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勢心理在對俄傳播中的作用

鄭亞楠

黑龍江省與俄羅斯有2981公里的邊境線，25個國家一類口岸和3個邊境互市貿易區，是國家對俄開放的橋頭堡和大通道。中俄兩國人民除了貿易往來外，還有文化交流，表現在教育、體育、藝術、文學、民俗等方面。對俄傳播一直是黑龍江省區域傳播的重要組成部分，作為媒介組織的黑龍江廣播電視臺進行了多年探索。黑龍江廣播電視臺是黑龍江省歷史最長、綜合實力最強、受眾面最廣的主流媒體，多年來在推動中俄雙邊關系穩定發展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它充分利用地緣優勢，最大限度地擴大對俄傳播的覆蓋面與影響力，尤其是綜合性俄語節目《你好，俄羅斯》，取得良好的傳播成果。本文以該節目為研究對象，運用定勢心理理論剖析了傳播者與接受者之間的共鳴問題，即傳播效果問題。提出應將定勢心理作為傳播的價值追求，并提出了定勢心理在傳播中的三大特點和運用定勢心理的四大原則，旨在推動中俄雙方人文合作更好地向前發展。

一、《你好，俄羅斯》概況及定勢心理理論

（一）《你好，俄羅斯》的基本情況

周播俄語節目《你好，俄羅斯》創辦于1993年6月，是一檔綜合性板塊欄目，時長20分鐘，國內在衛星頻道、高清頻道同時播出。國際通過亞洲3S衛星覆蓋俄羅斯的亞洲全境和歐洲部分地區。截至2019年，該節目已運行26年，共播出千余期，播出總量500小時以上，曾被評為全國優秀外語節目，并獲得中國廣播影視獎一等獎。

（二）傳播的定勢心理理論

定勢是心理學范疇的詞匯，在傳播領域表現為傳播者與接受者之間構成了傳播成效相互檢驗的關系。定勢既是個人的感受和認同，也是社會的情緒和行動。因此，定勢會在傳播、教育和經驗的影響下形成知識、感情和動機相對穩定的組織，這種組織使人對各種社會現象產生相應的態度，而態度又表現在行動中。也就是說，定勢總有一定的對象；定勢同某些認識過程相聯系；同一定的情感狀態相聯系。《你好，俄羅斯》早在1993年初創時因應了兩國急需的大勢。其一，蘇聯解體后，剛剛獨立的俄羅斯在一系列國際問題上與西方發生矛盾，對外政策也隨之調整，迫切希望與中國建立特殊友好關系。其二，中國的改革開放和俄羅斯的私有化改造也為兩個大國的民間經濟交往提供了新的土壤。其三，此時電視媒體正取代印刷媒體，成為俄羅斯人獲取外界信息的主要渠道。黑龍江廣播電視臺及時把握機會，利用電視的傳播優勢，為推動中俄兩國間的互信與合作邁出了關鍵的一步。

二、《你好，俄羅斯》在傳播中體現的定勢心理特點

定勢是比較穩定的心理結構，一定的定勢首先體現在具體人身上，其次定勢相似的人又能結成行動統一的集體。認識成份、情感成份和動機成份是定勢的三種心理構成。《你好，俄羅斯》節目在多年傳播中形成的定勢心理特點主要表現在：

（一）定勢的認知特點

1993年有一部風靡一時的電視劇《俄羅斯姑娘在哈爾濱》，是俄羅斯人在中國生活工作的真實寫照。隨著中俄關系改善，兩國民間往來日益頻繁，大量俄羅斯商人、游客與留學生來黑龍江經商貿易、旅游購物、求學打工。《你好，俄羅斯》開播之初，就把主要受眾群體定位于這類人群，借助黑龍江廣播電視臺強大的媒體采訪資源，在節目中全面、客觀、準確、生動地展示中國改革開放新形勢、經濟建設新成就、人民生活新變化，力爭讓來華的俄羅斯人通過短短20分鐘的節目，對當代中國有一個簡單明了的認知，以利于增強他們在中國的社會融入度與文化認同感。比如專題片《迷戀龍江劇的彼德》《俄羅斯畫家在哈爾濱》《冬季到哈爾濱賞燈玩雪》通過主人公講述在中國的切身感受，用偏軟性的感性故事和情感因素打動俄羅斯觀眾，取得了很好的傳播效果。任何一種反映社會現象的定勢心理，關鍵在于接受者對該現象知識范圍和理由的把握程度，知識是定勢的基礎。對事物了解的知識量越大，形成該事物穩定定勢的可能性也就越大。只有在具有相當成熟的認知情況下，定勢才能是完全和明確的。

