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常常的童年秘密

《艾爾韋斯的秘密》

【瑞典】瑪麗亞·格里珀/著

傅定邦 薛雷/譯

艾爾韋斯是一個小孩的名字。這是一個很小的小孩，還沒有到背著書包上學校的年齡。很小的孩兒是最簡單的，所以他會說皇帝是光著屁股的；所以我們就認為他可以被我們背在背上，攙在手里。我們說，艾爾韋斯，我們現在去哪里，他就應該去哪里；我們說，艾爾韋斯，你現在應該怎樣，他就應該怎樣。

艾爾韋斯的媽媽說，艾爾韋斯，你別走遠，我們一會兒就開車到鄉下去。可是艾爾韋斯卻說：“我想留在城里。”

最終艾爾韋斯還是沒有辦法，只好跟著爸爸媽媽到鄉下的別墅去。今天是星期天，在鄉下的別墅過星期天才有樣子，也有感覺。這是成年人的爸爸媽媽的樣子和感覺。他們會在花園里喝很長時間的咖啡，聽隔壁去意大利旅游回來的鄰居吹很長時間的和意大利有關系的事情。天氣又是那么好，這一天他們一定就過得很愉快。

可是簡單的小孩并不是簡單得也喜歡和你們一起喝很長時間咖啡，接著和你們一起聽意大利旅游回來的鄰居吹很長時間的旅途見聞。盡管他多么想留在城里，可還是無可奈何地跟著一起回到鄉下，但他有自己的事情。他有自己的熱情和眼睛想看的東西，有自己很幼稚很幼稚的念頭、驚奇、喜悅和不疲倦的忙忙碌碌。艾爾韋斯和所有的小孩兒一樣，他們都很忙很忙的。他們不會像大人一樣對你說，哥們，我很忙的，我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別來煩我！他們都是采取默默的一溜煙的方法跑開了，忙得滿臉汗垢、滿身泥灰甚至傷痕累累才回家。這，我太有記憶了！我小時候每天忙得心滿意足回到家的時候，外祖母問我：“你又死到哪里去了？弄得像個燒窯的！”后來，我去上山下鄉，第一次回家，外祖母問我：“你在農場做什么事？”我說：“燒窯。”她哈哈大笑。我確實被分配在農場磚瓦廠。

艾爾韋斯忙些什么呢？

他在看地上的螞蟻搬家。其中有兩只螞蟻背的東西太重了，螞蟻如果背的東西太重，那么和人一樣，就會筋疲力盡，甚至暈頭轉向，不知道走哪一條路回家。艾爾韋斯很想幫助它們，使它們一下子就已經站在螞蟻窩的門口，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別的螞蟻來搶它們背的東西了。

他走到一幢空房子的前面轉悠。這是朱里婭的家。朱里婭現在搬走了。他到這幢房子里玩過吹肥皂泡的游戲。雖然朱里婭搬走了，但他心里覺得朱里婭什么時候會回來。他就在房子的旁邊種了一棵葵花。他現在除了看看空房子，還要看看自己種的葵花。他在房子里撿到了一個本子。他猜想這一定是朱里婭的本子。他翻看著本子，前面都沒有字，可是本子的最后一頁寫著字。他不認識這些字。他想，為什么前面沒有字，可最后一頁寫上了呢？朱里婭為什么沒有把它帶走，而是留在了這里呢？也許里面有一個秘密？

約翰是艾爾韋斯的叔叔，不過約翰在像艾爾韋斯一樣大的時候就不幸離世。約翰的玩具熊現在是艾爾韋斯的了。這是爺爺奶奶在艾爾韋斯生日的時候送給他的。但是他一直不知道玩具熊叫什么名字。他認為約翰肯定給玩具熊取過名字，只不過沒有告訴爺爺奶奶。所以他也給玩具熊取了一個名字，而且也沒有把它告訴爸爸媽媽。那把鑰匙和那套拼圖玩具不是送的，而是艾爾韋斯自己在約翰穿過的衣服里發現的，所以這就和玩具熊那樣的玩具根本不一樣了。鑰匙是在夏天的夾克衫里，拼圖是在冬天的衣服里，而且都被藏在里層，所以你說這難道沒有神秘的意思嗎？難道爺爺奶奶會知道嗎？把這些財富藏在什么地方，別人不可能知道，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你說艾爾韋斯是不是需要動很多的腦子，花不少的時間？

艾爾韋斯是忙碌的，沒有興趣沒有時間來搭理大人們的那些無聊事、無聊活動，我們應該明白了吧？

最理解這一點的是艾爾韋斯的爺爺。最不理解這一點的是艾爾韋斯的媽媽。媽媽說：“怎么能把我跟一個小孩比呢？他閑著沒事干，整天浪費時間。”爺爺回答說：“其實大家都完全一樣的，小孩并不比成年人空閑。”媽媽還是說：“他們閑得很！閑得很！”

書的名字叫《艾爾韋斯的秘密》。媽媽不知道艾爾韋斯的秘密，爺爺知道。約翰也有秘密，艾爾韋斯的媽媽小時候也有秘密，所有人小時候都有秘密。蒙臺梭利寫過一本書叫《童年的秘密》。

作為兒童小說，《艾爾韋斯的秘密》達到的水準很讓我們望塵莫及。這樣，她的藝術，就成了我的一個非常著迷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