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仲武 石偉
摘要:宋朝是中國古代文化與佛教融合的時期,佛教文化對詩歌書畫藝術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此時期的蘇軾同樣也深受佛教文化影響,蘇軾將禪宗思想的“無念、無相、無住”融入書法藝術中,可以看出禪宗思想與書法藝術在蘇軾身上得到了完美的結合。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第一禪宗思想下的無法與無意;第二本心所至,盡在無意中;第三禪心所指,物我兩忘。
關鍵詞:蘇軾;無法無意;禪宗思想
中圖分類號:J292.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9)33-0007-01
一、蘇軾簡介
蘇軾生于四川,成長于峨眉山與樂山大佛的佛教文化氛圍中,蘇軾成長生活的環境是其佛道趣向長成的沃土,從青年時代親近、喜好佛道到晚年的熱衷以及在宦海沉浮的人生經歷,造就了蘇軾在書法方面以禪悟書思想,不悲不喜,佛理慰藉,從而他的書法藝術成就達到“形神兼備,物我合一”,有形之法融于無形之意的至高境界。
二、禪宗思想下的無法與無意
唐朝書風崇尚法度,將法度推向了頂峰,蘇軾一改前人法度之觀念,提出了“無法之法”看似無法確實有“法”,這充分表現在其書法創作之中。
蘇軾在《石蒼舒醉墨堂》提出:“我書意造本無法,點畫信手煩推求。”主張以“意造”來寫字,也帶出了關于“法”的問題,蘇軾認為他寫字本意無法,煩于推敲,追求心聲,意于法先,法在意中。故其書法是一種“無法之法”。
蘇軾書法思想中的“無法”需要辯證的看待,看似無法,實則有法。在其《跋王荊公書》中提到:“荊公書得無法之法,然不可學,學之則無法?!睆闹锌梢钥闯鰺o法是建立在有法的基礎上,無法不是“亂”不可混淆。蘇軾的無法之法是想打破定式,先破而后立。“無法之法”是法度于心中,由意帶法,法融于意中,運用自如。
禪學講破執,做到“無念、無相、無住”,東坡“寓意于物而不留意于物”觀念,就來源于禪學思想地導向,“不留意”亦不拘泥于物。其在《寄吳德仁兼簡陳季?!分杏性娧裕骸捌缴⑽锊涣粑?,在家學得忘家禪?!?/p>
在其畫論中談到“:煩君紙上影,照我胸中山。山中亦何有,木老土石頑。正賴天日光,澗谷紛斕斑。我心空無物,斯文定何間。君看古井水,萬象自往還。”心中無一物的目的是為了胸中容納萬物,繼而達到萬物于胸中然后形之于紙的創作構思。
《評草書》里提出:“書初無意于佳,乃佳爾?!奔炎魍喑鲎杂跓o意之間。蘇軾注重作書時“無意”心態,正是追求“忘我”與“禪境于心”,以達到一種“無意”的效果,若有意而為之反而適得其反。這正是蘇軾書法中對禪宗思想的一種詮釋。
三、本心所至,盡在無意中
蔡邕《筆論》指出“書者,散也,欲書先散懷抱?!痹忈寱ū砬檫_意的本質屬性,作為心靈的藝術,更是感情的獨白?!睹坊ǘ住肥翘K軾被貶黃州的途中創作,這位壓抑已久的
詩人,在其被貶途中偶見幾束梅花挺立于風雪中,便觸景生情,有感而發,亦是借景抒情即成《梅花詩帖》。此詩帖雖寥寥數行,卻寫得酣暢淋漓,開篇幾個字未能放開,略顯拘謹,隨后傾瀉而出,愈是豪放,從中不難看出蘇軾被貶的心情急需宣泄。解開枷鎖讓心靈自由進出“無意”的境界,終成此佳作。這真正是“本心所至”的表現。
四、禪心所指,物我兩忘
蘇軾因“烏臺詩案”而貶黃州,由于宦海沉浮使他由儒轉佛,學佛參禪之心更是強烈。為使自己脫離不被重用的煩惱,便游歷佛寺,拜訪高僧,研讀佛典,探尋佛理。
《黃州寒食帖》是蘇軾被貶第三年后的佳作,縱觀此帖,通篇跌宕起伏,一氣呵成,痛快淋漓。用筆粗壯豐滿,沉穩雄健率真自然。線條隨著心潮的激越而被賦予了佛韻的律動,正側相間,筆斷意連,渾然天成。字形剛開始比較沉穩,后逐漸由小變大,由細變粗,給人以雄強沉厚之感,這也是其逐漸進入佛道的體現,已經自然超脫,進入了“禪心所指,物我兩忘”的境界。
詹景鳳在評論蘇軾《黃州寒食詩帖》說道:“坡公紙書寒食詩二首,字大二寸許,英爽高邁,超入神妙。蓋以內觀其心,心無其心,外觀其筆,筆無其筆。即坡亦不知其手之所以至。”此句深刻剖析了東坡筆法不為古人束縛,心無滯無礙的境界。
正是在禪宗思想的指引下,蘇軾無意的創作心態,無法之法的創作方法,無拘無束的創作構思使其成為一代文學書法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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