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在中國古代歷史中之地位,總體而言,是從屬于男性的,政治生活中更是如此。但也有例外,數千年歲月中,總會有那么一些時候,出現那么一些很特別的女性,不僅積極參與政治活動,還頗有一番建樹,其中有三位特別突出,一位是漢高祖劉邦的皇后呂雉,一位是唐高宗的皇后武則天,還有一位則是清文宗的皇后葉赫那拉氏,她們三人都曾達到事實意義上的“女皇”級別,統治天下。
她們在政治上取得了非凡的地位,然而為了取得這種地位,她們亦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比如皇后呂雉,就走過了一條極為兇險的人生之路,當她的丈夫為了爭奪天下而在疆場廝殺時,她也在打一場漫長而痛苦的戰爭,這場戰爭從她嫁給劉邦那一天就已經開始……
后人所知呂雉之形象,多與毒辣殘忍有關,這也是歷朝歷代官方言論對其的一種定性,但呂雉卻并非生來即是如此,她也有一個發展變化的過程,在最初,這個女子不僅毫無一點毒辣殘忍的氣質,甚至還完全稱得上是一位賢妻良母。
她是當時一位豪杰呂公的長女,這位呂公擁有雄厚的財力以及黑白兩道的強大人脈,還精通相面之術,為了避仇從外地舉族遷移至劉邦所在的沛縣。
這位呂公看上了劉邦。
當時劉邦已年過40,是一個小小的亭長,窮困潦倒,似非什么“乘龍快婿”,但呂公卻以不可告人的原因,執意要將長女相嫁。當時呂雉多少歲呢?大約不滿20。從表面上看,這絕對是一件難以理喻的婚事。
需知當時去戰國時代不遠,男尊女卑之風還處于萌芽狀態,女性之地位還沒有跌到宋朝那般低下,對于如此離譜的婚事,呂雉是完全可以也完全可能拒絕的。
她沒有。
她毫無怨言地服從了父親的安排,嫁入了劉家,從千金大小姐“淪為”農家婦,干起了農活,操持起了家務。
這卻不是一個好操持的家。
丈夫劉邦本就是“不事產業”的主,喜歡游走江湖,四處交友,沒有功夫也沒有心情照顧家庭,這意味著呂雉要一人挑起家庭重擔。這還不算完,濫情的劉邦在娶她之前,早就在外面有了情婦,可能還不止一個,還因此早早有了一個子嗣,對于妻子而言,這是一種極大的羞辱。
但呂雉依舊毫無怨言。
劉家的親戚關系也不怎么融洽,如他的嫂子,早年喪夫,生活也是頗為不易,但厚臉皮的劉邦還經常帶著一幫兄弟去蹭飯,導致與嫂子的關系十分惡劣。劉邦的父親也看劉邦極為不順眼,認為這是一個好吃懶做的敗家子。這種“前科”勢必影響到呂雉,令她這個劉家兒媳很是難做。
呂雉卻做得很不錯。
她不僅將家里家外打理得井井有條,還為劉邦生下一兒一女,更令人稱奇的是,劉邦甚至都在她的影響下,做起了愛家好男人,史稱自從兒女成雙之后,當亭長的劉邦,就經常請假回家,下地幫忙干活,大約與那些情婦的往來也收斂了許多。

好一位賢妻良母。
但真正的考驗尚未到來。
公元209年,天下大亂,群雄并起,47歲的劉邦也拉起了一支隊伍,開始了他的造反生涯。
男人去打仗,在危險與榮耀之間游蕩,留在家中的女人,注定要承受種種未知的災禍與苦難。在劉邦起事之前,呂雉就已為他受夠苦頭。這位丈夫因為私縱刑徒而從亭長變成了逃犯,躲在山中,害得他的家人被官府抓入牢中,幸有蕭何等人暗中保護,未丟性命。對于一個不到30歲,還帶著兩個孩子的女人而言,這是遭了多么大的罪!
