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世界是一天一天往好里去的

《這個世界會好嗎——梁漱溟晚年口述》[1]是梁漱溟先生的口述歷史，他在書中曾談道：人類面臨有三大問題，順序錯不得。先要解決人和物之間的問題，接下來要解決人和人之間的問題，最后一定要解決人和自己內心之間的問題。

主持人白巖松稱他看到這段話時突然很心動。白巖松在自己的書中《幸福在哪里》[2]中寫道：從小求學到三十而立，不就是在解決讓自己有立身之本的人與物之間的問題嗎？沒有學歷、知識、工作、錢、房子、車這些物的東西，怎敢三十而立呢？而之后為人父為人母為人子女，為人夫妻，為人上級為人下級，為人友為人敵，人與人之間的問題，你又怎能不認真并辛苦地面對？但是隨著人生腳步的前行，走著走著，便依稀看見生命終點的那一條線，什么都可以改變，生命是條單行道的局面無法改變。于是，不安、焦慮、懷疑、悲觀……接踵而來，人該如何面對自己的內心，還是那一個老問題——我從何而來，又因何而去？去哪兒呢？

時代紛繁復雜，忙碌的人們，終要面對自己的內心，而這種面對，在今天，變得更難，卻也更急迫。我們都需要答案。

更好的世界，什么樣？看了丹麥電影《更好的世界》，我想導演的意思是，用仁愛去創造一個“ 更好的世界”。那應該是一個沒有暴力的世界，一個健康吃飯的世界（李澤厚就稱自己思想是“吃飯哲學”）。那也是一個，應該留給我們的孩子的世界。

1918年，梁濟自殺前問兒子梁漱溟：這個世界會好嗎？梁漱溟答道：我相信世界是一天一天往好里去的。

——題記

一.更好的世界：沒有校園欺凌

1.我們都希望世界更好。

獲得第83屆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獎的丹麥電影《更好的世界》（2011年），涉及了校園欺凌的情節。

《更好的世界》講述的是一個關于“復仇”的故事。影片中，所有人都希望世界清涼安寧、一切美好。但這個世界并不如想象的那么美好。

這不是一部黑色電影，但卻反映了一個黑色的主題——暴力。

“一片花飛減卻春，風飄萬點正愁人”。在丹麥童話般的風景里，人內心世界的風景卻“正愁人”。兩個少年克里斯蒂安和伊萊亞斯的成長故事，不得不面對校園欺凌這個傷痛和陰影。曾經的強勢方——那個喜歡欺負弱者的孩子，組建了一個小團伙，號稱“小黑手黨”。

面對欺凌，我們是選擇以暴制暴還是悲憫寬恕？在我們的內心深處究竟是贊同復仇還是忍耐？沒有答案，只有無盡的探尋。

世界會更好嗎？無論如何，我們都希望世界更好。

電影中的兩個少年克里斯蒂安和伊萊亞斯，外表、性格大相徑庭。克里斯蒂安堅定、果斷、敢愛敢恨、有仇必報、從不拖泥帶水，而伊萊亞斯善良、寬厚、懦弱、忍耐。

克里斯蒂安容不得任何“罪惡”，不能原諒父親對患癌母親生命的放棄，不能寬恕欺壓弱者的行為。這讓他的父親非常困惑：我該怎么辦？為什么教育孩子這么難？

電影中有個細節，說克里斯蒂安和伊萊亞斯同月同日生，導演似乎在暗示：克里斯蒂安和伊萊亞斯，是兩個肉身，但其實是一個靈魂的一體兩面。或者說，克里斯蒂安的另一面就是伊萊亞斯，反之亦然。

伊萊亞斯是瑞典人，因為長著老鼠樣的牙齒而屢受惡同學欺侮，還給他起個外號“老鼠牙”。他一再忍耐，可這種忍耐，并沒有換來同學的善意，依然是繼續受欺。克里斯蒂安路見不平，他悄悄跟蹤小惡霸同學，到了洗手間，突然擊倒對方，一頓痛揍，甚至以刀威脅，小惡霸同學保證以后再不欺負弱者。

伊萊亞斯的父親安東，無緣無故地被粗魯的汽車修理工打耳光，而且當著克里斯蒂安和伊萊亞斯的面。他覺得這沒有什么，選擇了忍耐。這和他在非洲難民營像白求恩大夫那樣的行醫經歷有關，當然，也和他的性格有關。在非洲，安東看到：有的惡人僅僅為了打賭，賭懷孕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活活剝開肚子……他只能盡力救那些被剝開肚皮的女人，卻無法阻止惡人的刀不再伸向另一個女人。當惡人求他治療受傷的腿時，他沒有拒絕，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醫生的天職。你是醫生，就得救人性命。惡人傷好后，不但沒有感激，沒有懺悔，反而對他炫耀“曾奸淫女患者尸體”。安東簡直要“炸”了，怒吼著將惡人推倒。

他逃離了非洲，逃離了惡人的報復，但是，世代生活在那片土地的人，他們的生活依然如故，日復一日。

這就是丹麥以外的真實世界。

2.女導演的世界：教育是何等的重要。

女導演講述了有關暴力、生死、教育、成長的故事。

醫生安東被修理工打臉后，后來，到修理廠教育孩子，為了向孩子證明并不懼怕粗魯的汽車修理工。

問起為什么打人，對方又控制不了自己，再次打了他。他并沒有還手。無論人所處的世界如何，關鍵在于自己要有一顆悲憫之心。匹夫之勇并不是強者，寬容的人才是真正的強者。只是，不懂的人永遠不會懂。

《圣經》馬太福音第5章38 節中說：你們聽見有話說，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第5章39節中說：只是我告訴你們，不要與惡人作對。有人打你的右臉，連左臉也轉過來由他打。第5章40節說：有人想要告你，要拿你的里衣，連外衣也由他拿去。第5章41節說：有人強逼你走一里路，你就同他走二里路。《圣經》馬太福音第5章43 節說：你們聽見有話說：當愛你的鄰舍，恨你的仇敵。第5章44節說：只是我告訴你們：要愛你們的仇敵，為那逼迫你們的禱告。

我們的圣人孔子也有“以直報怨，以德報德”的古訓。安東默默離開，然后告訴孩子：他輸了。他就這樣素質，不能跟他一般見識。

安東的善良、寬恕、忍耐，反對以暴制暴的行為，卻沒有贏得克里斯蒂安和伊萊亞斯尊重和理解，相反，孩子認為他活得太窩囊。克里斯蒂安決定選擇復仇，用火藥炸了那惡人的汽車。伊萊亞斯為了救跑步母女，被炸傷。

一個人如果未成年期積累了暴力傾向問題，之后，再讓他改變，很難，就像那個非洲的大佬、那個打人的修車工。

教育是何等的重要，通過一代一代人的教育來讓世界變得更好。教育不單純是學校的責任，教育更多的是要父母的擔當。

在《雅舍小品》[3]中，談到親子關系，梁實秋這樣說：其實“養兒防老”、“我養你小，你養我老”的觀念，現代的人大部分早已不再堅持。羽毛既豐，各奔前程，上下兩代能保持朋友一般的關系，可疏可密，歲時存問，相待以禮，豈不甚妙？誰也無須劍拔弩張，放任自己，而諉過于代溝。溝是死的，人是活的！代溝需要溝通，不能像希臘神話中的亞歷山大以劍砍難解之繩那樣容易的一刀兩斷，因為人終歸是人。

梁實秋曾以一人之力翻譯完整部《莎士比亞全集》。但美學家朱光潛在給梁實秋的信中，卻這樣說：“大作《雅舍小品》對于文學的貢獻在翻譯莎士比亞的工作之上。”

3.父母的世界：孩子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伊萊亞斯受傷住院后，安東曾經困惑地問妻子：他到底為什么這么做？妻子說：我不知道。這多少反映了父母共同的窘境：無論你多盡力，孩子的內心總有或大或小的一處不肯對你開放。

孩子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這幾乎是所有為人父母的煩惱。也許，你沒有發現，你的孩子患上了“快樂缺乏癥”。就是覺得日子過得不快樂，對學習、對周圍的人感到厭倦、“看不慣”、橫挑鼻子豎挑眼。有的孩子則患上了“愛的恐懼”，表現為魂不守舍的樣子。家長也很委屈，我全身心地愛你，可為什么還是不能走進你的心？心理學家認為，哪怕是愛得不分彼此、如膠似漆、天天山盟海誓的戀人之間，也一樣存在著影響愛情生活的“愛的恐懼”心理。

成長不只是孩子的事情，成人也要經歷痛苦的磕絆與糾纏。伊萊亞斯的父親安東面臨的問題還少嗎？妻子和他離婚， 自己無端被暴力毆打，兒子在學校被校園暴力欺凌，等等。

人總要學著自己長大。自然界有弱肉強食的法則，在人的世界也不例外。電影《更好的世界》其實是在給我們提出一些無法回避的問題：我們怎樣去對待邪惡？我們怎樣揭開心頭的困惑？一個撞死人后可以炫耀“我爸是李剛”的社會還不夠有“震撼力” 嗎？丹麥這個童話國度問題同樣多多，那么更好的世界在哪里？正如伊萊亞斯的父親安東所面臨的困惑：我們該怎樣容忍身邊的惡？善的寬容度能有多大？如果善最終制惡的方式也是暴力，善的意義又在哪里？如果山一般的寬容可以改變惡，那么多惡的力量又來自哪里？

以牙還牙可能會帶來新的暴力，所謂冤冤相報何時了，但不予還擊則可能助長施暴者的囂張氣焰，使其更加猖狂。到底該怎么辦？

4.更好的世界，什么樣？

影片名為《更好的世界》，但幾乎所有的人生活得并不美好。忠于職守的丹麥醫生常年與妻子分居，家庭瀕臨破裂；英國男人克勞斯的妻子癌癥晚期拒絕治療而死，又被兒子克里斯蒂安誤解而陷入孤獨苦悶；孩子們的世界也是充滿了懷疑、仇恨和暴力，遙遠的非洲蘇丹更是遍布貧窮、愚昧、恐懼和殘暴。

反觀現實，中國的父母輕松么？有多少父母為了孩子讀書，自己節衣縮食，咬牙買一套學區房：“都說孩子不能輸在起跑線上，這簡直就是我們當父母的魔咒”。

現實中不美好的事情太多了。一個同事去醫院做產檢，發微信講述她看到的故事：醫院每天復查的醫生是婦科和產科一起看的，于是也會遇到一些看婦科疾病的病人。昨天做胎監晚了已經快下班，一個女人來看婦科。醫生看過病癥之后，建議她做一個宮頸癌篩查，500多塊，同時其老公最好也一起做別的檢查，我沒聽清楚……

然后，倆人就在醫生辦公室里吵起來了，屬于吼式的劇烈爭吵，說的方言我聽不懂……

醫生讓他們出去吵。他倆出去后，醫生鄙視地說，一看就是男的在外面胡來傳染的，還不愿意給老婆治病。

等到我復診完，那個女人獨自坐在外面，無奈地對我說：怎么說都不肯拿錢給我治病……

其實女的長相也不差，這種男人還要留著過年嗎？不過她看婦科掛成了外科，自己連500塊錢的檢查費都拿不出來……做女人還是要聰明點……要睜大眼睛看清楚，遇到“渣男”真是件傷筋動骨的事情……

更好的世界，什么樣？我想影片的意思是，那應該是一個仁愛的世界，一個沒有暴力的世界，那也是一個應該留給我們孩子的世界。

5.北歐的世界：天空什么樣？

看完《更好的世界》，我想起普希金的詩：沒有幸福，只有自由與平靜。

聽詩人多多講，北歐環境很好，但氣候不好，冷，天黑得早。夏天日照時間長，冬天日照時間短。冬天日照只有三四個小時甚至沒有日照，讓人感到很抑郁。冬天好可怕，光線不好。景色再美也快樂不起來。沒有太陽人心情能好嗎？人的心理都要隨著適應才行，要不會很郁悶的。在那里，人和人之間也不交流，每天的生活都一樣，完全沒有改變。超級無聊。而且，太冷了，所以很冷淡。北歐是那種人與人距離一米的冷淡國家。他當年在北歐住的時候，只能喝威士忌，打發漫長的白天和漫長的黑夜。詩人北島也說，他喝酒的習慣就是在那時養成的，在北歐喝很多威士忌，有時覺得這晚過不下去了，非把自己灌醉才行。第二天醒來，松口氣，總算又熬過了一夜。

你看梵高的代表作《星空》和《羅納河畔的星夜》，這兩幅畫會顛覆你的三觀，哦，原來星空可以是這樣的！就像顧城詩里所寫：“我想在大地上/畫滿窗子/讓所有習慣黑暗的眼睛/都是光明”。我想，那就類似北歐的天空吧。

北歐的天空什么樣？因為長年問鼎幸福榜，北歐國家成了很多人度假的向往地。仲夏節（Midsummer Festival）是北歐國家的傳統節日。在丹麥，仲夏節和圣誕節一樣重要。仲夏節前后（大約6月24日左右）是這一地區處于一年中陽光最為充足的時節，仲夏節又是白天最長的一天，幾乎沒有黑夜。

北歐人真的幸福嗎？事實上，孤寂、壓力和精神障礙正如流行病般蔓延。2018年9月1日，《解放日報》國際副刊上有篇報道（作者 張全），文中說：今年芬蘭第一，去年挪威第一，前年丹麥第一……在世界幸福指數排行榜上，北歐國家一直獨占鰲頭。有人形容那里是“幸福超級大國”，卻忽略了“美好”外衣下完整的社會拼圖。丹麥幸福研究所近日出臺一份報告顯示：12.3%的北歐人正在“掙扎”或“受苦”，“不幸福”比例在年輕人和老年人中尤為明顯。是什么偷走了北歐人的“小確幸”？

根據丹麥哥本哈根幸福研究所最新報告，12.3%的北歐受訪者感到自己在“掙扎”或“受苦”。在 18—23歲的人群中，這個數字上升至13.5%。在瑞典的年輕女性中，這一比例高達19.5%。研究報告作者之一邁克·博科亞爾稱，越來越多的年輕受訪者在調查中坦露壓力和孤獨。孤寂、重負和精神障礙正如流行病般蔓延到北歐國家的海岸。報告顯示：在挪威，尋求心理健康幫助的年輕人在5年內增加40%；在丹麥，16—24歲的年輕受訪者中，18.3%的人患有精神疾病（其中男性12.9%，女性23.8%）；在芬蘭，在15—24歲的年輕人死亡原因中，自殺比例高達三分之一。這份新報告的結論，也得到其他一些研究的支持。例如，瑞典國家健康與福利委員會去年指出，該國抑郁癥患者數量在10年內增加20%，年輕人發病率顯著提高。丹麥衛生局今年一項對18萬人的全國性調查顯示，16—24歲的青少年比祖父母輩更孤獨。

社交媒體也可能導致年輕人“不開心”。許多年輕人表示，當他們想與“臉書”或Instagram上的網友共度美好時光時，他們其實很孤獨。

比如芬蘭的酗酒問題，尤其在漫長的冬季，酗酒十分容易造成家庭不和諧，產生家暴。德國《Heise》雜志的一篇報道稱：芬蘭人不太喜歡表達情緒或感受，男人常常沉默是金，寧可沉迷在酒精中。報道還稱：那里的離婚率達到50%左右。另外，芬蘭550萬人中有50萬人受孤獨癥影響。其實不止芬蘭，斯堪的納維亞人的自殺率和抑郁比例整體很高，北歐目前正開發更多的抗抑郁藥物。