（二）定勢的情感特點

盡管了解某一現象或事物的各種知識的總和相當重要，但它不可能是形成定勢的唯一因素。一般來說，人對于定勢對象的情感態度是形成定勢的重要一環，甚至是形成定勢的基本因素。黑龍江廣播電視臺《你好，俄羅斯》節目組編導們經常進行換位思考，從“了解中國”“學習中文”“獲取信息”等在華俄羅斯人接觸中國媒體的主要需求出發，精心設計節目，精準定位，推出有針對性與貼近性的新聞資訊與服務內容，贏得了在華俄羅斯人的一致好評。《你好，俄羅斯》節目曾制作過一檔欄目《我們說漢語》，展示俄羅斯人的漢語運用能力以及中文才藝、歌舞表演，不僅增強了節目的趣味性，同時也激發了俄羅斯觀眾學漢語的熱情。在制作節目時，《你好，俄羅斯》節目組還充分考慮中西文化差異因素，尊重俄羅斯受眾的價值觀念、思維模式、宗教信仰、生活方式與心理特點，用客觀事實說話，避免空話套話；翻譯力求地道準確，善用鏡頭語言，大大拉近了與俄羅斯受眾的心理距離。中國駐哈巴羅夫斯克總領事在給中央外宣辦領導小組的報告中這樣寫道：這檔俄語節目不僅題材豐富，形式新穎，而且信息量大，是了解中國、了解黑龍江的重要窗口，在俄遠東地區產生了良好的影響。

（三）定勢的動機特點

任何定勢都可表現為渴望并準備積極活動的動機，這是定勢結構本身極重要的組成部分。只有把認識成份、情感成份和動機成份協調一致地結合起來，才能形成定勢的完整結構。增強周邊合作機會，改進周邊傳播方法，提高周邊工作能力一直是黑龍江廣播電視臺的開放精神所系。從2014年至今，《你好，俄羅斯》節目一方面增加自采量，由過去單純的編譯類節目向采編合一過渡，重在加大原創新聞版塊的比重。另一方面，認真聽取俄羅斯觀眾的反饋意見，不斷對《你好，俄羅斯》節目進行細微改版和內容局部調整，在更大程度上滿足海外受眾的收視需求。同時，節目組還走出國門，積極參與重大主題的中俄媒體聯合采訪活動，與俄羅斯媒體同行密切交流合作，學習國外專業人士國際化的創作與敘事模式。以開放的視野推動合作、提高傳播能力的動機產生了務實的交流成果和互補的資源優勢。盡管俄羅斯對境外節目準入有嚴格的法律與政策限制，《你好，俄羅斯》還是積極地通過節目交換的方式，向俄羅斯國家廣播電視公司遠東分公司與符拉迪沃斯托克分公司定期傳送節目。先后與俄羅斯遠東、薩哈林、薩哈共和國、符拉迪沃斯托克、阿穆爾、伊爾庫茨克等6家州級廣播電視公司建立了友好合作關系。俄羅斯阿穆爾國家廣播電視公司同行曾表示：我們交往合作多年，你們為雙方的相互理解和友誼做了很多工作，你們的充滿智慧的優秀節目在俄羅斯很有知名度。希望我們的合作更加緊密！俄羅斯遠東國家廣播電視公司同行評價說：你們為鞏固雙方人民的相互理解做出了很大貢獻！

三、對俄傳播中運用定勢心理要把握的原則

（一）滿足人們信息需要的原則

從心理學觀點講，傳播所應起的最根本作用是保證向生活在當今復雜世界環境中的公眾提供有益的信息。人們對信息需要的諸種分類中，安全需要和準確認知需要以及二者的交匯是排在最前面的。獲得新的政治（政策）信息能夠提高人們的安全感。近年來，俄羅斯國內“中國威脅論”呈上升趨勢，嚴重影響了俄羅斯民眾尤其是中青年一代對中國“鄰居”的好感。怎樣加強俄羅斯民眾對中華文化的準確解讀，減少他們對中國發展的誤讀是擺在《你好，俄羅斯》面前的第一要務。因此，該節目不斷地播出中俄兩國的合作動向，表達全面深化中俄間務實合作的多元方式，及時展現全方位拓寬合作領域的交流進程，以促進兩國文化交流的互鑒誠意。據考察，其在2017年1月至2019年6月播出的節目中，報道中俄之間經濟、文化合作最新信息有56期，占整個節目量三分之一以上，內容幾乎全部是黑龍江省與俄羅斯遠東地區合作發展動態。2019年每期節目都設置了一組《中俄經貿文化資訊》，對于東線天然氣管道工程、同江中俄跨江鐵路大橋、中俄校長論壇、中俄地方商會聯盟等進行了重點報道。這是一種確定滿足人們對信息需要最高級別的舉措，只有正確地利用各種信息級別才能形成定勢影響。只有提供大量的地方材料并由具體的人們對這些材料進行選擇，才能更充分地滿足俄羅斯公眾對政治安全的需求。

