轉移執行原理
① 在組織層面上激發知識主體進行聯盟合作,利于雙方溝通。使知識主體有意識地提升知識編碼和表達能力,降低知識的抽象性,克服知識的不確定性、無序性和隨機性,使雙方所有知識都產生于一個特定情境中并創造價值。[13]② 支持出版社推崇知識流動與學習的戰略觀點,激勵知識獲取、整合、再創新,促進知識轉移,優化知識網絡結構,提高出版運行效率。
提高文獻質量,延長文獻生命周期是出版社和圖書館發展的共同需要。在對館員進行集成產品服務調查時,有受訪者指出,出版社在開始計劃出版時就應該首先思考關于文獻質量和知識生命周期的問題,然后再考慮如何賺到這部分錢。而大部分出版社表示,實行集成產品服務,一是能使圖書館和出版社協調合作,二是能降低雙方的成本。部分專業圖書館館員表示:出版社要熟悉專業、擁有專業的編輯,尤其是專業出版社。圖書館的受訪者還希望出版社提供更多的想法,比如在文獻出版和補訂方面。對于以上看法,受訪的出版社人員均表示,在出版過程不得不考慮他們的績效和成本。所以,只有出版社有具備足夠專業知識的編輯,才能實現圖書館的要求并提出解決方案。
出版社和圖書館需要簽訂合作合同而不是訂購合同,通過合同約定事項,強制監督約束主體,加強合作關系,降低風險。大多圖書館受訪者認為,在出版社出版設計和實施階段,必須要圖書館有一種密切的合同關系,且是一種含有技術細節的合同。但一些圖書館受訪者表示,出版社發行人員一般對合同的技術細節并不感興趣,只根據訂購合同而工作。一些出版社認為,保證整個文獻質量的難度非常大,因為出版過程和市場需求有很多不確定因素,而且不同的專業文獻有不同的讀者和出版周期,很難找到互相契合的時間點。出版社也提到了執行合同的困難,他們需要在出版過程中獲得并確定整體數據,如出版作者、內容、專業以及學科發展前沿和趨勢等。所以,如果堅持合同,將可能使有效的合同終止。
可見,如果出版社和圖書館簽訂合作合同而非訂購合同,雙方將更統一協調。① 合作合同使出版社和圖書館之間能嚴格執行知識轉移并能擔保其真實性,拓寬了知識轉移渠道,降低了雙方的知識粘性。② 出版社和圖書館之間利用合作合同建立的是一種合作研發關系,而不是單一的交易關系。如出版社派技術編輯到圖書館或圖書館派技術館員到出版社,從圖書內容、圖表數據、分類編目、技術規范、開本和封面設計等出版實踐環節中進行顯性知識交流。這樣不僅能增強雙方知識的吸收,縮短了知識接收能力的差距,而且也促進了隱性知識的轉移。③ 雙方以合作合同為手段,培養良好的合作關系,提高雙方知識轉移意愿,避免出版社和圖書館間因自身利益和知識保護而產生誤解與沖突。
當前,市場運營成本逐步向出版社轉移,提高了出版、發行的風險。集成產品服務運作模式給出版社的風險管理識別提供了更多機會。如果沒有出版、發行信息安全風險意識,沒有快速反應,那么成本上漲和損失是不可逆轉的,行業也很難迅速發展。針對風險,出版社設立特別“部門”以應對市場的變化,如科學出版社銷售中心已經建立圖書館QQ群近700個,加強與圖書館溝通:與圖書館采購人員的日常業務溝通、對出版做一些討論和學術交流、出版社與圖書館之間的信息共享和互操作性。為了使圖書館和出版活動密切相關,在文獻資源建設、數字資源和傳統書籍的利用上尋找共同點,如《圖書館雜志》和上海師范大學圖書館的“館藏和出版”論壇,為圖書出版和文獻收藏提供了交流空間,[14]這個論壇得到《圖書館》《圖書館論壇》 《圖書館建設》等專業期刊的支持,促進了圖書館和出版社的合作發展。[15]
目前,出版社文化對圖書館文化還沒有整合概念和建設性的思維方式。一個合格的出版社,必須在組織、能力和管理方面幫助市場做出改變。事實上,這種改變可能成為出版社業務模型的主要障礙,因為它會導致出版社組織內的變化,以及與其他供應鏈的關系變化。既有研究證明,供應鏈相關的不確定因素包括能力和資源性能的可用性。[16]出版社文化對圖書館文化沒有整合概念和建設性的思維方式,因此,出版社+圖書館+集成產品服務管理供應鏈的應用,可以將傳統的出版社商業模式轉化為新的商業模式,即體現商業+知識+文化的作用。這種改變不僅是對出版社供應鏈中不同主體之間利益的挑戰,也是對出版社文化和圖書館文化的挑戰。一方面,出版社一旦接手出版任務,就承擔了主要風險;另一方面,出版社和圖書館合作,在合作期內減少了不可預測性和變異性事件,降低了出版風險,增加了信任和合作透明度,這種挑戰將成為一種新的出版業務模型驅動。盡管圖書館和出版社在合作能力上有不同的意見,但這種新的商業模式需要以新的思維方式去理解,建立出版社文化對圖書館文化的整合概念和建設性的思維方式。