挪威著名脫口秀節目演員丹尼爾·西蒙森曾對《衛報》講述過挪威人的社交焦慮癥。“我們似乎缺乏‘培訓’，比如無法像希臘人一樣在唱情歌時相互看著對方的眼睛”，西蒙森說，這可能跟天氣有關，畢竟挪威天寒雨多，當地人每年只有幾個月時間外出聚會，其他時間“都像在冬眠”。正因如此，西蒙森對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表示懷疑。

6.現實的世界：校園暴力是個世界性的難題。

面對現實的世界，如何選擇暴力和非暴力，電影《更好的世界》并沒有給出標準答案，而是引發了很多思考。導演在闡釋這部電影時說：“我和詹森（電影主演）一直在討論丹麥的現狀以及這個國家給人留下的是什么樣的印象，因為很多人都把這里想象成某種過于理想且擁有著和睦的社會環境的地方——但真相到底是什么呢？我想說的是，對于現實生活來說，永遠沒有完美一說，你可以期盼‘更好’，卻仍然與‘最好’存在著巨大的差距”。

無獨有偶，韓國電影《蚯蚓》以近乎殘忍的劇情，將校園欺凌這個傷痛和陰影拉入觀眾視野。

李子若和患腦癱的父親相依為命。日子雖然清苦倒也平靜，然而，從她考上首爾的貴族藝術高中那一刻起，平靜的日子就徹底被打破。男生佑正開始追求她，可是，班長惠善喜歡佑正，當他是自己的男朋友。惠善嫉妒心爆發，接下來就是慘無人道的校園欺凌：李子若被惠善一伙毆打、侮辱、輪奸。這伙人用錄像視頻要挾子若，讓她去做援交女。那種傷痛和陰影遠超我們的想象。李子若向教育廳提交請愿書，卻遭遇更瘋狂的報復。李子若絕望了，縱身一躍，跳樓自殺。

患腦癱的父親悲痛欲絕，她不相信自己的女兒會無端自殺。終于，他在看了子若留下的日記后，才得知真相。他拿著日記本去找學校，學校反而認為子若的跳樓給學校抹了黑。

在《論語·公冶長》中，孔子對弟子說：“道不行，乘桴浮于海”。意思是，道行不通了，就坐木排到海上漂流去。當然，你也可以粗淺地理解為，這個思路行不通了，就換一個方法。這話放在子若的父親身上恐怕不合適，且不說他沒有受過孔子的教育，即使受過，這個時候他已經絕望，看不到正義伸張的希望，于是，他選擇了復仇。

面對韓國社會中強者，弱者一方被選擇性漠視。既然求告無門，于是，干脆同歸于盡，他選擇了血腥的復仇。將硫酸潑向欺凌子若的女生，并殘忍地將實施欺凌的男生一一殺死。

校園暴力是個世界性的難題，在中國也不例外。2015年6月21日有網友爆料，浙江省慶元初中幾名學生將一名小學一年級學生關在黑屋子里暴力毆打，并用香煙頭燙傷小孩。22日凌晨當地公安局回應稱，已介入該案調查，受害人小學生已經找到，毆打小學生時在場的四人也已經到案，均為未成年人，案件仍在進一步調查中。（2015年6月22日《法制晚報》）

校園暴力無論多么地惡作劇，“拍裸照”也好，“索要錢物”也好，“被逼自扇耳光”也好，依據現行的法律，這些孩子都是未成年人，此類事件多以嚴肅批評教育、責成“家長管教”結束。也就是說，在法律定性上不算大事，屬于“小事一樁”。前段時間，一群中國留學生在美國因為群毆同學，結果可能面臨最高終身監禁。當事人之一翟云瑤直到出庭時，還以為這不過是惡作劇或打群架之類的小事呢。

這些新聞讓很多人重新思考校園暴力的嚴重性。

法國電影《監護風云》講述的也是暴力對孩子的傷害，不過，這個暴力來自家庭。夫妻倆鬧離婚，原因是女人對男人的暴力行為忍無可忍，直到心死。如果沒有孩子，他們不必分居，直接離婚就是了。問題在于，他們有兩個孩子，大的是女兒，18歲，在讀高中；小的是兒子，還不到10歲。

夫妻倆很難說誰好誰壞，家務事，在哪里都是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為了孩子的成長，夫妻倆都付出了很多，女人辭了職，每個月靠領900多歐元的救濟金生活。男人也丟了工作，為了能見兒子一面，甚至通宵睡在車里。只是想盡到父親的責任，想和女方一起，共同撫養孩子，直到長大成人。

可是，男人越愛孩子，孩子越怕他。男人越想盡責，事情就越糟糕。他總能把事情辦砸，過后又后悔。再去努力，依然把事情辦砸。這個男人不知道，他的話語簡單粗暴，他的行為充滿暴力，他不但讓老婆害怕，也讓孩子害怕。這個時候，他要做的其實應該是“無為”，就是和孩子保持距離，和分居的妻子保持距離。可他做不到，他對女人哭訴：“我已經變了，不是從前的樣子了。我變好了”。沒有人相信。

還沒等他們離婚，事情已經糟糕到什么程度了呢？糟糕到他被警察帶走了。因為他半夜拿著槍，要挾正在鬧離婚的妻子。妻子和兒子嚇得魂飛魄散。他真的在門口開槍了，房門被打了幾個洞，兒子嚇得哭著對媽媽說：“我的耳朵聽不到了，怎么辦呢？”

7.寄宿學校的世界：星星也沒有點亮克麗斯汀邪惡的心。

美國電影《寄宿學校》則把鏡頭對準了“問題孩子”，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差生”。導演是執導過《自由的代價》《光輝歲月》的鮑茲·亞金。對國內影迷來說，熟悉的作品應該是《驚天魔盜團》，他是這個電影系列的編劇。

《寄宿學校》是恐怖片，講的是一群被拋棄的孩子：殺了哥哥的女主角、被火燒傷的天文愛好者、一直講臟話的神經男、用鼻子吃飯的弱智胖子、白人夫婦中妻子出軌生出來的雙胞胎……所謂的“寄宿學校”實際上是打著“寄宿學校”的幌子，幫家長把小孩偽造成意外死亡。反正家長也管不好了，正常學校也沒法上了，就替家長“一了百了”。

男主角雅各布是個12歲的孩子，和母親、繼父生活在一起。外婆死后，一個瘋婆子給她講述了外婆紫羅蘭的傳奇經歷，引發孩子的好奇心。瘋婆子在葬禮上認出了雅各布是紫羅蘭的孫子，她把自己手腕上的傷口展現給雅各布看。她說：二戰時期，一個德國軍官發現了藏在閣樓里的難民，這些人是猶太人。這個德國軍官沒有把他們送去集中營，而是把難民囚禁在閣樓里。每天晚上，德國軍官都會“臨幸”一個女子，滿足自己邪惡的嗜好。德國軍官每次“臨幸”完都會在漂亮的女人手腕上割一道傷痕。女人被蹂虐得無力反擊，手腕上已經有了很多道傷痕。

閣樓里另一個漂亮女人紫羅蘭，時常拿指甲刀銼牙齒。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時機成熟了，這個漂亮女人穿著美麗的紫羅蘭色長裙，對著德國軍官微微一笑，決定去充當美麗的兇器。等德國軍官到性高潮的時候，紫羅蘭咬死了德國軍官，德國軍官的血留在紫羅蘭的衣服上，影片中有這個細節。這個拯救大家性命的漂亮女人紫羅蘭，就是雅各布的外婆。所以，電影中交代：雅各布遺傳了紫羅蘭的部分特征，尤其是眼睛，最像外婆。

父母都不在家時，他穿上外婆生前穿過的衣服，在黑膠唱片的伴奏下跳起了探戈。不幸被繼父發現，他被當成異裝癖。加上每天晚上他都會做噩夢，母親受不了他每晚的吵鬧，于是，他被送進心理醫生舍曼開設的寄宿學校。繼父藏得很深，老謀深算，表面上對雅各布很好，看起來慈祥嘴里也說著要和他做朋友，還說沒有把異裝癖的事情告訴他母親。實際上，心里卻起了殺念。

寄宿學校在一個罕無人煙的地方。教職工只有舍曼醫生和他的太太以及一個門衛。

雅各布后來知道了真相：真正的舍曼醫生已經被殺了，現在這個“舍曼醫生”是個專業的殺手。“舍曼醫生”和他的繼父簽了協議，決不能讓他活著出去。他這一次的工作就是將這些小孩全部消滅，用一場大火燒掉整個房子，然后佯裝成意外。簽了協議送他們去死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們的親生父母。他們的父母想拋棄生活累贅，卻又不愿意親自動手。

“舍曼醫生”殺掉了所有工作人員，逼迫雅各布幫助他處理尸體。雅各布趁機殺了“舍曼醫生”，因為他不相信這樣的專業殺手會讓他也活下來。那個被燒傷的天文愛好者，名叫菲爾，和雅各布是室友。是菲爾讓他看到星空的浩瀚。

即使卑微到塵埃里的人，也有抬起頭仰望星辰大海的權利。電影的女主角克麗斯汀、雅各布和菲爾三個人一起躺在床上看星星的細節，是電影中一個亮點。

但星星也沒有點亮克麗斯汀邪惡的心。她有一個年輕的繼母，繼母厭惡克里斯汀。

克麗斯汀，確實愛雅各布，愛他不受任何擺布，愛他像漂亮女人的臉蛋。但克麗斯汀太邪惡，她殺了自己的哥哥，傷心的母親選擇了自縊。她不希望被任何人束縛，但是她又有著很強的控制欲，她希望可以像雅各布一樣任性地活著，卻又逼著雅各布承認自己是異裝癖，同時她又有著喜歡虐待人和享受被虐待的嗜好。她既是虐待狂，又是受虐狂，臉頰被老師打傷以后，她說“感覺還不錯，至少是對稱美”。她教患有抽搐癥的男孩手淫的時候站在浴缸上、吊起脖子，享受致命快感，又在關鍵的時候下狠手，把男孩雙腳踢下浴缸，讓男孩活活吊死。在她看來，這是一個聲東擊西的完美計謀。事后堅決不承認是自己殺了抽搐男。她甚至還差一點用剪刀殺死雅各布。

這樣的女子是不可能被教育的，她天性就是魔鬼的化身，所以，當大火燒了整個學校的時候，雅各布拿著鑰匙，去開菲爾的門，開雙胞胎兄弟的門，救出他們，惟獨將克麗斯汀反鎖在房內，一任熊熊大火把她燒死。

死里逃生的孩子在警局等著父母接回去，明明就是簽了協議送他們去死的父母，卻表現出很擔心的樣子，裝作沒事人一樣，將他們帶回了家中。

片尾，送雅各布去寄宿學校的繼父，被雅各布用放到葡萄酒里的藥毒死了。雅各布嘴角露出了邪惡的笑。

8.“易怒族”的世界：該如何行使防衛權？

人們在面對“易怒族”時該怎么辦？現實中，人們在遭遇因糾紛而起的暴力侵害時，該如何行使防衛權呢？換句話說，什么才叫正當防衛？

近年來，從鄧玉嬌案到于歡案，公眾比較關注《刑法》第20條中關于“正當防衛”的界定條件。去年山東省高院對“于歡故意傷害案”作出二審判決，認定于歡構成故意傷害罪但屬于防衛過當，依法對其減輕處罰，將原審法院判處的無期徒刑改判為有期徒刑五年。

有一個案例，將可能載入中國法學進步的史冊。據2018年9月2日《北京青年報》報道：江蘇省昆山市公安局、江蘇省昆山市人民檢察院昨天就昆山交通糾紛引發砍人致死案發布通報，依據《刑法》第二十條第三款“對正在進行行兇、殺人、搶劫、強奸、綁架以及其他嚴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衛行為，造成不法侵害人傷亡的，不屬于防衛過當，不負刑事責任”之規定，認定當事人于海明的行為出于防衛目的，符合正當防衛意圖，不負刑事責任，公安機關依法撤銷于海明案件。

事情的經過大家在朋友圈應該都有所了解：8月27日晚，劉海龍（媒體報道時，他被冠以“寶馬男”“花臂男”等不同稱謂）駕駛寶馬轎車與同向騎自行車的于海明發生爭執。劉海龍從車中取出一把砍刀連續擊打于海明，后被于海明反搶砍刀并捅刺、砍擊數刀，劉海龍身受重傷后死亡。這起被輿論稱為“反殺案”的案件，引起社會高度關注。事實上，很多人之所以對于海明報以同情，或許是投射在自我身上的“不安全感”。

朗朗乾坤，風清氣正。當地警方和檢方依法認定于海明的行為出于防衛目的，積極回應了社會輿論的關切，對倡導風尚、弘揚正義有重大作用，贏得群眾點贊。

二.更好的世界：像兒時記憶里的鄉村。

9.“60后”的世界：也曾經五洲震蕩風雷激，看過激蕩人心的奮斗故事。

我在大學里上課，那些“90后”大學生問我：老師，你上大學時每個月學費多少錢？我說：不花錢，免費。中學呢？基本上也是免費。

學生帶著羨慕的目光看著我。我說，我們的童年和少年時代生活在計劃經濟時代，你們只看到了免費，卻體會不到那種物質的匱乏，含辛茹苦、省吃儉用、百舍重趼而不敢息，是我們的日常。

這些孩子呀，“只見賊吃肉，不見賊挨打”。

無論如何，我們這些“60后”真心感謝那個時代。我們這代人，可能是最不愛吐槽的一代。嬌驕二氣嘛，真的沒有，因為我們似乎沒有如日中天過，我們習慣了熬日子，習慣了平淡，也習慣了學習，活到老學到老嘛。

“60后”上有老下有小，已到傳統所謂的“知天命”之年。回首往事，別有滋味。記憶中在大學讀書期間，1986年，最流行的歌曲有《十五的月亮》《十五的月亮十六圓》《血染的風采》。1987年，那時我已經大學畢業，分配了工作，當時最流行的歌曲是費翔唱的《冬天里的一把火》《故鄉的云》和《惱人的秋風》。1988年，最流行的是《紅樓夢》主題曲《枉凝眉》。

我們的青春時代恰逢上世紀80年代，思想多少有點迷茫，一邊看“傷痕文學”、“尋根文學”，一邊聽鄧麗君的歌。一邊看三毛、瓊瑤和金庸，一邊參與潘曉討論。一邊看薩特和尼采，一邊看李澤厚和王蒙。當看到可口可樂、肯德基的廣告詞“對不起，我們來晚了”時，不少人開始做起了出國留學夢。

致青春，雖然沒有血色浪漫，但曾經的青春也可圈可點；說愛情，雖沒有“小時代”的豪宅名車，但自行車上的哭泣同樣銘心刻骨；談理想，也曾經五洲震蕩風雷激，雖沒有下過鄉畢竟闖過海；論事業，也曾人生豪邁，雖然后來經歷了磕磕絆絆、迷茫懵懂，但自舔傷口，愈合后從頭再來，摸著石頭過河，也慢慢找到自己的位置。可以這么說，“60后”見證了國家的大變革，看過激蕩人心的奮斗故事，也在執手同行中享受到了改革開放成果。

那年代還沒有電子書，上大學之前，我們大多都讀過《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紅巖》《 紅日》《 紅旗譜》等紙質書，臺灣三毛和瓊瑤的書那時候正暢銷，《百年孤獨》《 紅與黑》 《簡·愛》 《少年維特之煩惱》 《靜靜的頓河》 《源氏物語》 《德伯家的苔絲》這些外國文學名著也曾沉下心來，讀過多遍。就我個人來說，閱讀已經成為生活方式，就像鹽一樣，離不開了。