呂雉依舊毫無怨言。
出獄之后,她還積極探尋劉邦下落,最后找到其藏身的山中,那一幕夫妻重逢的場面,必是十分的感人。
后來當劉邦帶著他的隊伍離開沛縣,踏上漫漫征途后,他的家人實際上就已經被他拋到一邊了,在至少3年的時間中,呂雉和她的孩子們,飽受兵荒馬亂之禍。但呂雉心中充滿了希望,她的丈夫,父親所看好的人,必將在某一天穿著金光閃閃的盔甲,帶著千軍萬馬回來接她和孩子們。
在呂雉靠著如此幻想艱難度日時,劉邦在干什么呢?他在從事殘酷的政治軍事斗爭,同時也不忘獵取美女,其中有一位戚姓女子,史稱戚姬,生得風華絕代,還擅長跳舞,很得劉邦歡心,甚至有時候他會當著屬下的面就與之嬉戲起來,這種寵愛呂雉可從未享受過。
直到打下彭城,為一時之勝利沖昏頭腦的劉邦,在喝夠了美酒,玩夠了美女之后,才想起此地距離其故鄉沛縣不遠,自己現在也“事業有成”了,是不是該把丟在家中的老婆孩子都接過來?
但隨后劉邦竟然在酒色之中忘記了這件事情,不久他就在項羽的猛烈反擊之下,忙于逃命,哪里還想得起在沛縣的家人同樣也處于項羽的復仇范圍內。
劉邦忘了,但呂雉沒忘,又可能是劉邦的某位屬下,沛縣的老鄉,沒忘,早早安排人將呂雉、劉父、孩子等接來,半路卻遇上項羽之軍的截擊,被沖散,兩個孩子到了劉邦身邊,呂雉和劉父則成為了俘虜。
項羽沒有殺他們,但也不會優待到哪兒去,相反,項羽一度拿這兩個人質來威脅劉邦,只不過后者不為所動。
俘虜生涯持續了大約兩年半,對于呂雉而言,這必是其人生中一段不堪回首的經歷,身處敵營之中,朝夕之間皆有喪命可能,終日提心吊膽,這種高壓生活很容易讓一個長時間忍苦受痛的女人,在心理上出現一些負荷過重導致的變化,或者說變態。
當她結束俘虜生涯,回到劉邦身邊之后,這種已有些變態的心理,受到了更為強烈的刺激,在這種刺激之下,呂雉變了。
如果說此前呂雉面對的主要是生活的戰爭,那么當她于楚漢相爭的烽火中,與劉邦重逢后,她所要打的戰爭,就開始朝著政治的方向轉化,并披上了一個后宮相斗的殼。
與她相斗者,不是別人,正是那會跳舞的戚姬。
這個戚姬在呂雉回歸之前就已為劉邦產下一子,至此劉邦已有4個子嗣,三兒一女,老大是情婦生的,老二和老三是呂雉生的,老四是戚姬生的,愛屋及烏,劉邦格外寵愛這個老四,經常在眾人面前表示,這小子像我。
這就相當危險了。
雖然楚漢之爭的局勢尚不明了,但劉邦與屬下都抱有必勝的信念,而許多的布置與安排,不可能等到勝利來臨那一天才匆匆進行,比如誰是劉邦的繼承人。按照“立嫡以長不以賢”的原則,劉邦當選擇呂雉所生之子劉盈為繼承人,那是他的嫡長子(情婦所生那是庶長子),事實上劉邦也這樣做了,但他從未停止過對這個劉盈的數落,主要的數落點即是“不類我”——不像我。
這就令戚姬一方有機可乘。
大家都是王的女人,都深知自己的兒子要是成為了王的繼承人,意味著什么。話說這位戚姬,因為后來慘遭呂雉酷刑折磨,引人同情,但從其所為來看,恐怕也非善類。她的魅力比較持久,一直得到劉邦專寵,呂雉則因此被拋到了一邊。戚姬的策略很明顯,只要她搞定了劉邦,那么就搞定了一切,比如讓自己的兒子劉如意,把那個劉盈擠下去。
呂雉呢,她采取了另一種策略——聯絡功臣。作為從沛縣出來的人,呂雉深知劉邦集團的班底,知道那幫老鄉所擁有的力量,自己與他們也早就熟識,不存在什么溝通障礙,這卻是戚姬所不具備的優勢。于是,呂雉開始刻意經營與這幫功臣的關系,她的妹妹呂耍嫁給了劉邦麾下大將樊噲;在劉邦東征與項羽展開數年較量期間,她與劉邦最為倚重之蕭何,一同留守后方,建立起深厚的“革命友情”;她主動拉攏張良、陳平等謀士,對夏侯嬰、周勃等劉邦親信心腹也“十分照顧”……