（二）充分利用現實事件的原則

縱觀《你好，俄羅斯》20多年的節目，不難發現其有一個突出的方面，即一直把即時的動態事件作為報道重心，總是能夠把中俄地方合作的現實信息披露出來。而且，常常采用事件中人們的親身經歷進行說明，這無疑增強了傳播的影響力。2015年底《你好，俄羅斯》在對外傳播調研中發現，近年來，俄羅斯人越來越多地到黑河、五大連池等邊境旅游城市尋求“醫養結合”，“旅游度假+中醫康復保健”成為他們走出國門的理由。黑龍江廣播電視臺的幾檔醫療保健服務節目，俄羅斯受眾也不在少數。幾經考量，黑龍江廣播電視臺決定以媒體為中介平臺，打造一條中俄醫療走廊，讓傳統中醫藥文化成為中俄人文交流、民心互通的橋梁。2016年1月，黑龍江廣播電視臺與俄羅斯合作伙伴共同制作的醫療節目《健康源》在俄羅斯哈巴羅夫斯克邊區落地播出。這檔電視節目以哈爾濱為中心，輻射黑龍江省沿邊口岸城市的對俄國際診療中心；同時與俄羅斯各大旅行社和健康機構開展務實合作，建立完善的對俄醫療健康線下推廣服務體系，并通過與俄方合作開發大型醫療網站www.kitaidoctor.ru和VK網醫療社群、點對點社交群等新媒體資源平臺，拓寬推廣服務渠道。開播以來，收視率一直穩居哈巴羅夫斯克地區電視節目排行榜前3位。2016年7月在俄羅斯葉卡捷琳堡舉辦的第三屆中國-俄羅斯博覽會上，黑龍江廣播電視臺對俄醫療項目展位人氣爆棚。

（三）對事實進行適當解釋的原則

當代生活中各種事情堆積如山，人們不可能對自己碰到的事實都進行詳細分析，并非始終有足夠的經驗、知識和見識對事實進行正確的解釋。因此，傳播的任務之一是對組成傳播內容的諸事件進行適當的解釋。《你好，俄羅斯》更是應該要做到這一點。為了讓遠東地區的人們了解黑龍江、了解中國，節目組一方面堅持常年展現中國的“雙層面”之美，即黑龍江和全國的眾多山川名勝、風土人情；一方面把握所展現事物的意義，對事物之間的聯系進行解讀，準確而正確地解釋事實，以這樣的定勢心理影響人們。在《我們的生活充滿陽光》系列節目中，解讀了改革開放40年中國百姓生活的變化及變化的原因。從憑證憑票定量供應的生存型消費向發展型消費的轉變；勞務輸出工程承包到投資辦廠共建“一帶一路”融入世界；從對生態環境保護認識的不斷深化到環保制度的不斷完善；從低端加工到高端制造的名片——高鐵的建設。

（四）個性化服務原則

中俄兩國國家關系在很長一段時間處于“官方熱、民間冷”的狀態。究其原因，既因為相當一部分俄羅斯人對中國抱有敵意，也因為有一部分中國人因為俄羅斯長期經濟衰退而對其存在輕視態度。由此，黑龍江廣播電視臺從拉近中俄民眾的心理和文化距離入手，與俄羅斯媒體攜手打造有效對話、溝通與合作的中俄人文交流平臺，不斷創新交流形式，豐富合作內容，推進雙方民間交往。黑龍江廣播電視臺尤其注重對當代中國青春活力與時代精神的展示，以增強俄羅斯青年群體對中國的全面感知與認同。截至目前，圍繞兩國青年，《你好，俄羅斯》已與俄羅斯國家廣播電視公司符拉迪沃斯托克分公司合作舉辦了“中俄散打對抗賽”和“中俄散打寶貝賽”；與俄羅斯國家廣播電視公司遠東分公司合作舉辦了“中俄汽車拉力賽”；與俄羅斯阿爾法電視臺合作舉辦了“中俄狂舞爭霸賽”。黑龍江廣播電視臺還聯合中俄兩國相關部門，承辦了“黑龍江俄語風采大賽”“中俄集體婚禮”“中俄跨境馬拉松賽”等活動，為個性化群體做個性化的傳播服務。

總之，在“一帶一路”倡議和歐亞經濟聯盟倡議的雙重奏中，黑龍江地方媒體在對俄傳播中將更加注重民心相通的理念，積極地建設對話平臺。

（本文系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一帶一路視域下提升中國對俄羅斯東部地區文化傳播力研究”和黑龍江大學對俄問題研究專項項目“黑龍江對俄沿邊口岸城市文化合作研究”的研究成果，前者的項目編號為：17BXW045。感謝黑龍江廣播電視臺《你好，俄羅斯》節目組的大力幫助。）

「參考文獻」

1.[美]沃爾特·李普曼：《公眾輿論》，閻克文、江紅譯，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

2.[美]艾略特·阿倫森：《社會心理學》，侯玉伯、朱穎譯，機械工業出版社 2014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