2004年，以春樹、韓寒登上《時代》亞洲周刊為標志，“80后”這個代際概念開始成為人們日常生活中口耳相傳的常見詞。大約從這個時候起，人們開始習慣用“某0”后，來充當代溝標簽。

廣場舞，也許是一代人的經典，但不代表是“90后”的潮流。“90后”聽過《菊花臺》，而60后只聽過茅臺……各年代之間的代溝真的不可逾越嗎？各年代的主流文化就真的不能融合在一起嗎？

聽到“80后”的抱怨，“70后”說了，你們“80后”上大學都擴招了，我們好多人還考不上大學呢，你們“80后”多數都是獨生子，還可以有父母依靠。“80后”羨慕“90后”的年輕，但“90后”卻說，你們“80后”好歹咬咬牙，交個首付就買房了。“90后”眼里的“00后”是“二次元”，可“00后”們卻常說：“我們的世界，你們不懂” 。

“60后” “70后” “80后”“90后”，到底誰才是最苦的一代人？其實，“某0”只是抽象概念，就像“玻璃一代”、“草莓一代”一樣，不過是個比喻，不應該標簽化，至少不應該成為代際的宏觀特質。用這些抽象概念囊括一代人的真實處境，不可能客觀。每一代人都有其不可替代的特點和不可復制的命運。有的“70后”抱怨自己生逢競爭，處處碰壁。有的“80后”抱怨自己“最坑”——“當我們讀小學的時候，讀大學不要錢；當我們要讀大學的時候，讀小學不要錢。當我們還沒能工作的時候，工作是分配的；當我們可以工作的時候，工作是很難找的……”工資不高房價高，一參加工作就當“房奴”。有的“90后”則抱怨與時間賽跑，考研、讀博，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網上曾經流行“比慘”。其實，攀比誰更辛苦這件事，實在是沒有意義。一代有一代的壓力，一代有一代的煩惱。佛說眾生皆苦，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苦，也有一代人的甜。路漫漫其修遠兮，大家都在上下而求索。誰都不輕松。不信，你在咖啡館里聽人聊天，那些一直強調“經濟壓力很大”的人，在仔細算過一筆賬后發現，自己的壓力其實并非來自于經濟。如果不是因為經濟壓力，那么壓力又從何而來？疲憊，力不從心，“心累”。其實也沒有什么大事，可就是那些層出不窮的芝麻綠豆小事，讓你幾近抓狂。

10. 大白菜的世界：萬種佳肴千千好，誰解白菜品位高。

我對學生說，我們這代人，就像大白菜，經歷了寒冬，反而更有味道。

大家知道，大白菜是國人舌尖上最尋常無奇的食材。

我的成長，伴隨著記憶中不可分割的大白菜。我對大白菜的記憶并不美好，因為小時候，種大白菜很辛苦。秋季種植，冬季收成。為了讓菜心兒包裹得更加厚實，父母還讓我用一根根稻草，將大白菜攔腰一系，扎牢。這樣，大白菜就可以葉葉緊裹成球形。收獲的季節，我要拉著板車，跟父母去地里砍大白菜。

冬季，天寒地凍，百葉凋零，是菜的淡季。那時候，家家戶戶在冬天囤白菜。冬季收成之后，我要跟家人一起，在庭院間挖一個深坑，窖藏大白菜，將這些大白菜整整齊齊貯藏在坑中，覆蓋上泥土。吃的時候，再扒開冰凍的泥土，埋到土里的大白菜也不會凍壞。秋菜冬貯起源于周代。《周禮》記載：“仲秋之月，命有司趣民收斂，務蓄菜”。

每到冬天，吃的整個就是大白菜，早上大白菜，晚上還是大白菜（那時候窮啊，一天只能吃兩頓飯）。吃到膩，就趁著父母不注意，將白菜幫子扔掉。看到別人家能吃到馬鈴薯、蘿卜，我就憤憤不平，為什么我要天天吃大白菜呢？大白菜，只是一次次讓我擺脫饑餓，如此而已，還談不上味道的美好。

白菜燉豬肉自然可口，可是，那個年代，物質匱乏，不到春節，哪里能有豬肉吃啊。那時，倒是可以看到，大雁匆匆排隊南飛，偶然也能撿到一兩只飛不動的大雁——但那時候還沒殘忍到要吃大雁的程度。

那個年代，臘八粥是個美好的記憶。過了臘八，大寒節氣即將到來。大寒期間是感冒等呼吸道傳染性疾病高發期，人們喜歡多吃一些溫散風寒的食物以防御風寒邪氣的侵擾。日常飲食中常用的具有辛溫解表、發散風寒的食物有紫蘇葉、生姜、大蔥、辣椒、花椒、桂皮等，這些中藥在我們小時候不需要到藥店買，就地取材，在田間地頭就有。

臘八，民間有個習俗：喝臘八粥。講究些的人家會做八寶飯。就是用糯米100克、大米100克、赤小豆50克、薏米50克、蓮子20克、枸杞子20克、桂圓肉20克、大棗50克，放在一起煮，有健脾益氣、養血安神的作用，適用于身體虛弱、倦怠乏力等氣血兩虛的人群。

八寶飯做起來其實挺麻煩的，需要將赤小豆、薏米、蓮子用清水洗凈，浸泡2小時，再加入糯米、大米等，用旺火蒸熟，加白糖適量食用。

在我國北方，往往一個冬天過去了，不少人被口瘡、口腔潰瘍、牙齦出血、便秘等困擾，而這些表現與維生素攝入不足有關。因此，冬季飲食除了大白菜，還要吃一些蘿卜、蘋果、梨、橘子等水果。另外，冬季是各種薯類上市的季節，如紅薯、紫薯、馬鈴薯等，富含各類維生素和礦物質，還能起到清內熱、祛瘟毒的作用。

時過境遷，歲月流轉，人到了55歲，懷舊的情緒越來越濃，胃覺的記憶被激活，如今首先想吃的竟然是大白菜。想念那種咀嚼起來唇齒間咯吱咯吱地響的聲音。特別是大白菜散發出來的、那種沒有任何農藥化肥的土壤味，現在怎么也吃不到了呢？怎么沒有當年的味道了呢？

人的胃其實比思想頑固，比如在異鄉的河南人，對他們來說，鄭州的燴面，安陽的“三大寶”，開封的灌湯包，洛陽的水席，鶴壁的“淇河三珍”，信陽的燉菜，涼拌大白菜加一壺老酒……哪一樣想起來都是舊日的美好時光。

“沙鍋爛煮和根咬，誰識淡中滋味長”。萬種佳肴千千好，誰解白菜品位高。“熬炒咕嘟燉”，都隨你。

想念一個味道，其實是想念一段時光。當時不覺珍惜的大白菜、大棗、西瓜、芝麻、地瓜葉、紅薯、蘋果、桃子，現在都成了“無公害”。那時候，人還不夠聰明，還沒有問題奶粉、蘇丹紅鴨蛋、果糖蜂蜜、過期月餅、染色饅頭、墨汁芝麻，乃至瘦肉精豬、羊。想吃，你還撈不著呢。如今，想吃大白菜，太容易了，任何一個季節都可以買到，但不是兒時記憶的味道了。最近看一則報道，每天都要喝一瓶中瓶可樂，“95后”幼教某某竟患上白內障，一查“罪魁禍首”竟是糖尿病。現在的孩子生活條件好了，事也多了，身體嬌貴了，我小時候，別說喝可樂，都沒有見過，所以也沒有那么多毛病。

還沒到冬天，已經開始想念大白菜的味道了。那翠綠的顏色像初春，即便生咬一口，也能嘗到那淡淡的清甜。記得小時候，煮大白菜吃膩了，就涼拌，發現涼拌白菜心軟嫩可口，味道不一般。

后來讀養生類的書，才知道，大白菜含有豐富的粗纖維，可以刺激胃腸蠕動、防止大便干燥。大白菜，上海人叫它黃芽菜，古時也稱為“菘”。南齊陶弘景說：“菜中有菘，最為常食”。

食療家孟詵在《食療本草》中記述：“菘菜，治消渴，和羊肉甚美。其冬月作菹，煮作羹食之，能消宿食，下氣治嗽”。大白菜能治肺熱咳喘。做法是：白菜心1個，用筷子扎數個小孔，裝入冰糖，在砂鍋中蒸熟，吃后蓋被保暖。大白菜還能治便秘。做法是：將白菜幫洗凈，切薄片，用油炒至八成熟，然后用醬油、糖、醋、淀粉，拌均勻后食用。大白菜還能止消化不良引起的腹瀉。做法是：將白菜嫩葉洗凈剁碎，炒熟，加入蒜泥等佐料食用。大白菜還能防感冒。做法是：將白菜根洗凈煎湯，每日飲服1茶杯，每日2—3次。大白菜還能緩解消化道潰瘍出血。做法是：將大白菜搗爛絞汁200毫升，略加溫后飯前飲服，每日2次。大白菜還能解丹毒。做法是：新鮮白菜幫、綠豆芽、馬齒莧各適量，洗凈搗爛外敷患處，每日2次。

11.大白菜的世界：大白菜就是一味好藥。

魯迅在《藤野先生》一文中說：“大概是物以希（稀）為貴罷。北京的白菜運往浙江，便用紅頭繩系住菜根，倒掛在水果店頭，尊為‘膠菜’”。這是在替“膠州大白菜”做廣告吧，因為膠東半島從明代萬歷年間開始種白菜，到清代非常出名。

膠東半島盛產白菜，直系軍閥吳佩孚是蓬萊人。1932年10月，失魂落魄的吳佩孚離開成都，蟄居于北京的什錦花園，主要靠“世侄”張學良給“補助費”維持生計，但他不為窘困所迫，撰寫了一副對聯，掛在客廳，以明心跡。其對聯內容為：

得意時清白乃心，不納妾，不積金錢，飲酒賦詩，猶是書生本色；

失敗后倔犟到底，不出洋，不走租界，灌園怡性，真個解甲歸田。

在這長聯中，吳佩孚明確地表明了“四不”，即：不納妾，不積金錢，不出洋，不走租界。

1939年年底，吳佩孚牙槽感染發炎，危及生命，家里人請來德國醫生，經診斷，認為必須住院手術，讓家人趕快將其送往東交民巷德國醫院。而吳素有“不入租界”的誓言，德國醫生只好嘆息而去。當吳妻準備勸他去德國醫院時，吳佩孚卻先開口說：“你我夫妻一場，我的心意你不能說不了解，倘若你乘我昏迷不醒之際，把我送到東交民巷，那我們就不是夫妻了！”

吳佩孚自幼喜食白菜。有一次當時的洛陽商會會長李紫東在萬景樓宴請他，吳佩孚說：“宴請可以，但需要由我來點菜！”掌柜董壽山想，吳佩孚肯定要點非常名貴的菜，于是預備了各種珍貴食材。

“蘿卜白菜，各有所愛”。誰知，吳佩孚點的竟然是醋熘白菜。吳佩孚不僅生活儉樸，更是愛吃大白菜。他當然知道，自清代以來，洛陽東南郊的石堰白菜味道不一般，很有名。乾隆《洛陽縣志》記載：“白菜，出縣東南石堰頭者尤佳”。

《黃帝內經》講“五谷為養”。《孟子》講“樂歲終身飽，兇年免于死亡”。吳佩孚其實是非常懂得養生之道的。養生講究與時令、氣候同步。也就是說，人要順從春夏秋冬四季陰陽消長的規律，適應一年寒熱溫涼的氣候變化。

道家上清派把大白菜稱為四秘之一。大白菜是名副其實的排毒良藥。有些腸胃病怎么也治不好的人，或許，吃一陣子大白菜，就有奇效。“要想長生，五臟當清”。現在不是很多人定期辟谷排毒嗎？何必千里迢迢滿世界找大師指點，大白菜就有這個作用。實驗證明，大白菜所含有的許多物質具有防癌抗癌的作用，因此在美國國立癌癥研究所發表的防癌食品排行榜中將白菜排在僅次于大蒜的后面，名列第二。

《本草綱目》中記載：“白菜，亦名菘，甘，溫，無毒。通利腸胃，除胸中煩，解酒渴。消食下氣，治瘴氣。止熱氣咳。冬汁尤佳，和中，利大小便”。《綱目拾遺》中說大白菜“食之潤肌膚，利五臟，且能降氣，清音聲，唯性滑泄”。其籽“作油，涂頭長發，涂刀劍不鏥（古同銹）”。故舊時婦女皆用菜油梳頭。

民間常以大白菜來治療一些小病小疾，如用大白菜根加大蔥根水煎服治感冒；大白菜根加冰糖水煎服治百日咳；大白菜搗爛、絞汁，加溫水服治消化道潰瘍；大白菜心涼拌解酒；大白菜熬濃湯洗患處治凍瘡等等。

由大白菜當家的冬，已經成為我們這代人的集體性記憶。特別是每年的12月7日或8日，也就是二十四節氣中的“大雪”節氣，格外想念大白菜的味道。大約經歷了一些事之后，才知道平常的珍貴，民諺說：“白菜蘿卜保平安”。還有另一個說法：“魚生火，肉生痰，白菜豆腐保平安”。這句話現在才真正懂得。原來，大白菜是歷史最悠久的蔬菜之一，它才是“菜中之王”。 因此民間有“百菜不如白菜”的說法。白菜，是土生土長的中國菜，種類多樣，包括山東膠州的大白菜、北京的青白、東北的大矮白菜，以及山西陽城的大毛邊等。

中醫是靠“自愈力”治病的，也就是靠自體的免疫力治病。所謂“自愈力”，就是著眼于恢復人體的秩序，然后讓免疫力自己去治病。能夠對抗疾病的只有人體自身的免疫力。因為我們人體的免疫基因鏈足夠對付已知的一切疾病。生病的原因是因為我們的免疫力受到了抑制。真正能“覆杯而愈”的只能是人體自己，而不是藥物。藥物不是智能的，不可能完全聽人的指揮與調配。

從這個意義上說，大白菜就是一味好藥。這就好像治療腎虛癥，《傷寒論》里有一個桂枝加龍骨牡蠣湯，沒有一味補腎藥，治腎虛癥卻效如桴鼓。老子主張無為、無欲，“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于無為。無為而無不為”。為什么要“無為無不為”呢？因為有生于無，無又不是都有。0也是一種存在的方式，0也是一個數字，0也是有。

桂枝加龍骨牡蠣湯為什么能治好腎虛癥呢？它沒有拿藥直接去補腎，而是著眼于人體的大循環，人體的循環恢復了，津血運化歸腎，它的腎氣自然就會增強。桂枝加龍骨牡蠣湯，就是著眼于人體大秩序恢復，然后讓人體自己去治病。藥物本身，只是一把鑰匙，用來打開人體的陰陽的平衡機關，打開人體免疫力的這把鎖。

元代食療專著《飲膳正要》記載其“通利腸胃，除胸中煩，解酒毒”。明代名醫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寫道：白菜微寒味甘，入胃、腸、肝、腎、膀胱經，有養胃生津、除煩解渴、利尿通便、清熱解毒等功能。大白菜不但能起到潤腸、促進排毒的作用，還有刺激腸胃蠕動、促進大便排泄、幫助消化的功能。

在龍門石窟藥方洞，有用菘菜（大白菜）治病的單方。

大白菜有涼血、殺菌和一定的消炎作用，所以，當人體因為內火或者臟脾不和，臉上長痤瘡和粉刺時，可以用大白菜葉試試減輕癥狀。具體做法是：將白菜葉片攤平，用酒瓶加以輕輕碾壓，直到菜葉呈現網糊狀，然后將葉片覆蓋在臉部，讓葉片的養分浸透到皮膚毛孔內，方便的話，最好保證每10分鐘更換一片白菜葉。這樣堅持兩天左右，臉上的痤瘡和粉刺就能有所減退。而且白菜葉不但有利于治好讓人煩惱的痤瘡和粉刺，而且還可起到美白皮膚和給皮膚補水的作用。

