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我國的發展“既要綠水青山,又要金山銀山”。然而目前的環境形勢依然不容樂觀,據生態環境部發布的《2016年中國環境狀況公報》顯示:在統計的254個城市中,僅有24.9%的城市環境空氣質量達標。環境問題已成為影響社會發展的重要因素,因此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治理措施,加大了治理力度。筆者以京津冀環境治理實踐為例,闡明社會參與對于促進生態協同發展的重要性。
構建社會參與的制度環境
良好生態環境是京津冀協同發展戰略實施的重要保障,同時也關系到我國生態文明建設。因此,動員社會參與環境治理至關重要。這不僅需要政府的引導,還需要媒體、環境社會組織與居民的積極參與。
首先,政府頒布了一系列推動公眾參與環境治理的法律法規。2015年起實施的“史上最嚴環保法”,釋放出鼓勵公眾參與環境治理的積極信號。同年9月頒布的《環境保護公眾參與辦法》則進一步為公眾參與環境治理提供了政策依據。在生態文明建設的高標準下,京津冀三地政府也極其重視大氣污染的治理工作,出臺了《2017—2018年京津冀及周邊地區大氣污染防治強化督查方案》。該方案強調要動員全民共同參與大氣污染督察,重視并利用“12369”環境舉報熱線等渠道所反映的線索。這些法規政策為公眾參與環境治理提供了一個模式、標準或方向。
其次,媒體宣傳鼓勵公眾參與環境治理。京津冀三地在推動環境治理的具體過程中,為加大政策的透明度與宣傳力度,利用傳統媒體、新媒體等進行宣傳。這直接鼓勵了居民積極參與環境治理工作。公眾獲得有效信息,才能理解政府的治理思路,從而為其參與環境治理奠定基礎。
再次,環保組織成為銜接政府與居民的重要“紐帶”。京津冀的一些地區性環保組織,已成為推動居民參與環境治理的關鍵性力量。公民與環境研究中心(IPE)最早開始關注中國空氣污染地圖數據庫的構建工作,并將其制作成手機軟件,以信息化、網絡化的方式及時公布相關信息。自2015年以來,“自然之友”與“天津綠領”等環保組織展開合作,致力于向政府申請公開污染信息與數據。他們還通過開展“藍天實驗室”“低碳家庭”等具體項目,招募更多的志愿者參與空氣保護活動,并為環境治理獻計獻策。
最后,公眾自身環境意識提高并逐漸重視環境治理實踐。社交網絡平臺等新媒介的出現,為公眾提供了較為便利的參與平臺,也為公眾準確獲取有關環保的科普知識創造了必要條件。當地居民也開始關注環境政策執行的實際效果與連續性。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京津冀地區尤其北京是全國的科技、文化和信息中心,擁有大量的科研院校,這些機構承擔著促進公眾環境意識提升的重要任務。例如,在京津冀的環境治理過程中,部分居民逐漸意識到散燒煤的危害,會自覺、自主地使用清潔能源。
社會規范影響公眾參與
第一,社會參與環境治理仍然存在制度供給不足的情況。目前有關大氣污染防治信息公開的范圍、數據的準確性以及空氣質量標準仍然存在著較大的不確定性,這與公眾的環境需求和期待存在一定差距。京津冀地區雖已形成環境信息公開的大環境,但仍然缺乏常態化的環境信息公開及監督機制。因此,公眾較難在第一時間獲得全面的環境治理信息。此外,雖然在一些規模較大的重點企業中建立了環境信息公開和監督機制,但污染嚴重的小、散企業卻成為環境治理的“盲區”。
第二,社會參與環境治理缺乏具體的激勵機制。有關環境治理的頂層規劃和制度設計,往往對政府、企業有著嚴格的績效考核及獎懲規范,而對公眾的環境參與卻缺乏具體的獎勵機制。當公眾在參與環境治理時付出的成本遠遠大于可能獲取的直接回報時,他們可能會盡量規避風險。京津冀三地居民反映,對個人減少空氣污染排放、參與散煤燃燒監督及使用清潔能源等行為缺少較為具體的激勵機制,而一些環境補貼存在“一刀切”的情況,反而引發了他們的質疑。