當然最值得她信賴的,其實還是呂家人。呂家,這個家族可能是以舉族之力,參與了劉邦集團的冒險事業,呂后的許多兄弟在沙場上沖鋒陷陣,如劉邦在彭城一戰中為項羽打得大敗,幾乎性命不保之際,便是呂后的兄長呂澤及時率軍接應,才幫他緩過勁來,后來這位呂澤也戰死沙場。
雙方以不同的策略,進行這場看不見的戰爭,在那場看得見的楚漢戰爭,終于在劉邦獲勝的局面下結束時,呂雉與戚姬的戰爭,開始白熱化。
這種白熱化與西漢初期政局有關。
劉邦擊敗項羽,建立起西漢王朝,表面上他是至高的皇帝,但其皇權實際上極為有限,這一點從他所分封的八大異姓王就看得出來,這些異姓王都是在楚漢戰爭中為劉邦所拉攏過來的實力派,對皇權是一大威脅。劉邦集團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為了爭功排座次,他那些部下中,甚至有人敢在朝堂上拔劍出來比劃,還是來了一個儒生叔孫通,制定了一套禮儀規矩,才勉強還了朝堂一個清靜。后來劉邦又收到來自張良的警告,稱不盡快封賞功臣,恐怕會有人謀逆。待到劉邦一行封賞,蕭何排第一,又引起巨大爭議,而且這種爭議主要來自于他的那幫老鄉,以曹參、樊噲等人為代表。
故而,劉邦的皇權,是有限皇權,是建立在與異姓王、功臣等聯盟之基礎上。當然這只是暫時現象,皇權的本質就是要乾綱獨斷,而在推進此事的過程中,劉邦得到了呂后的大力支持,原本已經名存實亡的夫妻關系,由此轉變為了一種政治伙伴關系。
如殺韓信,劉邦到底有無誅殺此人之意,不甚明確,但可以肯定的是,韓信對劉邦的皇權構成了極大威脅。深知此中利害的呂后,在劉邦外出平叛時,便聯合蕭何,將韓信誅殺,做了劉邦必須做又一時無法做之事。
又如殺彭越,這位在楚漢戰爭期間立下奇功的游擊戰大師,是八大異姓王中實力最雄厚的一位,也是劉邦必須除掉的勢力。可嘆彭越乃一軍事上的巨人,卻是政治上的侏儒,在遭到劉邦的打壓迫害時,找誰不好,竟然想到去找呂雉求情,這下倒好,正落入呂雉掌中,落了一個族滅身死的下場。
對此,司馬遷有一句總結:“呂后為人剛毅,佐高祖定天下,所誅大臣多呂后力。”注意這個剛毅,意為堅忍剛強,這通常是屬于男性的性格特征,出現在了呂雉身上,那就表明她已脫胎換骨,并非當初那個操持家務的賢妻良母,而是政壇高手了。
這個政壇高手對劉邦坐穩皇帝位置可謂是有極大的貢獻,但她同時也引起了劉邦的戒懼,在呂后除掉一個又一個皇權威脅者的同時,她本人則在成為新的皇權威脅者。
于是,劉邦在他即將離世的日子里,又搬出了一個老話題。
換太子。
此前他數落劉盈,褒揚劉如意,是愛屋及烏,現在他繼續這樣搞,那就不止是愛屋及烏那么簡單了,而是在打擊呂雉的勢力。呂雉,他的正室妻子、大漢皇后,已經悄然形成了一股勢力,在劉邦看來,這種勢力會在他離世之后,奪走劉家的江山。
戚姬對此也十分清楚,一旦劉邦離世,呂雉的兒子當了皇帝,自己將注定迎來悲慘的結局,故而隨著劉邦生命之力的衰微,戚姬越發焦慮,怎奈她的舞蹈藝術高超,在政治藝術上卻十分低能,沒有其他辦法,只有以眼淚和哭聲哀求劉邦趕緊換太子,對此史書中有如此記載:“日夜啼泣,欲立其子代太子。”
哪有那么容易?!