白菜中還含有能保護胃黏膜的維生素U，適合消化道潰瘍患者吃。大白菜含水量約95%，而熱量與脂肪含量很低。

12.大白菜的世界：大白菜為什么叫 “菘”？

雨送寒聲滿背蓬，

如今真是荷鋤翁。

可憐遇事常遲鈍，

九月區區種晚菘。

這是陸放翁的詩《菘》。

菘，是什么呢？就是今天的大白菜。大白菜為什么叫“菘”呢？草字頭加松樹，指的是它和松樹一樣耐寒，到初冬才凋謝。

據宋代大學者陸佃的《埤雅》載：“菘性凌冬不雕，四時長見，有松之操，故其字會意，而本草以為交耐霜雪也”。也就是說，大白菜有著“凌冬不凋，四時長有，有松之操”的特點。大白菜的性格與松樹有相似之處，所以叫它“菘”，加個草頭。

北魏賈思勰的《齊民要術》中在談到種菘技術時，這樣說：“菘菜似蕪菁（wú jīng），無毛而大”。

三國時期的《吳錄》有“陸遜催人種豆、菘”的記載，唐代“菘”已經有白菘、紫菘和牛肚菘等不同的變種。

就蔬菜的演化而言，當代分子生物學研究認為蕓薹屬植物的原產地是地中海地區，數百萬年前就已經自然分化出的黑芥（學名：Brassica nigra）、散葉甘藍（學名：Brassica oleracea）、蕓薹（學名：Brassica rapa）這三大基本種，它們之間容易雜交出各種亞種、變種。中東兩河流域的先民可能在一萬年前就開始人工栽培蕓薹類植物，然后向四周傳播。之后雜交演化出大白菜（學名：Brassica pekinensis）。

野生白菜屬十字花科，原是遠古人類的采集植物之一。世界上栽種白菜最早的是中國，在距今約7千年的中原新石器時代文化遺址里，就出土了甕藏的白菜種子。大白菜，是我國祖先培育出來的北方優良的“結球白菜”變種。

《六書故》載：“菘，息躬切，冬菜也。其莖葉中白，因謂之白菜”。南齊時，文惠太子問一位文官周颙：“菜食何味最勝？”周颙答道：“春初早韭，秋末晚菘。”周颙用這八個字來形容大白菜之美。

梁實秋在他的《談吃》一書中描寫道：在北平，白菜一年四季無缺，到了冬初便有推小車子的小販，一車車的白菜沿街叫賣。普通人家都是整車的買，留置過冬。

唐代劉禹錫寫詩說：“只恐鳴騶催上道，不容待得晚菘嘗。”劉禹錫把未能吃到大白菜當作一種遺憾。宋代蘇東坡說：“白菘類羔豚，冒土出熊蹯。”意思是白菜勝于羔羊、熊掌。宋代詩人范成大則說：“撥雪挑來塌地菘，味如蜜藕更肥濃；朱門酒肉無風味，只作尋常菜把供。”南宋的陸游還自己種大白菜：“雨送寒聲滿背蓬，如今真是荷鋤翁；可憐遇事常遲鈍，九月區區種晚菘。”

齊白石有一幅寫意的大白菜圖，畫面上點綴著紅辣椒，并題句道：“牡丹為花中之王，荔枝為百果之先，獨不見白菜為蔬之王，何也？”

過去，牛是最高貴的食物，最隆重的祭神祭祖的禮品叫太牢，用牛羊豕三牲，也是天子才有資格享用的。《禮記·王制》：“天子社稷皆太牢，諸侯社稷皆少牢”。少牢不能用牛，諸侯祭祀社稷只能用羊和豬。至于底層的貴族——士，也就只能吃些小豬、狗肉、雞肉和魚了。《詩經·小雅·六月》有云：“飲御諸友，炰鱉膾鯉”。說的是周宣王宴請凱旋歸來的尹吉甫，特地加了幾道菜——燉甲魚、鯉魚刺身。這說明，鯉魚是當時國宴級別的食品。

泰安有道名菜，叫“泰安三白”：大白菜、豆腐和泰山泉水燉出來的白菜豆腐湯。你知道嗎？“開水白菜”，是曾權傾一朝的慈禧太后喜歡吃的一道名菜。看似樸實無華，入口卻沁人心脾，其制湯的嚴謹與苛刻，非大廚不能勝任。

叫“開水”，其實是低調。所謂“開水”其實是精致的湯。

前幾年，央視《舌尖上的中國》紀錄片曾刺激了無數觀眾的味蕾。中國人對于燕窩、魚翅、蛇肉、鴨脖、熊掌，還有許多動物內臟等特殊食材的膜拜，會讓西方人懷疑人生。西方人也吃鵝肝，但不至于這么膜拜。

1896年，李鴻章訪歐期間，專門帶了3名廚師。為了給李鴻章做可口的中國飯菜，這三位廚師還帶了活雞，以及胡椒、生姜、八角、桂皮、大蒜等佐料。每到一地，廚師們凌晨3點便起床宰雞熬湯。文化就是這樣頑固，頑固到習慣下的本能。中西文化經過多年交流，但飲食文化依舊涇渭分明。“核桃能補腦，腰果能補腎的說法”，西方人不能理解，會認為這類似于“交感巫術”。中國菜追求色香味，迷戀食材的新鮮，所以現宰活禽司空見慣，而這是西方飲食文化所無法理解和接受的。西方人宰殺動物，但多屬于掩耳盜鈴式，不至于現宰活禽。

“開水白菜”竟然是道名菜，這是西方飲食文化研究者很難理解的。

“開水白菜”的主料，就是大白菜的心部：略綠略黃略白，清清爽爽，樸樸素素，無需再雕琢。其妙在湯的熬制。老母雞、發干貝、佐配以若干排骨。柴雞脯、全瘦肉，全部斬攬成蓉。入水反復去污沫，蔥姜料酒鹽、小火慢熬，直至清香飄溢。用這等“開水”焯制的白菜，湯色，淡黃清澈。湯味，無一絲油膩。據說，這道“開水”焯大白菜，是由一位川菜師傅冥思苦想，反復嘗試，在御膳房里發明的。

大白菜為什么有那么多作用？這讓我想起經方大家胡希恕先生的話：“腎腹水用越婢湯有效果，而肝腹水用柴胡方才有效果”。為什么？胡老說他解釋不清楚。

這也許只能從仲景建立的“六經”辨證體系來理解。什么是“六經”？就是說，病的屬性有陰陽之分，表、里、半表半里三個層面自然各有一組陰陽，于是便形成了“六經”。表病的陽證我們稱之為“太陽病”，陰證稱之為“少陰病”；里病的陽證我們稱之為“陽明病”，陰證稱之為“太陰病”；半表半里的陽證我們稱之為“少陽病”；陰證稱之為“厥陰病”。此所謂“六經”，是六經辨證之總綱。

人的健康其實就是平衡。古希臘的希波克拉底，他被尊為“醫學之父”。他提出了“體液學說”，認為復雜的人體是由血液、黏液、黃膽和黑膽這四種體液組成的，人健康的時候這四種體液處于平衡狀態，而生病則是整體平衡被打破的結果。

與希波克拉底差不多的時代，也就是公元前五世紀的戰國時期，中國的“陰陽五行學說”“經絡學說”等醫學理論已經相當完善，并有了中國最早的醫學典籍《黃帝內經》。《黃帝內經》，如果簡單地理解，無非就是陰陽二字。《黃帝內經》上說：“陽氣者，若天與日，失其所則折壽而不彰”。明末名醫張景岳注曰：“生殺之道，陰陽而已。陽來則物生，陽去則物死”。就是說，人的生命全在“陽氣”上，但是孤陽不生、孤陰不長，所以只要人的陰陽平衡了，也就是健康了。

秋冬季節大便干結、肺燥咳嗽的人，可以喝白菜豆腐皮紅棗湯。用大白菜1千克、豆腐皮50克、紅棗10個，將白菜洗凈、切段，與洗凈的豆腐皮、紅棗一同放入鍋中，加適量水同煮至軟爛，加適量鹽調味即可食用。

總之，大白菜中含有大量的粗纖維，可促進腸壁蠕動，幫助消化，防止大便干燥，促進排便，稀釋腸道毒素。其二是消食健胃，補充營養。大白菜味美清爽，開胃健脾，含有蛋白質、脂肪、多種維生素及鈣、磷、鐵等礦物質，常食有助于增強機體免疫功能，對減肥健美也具有意義。其三是防癌抗癌。白菜含有活性成分吲哚-3-甲醇，實驗證明，這種物質能幫助體內分解與乳腺癌發生相關的雌激素，如果婦女每天吃500克左右的白菜，可使乳腺癌發生率減少。另外，大白菜所含微量元素“鉬”可抑制體內對亞硝酸胺的吸收、合成和積累，也有一定抗癌作用。其四是預防心血管疾病。白菜中的有效成分能降低人體膽固醇水平，增加血管彈性，常食可預防動脈粥樣硬化和某些心血管疾病。

現代人一說某個商品便宜，就形容它為“白菜價”。“白菜”成了廉價的代名詞，廉價并不意味著不好。春秋時管仲講：“王者以民為天，民以食為天”。《尚書·洪范》講“農用八政”，第一就是“食”。最近，微博上熱傳“餐桌上的八種良藥”，這項美國研究人員的報告當中，包括有常見的香蕉等水果，也有大蒜、白菜等廚房常客。冬季天氣寒冷干燥，人們活動少又偏好進食溫補辛辣的食物，體內積熱，更容易上火。其實，輕微的上火未必要吃藥，家里的大白菜也許就是最好的去火食物，既便宜又應季。冬天的大白菜水分充足，涼爽清甜，不僅營養豐富，而且一顆白菜不同部位的吃法各異，清熱去火的效果非常好。

13.大棗的世界：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我就是我，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這句詩可以用來形容“火棗”。“火棗”，顧名思義，像火一樣紅的大棗。

“火棗”之名來源于道教經書《真誥·運像篇》：“玉醴泉漿，交梨火棗，此則騰飛之藥，不比金丹也”。民間傳說中的“八仙慶壽”，說西王母瑤池壽宴招待前來祝壽的眾仙，“珍奇美味，見未所見”，其中就有“交梨火棗”“玉液瓊漿”“胡麻紫芝”等。可見，火棗是神仙食物。有詩贊曰：“交梨火棗仙家品，銀杏朱櫻御園珍” 、“交梨火棗開心田，木鉆石盤今已傳，青鞋布襪自行纏，游戲人間五百年”。

市場上有人賣大棗，個大、肉厚。賣者得意地大聲炫耀：“我這棗放十年，也不生蟲！”棗糖分多，是最愛生蟲的。買家聽了發愣。一旁有人提醒：“你喊壞啦，十年不生蟲，那是噴上敵敵畏熏過啦！”賣者懊悔不已。

為了讓大棗不生蟲，就采用“藥熏”法。“藥熏”處理防止生蟲，還有一個重要作用，就是增加顏值，讓外觀好看。很多前年，北方老家就有人用硫磺熏饅頭，外表看上去雪白，咬一口里面卻發黑。一塊乒乓球大的硫磺，能熏兩三千個饅頭。中藥店的老板都知道，現在市面上很多黨參都是用硫磺熏過的。所以，我的中醫老師李一翔盡量不給患者開黨參，寧可用其他參替代。硫磺熏，外貌好看，但藥性變了。

《解放日報》2018年9月19日有一則報道：“市面上用來泡茶的干玫瑰花，有八成被硫磺熏過！”最近，網上流傳一種說法，稱被硫磺熏蒸過的玫瑰花，會有部分因氧化形成的二氧化硫附著在玫瑰花上，進入人體后可形成亞硫酸鹽，長期喝被熏過的玫瑰花會危害身體健康、有致癌的風險。

真實情況究竟如何？18日，《解放日報·上觀新聞》記者從上海市食品監管部門了解到，作為食品的玫瑰花，按規定不允許使用硫磺進行熏蒸，如使用，屬于違法行為。然而，客觀上，硫本身是自然界的元素之一，玫瑰花作為食品也可能有來自于自身或者環境的二氧化硫殘留本底，因此不能根據玫瑰花中檢出二氧化硫就認為其曾被硫磺熏蒸過，更不能沒有根據就制造“八成干玫瑰花被硫磺熏過”的謠言，具體情況要由監管部門進一步調查來判斷。此外，監管部門表示，不能脫離劑量談毒性，人體攝入多少量的二氧化硫有風險，權威機構給出過答案，如果二氧化硫攝入量低于上限值，就相對是安全無害的。

硫磺是我國允許使用的食品添加劑，對食品具有漂白、防腐等功能，按照我國食品添加劑使用標準，硫磺允許用于熏蒸水果干類、蜜餞涼果、干制蔬菜、經表面處理的鮮食用菌和藻類、食糖、魔芋粉等類別的食品。

被硫磺熏蒸過的食品，允許有一定的二氧化硫殘留，上述允許熏蒸的食品中，允許的二氧化硫殘留量上限從100毫克/千克到900毫克/千克不等。不過，玫瑰花的食品分類為茶制品（包括調味茶和代用茶），因此不在可以用硫磺熏蒸的食品之列。

除了作為茶制品，玫瑰花還可以作為藥材，那是不是能用硫磺熏蒸呢？答案也是否定的。在《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2010增補本中，只有11種中藥材工藝上必須用二氧化硫熏蒸：山藥、牛膝、粉葛、天冬、天麻、甘遂、天花粉、白及、白芍、白術、黨參，這其中沒有玫瑰花，也就意味著玫瑰花不用二氧化硫熏蒸。

我曾經買了幾包小米，放了好幾年了，顏色金黃，無屑無塵，奇怪的是竟然沒生蟲子。小米是啥？谷子脫了皮才叫小米，愛生蟲。谷子能保存長久，而小米不行。如今望著這不生蟲的小米，我有點愣：估計商家又用硫磺熏過了。

現在人活得真不輕松，在單位要防同事，要看老板臉色，回到家，要防錯過單位群里面的“重要通知”，還要隨時提防餐桌上的各種化學藥品。簡直是十面埋伏，殺機重重。要是沒點抑郁、失眠，感覺就對不住這個時代。

記得10多年前，周圍的朋友還有一些比較樸實的“傻子”，現在好像越來越少了，大家都非常聰明了。想起沈從文在小說《邊城》題記中的話：“……提到二十年來的內戰，使一些首當其沖的農民性格靈魂被大力所壓，失去了原來的質樸、勤儉、和平、正直的型范以后，成了一個什么樣子的新東西”。在小說《長河》題記中，他說：“農村社會所保有那點正直素樸人情美，幾乎快要消失無余，代替而來的卻是近二十年實際社會培養成功的一種唯實唯利庸俗人生觀。敬鬼神畏天命的迷信固然已經被常識所摧毀，然而做人時的義利取舍是非辨別也隨同泯滅了……”

