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陀螺是最愛玩的游戲工具,不管是什么材質的,它底端都鑲嵌有一顆鋼珠。用繩子仔細地一圈圈纏上,展臂一放,陀螺便轉動起來。而想要它旋轉得更快、更穩定、看上去更具美感,只有用手里的鞭子,一鞭鞭地抽打它。
詩人北島在他的回憶文章里寫童年時玩陀螺,開始還是愉悅的語氣,結束時就有了警世的味道,“抽得越狠越順從,不抽就東搖西晃得意忘形?!?/p>
諾蘭電影《盜夢空間》的片尾,那枚旋轉的陀螺究竟有沒有停下來,成為令影迷們撓頭的懸念。諾蘭覺得陀螺是個充滿了哲學意味的符號。的確,有什么玩具能比陀螺更具命運感和悲劇氛圍呢?
有次站在某個城市的天橋上,看著下面,忽然覺得,行人是如此匆忙與孤獨。腦海里便出現了一個畫面:他們在早晨旋轉著走出家門,坐在公交車上的時候,靜靜地保持著體力,邁向城市中心地帶的時候,又不禁加快腳步,他們的肩膀偶爾會產生一次碰撞,但顧不及有什么語言或肢體上的交流,便又匆匆旋向各自的目的地……生活無非是這樣,很多時間并不用借任何外力,你都要努力地加入到人潮當中。
世間每一枚小小的陀螺,都還在倔強地轉,都還在懷抱希望地幸福地轉。(摘自《新華每日電訊》 韓浩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