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劇《長風嘯》以流傳民間的壁虎的故事為藍本,借用神奇的“風”進行重新編碼,以“風”之舞語講述長風歷練成人的故事,凸顯“善行天下、大愛無形”的主題。長風作為貫穿全劇的主線和靈魂,從純粹超然到耽于享樂,從貪戀沉醉進而嗔恨殺戮,從孤獨迷惑轉而幡然醒悟,從救拔眾生再到涅槃重生。他不懈地追尋著內心最初的夢想與真正的自我,展現了一場深刻的滌蕩心靈的心路歷程。
《長風嘯》的故事情節是如何被構架的?導演馬琳受啟于民間流轉已久的“壁虎的故事”。傳說,墻壁內一只壁虎被一枚釘子釘住了尾巴,被困在逼窄黑暗的空間里長達數年。在這漫長歲月里,柔弱的同類永不停歇地銜取食物喂養它,愛的給予讓弱小但堅韌的生命神奇地活了下來。導演獨具慧眼,提煉出故事元素重新編碼,巧妙地把讓壁虎受困的那枚釘子換成了劇中主角長風恣意射出的一支鐵箭,而壁虎受困的墻壁也換成了蜀山山谷中的峭壁,男女主角長風、嘉泰就這樣在同一時空中相遇了。由此鋪陳該劇的敘事邏輯,奇妙地構建出以舞蹈敘事語言為主體,民間寓意故事為載體,通過擬人化的長風演繹生命禮贊的東方神話故事,彰顯人與人、人與自然和諧共存,生生不息,共創美好家園的永恒追求。
愛是創造美好家園的源泉,它能沖破束縛,摒除偏見,摧毀邪惡,粉碎愚癡,化解仇恨,冰釋前嫌。愛能跨越國界、跨越種族、跨越生死,跨越一切人為的設限。愛是全人類共同的語言。《長風嘯》又如何通過舞蹈敘事呈現這跨地域、跨種族、跨時空的大愛?舞劇之“序”以音樂和舞蹈唯美地呈現了長風“入世”的幻變。在雄奇險峻的蜀山大峽谷中,風在懸崖絕壁間飛翔。凌空高蹈而行的曼妙身姿與五彩靈石剎那“相遇”,靈石融入風之中,瞬間幻化為人神合一的俊朗少年——長風。這樣的外形既有人類的智慧、情感、欲望又有超凡的神通、超逸。
長風張開新奇之眼,初涉繁華世間。在美色金錢詩歌辭賦中穿行,經歷了多彩的世俗人生,沾染了本不屬于風的貪婪。醇香美酒、翩翩美女、如山金錢、廣袤疆土、權傾天下……俊朗少年全然沉醉其中,純真之我漸行漸遠,嗔恨與暴戾亦如影隨行。無辜的壁虎嘉泰被肆無忌憚的長風射出的鐵箭牢牢地釘在了陡峭的崖壁之上。從此長風開啟了尋找真我蛻變的人生旅程。望著無數被他踐踏的生命,長風陷入了虛無、孤獨和恐懼之中,徘徊飄蕩,不知何去何從。于是狂風大作,長風呼嘯、狂舞中碰倒了一堵峭壁,赫然看見被自己釘在巖壁上的壁虎嘉泰,歷經風雨,在同類相助下竟頑強地活了下來。長風深感震撼,悔恨交織的他,親手拔除鐵劍。望著征戰中的遍地死者,長風獻出他的生命之泉“靈心”,去復活已消亡的生命,嘉泰可怕的傷痛也在愛的呵護下奇跡般痊愈。春風化雨潤物無聲,萬物復蘇大地回春。獻出五彩靈心的長風融入宇宙萬物之中,涅槃重生。
《長風嘯》的舞臺呈現以長風的奇幻之旅展開。劇中將風的靈動、狂暴、溫煦、激烈化為肢體語言,以優美清朗的舞姿娓娓“蹈”來。一步一舞將意境淡淡托出,心意則盡在其中。劇中的長風衣袂飄飄,靈動超逸又迅疾奔放,溫煦精勁又剛毅熱烈。他時而急速旋轉,時而慢移輕挪,時而跳躍飛奔。嬌美的壁虎輕盈柔美,如飛似行的輕盈舞步,若俯若仰、曲折輾轉的姿態,飄逸如詩、空靈如洗的舞姿給人以超然淡泊的美感。恰當的配樂氤氳了該劇唯美深邃廣闊的意境。一陣形神兼備的自由之風,一次生死輪回的人生歷程,一位至誠懺悔的俊美少年,一曲大愛無疆的生命禮贊,一場絢麗多彩的視覺盛宴。舞劇生動展現了長風從入世到出世、從迷失到覺醒的過程,其間的貪戀、迷惑、徘徊、痛苦、覺悟,表現了人類自我覺醒、人性自我完善的“美的歷程”。
《長風嘯》將敘事與抒情、寫實與寫意、西方芭蕾舞和中國民族風完美融合;在舞臺布局上,以虛實結合的方式,構建亦真亦幻的舞臺空間;錢幣、銃槍、春風、蝴蝶、鮮花等相應作了擬人化處理;高懸于舞臺中央的紅色箭柄,成為《長風嘯》最耀眼的舞臺設計;刀光劍影,象征著戰爭、暴力、恐懼,亦凸顯了長風內心的沖突與糾葛,藝術地傳達出一種極度不安的緊張感;在服裝造型上,追求衣袂飄飛、唯美浪漫的呈現效果;運用繽紛色彩與復雜幻變的燈光相配合,打造絢麗奇幻的舞臺形象。
貫穿全劇始終的巧妙構思、令人深思的主題、扣人心弦的情節、優美流暢的舞蹈敘事、清朗灑脫的舞美和大愛無形的寄予,彰顯了《長風嘯》瑰麗奇炫的藝術魅力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當下關切。
(攝影:舞影佳創·趙廷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