14 . 稻米的世界：秋氣降臨大地。

肺氣虛時，要多吃稻。為什么呢？人體的毒素排泄有三個渠道，一是出汗，二是小便，三是呼吸。

肺合皮毛，無論是出汗還是呼吸，都和肺有關。在五行當中，肺屬金，腎屬水，金生水，也就是說肺是腎的媽媽。母子相連。子母關切，子病母必有顧復之情，所以肺和腎關系非常密切。常見的稻米包括粳米、糯米、糙米。水稻性寒，得秋天金氣，秋涼之氣屬金，屬西方。吃大米多了，對皮膚好，對眼睛不好，這是因為大米補肺但瀉肝，金克木嘛。可以多吃點兒饅頭，平衡一些。有些人平時總是忍辱負重、忍氣吞聲，這樣的人盡量少吃點兒米飯，多吃點兒饅頭會比較好。如果有人心火旺，那就應該吃些苦的東西瀉一下心火，比如喝點苦丁茶。飲食上也可以吃些豆腐，水克火，補腎也就等于降心火。

中醫里面用“白虎”代表西方，對應著秋天涼爽干燥之氣。醫圣張仲景的《傷寒雜病論》第219條、350條、176條及170條，均提到了一個叫白虎湯的藥方。原文是：“三陽合病，腹滿身重，難以轉側，口不仁面垢，譫語遺尿。發汗則譫語，下之則額上生汗，手足逆冷。若自汗出者，白虎湯主之” 、“傷寒，脈滑而厥者，里有熱，白虎湯主之”、“傷寒脈浮滑，此以表有熱，里有寒，白虎湯主之” 、“傷寒脈浮，發熱無汗，其表不解，不可與白虎湯，渴欲飲水，無表證者，白虎加人參湯主之”。

白虎湯，就是石膏、知母、粳米加甘草，四味藥。仲景在“白虎湯”中用甘草，一方面是健胃，另一方面是緩急迫，借其甘緩以緩寒涼下侵。而在“甘草瀉心湯”中，仲景用連、芩、半夏以瀉心下之痞，又以甘草護心，不為諸藥所損；在“四逆湯”中，則用甘草以緩熱藥僭上；在芍藥甘草湯中，甘草與芍藥同用時，甘草的作用是育陰緩中止疼。

張仲景是東漢以前湯液學的集大成者，歷代經得起檢驗的湯液家無一不是精研傷寒的。仲景之所以用白虎命名，就是說，這個人高熱，就像處在炎暑一般，用白虎湯這個方，清熱生津，解熱作用迅速，能讓他回到秋季涼爽的季節，秋氣降臨大地，炎暑濕熱之氣一掃而光。為什么叫白虎湯呢？取的是夕陽西下，熱量消減的趨勢。

《傷寒雜病論》中的藥方是屬于經方的范疇。對于經方，古人有這樣的說法，別看《傷寒雜病論》只是一本殘書，行文方式極簡，不過寥寥幾萬字，但只要辨證準確，使用得當，就能有“覆杯而愈”的效果。所謂“覆杯而愈”，就是說喝完藥，把杯子洗了扣在桌上，病就好了。外感病只需要半劑藥，上午吃下午好，晚上吃早上好，該退燒的會退燒，該止瀉的會止瀉。可以說是以一御萬，而效如桴鼓。當然，慢性病就沒有這么快了，或者說，你只停留在依葫蘆畫瓢的階段，那就另當別論了。在臨床運用方面，急性傳染病和感染性疾病，如流感、乙型腦炎、流行性出血熱、肺炎等出現氣分熾熱者，都有用白虎湯的機會；另外，過敏性紫癜、胃炎、口腔炎、齒齡炎、糖尿病、活動性風濕性關節炎、夏季皮炎及某些眼科疾患表現為熱者，都有用白虎湯的機會。

《溫病條辨》提出的白虎湯“四禁”：“若其人脈浮弦而細者，不可與也；脈沉者，不可與也；不渴者，不可與也；汗不出者，不可與也”。這為正確使用白虎湯指出了重要的客觀依據。

白虎湯中就用了這種叫粳米的大米，主要就是護胃。如果實在沒有粳米，也可以用山藥代替。現代人用空調太多，加上經常在外面吃飯，吃了太多的精米，另外飲食和作息都不規律，以至于胃越來越嬌弱。這時候，吃點糙米能增強胃氣。所謂糙米，就是是稻谷剝了殼、沒剝皮、帶糠的、放在水里還能發芽的稻米。

粳米和糯米不同。糯米特別黏，蛋白質含量高、淀粉含量少，在南方，我特別愛吃黏糕，就是用糯米做的小吃。還有一種小吃叫黃米糕，有一種說法是用小米做的，也有一種說法是用黍做的。黍有兩種解釋：一種是黃黏米；還有一種是秫，指高粱。

稻米越糯，口感越好，所以就需要人們去搗糯米，現在客家還保留這個傳統。糯米越打越黏，但是越黏越不好消化。《傷寒雜病論》里有一個藥方叫桂枝湯，藥方的后面有一個方后注，里面提到了服用桂枝湯的時候要“禁生冷，黏滑”。什么叫生冷，黏滑？生的、冷的我們都知道；“黏”專指糯米；“滑”就是香蕉，香蕉性味甘寒，吃完容易拉肚子。

種稻子，首先需要水，故叫水稻。南方水多，稻子的產地主要在南方。南方人的主食是大米飯，而北方氣候比較干燥，北方人的主食是用小麥的面粉蒸的饅頭。水稻寒性比較大，人吃完之后就容易產生胃酸，怎么辦呢？燜大米的時候，往里面加點兒帶辛溫之氣的孜然或者桂皮，就可以平衡大米的寒氣了。

15 . 姜的世界：不撤姜食，不多食。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老子說，“道生一”，中國人最喜歡 “一”， 因為這整個的世界是“一”，世界是統一的。孔子說“吾道一以貫之”。

孔子有個著名的話：“不撤姜食，不多食”。這是《論語》里的記載。意思就是，孔子吃飯，食不離姜，但每頓都不多吃。南宋理學大師朱熹在《論語集注》中，對孔子食姜的嗜好是這樣闡釋的，他說姜能“通神明，去穢惡，故不撤”。《神農本草經》記載：“干姜，味辛溫，主胸滿咳逆上氣，溫中止血，出汗，逐風濕痹，腸癖下痢，生者尤良，久服去臭氣，下氣，通神明，生山谷”。

在春秋時期，孔子活了73歲，估計和他“不撤姜食，不多食”的飲食習慣有關。

“生姜治百病”不假。但姜并不適合所有的人群，比如陰虛體質的人是不能吃姜的，因為陰虛體質者容易“上火”，再多吃姜，會加重性情急躁、心煩易怒等情緒。此外，吃生姜也并非多多益善。秋天氣候干燥，燥氣傷肺，如果再吃辛辣刺激的生姜，更容易傷肺，加劇人體失水、干燥，所以，秋天以少吃姜為宜。

從治病的角度看，生姜紅糖水也只適用于風寒感冒或淋雨后有胃寒、發熱的患者，不能用于暑熱感冒或風熱感冒患者，也不能用于治療中暑。

民諺有云：“男人不可一日無姜”、“冬吃蘿卜夏吃姜，不用醫生開藥方”、“家備小姜，小病不慌”、“夏季常吃姜，益壽保安康”、“四季吃生姜，百病一掃光”、“早吃三片姜，勝過人參湯”等等。

明代旅行家徐霞客，孤身上路，長途跋涉，行囊中必備姜。他每天早上都有嚼食生姜的習慣。姜能夠促進陽氣的生發。野外露宿，濕氣侵入，偶感風寒，他就立即“飲姜湯一大碗，重被襲衣覆之；汗大注，久之乃起，覺開爽矣”。

蘇東坡曾經寫過一首詩：“一斤生姜半斤棗，二兩白鹽三兩草，丁香沉香各半兩，四兩茴香一處搗。煎也好，泡也好，修合此藥勝如寶。每日清晨飲一杯，一生容顏都不老”（見《蘇沈良方》）。

后人給蘇東坡這個方，起了個很動聽的名字，叫“駐顏不老方”。

姜還救過皇帝的命。傳說，楚漢相爭時期，劉邦征戰河南音山，身染瘟疫，久治不愈。當地百姓獻方“生姜蘿卜湯”，劉邦喝后病情大減，再喝即藥到病除。還有一個傳說，南北朝時期，宋明帝喉中長瘡，疼痛不已，膿血不止，到后來，連水都咽不下去了。當時的名醫徐文伯診斷后，認為明帝是中了生半夏之毒，讓明帝每天吃三次生姜，每次吃五兩（南北朝時16兩為1斤），果然不久就好了。

用姜湯含漱能治療口臭和牙周炎，療效顯著。用于姜泡茶，能防治食物污染引起的急性腸胃炎。

既然姜這么神奇，你知道姜是怎么來的嗎？傳說是嘗百草的神農氏發現的。神農氏是一個家族，不是一個人。神農氏嘗百草，誤食蘑菇中毒，隨手從身邊拔了一把尖葉草，把它的塊根放在嘴里嚼。毒因此而解。神農姓姜，他就把這尖葉草取名“生姜”。意思是它的作用神奇，能讓自己起死回生。

姜在作中藥用的時候，一般分為生姜和干姜兩種。

生姜，即種了一年就采收的新鮮的姜。而干姜也叫做母姜，通常是發過兩次芽，生長了三年的姜。

生姜的味道是比較直接和辛辣的，辛味比較完整，發散作用較強，而干姜在地下埋了三年，其氣味是比較渾厚的，重在溫煦。有文獻報道稱：干姜總揮發油含量低于生姜，但辛辣成分較生姜為多。

干姜始載于《神農本草經》，漢末《名醫別錄》首次將生姜與干姜分別收錄。漢末至明朝《本草綱目》出版之前，干姜為生姜經過水淹、去皮、曬干等環節加工而成。到了明朝，《本草綱目》作者李時珍認為：干姜以母姜造之。“姜，初生嫩者其尖微紫，名紫姜，或作子姜，宿根謂之母姜也。姜宜原濕沙地，四月取母姜種子，五月生苗，如初生嫩蘆，而葉稍闊似竹葉，對生，葉亦辛香。秋社前后新芽頓長，如列指狀，采食無筋，謂之子姜，秋分后者次之，霜后則老矣。性惡濕洳而畏日，故秋熱則無姜”。

現代藥用姜的主要道地產區是四川犍為。從明朝開始，諸多本草學家認為肉厚飽滿、色澤白凈、質地堅實的干姜品質較好。漢朝出現了炮姜。清朝《得配本草》指出，炮姜為“干姜水凈炙黃者”。

仲景有個吳茱萸湯，是治療慢性胃炎、妊娠嘔吐、神經性嘔吐、神經性頭痛等與“痰飲”有關疾病的，這是一個以生姜為君藥的代表方，生姜必須重用，這樣才能除濕氣，解開被“水氣”所阻的經絡。“痰飲”與“水氣”有關，即通常所說的濕氣，特別在近海的南方城市中人，十個有八個是體內有濕的。加上生姜這味藥，就是用來發散水氣。

仲景有“芍藥甘草湯”，用的是干姜，不用生姜。因為干姜溫煦，能逗留其熱力使之綿長。而在“甘草干姜湯”中，干姜與半夏、細辛諸藥同用，能解其辛麻之味，使歸和平。

仲景有個“四逆湯”，這是急救和治療危重病癥的方子。這個方劑用的是甘草、干姜和附子。為什么用干姜不用生姜呢？中醫的解釋是，一般危重病人自身的氣血疏導系統很虛弱，如果用發散作用很強的生姜，能夠幫助甘草和附子的藥效迅速到達病灶，但是病人可能會因為受不了這種猛烈的沖擊而加重病情。因此，換成溫化作用見長的干姜，能夠讓藥效緩慢而有效地在體內揮發，正邪的沖突就不會太激烈了。如果把生姜比喻成一把烈火，那么干姜則是不見明火的木炭了。它能夠慢慢加熱卻不會讓水分散失得那么猛烈。

有的人一入秋就開始感冒，先有痰液，然后痰液沒有了，但是干咳難受，持續達一個月不消減，這種秋咳的感受苦不堪言。這種情況如果用姜的話，干姜要好些。因為秋燥，燥氣傷肺，生姜發散比較快，更容易傷肺。

秋天干燥易傷津液的特點，平時飲食上就應該注意多吃一些滋陰潤肺的食物，可適當食用如芝麻、糯米、粳米、蜂蜜、琵琶等柔潤食物，以益胃生津。在《素問·藏氣法時論》中提道：“肺主秋……肺欲收，急食酸以收之，用酸補之，辛瀉之”。秋天宜收不宜散。秋內應于肺，應多注重肺部保健，以預防秋邪入肺，久咳不愈。平時可以煲蓮子雪梨水喝，也可煲老鴨湯。放點好的陳皮，起碼陳6年以上的好。一方面，秋天來臨人們容易有傷風悲秋的情緒；另一方面，如果肺氣弱降低了機體對不良刺激的耐受性。中醫強調，秋天養生，最重要的是收斂神氣、使自己心志安寧。這個季節人時常有傷風悲秋情緒，要重視精神養生，多登高、多陪伴家人，培養積極樂觀的情緒，以避免肅殺之氣。

民間有個說法：“生姜治胃，干姜治脾”。這個說法比較片面，其實這兩種姜都能夠溫中散寒，很多脾胃疾病都會考慮用姜。還是用臟腑學說來解釋比較好理解。胃屬于腑而脾屬于臟，兩者在經絡上是互為表里的，臟屬里而腑在表。生姜比較發散，其藥效在表發揮得較為徹底，所以治療腑病較強，對于脾胃二者來說，更偏向于治療胃病；而干姜比較緩和，其藥性能夠慢慢滲入“里”，即臟病，所以對脾的影響更大。

16 .醫生的世界：“早臥早起”是什么概念？

葉落知秋，讓人們敏銳地感知秋天的味道。秋天陽氣衰減，陰氣增加。故不可大汗之后吹風取涼，《黃帝內經》云：“虛邪賊風避之有時”。

夏去秋來，天氣日漸涼爽，人體出汗也明顯減少，進入到一個周期性的休整階段。立秋以后氣溫由熱轉涼，人體消耗也逐漸減少，食欲開始增加。北方人立秋多食溫熱滋補之品，以貼秋膘。《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云：立，建始也；秋，揪也，物于此而揪斂也。立秋陽消陰長，萬物收斂，人亦收神斂氣，情收志養，以與秋氣達成和諧。

《黃帝內經·四氣調神大論》指出：“秋三月，此謂容平。天氣以急，地氣以明，早臥早起，與雞俱興，使志安寧，以緩秋刑，收斂神氣，使秋氣平，無外其志，使肺氣清，此秋氣之應，養收之道也。逆之則傷肺，冬為飧泄，奉藏者少”。

“秋三月，早臥早起，與雞俱興”。也就是說，早臥以順應陰精的收藏，早起以順應陽氣的舒達。寒露過后，早睡早起，不要熬夜。寒露是暮秋的節氣。露為天氣轉涼變冷的標志，露凝而白，遇冷化霜。從寒露開始，雨水漸少，天氣干燥，晝熱夜涼。從中醫角度來看，此時氣候最大的特點是“燥”邪當令，燥邪最容易傷肺，人們容易出現皮膚干燥、口干咽燥、干咳少痰甚至毛發脫落、大便秘結等癥狀。秋季睡眠規律要與雞同步。雞在17點到19點進窩。古人認為，人在秋天的養生就要像雞一樣，在這個時候回家休息。到了19點到21點，就該上床睡覺了，最遲不超過21點。早起是幾點呢？古人將雞鳴作為時間標志，所以雞叫后起床最好，相當于5點到6點。