以上論述,總結出集成產品服務對出版社和圖書館知識轉移的好處表現在4個方面。① 全方位地幫助雙方進行管理,有效地提高出版和館藏質量;②出版社能更好地進行數據挖掘,提高出版質量;③拓寬知識轉移渠道,加強出版社和用戶關系,進行用戶教育,避免出現信息不對稱現象;④ 合作合同能形成真正的合力,使出版社和圖書館聯合進行社會層面的閱讀推廣工作。
圖書館的知名度和讀者普及率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館藏資源,而出版內容是出版社的核心價值。在市場上,誰真正擁有內容,誰就能擁有地位,且具有占據市場的力量。無論是紙質還是數字產品,都要體現出價值或傳遞正能量的內容。因此,加強圖書館與出版社的整合內容合作是完全自然的。
出版社和圖書館有許多知識和技術是相通的,如CIP數據、出版目錄、內容摘要以及檢索和編制索引等。出版社認為,雖然圖書館有分類、編目技術的能力,但需要在雙方組織內得到溝通。意味著整合雙方的技術互動和合作是重要的。
出版社在早期出版規劃過程中,邀請圖書館參與,整合圖書館和出版社信息,能幫助出版社較早適應出版內容主題的定位,滿足市場的具體條件和要求。一方面,它能為出版預留做出改變的時間,[17]另一方面,出版社能根據出版難度做出相應的改變。因此,出版社在設計出版項目時就要開始注意市場的變化,并關注出版焦點,以降低成本、提高文獻質量和經濟效率。
集成產品服務有利于圖書館和出版的績效管理與改進,[18]這需要出版社和圖書館都具有創新的可能性,需要出版社和圖書館的整個系統匯聚到一個焦點。出版社館配業務(如采訪、綜合數據、采購和售后服務等)對于出版社和圖書館雙方都是周期成本較小的業務,且圖書館和出版社組合可以優化潛在的知識服務。知識是通過經驗獲得的,在集成產品服務模型中,出版社+圖書館+產品服務組合的漸進式創新過程對雙方的發展將起到杠桿的作用。研究表明,供應商和用戶的外部知識來源對創新很重要。[19]出版社在集成產品服務開發過程中,可以尋找到更適合方法以節省后期成本、減少周期時間、提高質量和技術改進,保障出版社和圖書館雙方的潛在利益。
有研究認為,如果組織文化缺乏與內部結合的長期整體視角,不愿意改變和發展并與外部進行交流,那么,這將成為組織內部心態變化的主要障礙。[20]出版社需要開發新的技能,并要具有對合作的識別、評估和風險管理的能力。[21]在這種情況下,需要有一個多技能和跨職能團隊對出版社和圖書館之間的關系進行分析,并提供產品。出版社可以確定潛在的協同效應,并在自己的組織內建立跨職能團隊,和圖書館一起討論解決方案,降低內部阻力,提高創新能力。
通過互相訪問并在信任關系下進行知識共享,可以控制出版過程中的部分不可預知的成本風險,并在出版即將結束或結束時就顯示出文獻的價值,這也是知識共享的好處。出版過程可以體現知識轉移,即出版社和圖書館可以用自身的知識和能力,在出版過程中獲得雙方的技術或經驗。研究顯示,合作伙伴的成功需要激勵或調整伙伴之間的利益,[22]長期合作需要共同的利益,才能共同承擔風險,而不是讓一方承擔所有風險。[23]如果出版社和圖書館合作并使用他們的知識改善管理,那么就很可能出現一些新的競爭優勢。如,圖書館有自己的借閱清單,甚至能建立一個區域閱讀排行榜,為出版社建立銷售排行榜提供證據并生成出版發行銷售列表,這對出版社具有很高的參考價值。如,上海圖書館利用大數據分析讀者需求和閱讀傾向,今后將與書店信息相結合,產生更全面的閱讀報告。[24]因此,出版社和圖書館進行知識轉移是保持這方面優勢的根源,選擇圖書館和出版社知識轉移并創新管理模式就能獲得雙贏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