第三,參與環境治理的理念尚未成為共識。社會規范機制與政府的政策尚未形成合力,導致公眾參與的“弱組織化”。京津冀地區環保組織眾多,但其發揮的功能仍然有限。公眾參與環境治理如果缺乏必要的組織和引導,其優勢很難得到最大程度的發揮。此外,當地居民認為一些企業配合不足以及部分媒體社會責任不強,使得社會的參與氛圍尚未形成。
第四,公眾的環境意識和行為脫節。當前居民的環境意識水平相對較高,但由于社會環境的限制,部分居民的環境意識并沒有及時、有效地引發實際行動。例如,在京津冀治理環境的過程中,出現了一些針對潔凈型煤燃燒質量的謠言,部分居民因未對信息進行判斷和分析而誤信傳言,最終影響了環境治理的進展。公眾參與環境治理所呈現出的能力與社會期待仍然存在一定的差距,這也容易造成其對環境治理認知的偏差。
社會認同為公眾環境參與開辟新途徑
第一,建立完善的環境參與制度體系,全方位保障公眾參與環境治理。對于個體而言,充分的權利意識有助于提升其環境責任意識和參與意識。政府需充分利用現代信息技術,促進信息公開、社會監督和反饋機制的常態化和規范化,形成一個完善的體制機制網絡。例如,針對環境問題的取證存在一定困難,單單依靠個人的力量難以實現有效監督。而環境公益訴訟制度的建立,不僅能鼓勵公眾利用司法手段維護自己的環境權益,還能給污染企業施加法律壓力,避免行政監管困境。
第二,建立和完善參與環境治理的獎勵制度,切實激發和規范公眾的參與行為。經濟層面的獎勵往往是促使公眾參與環境治理最直接和最有效的途徑,政府部門應當根據各地的實際情況,采取包括經濟補貼等措施激發公眾參與熱情。例如,政府可以與一些企業、社會組織合作,設立與具體環境治理領域相關的活動獎項。政府也應建立相關的約束制度,明確規定環境治理參與的基本程序與流程,規范公眾參與環境治理的途徑、手段和方式。政府部門切實尊重公眾的參與權利,才能夠有效地推動其參與積極性。
第三,充分發揮環保組織的功能,營造積極參與的社會氛圍。鼓勵和支持環保組織的發展,推動其成為公眾參與的有效載體。通過立法的形式充分保障環保組織在推動公眾環境參與方面發揮積極作用。社會各界可以通過公益捐款與技術支撐等方式,為環保組織的發展提供必要的資金與技術支撐。新聞媒體要勇于承擔責任,為公眾投身環境治理營造良好的輿論氛圍。例如,新聞媒體可以使用海報、宣講會等多種方式,對積極參與環境治理的公眾給予宣傳,以此增進其參與的信心與榮譽感。
第四,增強公眾參與環境治理的素養與能力,強化責任感與參與感。參與環境治理往往是綜合素質的體現,需要有良好的環境素養與能力。公眾應努力掌握與環境保護相關的知識體系,豐富參與環境治理的技能;通過實際行動投身環境治理,強化對環境治理的認同。因為,當公眾認同自己的環境治理主體身份時,他們的日常生活方式往往也會相應地發生變化。此外,通過參與環境治理實踐,公眾可形成一定的環境體驗與感受,有助于其提升參與環境治理的主體意識,從而促進參與環境治理的行動、言語和心態的健康化。
由于京津冀地區所處的戰略位置,其環境治理的實際效果與經驗具有很高的政策能見度。隨著社會環境意識與主體意識的不斷提升,越來越多的人參與到環境治理的全過程之中。但社會參與環境治理仍面臨“應然”與“實然”之間的矛盾,因此,只有充分調動政府與社會的主動性、積極性與創造性,才能推動公眾由“被動參與”轉向“主動參與”。當然,京津冀生態協同發展不僅需要公眾自下而上地參與,也離不開政府與社會雙向的、持續性的健康互動與合作。
(摘自8月17日《中國社會科學報》。作者單位:中國人民大學社會學理論與方法研究中心。本文系中國人民大學2017年度拔尖創新人才培育資助計劃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