“早臥早起”為什么一定要從秋分開始？因為秋分的特點是陰陽平衡。作為晝夜時間相等的節氣，人們在養生中也應本著陰陽平衡的規律。

秋分剛好是秋季九十天的中分點。正如春分一樣，陽光幾乎直射赤道，晝夜時間的長短再次相等。所以秋分時節應當合理睡眠，注重一個“平”字，平衡身體陰陽變化。中醫理論認為：“陽入于陰為之寐，陽出于陰為之寤，寤寐之間陰陽相養”。意思是說合理的睡眠是保證人體陰陽平衡的第一要法。

秋分過后應當“早臥早起”，以順應秋季“養收”的原則，使肺氣得以舒展，避免肺氣受燥邪的損害。

“早臥早起”是什么概念？晚上9點睡覺，凌晨3點30分起床。前段時間看醫生龍子雯在2018年9月14日《解放日報》上的文章《在日喀則做援藏醫生，很多事讓我震驚》。文中說：我是上海的第八批援藏干部，前幾天剛從美麗而神秘的西藏日喀則暫時回到上海。從事醫生這個職業已經有10多年了，我一直過著非常規律的生活。每天從凌晨3點30分開始，閱讀2個小時的文獻資料和撰寫科研論文，5點30分鍛煉身體，用來確保我一天的體力。6點洗漱完以后出發前往醫院，6點30分開始查房，了解患者前晚的情況，與當天需要手術的患者溝通，做好心理疏導。7點30分，我們全科室晨交班；8點，我準時走進手術室，開始一天的手術；一直到最后一臺手術結束，一般是在晚上10點前后。然后回到病房，了解所有當天手術患者的術后情況和第二天手術患者的準備情況，11點30分左右回到家里休息。一年365天，從周一到周五都是如此。對一名醫生來說，我深感自己的責任重大，我必須嚴謹自律，保持最好的狀態。

借用《易經》中的話，這叫：“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17.甘草的世界：君子品性，有“國老”的尊稱。

甘草，是中藥中應用最廣泛的藥物之一。《本草正》言：“甘草，味至甘，得中和之性，有調補之功，故毒藥得之解其毒，剛藥得之和其性，表藥得之助其外，下藥得之緩其速。祛邪熱，堅筋骨，健脾胃，長肌肉。隨氣藥入氣，隨血藥入血，無往不可，故稱國老”。甘草藥性和緩，有君子品性：藥生則瀉火，炙則健脾胃而和中，解百毒而有效，協諸藥而無爭。陶弘景認為：“此草最為眾藥之主，經方少不用者”。在許多處方中都由它“壓軸”，稱“甘國佬”。

《中國藥典》記載：甘草性味甘、平，歸心、肺、脾、胃經。《中藥學》將甘草列入補氣之藥。甘者主和，故有調和脾胃之功；甘者主緩，故雖補脾胃而又非峻補。

我國現存的古代第一部中藥學專著《神農本草經》把甘草列為“上品”。公元五世紀的名醫陶弘景所輯的《名醫別錄》，稱它為美草、蜜草，還有“國老”的尊稱。陶弘景說：“國老即帝師之稱，雖非君而為君所宗，是以能安和草石，而解諸毒也”。又說甘草“最為眾藥之主，經方少有不用者”。甘草惟與大戟、芫花、甘遂、海藻相反，不能配伍，其余皆相宜也。

中醫有“十八反”之說，“藻戟遂芫俱戰草”，就是說，甘草不宜與海藻、京大戟、芫花、甘遂同用。甘草反大戟、芫花、甘遂等，醫家常引以為戒。

張仲景在《傷寒論》和《金匱要略》中以甘草命名的處方有22個，其中，甘草用量四兩（東漢1兩為15.6克）以上的有4方；三兩的2方；二兩的12方；一兩的4方。比如，“炙甘草湯”、“甘草瀉心湯”、“甘草干姜湯”、“芍藥甘草湯”等方劑中，甘草都被立為君藥，劑量達四兩之多。

“甘草干姜湯”以辛甘化陽為主，“芍藥甘草湯”以酸甘化陰為主，“甘草大棗湯”以甘補為主。

民國時期名醫張錫純說：甘草有炙、生之分。用蜂蜜處理謂之炙（炙甘草的炙，就是加入蜂蜜后炒黃），炙甘草性多補，生甘草在甘補的同時又善解毒、通便。張仲景《金匱要略》中記載：“凡諸毒，多是假毒以投，無知時，宜煮甘草、薺苊汁飲之，通除諸毒藥”。甘草的一個重要作用是“解毒”，其性味甘平，以清熱降火解毒為長，治瘡瘍腫毒、濕疹、發熱等須用生甘草。甘草能解百藥之毒。

甘草有甘草節、甘草梢。甘草節是治關節痛的，甘草梢是利尿的；生甘草是解毒的，炙甘草是緩中的。一株小小的甘草就有四種用途。甘草的不同部位有不同的用途，生的和熟的也有不同的用途，不能一概而論，這就啟示我們要具體分析矛盾的特殊性，做到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孫思邈云：“甘草解百藥毒，如湯沃雪。有中烏頭、巴豆毒，甘草入腹即定，驗如反掌。方稱大豆汁解百藥毒，予每試之不效，加入甘草為甘豆湯，其驗乃奇也。”

18 . 成人的世界：“神童崇拜”其實是一種精神發物。

宋人有閔其苗之不長而揠之者，芒芒然歸，謂其人曰：“今日病矣！予助苗長矣！”其子趨而往視之，苗則槁矣。天下之不助苗長者寡矣。以為無益而舍之者，不耘苗者也；助之長者，揠苗者也，非徒無益，而又害之。

這就是著名的寓言揠苗助長的故事。這個宋國人嫌自己的莊稼長得慢，就將禾苗一棵棵拔高。他疲憊不堪地回到家里，一邊喘氣一邊說：“今天可把我累壞了，力氣沒白費，禾苗都長了一大截”。他的兒子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跑到田里一看，禾苗都枯死了。

欲速則不達。“無為”是道家哲學的一個基本概念。只有“無為”才能“自然”，只有“自然”才能“無為”。人類“無為”，萬物才能“自然”。“無為”意味著以一種“自然”的方式對待萬物。英國著名學者李約瑟在《道家與道教》一書中把道家的“無為”翻譯成“不行動”。《淮南子》講“順自然而為”進一步闡述：“夫地勢，水東流，人必事焉，然后水潦得谷行；禾稼春生，人必加功焉，故五谷得遂長。聽其自流，待其自生，則鯀、禹之功不立，而后稷之智不用。若吾所謂‘無為’者……循理而舉事，因資而立功，權自然之勢……若夫以火熯井，以淮灌山，此用己而背自然，故謂之有為。若夫水之用舟，沙之用鳩，泥之用輴，山之用蔂，夏瀆而冬陂，因高為田，因下為池，此非吾所謂為之”。意思是，對禾苗澆水施肥是“輔自然”，拔苗助長則為“反自然”。在“快”的時代，很多人其實喪失了“慢”的能力，內心不會安寧，心境不會沉下來。

各種各樣的“神童班”，實質就是對孩子的拔苗助長。“神童”最后成了“傷仲永”， 難逃“泯然眾人”的結局。被稱為“中國最早的第一神童”的寧鉑，他是1977年作為第一屆中科大少年班的學生，是那個年代的風云人物，由于是年紀最小的“神童”，被多少父母頂禮膜拜。寧鉑終于沒有成為大師，最后出家了，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自己太差了”。

人多喜歡快，表現在教育上，不自覺地去拔苗助長。于是，“神童崇拜”也就自然而然了。唐朝科舉將“神童”納入到政府體系，設置“童子科”。《新唐書》載：“凡童子科十歲以下能通一經及《孝經》《論語》，卷誦文十，通者予官；通七，予出身”。只要是10歲孩子，能合格地講解經學，就是“神童”，就可以當官。宋代專門有“童子舉”。《宋史·選舉志》謂：“宋之科目，有進士，有諸科，有武舉。常選之外，又有制科，有童子舉，而進士得人為盛”。14歲的晏殊，就是這種“童子舉”的政策下，選拔出來的。后來，王安石看不下去了，寫了篇時評《傷仲永》，諷刺過于魔幻的現實，批評“神童崇拜”。

“神童”，即“超常兒童”，古人的標準是：“有特稟異質，迥越倫萃，岐嶷兆于襁褓，穎悟發于齠齡，識洞于未萌，智表于先見，心計足以成務，口辨足以解紛”。

按此標準，古往今來稱得上神童的僅有“圣人之師”項橐。《戰國策·秦策五》中的一句項橐“七歲為孔子師”。只可惜，這個早慧兒童10歲就凋謝了。

先天不足，后天失養。“神童崇拜”其實是一種精神發物。你看女士懷孕三個多月，到醫院產檢時，醫生叮囑她要少吃或不吃孕期發物。那么，孕期發物究竟是什么？中醫所說的發物一般是指健康人正常攝入或患病服藥及病后調理的患者在飲食過程中，因飲食不當而誘發某種病癥產生、激發新病、加重病情或影響機體康復的一類食物。凡是對孕婦健康或胎兒生長發育帶來不利影響的食物，都可以稱為孕期發物。

發物這個“發”是誘發的意思，就是說可能是誘發因素。比方說桃仁、山楂、蟹爪等，會活血通經，有可能誘發下血墮胎。還有一些滑利類食物，比如苡仁、馬齒莧、莧菜、茄子、荸薺等。一些酒類飲料誘發濕熱，影響胎兒的生長發育。還有，蕎麥、高粱、番薯、芋頭等容易脹氣，一些大辛大熱類食物助生胎熱、損傷孕婦胎元，比如肉桂、花椒、胡椒、生姜、大蒜、羊肉等。

19 . 周大新的世界：《天黑得很慢》。

茅盾文學獎得主周大新的《天黑得很慢》，很細膩地描寫了老齡社會面臨的各種問題。

這是一部對老齡社會有著深入觀察的用心作品。作家沒有長期與老人朝夕相處，根本不可能凝聚出這樣細膩的文字。周大新呈現的這個故事其實比較簡單：呂一偉要去北京高校深造了，他的女朋友鐘笑漾——這個來自河南南陽農村的小姑娘，為了給呂一偉提供資金支持，就到了檢察系統一退休老人蕭成杉家當了全職家庭護理，其實就相當于保姆唄。

這個南陽姑娘的付出沒有得到應有的回報，呂一偉成了“陳世美”。

這個南陽姑娘不簡單，有想法，有擔當，顛覆了作家沈從文對女子的“偏見”。 “女子天生就脆弱許多，氣量既窄，知識也淺，又怕累，又怕事，動不動就得哭泣，一點小小得意處便沾沾自喜。她們要男人時，只憑方便找一個男人，就從不會自己帶著三分危險去挑選自己所要的男人。她們得了一件新衣料時，就去和同伴商量半天，有時還商量了一整天，看這衣料縫什么式樣較好，縫好了也許還得在這東西上批評許多日子。她們做事則只選輕松的易于見好的去做。她們把一件事做錯了，或頭發被理發師剪得太短不合時式了，回家去就伏在枕頭上痛哭”。[4]

人生啊，有時就像《三國演義》卷首引用的楊慎《臨江仙》詞中那位白發漁翁，與老友“一壺濁酒喜相逢” “慣看秋月春風”，把許多自以為英雄和被稱為英雄的人，以及江湖上傳說的古今諸事，都付笑談中。你看三國時出了多少英雄豪杰，“大鬧長板橋”“三英戰呂布”“五關斬六將”“千里走單騎”“截江救阿斗”“跨江擊劉表”“單刀赴會”“水淹七軍”等等，在當事人看來這些都是說不盡英雄故事，有很多故事已成了江湖傳說。然而，在老漁翁看來，是非成敗轉頭空，只有笑談成了永恒。那些達官貴人們爭名逐利的表演，在白發漁樵看來，很無聊。他把嚴肅的話題輕松化，用無所謂的語調戲說所謂的英雄，那些人啊都屬笑談之資。一切皆可入笑談。“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之后呢？是“是非成敗轉頭空”，只有“江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生活就是一笑。白發漁樵是高人。

最近上映的《小偷家族》中有句話：“如果生活中所有東西都追求意義，那么人就活得太累了”。浮生若夢，不去詢問，命運里到底隱藏了多少玄機。

蕭成杉失去老伴多年，結識了退休教授姬阿姨。兩個人都比較好強，最終分手。有意思的是，蕭成杉渴望找回一個男人的尊嚴，渴望健康長壽，但總是上養生小道消息與廣告的當，一次又一次。周大新感慨說：“活著，也是一門專業，是一門我們需要在社會大學里學習的專業。”

最近，有一本暢銷書《我決定簡單地生活——從斷舍離到極簡主義》，作者佐佐木典士。兩個月重印五次！在日本亞馬遜整理收納、生活哲學、心靈勵志類三類排行榜上排第一。

佐佐木典士，這是日本一位奉行極簡主義的單身大叔，搬走了多余的家具，臥室里幾乎空無一物，書房只剩下一張小書桌和凳子，客廳只有一張迷你小餐桌，沒有凳子，席地而坐，廚房里只保留一人份的碗盤和咖啡壺，瞬間從“腰纏萬貫”變為“一貧如洗”。在扔了98%的家當后，他一身輕松，瞬間沒有了以前那種沒來由的顧慮和牽掛。當一切返璞歸真，才發現生活簡單起來，精神就越集中，就像錢鐘書先生的一句話：洗一個澡，看一朵花，吃一頓飯，假使你覺得快活，并非全因為澡洗得干凈，花開得好，或者菜合你口味，主要是因為你心上沒有掛礙。

當一切簡單起來，做事的效率就會越來越高。正是這樣的生活，兩年時間，佐佐木典士從之前那位不如意的無名小編晉升為了出版社的副總編輯。這本書所傳達的極簡主義理念，就是要告訴我們“減物”生活的美妙，從斷舍離到極簡主義，跟無限制的物欲保持距離，讓我們重新開始思考幸福的真諦。

20.流量的世界：僅靠公眾號滿足信息所需，真會心生“全劇終”之憂。

現在的電視劇，你有時間追嗎？即使有時間，你覺得值得追嗎？比方說，今年夏天最火的《延禧攻略》，說的是乾隆年間的后宮爭斗。劇中反套路女主角魏瓔珞，在偌大的紫禁城經營著自己的“事業”，一言不合就給人發盒飯，順帶滅掉一干對手……在皇帝所有的妃子中，魏瓔珞“按理”是最不可能成功的那個——她出身不高貴，容貌不驚艷。可是奇了怪了，后宮佳麗三千，皇上偏偏就寵她，還一路寵成了皇貴妃。就像宋小寶那段著名的“皇上就寵我臺詞”：自打我進宮以來，就獨得皇上恩寵。這后宮佳麗三千，皇上就偏偏寵我一人，于是我就勸皇上一定要雨露均沾，可皇上不聽吶。

這不還是“霸道總裁愛上我”嘛。多少年了，還是老套的霸道總裁體。乾隆，不去關注民生，也不清理前朝弊政，整天就想著在后宮折騰、調理女人們的家務事。當然，這不是歷史劇，而是編劇、導演們的“鬧劇”。所以，現在的古裝劇，不再叫歷史劇。他們也不好意思叫歷史劇，其實就是“IP劇”，無非是在資本的操控下，玩了一場圈錢、燒錢的游戲。《被宮斗劇毀掉的中國年輕人》一文，說的正是這一現象。

流量時代，流量就是錢，就是財富。粉絲就是要流量。粉絲的邏輯很簡單：爛片不爛片無所謂，只要你聚集了人氣，把數據弄好看，就會有人投錢——反正那些人也認可流量就能帶來錢。資方認可明星的商業價值，偶像就能接到更賺錢的工作。