那幫功臣首先就不同意,此事遭到了他們幾乎是一致的反對。尤令劉邦吃驚的是,出來保太子劉盈的,還有一些連他都請不動的隱士,比如“商山四皓”——四位隱居在商山的世外高人,劉邦多次想請不得,人家卻主動來替太子劉盈說理。當然這都是呂雉所為,確切地說,是呂雉請動了張良,然后由張良出面安排而成。
對于呂雉與功臣集團的“勾結”,劉邦早有所料,但他料不到會“勾結”得如此之深,連張良這種一向明哲保身的人物都站到了呂雉一邊。
換太子之事只得作罷。
對此史書有一番極為精彩的記載:
“四人為壽已畢,趨去。上目送之,召戚夫人指視曰:‘我欲易之,彼四人為之輔,羽翼已成,難動矣。呂氏真乃主矣。’戚夫人泣涕,上日:‘為我楚舞,吾為若楚歌。’歌日:‘鵠高飛,一舉千里。羽翼以就,橫絕四海。橫絕四海,又可奈何!雖有矰繳,尚安所施!’歌數闋,戚夫人歔欷流涕。上起去,罷酒。”
其大意是“商山四皓”來過后,劉邦便知道太子是換不成了,召來戚姬,告訴她,呂雉的勢力已經到了難以動搖之地步,他也無能為力了。戚姬聞之痛哭流涕,然后一個跳舞,一個唱歌,歌詞內容極為悲涼。
劉邦雖然尊為皇帝,也只能坐視戚姬母子掉入龍潭虎穴而無計可施。不過,他還有最后一招。
不久,淮南王英布造反,劉邦以身體抱恙為由,命太子劉盈代他前去平叛。那英布本是項羽麾下驍將,極為善戰,劉邦亦要懼其幾分,劉盈去討,如何能勝?不能勝的話,劉邦便可治罪了!剝奪你的太子之位,轉給劉如意!
如此盤算,立即為“商山四皓”識破,在他們的指點下,呂雉出面與劉邦談判,結果劉邦無可奈何,只得再次作罷,自己強拖著病體踏上了征途。
這是他最后的征途,回來后不久,他便離世了。
戚姬,完了。
因為,呂雉的時代,降臨了。
劉邦離世后,太子劉盈繼位,然而實權卻操控在呂雉手中,她以呂太后的身份,掃視著朝堂,威風凜凜。
戚姬,自然是難逃一死,只不過她死得異常凄慘,呂雉對她進行了令人發指的折磨,這種折磨充分表明了被強推入政治斗爭中的女人,其心理可以變態到多么可怕的程度。
戚姬必須死,她的兒子,被劉邦封為趙王的劉如意,也不能活。諷刺的是,皇帝劉盈,呂雉的兒子,卻執意要保護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與之同吃同睡,令呂雉一時找不到下手的機會。當然機會總是有的,只是來得遲了一些,某日劉盈起早外出打獵,自認為按照母親的生活作息規律,他完全可以在其再一次的謀害行動到來前返回,不料他的母親之能耐,遠超他的想象,前腳一走,毒酒就端到了劉如意嘴邊。
公元前194年12月,劉如意為呂雉毒殺,距離劉邦離世不到一年。
但呂雉也不是無敵的,劉邦解決不了的問題,她也解決不了,那就是功臣集團分享皇權的局面。這些功臣在她擊敗戚姬的戰爭中,多有功勞,在自己成為大漢王朝的舵手后,這些功臣又不可避免地走向了她的對立面。更令她不安的是,劉邦生前所封的一些子嗣,現在也在朝著皇權對立面的方向發展,比如那位情婦所生的庶長子劉肥,受封齊王,擁有齊地73城,比皇帝劉盈手中直管的還要多。而像劉肥這樣的同姓諸侯王,有9位之多,他們都是大一統的潛在威脅。