啥叫流量？所謂流量，就是一部作品或者一個人能夠被數字化的熱度。總之就是被量化。被量化的標準，無非有這么幾點：社交網站轉發評論數有多少呀，書的銷量如何，電影票房怎樣，電視劇、綜藝的收視率有多高，網劇嘛就比播放量嘍。

作品的質量，要用流動的、看得見摸得著的數據來衡量。好吧，大數據時代，你就用數據來說話，也算公平。可問題是，社交網站轉發評論數，是花錢雇水軍買來的，書的銷量是假的，“口碑”和數據是買來的，這種虛假流量還有什么意義？這和之前百度“因排名競價問題惹爭議”，本質上沒有區別。誰給的錢多，誰的名字就靠前。有的病人用百度搜索排名靠前的醫院，其實是廣告，耽誤了治療。

買來的數據還有什么說服力？難怪，9月初，國內某視頻網站一條關于“關閉前臺播放量”的聲明廣受關注，該視頻網站在聲明中宣布，即日起關閉全站前臺播放量顯示，將以綜合用戶討論度、互動量、多維度播放類指標的內容熱度，在各端逐步代替原有播放量顯示，為用戶提供更好的體驗，為影視行業從業者形成更具參考價值的考量標準。

看了《北京晚報》的報道，才知道“貴圈真亂”。2018年9月16日《北京晚報》有一篇報道《導演郭靖宇向“收視造假”宣戰》。報道中說：郭靖宇稱：他的新作《娘道》曾被某省級衛視總監要求他購買收視率造假才能播出，該衛視購片主任出面為郭靖宇聯系收視率“買手”，“買手”向郭靖宇開出的價格是90萬一集買收視率，一部戲下來要花7200萬。郭靖宇憤怒地表示：“這家衛視購買《娘道》的價格是130萬一集。也就說我們花那么大力氣把戲拍好，卻要上交百分之七十給他們當保護費，才能播出”。

這是影視行業內第一次有人實名披露收視率造假“生意”的具體情節和數額，相比此前被大眾高度關注的演員天價片酬、陰陽合同逃稅等演藝行業亂象，郭靖宇導演曝出的收視率造假問題要觸目驚心得多。

不知道是觀眾太忙，還是劇集太水，“倍速播放”成年輕觀眾看劇常態。集數高達70集的《延禧攻略》，通過“倍數播放”，觀眾只需一天半的時間即可看完。針對熱門大劇《如懿傳》，視頻網站提供了只看某位演員的觀看方式為觀眾“省時間”。在眾多年輕人聚集的彈幕視頻網站嗶哩嗶哩上，時常會提供“1.5倍速播放專區”和“配合2倍速播放效果更佳”的視頻。

曹操的《觀滄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里”，寫的是一種氣，宏偉的大氣。現在的“爆文”才不關心這個。最近，一篇名為《滴滴消失的第一夜：司機走投無路 乘客也無路可走》的文章刷爆網絡。給人一種“人們根本離不開滴滴”的感覺。我想說，你要是天天追劇，天天刷朋友圈，天天追“10萬+爆文”，僅靠公眾號滿足信息所需，真會心生“全劇終”“命不久矣”之憂。

我們成長時，看的是《南方周末》 《南風窗》 《烏合之眾》，后來更多人看《故事會》 《知音》，現在很多人看的是爆款自媒體文章、網絡快餐文化、“洗稿”文、網絡口水文章。要不然，就是刷劇。

不刷劇，不刷朋友圈干什么呢？讀書嗎？中國人民大學中國調查與數據中心設計與實施的中國教育追蹤調查（CEPS）是具有全國代表性的大型追蹤調查項目。近年來，該項目采用多階段隨機抽樣的方法，在全國抽取了28個縣級單位112所學校、438個班級的約2萬名學生作為調查樣本，開展追蹤調查。

長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梗換舊梗。這個梗出自17歲的李昕澤。作為洛陽崇才網絡科技有限責任公司CEO，面對“梨視頻”采訪時，李昕澤稱：我這個年齡做CEO感覺很正常。可能一些三四十歲的老一輩企業家，他們就沒法了解互聯網，因為已經老了。“三四十歲”已成“老一輩”了。

不管怎么樣，如今第一批“00后”已經成年。

中國教育追蹤調查（CEPS）對于“00后”閱讀調查情況如何呢？

數據顯示，2017年，12.2%除了課本以外一本書也沒讀過，無論紙版書還是電子書；而全年讀過1到5本的占38.8%；6到10本的占21.5%；11到20本的占14.2%；超過20本的占13.4%。也就是說，年閱讀量超過5本的還不及一半。雖然從平均值來衡量，他們的閱讀量似乎不算低，每人平均閱讀了13本課外書，但問題是，他們的閱讀量很不均衡，且差異十分明顯。

網絡和影視以及動畫片喂養大的一代人，要求他們讀紙質書似乎太奢侈了。

一方面，孩子沒有養成良好的閱讀習慣；另一方面，孩子的家長也不想培養這個習慣，只是忙于讓孩子上興趣班。

有一種道德綁架叫做“我都是為你好”。孩子感不感興趣，孩子領不領情，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為你好”，所以，你沒得選擇，“必須按我說的做”。

微信朋友圈，一位媽媽附上暑假清單，各種興趣班和旅游開支將近3萬！她說：“大家都報，你不報也不行啊”“寧可自己累點兒也不能委屈孩子”“同樣的老師教，為什么別人就能拿第一”……有調查顯示，育兒成本已經占到中國家庭平均收入的50%左右，教育支出是最主要的一個負擔。

唉，只要談起孩子的教育問題，家家都有一肚子委屈，說多了都是淚。

宋人黃庭堅說：三日不讀書，則義理不交于胸中，對鏡覺面目可憎，向人亦語言無味。潮流是風靡一時，真正經久不衰的，是經典。可是，“00后”讀的經典書實在少得可憐。很多人曾經擔憂，在物欲泛濫、娛樂至上的風氣中，現在的閱讀風氣，多的是“淺閱讀”、“碎片化閱讀”，還有出于功利目的的閱讀。現在這個擔憂沒多少必要了，因為有的孩子根本不閱讀，哪怕是出于功利目的的閱讀。

21.“娘炮”的世界：資本批量生產的病態。

現在，網絡上討伐“娘炮”的聲音很多。什么叫“娘炮”呢？“娘炮”是個貶義詞，指的是男性的“女性化”，或者，就像老百姓說的“男不男，女不女”。

去年上海高考的作文題目是“被需要”。這個題目有上海文化的特色。

被需要是一個人的價值所在。要想“被需要”，就得有“每事問”的虛心。《論語·八佾》中有言：“子入太廟，每事問”。著名教育家陶行知作《每事問》詩：“發明千千萬，起點是一問。禽獸不如人，過在不會問。智者問得巧，愚者問得笨。人力勝天工，只在每事問”。

“娘炮”真的被需要嗎？社會是反感的，但資本需要，所以就批量生產病態的“娘炮”。

納蘭妙殊的小說《吻癮者》，就講了一個有關病態與怪癖的故事。小說中有這么一段話：“這世上有人迷戀權力，有人迷戀金錢，有人迷戀性愛……比起他們來，迷戀嘴唇、舌頭和溫情帶來的快意，算什么病態呢？也許我們才是世間最懂得快樂為何物的一群呢”。“全身心追求吻的人，豈不比追求名利的蠢貨們更接近真理么？”

這世上從來不缺病態與怪癖。2016年4月8日《新京報》有個報道說：被判死刑的原廣東惠州市公安局長洪永林的一句話又被媒體曝出，其被二審裁定死刑時，居然遺憾地說：“我什么東西都吃過了，可惜‘路易十三’這種酒還沒有喝過，今后也喝不到了”。一說出口，就成就了一則新聞，給這個世界留下最后一條談資。《新京報》的評論是：洪永林被判死刑發生在1993年，想不到，一則舊聞再次引爆輿論。20多年前的腐敗案件，今日再拿出來重新晾曬，依然能引起輿論熱議。這說明，貪官之貪，大同小異，其思想深處貪婪和享受的本質，還是“一脈相承”。反腐，絲毫不能松懈。

22 . 胡適的世界：房租20元，胡適的工資280元。

最近無聊，看一套《那些路過心上的經典：民國大師經典書系（套裝共9冊）》。

這是2013年北京理工大學出版社出版的，目前在某電商網站上仍然可以購買。在豆瓣上，這套叢書的評分挺高，如胡適的《此去經年，誰許我一紙繁華》為7.6分，沈從文的《一指流沙，我們都握不住的那段年華》為8.0分，評分最高的則是梁實秋的《陌上誰人依舊，固守流年》為8.4分。

《此去經年，誰許我一紙繁華》 《一指流沙，我們都握不住的那段年華》 《風彈琵琶，凋零了半城煙沙》……這樣的書名，有點像網絡言情小說，傷感莫名、匪夷所思，其實卻是貨真價實的名家精品文集。作者是胡適、沈從文、魯迅等。 胡適文集，起名叫“此去經年，誰許我一紙繁華”，是不是非常像QQ空間體？“滿滿的晉江文學城民國小言的味兒”，為了讓經典走進當下年輕人，如此包裝，也真是難為編輯了。

1917年，26歲的胡適被聘為北大教授。他在北京并沒有買房。起初是和同鄉高一涵合租竹竿巷的一個四合院，房租是6塊大洋。胡適每月付3塊大洋。他在給母親的信中寫道：“適之薪金已定每月二百六十元。所同居高君亦好學之士。所居甚僻靜，可以無外擾，故欲移出同居也。彼處房錢每月不過六元，每人僅出三元耳。合他種開銷算起來，也不過每月四五十元之譜”。

當時胡適第一個月的工資是260塊大洋，第二個月漲到了280塊大洋。1918年初，胡適給母親的信中說：“今天下課后，又去尋房屋。尋了兩處，一處有房十七間，價錢太貴了，房子又太舊了，故不曾和他還價。一處有房子十八間，都還新，似乎還合用。我問他價錢，他開口要二十五元一月，大約二十一二元可以租下。明天再去問問看，若可讓至二十元，我便租了。現住的房子太壞了，太不緊密了，所以要搬家”。租金20元，胡適的工資280元。另外還有兼課、演講和寫稿的報酬。房租對他實在太輕松了。

1930年底，胡適租下了景山后門米糧庫胡同4號的大房子，“院中嘉樹成蔭，清新整潔，有車庫、鍋爐、洗浴室和衛生間；房間不僅高大，為數亦多”。租金多少，不得而知，但當時胡適的工資高達每月600塊大洋。600塊大洋是什么概念？這么說吧，魯迅先生在北京買套四合院的錢是800多塊大洋。也就是說，胡適一個月的工資差不多可以買套四合院了。他在米糧庫胡同一直租住到1938年赴美任大使。

和胡適比起來，沈從文、丁玲與胡也頻等文人，在北京的生活可就沒什么優越感了。

1988年5月10日，沈從文離世，距今一晃已經30年了。很難想象，如果沒有沈從文，整個現代文學還有多少溫柔和詩意。沈從文在小說《邊城》里，建立了一個詩意的天地世情。在《邊城》里他這樣坦白說：《邊城》就是“我的過去痛苦的掙扎，受壓抑無可安排的鄉下人對于愛情的憧憬，在這個不幸故事上，才得到了排泄與彌補”。

沈從文自幼喜歡“同一切自然相親近”[5]。他一生秉承美與愛的人性，保持文學的獨立與尊嚴，一躍成為“京派”的臺柱。

沈從文，原名沈岳煥，長大后自改名為沈從文①。沈從文在《水云》中說：“我們生活中到處是‘偶然’，生命中還有比理性更具勢力的‘情感’。一個人的一生可說即由‘偶然’和‘情感’乘除而來。你雖不迷信命運，新的‘偶然’和‘情感’，可將形成你明天的命運，決定你后天的命運”[6]。

自稱為“鄉下人”的沈從文（1902——1988），以善良的人性去待人看事。所以，他身上有著東方氣韻，像《臥虎藏龍》里的李慕白，以柔克剛、平靜如水；像隱在深山里的竹子，自有氣象。

在沈從文的《記丁玲》和《記胡也頻》中，寫到丁玲與胡也頻在北京租房住的生活：“在那公寓樓上他們大約住了將近一年，那時的生活雖仿佛不很窘迫了，由于支出方面不甚得體，兩方總仍然常常顯得極其狼狽。冬天來時，房中雖有煤爐，卻無煤塊，客人來時，就得女主人用舊書舊報作為取暖的燃料。報紙完事后，外面寒氣十分逼人，室內無法工作，兩人就坐在床上看書。房租到期無法應付時，兩人便常常不在家中，各處亂跑。在家為掌柜的見及時，便裝作出門借錢的樣子，用圍巾緊緊的裹了身體，出門向北或向南踏雪散步，直到夜深方敢回轉住處”。后來，丁玲與胡也頻到了上海，依舊是租房。

像茅盾、魯迅等，當年在上海都是高收入群體，也都一直租房，始終沒有在上海買房。收入較低的丁玲、沈從文、胡也頻等也是租房。原因之一是當時的時局多變，買房置業有朝不保夕之感，花半生積蓄買一處產業，誰知道哪天會讓轟炸機炸掉？與其買房，不如租房。另一方面，那個時代還沒有現在這么濃厚的“丈母娘”剛需。你看現在的開發商怎么做賣房廣告的：你與丈母娘之間，只差一套房的距離。當時的開發商把賣房稱作“破方”，這個“破”就是破家的意思。賣房賺錢，怎么就成“破方”了呢？這和儒家傳統和宗族意識有關。孟子說：“有恒產者有恒心”。農耕文明非常講究房屋和土地之類的恒產，這些上輩的產業，子孫往往以守住為榮。所以，當時的開發商往往采取租的方式賺錢，而不是賣。租的方式，回籠資金雖慢，卻細水長流。

沈從文曾在一篇文章中談及他與胡適的關系：“有幾個人在我生活上思想上是有一定程度影響的：例如我的一個兄弟……其次是胡適，他的哲學思想我并不覺得如何高明，政治活動也不怎么知道，所提倡的全盤西化崇美思想，我更少同感。但是以為二十年來私人有情誼，在工作上曾給過我鼓勵，而且當胡也頻、丁玲前后被捕時，還到處為寫介紹信營救，總還是個夠得上叫做自由主義者的知識分子，至少比一些貪污狼藉反復無常的職業官僚政客正派一些”。

23 . “大黃牡丹皮湯”的世界：中醫徐文兵講闌尾炎。

看到朋友圈一篇呼吁捐款的文章，說深圳一個工人，患闌尾炎，沒錢治病，呼吁大家捐款。我當時就想，其實這位朋友如果看了名中醫徐文兵的視頻，10塊多錢買一付藥，也許就不用手術，就能救了朋友。

網上有一段視頻，是名中醫徐文兵講解闌尾炎的。徐文兵講，闌尾是附著在人的盲腸上面的一小段腸子，長大約為10厘米，它的一端和盲腸相通，另一端是封閉的，是一個盲管。以前，人們有兩種錯誤的認識，一種認為闌尾炎就是盲腸炎。實際上，盲腸和闌尾不是一回事。第二種錯誤認識，認為闌尾是一種人類進化中退化的器官，沒有什么生理功能，結果就流行了嬰兒一出生，就把闌尾給切了。

事實證明，不是闌尾沒用，是我們的認知淺薄，它其實和人的免疫功能相關。闌尾具有豐富的淋巴組織，會參與機體的免疫反應，它擔負著機體細胞免疫和體液免疫的兩大功能。現代醫學研究還證實，闌尾自身具有消化細胞，能夠分泌一種消化酶，能促進大腸的蠕動，以前這種動不動就切除闌尾，是一種很愚蠢的行為。