呂雉的戰爭,達到了天下的層面。
她想方設法,比如再次大行封賞,涉及140余位功臣,比之前劉邦封賞的還要多,意圖鞏固與功臣集團的聯盟。在主要官員的任用上,她遵從了劉邦臨終前的安排,選擇了功臣集團的一些重要人物。但呂雉也有自己的策略,比如丞相之位,蕭何之后是曹參,曹參之后,一分為二,設左右丞相,王陵當右丞相、陳平當左丞相,這就大大削弱了丞相的權力。當王陵對她的一些做法不滿時,又將其“提拔”為沒有實權的太傅,丟到了一邊去。
對劉邦留下的那些同姓諸侯王,皇帝劉盈的異母兄弟們,呂雉則采取了一種又拉又打的策略。所謂拉,即是采取聯姻的方式,搞親上加親,同時安插自己的眼線。呂雉本想用呂氏一族的女子,來擔當如此重任,但無奈呂氏一族人丁不旺,女子不夠,只得再選一些宮女出來,組合使用。如果有哪位同姓諸侯王,不滿這種婚姻,冷落呂雉指派的妻子,那就大事不妙了,因為呂雉要用打的一套了。
如在劉如意之后繼封為趙王的劉友,被迫娶了一個呂雉的侄女為妻,夫妻不和,劉友便終日與其他愛妃混在一起。這個呂家來的女人,惱羞成怒,暗中向呂雉告密,誣陷劉友想謀反,實際上就是給了呂雉一個借口,劉友后來被呂雉軟禁,餓死于宮中。
最奇怪,也是最可怕的聯姻,發生在呂雉自己的兒子皇帝劉盈身上,他的皇后,是一個名為張嫣的11歲女子,而這個女子的身份極其特殊一一呂雉的外孫女,劉盈是她的舅舅。
如此亂倫之舉,正是呂雉親上加親之思路的一種實踐,但太過火了,太離譜了,呂雉已經走上了一條邪路!
這樣的她,注定會輸。
在皇帝劉盈早亡之后,預感自己很快也要永別于人世的呂雉,開始“火箭提拔”呂氏一族的人物,還掌控了京城的精銳中央軍,顯然是為了防止在她死后,功臣集團起來推翻她所安排的政治局面。而她的未雨綢繆,是根本擋不住暴風雨的。
公元前180年8月18日,呂雉病亡。
她死后,雨就下了起來。同姓諸侯王與功臣集團聯合起來,頃刻間就將呂氏一族的勢力摧毀。
呂雉在皇帝劉盈之后,立了劉弘為帝,據稱是劉盈之子,當然同姓諸侯王與功臣集團是斷不會承認其皇統的。不僅是劉弘,劉盈另外兩個子嗣,也被排除在了皇統之外,他們都遭到了清洗。
弒君之后,造反者們另選了一個劉邦的子嗣來做皇帝,他叫劉恒,史稱為漢文帝。
呂雉的戰爭至此算是結束了,她和她的子孫最終都覆滅于西漢初年的風云中,在她之后的司馬遷,冷靜記敘了這位女人的一生,將其放到了用于記載帝王的“本紀”中,并留下了這樣一段評述:
“孝惠皇帝、高后之時,黎民得離戰國之苦,君臣俱欲休息乎無為,故惠帝垂拱,高后女主稱制,政不出房戶,天下晏然。刑罰罕用,罪人是希。民務稼穡,衣食滋殖。”
大意是呂雉執政時期,實行輕徭薄賦、與民休息之國策,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條,一派國泰民安的景象。后來的“文景之治”,即起于此。
從這個角度來講,呂雉又并未輸,或者說,她既是輸家,也是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