中國古代人就認識到了闌尾。中醫學認為，在古代人們茹毛飲血，會吞食一些動物的毛發，闌尾具有一種分解消化動物毛發的作用。當然，隨著人們飲食結構的改變，很少吃到毛發了，所以，闌尾的功能也隨著退化了。

闌尾炎的主要癥狀一般是突發的，轉移性右下腹疼痛，位置不固定，有時候表現的是胃疼，有時候臍周疼，最后會固定在右下腹部。同時會伴有惡心嘔吐，有人會出現發燒，有的表現為腹瀉，有的則表現為大便不是很通暢。醫生檢查的時候，會在右下腹探查到有壓痛，有的會有反跳痛，就是壓迫它的時候它不疼，你把手一移開，它會很疼。

出現這種急性癥狀的時候，應該及時就醫，拖延下去有可能會出現闌尾壁組織壞死，進而引起胃腸道的穿孔，合并成為局限性的腹膜炎，這時候人的白細胞會很快增高。單純急性闌尾炎，可以用非手術療法來治療，多數人也可以治愈。特殊情況下應該及時手術，避免出現惡化。

徐文兵講，用中藥的方法治療闌尾炎，中醫稱之為腸癰，有個著名的方子叫做“大黃牡丹皮湯”，治療效果相當好，一般一劑藥就能夠治愈。但是一定要在醫生指導下使用。“大黃牡丹皮湯”由大黃18克、牡丹皮9克、桃仁12克、冬瓜子30克和芒硝9克組成。主治：濕熱郁滯之腸癰初起。右下腹疼痛拒按，甚或局部腫痞，或右側腿足屈而不伸，伸則痛劇，或時時發熱、惡寒、自汗出，舌苔黃膩，脈滑數。其功效是：瀉熱破瘀，散結消腫。

將藥店拿回的中藥飲片加適量水浸泡20—30分鐘，輕質的中藥在氣溫較高時浸泡時間宜短，重質中藥在氣溫較低時浸泡時間宜長，目的是為了使中藥濕潤變軟，利于有效成分煎出；但有實驗提示，中藥煎前浸泡的最合適水溫為40℃—50℃，此條件既使藥材濕潤充分膨脹，又提高有效成分煎出率。

一般應遵循“先武火后文火”的原則，也就是說沸前用武火，使水很快沸騰；沸后用文火，保持微沸以減少水分的蒸發。

《神農本草經·序例》指出：“藥性有宜丸者，宜散者，宜水煮者，宜酒漬者，宜膏煎者，亦有一物兼宜者，亦有不可入湯酒者，并隨藥性，不得違越”。這是依據藥物性質選擇劑型最早的理論闡述。

湯劑是最常用的中藥劑型，但在臨床過程中，許多中藥不宜入湯劑煎煮，而宜制成（粉末飲片）散劑服用，這便是中醫的不宜入湯說。這些中藥包括有效成分不溶或極難溶于水，不能或不宜入湯劑的中藥。如琥珀、乳香、沒藥的有效成分是不溶于水的樹脂和揮發油；紫河車、蛤蚧的有效成分為激素、酶類、肽類等，受熱易破壞或水溶性差，不宜煎煮；穿山甲所含的揮發油、肽類、角蛋白等成分，不宜做湯劑，歷來多作散劑服用；全蝎、蜈蚣、水蛭的活性成分受熱易破壞或難溶于水，歷來不入湯劑；青黛本身是從水中析出的加工品，各種成分基本不溶于水；赤石脂、禹余糧屬于吸附性止瀉藥，適合吞服細粉；血余炭、棕櫚炭的主要有效成分為碳素，水溶性差，粉末又有吸附止血作用；甘遂、大戟、芫花的主要有效成分不溶于水，用以逐水，自《傷寒論》開始一直使用粉末吞服。

另外，主要有效成分為揮發油的，最宜作散劑沖服，入湯劑藥效會喪失明顯的中藥。麝香、冰片、蘇合香、安息香的有效成分受熱破壞，歷來強調不能見火，不能入湯劑，而半流體狀的蘇合香多入丸劑或酒劑；沉香、豆蔻、砂仁、沉香、木香、肉桂、丁香等大多數芳香性的藥物，煎煮時易揮發；蔓荊子的主要有效成分為揮發油，且為種子類藥材，質地輕浮，不便煎煮，炒后入湯劑不盡合理。還有有效成分不耐高溫，入湯劑容易破壞的中藥。牛黃歷來只入丸、散劑；蟾酥的主要有效成分蟾毒配基類、蟾蜍毒素類，受熱易破壞，歷來多入丸、散劑；雞內金所含健脾消食的成分促胃激素，受熱即失去活性；麥芽、稻芽、粟芽所含消食成分淀粉酶，受熱即失去活性；雷丸所含驅蟲有效成分雷丸素為蛋白酶，受熱即失去活性。

此外，有些藥物是流質液體，不必煎熬，如竹瀝、鮮藕汁、米酒、生姜汁、生梨汁等。還有新鮮果實、根莖、青草類藥材的鮮榨汁，用煎好的藥汁沖入混合服用即可。

24.王致和的世界：灰青色的臭豆腐。

“中年讀書，如庭中望月，意境開闊”。人生五味，酸甜苦辣咸，細想清淡生活里似乎獨少了一味：臭。北方一些小縣城的廁所，有這種味道，但好像沒有人喜歡聞這樣的味道，有一種臭味除外：臭豆腐。

臭豆腐是我國著名的特色發酵食品，南北兩派吃法不同。南方臭豆腐，比較有代表性的是長沙臭豆腐，多數人選擇熱吃，就是在熱油中過一下，或炒或炸，再蘸上些許佐料食用；北方臭豆腐，最有代表性的當屬北京王致和臭豆腐了，裝在壇子里，顏色呈灰青色，吃的時候無需再加工，直接吃，或是抹在窩頭饅頭上，或是拌面，亦可入菜。

王致和是北京臭豆腐的祖師爺，他是安徽省仙源縣（今黃山市黃山區）的舉人，1669年（清康熙八年）進京會試落第。王致和發現盤纏不足了，吃飯都成問題，無奈賒賬。當時社會尊重舉子。清朝習俗，舉子進京會考，沒錢可賒賬，欠賬也沒有人催促你還，只要寫個欠賬字條就行。這個遺風一直延續到民國。想當年，沈從文在“北漂”，從事自學和寫作的日子里，吃飯就是最大問題。一位走街串戶賣煤油的陌生老人，曾借給他兩百銅子，沈從文才過了年關。為此，沈從文一直心存感激，念念不忘，銘記在心，在《邊城》中將這位賣煤油的陌生老人藝術加工為無償撐渡50年的老祖父。

可是，王致和是個重信用的人，賒賬多了，自己也擔心還不起啊。

無奈之下，王致和借了一點本錢，走街串巷賣豆腐籌集盤纏，同時準備來年再考。那天，豆腐沒賣完，扔掉太可惜，又擔心過夜壞掉，他便切成四方小塊，配上鹽、花椒等佐料，放在一口小缸里腌上。讀起書來，把這事忘了。過了很久，他想起還剩一小缸豆腐的事，急忙打開，臭味撲鼻，“頂風臭十里”，白色豆腐塊已成青灰色。他本來想丟棄，無奈這時他已潦倒不堪，棄之不忍。嘗了一口，竟然臭中帶香，別具風味。他讓鄰里品嘗，都說味道不一般。這個發酵的臭豆腐，聞著臭，吃著香，意外成了重要的下飯菜、開胃菜，很多人家每天都要買上幾塊。臭豆腐就貼餅子，熬一鍋蝦米皮白菜湯！這是汪曾祺先生心中的“好飯”。

“臭豆腐、醬豆腐……”記憶里，是兒時那熟悉的吆喝聲。

王致和后來屢試不中，索性棄仕途功名，走街串巷，賣起臭豆腐來。1678年（清康熙十七年），王致和在前門外延壽寺街路西開設了“王致和南醬園”。后來，臭豆腐還曾作為御膳小菜被送往宮廷，據說慈禧很喜歡吃，但她不喜歡“臭”字，于是就御賜了一個好聽的名字“青方”。

于是，在老北京，王致和成了臭豆腐的代名詞，算起來，王致和臭豆腐與老字號同仁堂同歲。2008年，“王致和腐乳釀造技藝”還被列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

25.薩特與波伏瓦的世界：不領結婚證，而簽“愛情契約”。

20世紀法國存在主義作家、思想家和女權運動的創始人之一波伏瓦，通過自己的親身經歷逐漸意識到女性是不自由的，女性是生存在男性的庇護和陰影之下的。

波伏瓦認為，人的存在是絕對自由的，而人之所以不自由是因為處境的限制，提出女人是在男權制的世界里被確立的，女人在父權制的統治下一直處于“他者”的地位，“他者”的處境是造成女性不自由的主要原因。“他者”這個概念是她借用薩特的。

在《第二性》中，波伏瓦論述了20世紀女人是如何淪為“他者”的。她說：男權制的統治使得女性的“他者”地位成為必然。女性只是自在存在，不具備自己的超越性。波伏瓦是薩特的情人，她眼中的薩特喜歡女人，但喜歡的是溫柔、敏感等女性特點。在《玫瑰孕育哲思：波伏瓦與薩特》[7]中，談到了薩特對波伏瓦的影響，談到了波伏瓦如何從“閨中淑女”走向反叛傳統、追求自由之路。

薩特一生從未正式結婚。原因是，他要自由，討厭任何形式上的束縛，所以他與波伏瓦沒有簽結婚契約，而是簽了“愛情契約”。這種奇怪的關系飽受爭議。薩特大學畢業后，教了幾年書，之后靠寫作為生。一旦能靠寫作為生，他再也沒有也不愿意從事其他任何職業。

26 . 孩子的世界：兒時記憶里的鄉村。

幸福就像禪宗，不可說，不可說，一說就是錯。好吧，我不說幸福，也不說不幸，說說童年的美好記憶總可以吧。

“方宅十余畝，草屋八九間。榆柳蔭后檐，桃李羅堂前。”這是東晉陶淵明描述的鄉村景象，這在我兒時記憶里的鄉村，很平常啊。走到田野，麥香陣陣，現在看來那是農耕樂園了。我現在甚至可以想象成《孟子·梁惠王上》中描寫的理想生活：“五畝之宅，樹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百畝之田，勿奪其時，數口之家可以無饑矣”。

比陶淵明優越的，是我小學時經常可以看露天電影。放映場就是村頭的一塊空地，銀幕掛在兩棵樹之間。看過的電影有《閃閃的紅星》 《三進山城》 《暴風驟雨》 《甲午風云》 《地道戰》 《戰上海》 《東進西出》 《柳堡的故事》等。

那個時候雖然沒有互聯網，但孩子們玩的游戲流行起來也挺快的。回憶起來，童年喜歡玩挖螞蟻窩、捉蝴蝶、玩泥巴、滾鐵球、躲貓貓、踢毽子、下軍棋、疊羅漢、琉璃珠、斗雞、跳馬、火柴槍、彈弓、爬樹捉知了、風箏等游戲，還喜歡對著螞蟻窩撒尿。

那年代，流行看小人書，兩角錢一本，譬如《白毛女》《一塊銀元》《 保密局的槍聲》《 刑場上的婚禮》《 冰山上的來客》《 張鐵匠的羅曼史》《 三打白骨精》等等。也偷偷摸摸地看過手抄本的《少女之心》，意淫過小說里面的女主角曼娜。我也喜歡聽劉蘭芳的評書節目，程咬金、岳飛、朱元璋，就是通過評書節目了解的。有時，為了早點聽到《岳飛傳》，我每天中午11點30分，一放學就往家里跑，到家差不多11點45分，聽完再回學校。其實，晚上6點30是有重播的，但等不及。

多有趣的少年時代啊，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可惜啊，童年一去不再回。果真是找不到的故鄉，回不去的童年。

我上高中時，老師沒有人想在學生身上撈錢，各科的老師都是自己刻蠟紙，油印資料，跟學生收點本錢。

香港電影《少林寺》放映的時候，應該是1983年了吧，印象中我當時上高中。主題曲《牧羊曲》實在好聽，特別想去嵩山牧羊。不知道有多少人，看了《少林寺》之后就要求輟學，跑到少林寺學武。我也有過瞬間的沖動，不過，聽了朱明瑛演唱的《大海啊故鄉》，又開始向往海南，向往大海。到1985年地方臺正熱播《射雕英雄傳》的時候，我已經沒有當年看《少林寺》時的狂熱了。

那年代男女同學之間簡單啊，送畢業禮物，一只鋼筆，7毛3一支，一斤豬肉的錢。

《這個世界會好嗎——梁漱溟晚年口述》，不是一本嚴格意義上的新書，卻是一本常印常新、常賣常新的書。

1918年，梁濟自殺前問兒子梁漱溟：這個世界會好嗎？梁漱溟答道：我相信世界是一天一天往好里去的。

《這個世界會好嗎——梁漱溟晚年口述》，是梁漱溟先生的口述歷史，他在書中曾談道：“人類面臨有三大問題，順序錯不得。先要解決人和物之間的問題，接下來要解決人和人之間的問題，最后一定要解決人和自己內心之間的問題”。

主持人白巖松稱他看到這段話時，突然很心動。白巖松在自己的書中《幸福在哪里》中寫道：從小求學到三十而立，不就是在解決讓自己有立身之本的人與物之間的問題嗎？沒有學歷、知識、工作、錢、房子、車這些物的東西，怎敢三十而立呢？而之后為人父為人母為人子女，為人夫妻，為人上級為人下級，為人友為人敵，人與人之間的問題，你又怎能不認真并辛苦地面對？但是隨著人生腳步的前行，走著走著，便依稀看見生命終點的那一條線，什么都可以改變，生命是條單行道的局面無法改變。于是，不安、焦慮、懷疑、悲觀……接踵而來，人該如何面對自己的內心，還是那一個老問題——我從何而來，又因何而去？去哪兒呢？

時代紛繁復雜，忙碌的人們，終要面對自己的內心，而這種面對，在今天，變得更難，卻也更急迫。我們都需要答案。

拉拉雜雜說了這么多“世界”，末了，回到電影《更好的世界》。安東性格中的脆弱和舉棋不定，雖然常常舉足無措，但他對未來、對人性本身從沒有絕望過。這種軟和硬其實是寬容，是仁愛。他堅信未來的美好，他更堅信，這種美好只有通過仁愛的途徑才能得到。

只要我們別丟了人性中的善良和慈愛，就一定會有一個更好的世界。

參考文獻：

[1]梁漱溟， 艾愷譯.這個世界會好嗎——梁漱溟晚年口述[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10.

[2]白巖松.幸福了嗎[M].武漢：長江文藝出版社，2010.

[3]梁實秋.雅舍小品[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12.

[4]沈從文.記丁玲[M].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2005：49.

[5]沈從文.沈從文自傳[M].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1995：11.

[6]沈從文.沈從文自傳[M].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1995：216.

[7][英]愛德華·富爾布魯克，凱特·富爾布魯克.陸薇，王安琪 譯.玫瑰孕育哲思：波伏瓦與薩特[M].哈爾濱：黑龍江教育出版社.

注釋：

① 沈從文早年在懷化作上士司書時，軍法長蕭選清從“岳煥” 的出處《論語·泰伯》中有“煥乎，其有文章”，取表字“崇文”，沈從文“棄武從文”后，自改為“從文”。參見金介甫《鳳凰之子：沈從文傳》102頁，《光明日報》出版社，2004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