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
摘要:《別名格雷斯》講述了十九世紀中期維多利亞女性艱難的生存處境和難以逃離的不幸遭遇。瑪格麗特·阿特伍德以深厚的文學底蘊,將女性日常生活刻畫的細致入微,旨在揭露社會中的性、暴力、階級壓迫等問題,更多地關注和同情女性。
關鍵詞:自由女性主義;《別名格雷斯》;阿特伍德
中圖分類號:I711.07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9)33-0060-01
一、引言
瑪格麗特·阿特伍德是加拿大詩人,小說家,文學評論家,散文家,發明家,老師和環境保護主義者。1964年阿特伍德的首部詩集《圓圈游戲》問世以后,使其出現在加拿大甚至世界文壇的視野中。阿特伍德頗豐的作品為其贏得了許多獎項和榮譽,包括布克獎、卡夫卡文學獎等著名獎項,并被譽為“加拿大文學皇后”。其中,《別名格雷斯》于1996年一經出版便被布克獎提名,并最終取得吉勒獎,受到國內外學者的廣泛關注和研究。小說《別名格雷斯》源于真實的歷史謀殺案,阿特伍德以巧妙的寫作手法,采用第一人稱和第三人稱交替敘述,現實和夢境虛實結合的方式,使讀者自己去解讀謀殺案的真相。從不同角度的敘述,完美地呈現了加拿大生活風景圖。阿特伍德運用的社會和歷史細節使讀者感受到的是尖銳的社會矛盾和下層階級女性的生存困境。
關于這部小說的研究角度樣式不一,有后現代寫作特征角度、敘事角度等等,本文將從女性主義的一個分支--自由女性主義對小說中底層女性進行分析。
二、自由女性主義
自由女性主義是女性主義理論的起點,于十八世紀誕生于英國。自由女權主義關注女性的個人權利、政治、宗教自由以及公民權。自由主義的女權主義者認為社會不能視女人天生在智力和身力方面不如男人,強調婦女擁有通過自己的行動和選擇維持其平等的能力,并倡導女性應該和男性一樣,擁有參與社會生活的決定權。自由女性主義代表人物有十八世紀英國瑪麗·沃斯通克拉夫特、十九世紀美國瑪格麗特·芙樂、十九世紀英國約翰·穆勒和當代美國貝蒂·弗里丹。瑪麗·沃斯通克拉夫特在《女權辯護》中指出,女性存在的首要目標是做一個理性的人,而其實踐是通過妻子和母親的身份來表達。
此外,她還強調教育權的重要性,因為她認為女性的教育程度應當相稱于她們的教育子女社會地位。瑪格麗特·芙樂主張女性在法律地位的權利,并從存在哲學強調追求內在自由的權利。在《婦女的屈從地位》中,約翰·穆勒從婚姻角度出發呼吁讓婦女在家庭和社會中享有與男性平等權利才能提高婚姻生活的質量,并且主張從法律上維護女權。貝蒂·弗里丹在《女性的奧秘》中號召女性勇敢挑戰傳統性別角色,積極爭取女性在公眾領域的參與。自由女性主義在選舉權、教育權、就業以及政治文化方面都取得了重要影響。
三、女性的生存困境
(一)父權制的壓迫
十九世紀中期加拿大為英國的殖民地,由于歷史原因,加拿大一直以來是移民率最高的國度,當然這與其富遼的自然資源和吸引人的移民政策有關。十九世紀三十年代后期,以英法兩裔為首的上下加拿大改革派希冀獲得更多的自主權而發動武裝起義,因此,當時社會狀況動蕩不安,處于種族矛盾盛行的時期。由于格雷斯是愛爾蘭來的移民,因此保守黨人會把這件謀殺案與愛爾蘭問題混淆起來,與種族混亂混為一談。此外,父權制社會使格雷斯的生存境遇更加艱難,她不僅受到種族差異對待,而且還受到父權制壓迫。格雷斯的母親被視為生育的工具,接連剩下十三個孩子,身體一度虛弱。整日在酒館買醉的父親經常對母親拳打腳踢。母親病逝后,父親在某天醉酒后的夜晚竟然想奸污格雷斯,并對自己的孩子進行辱罵毆打。父權制的控制使格雷斯漸漸失去了一個孩子對父親的自然信任。除了格雷斯和其母親之外,幾乎阿特伍德筆下的所有女性都沒能逃過父權制的魔爪,但是阿特伍德賦予的男性角色全部都是負面的甚至是缺失的。比如漢弗萊夫人的丈夫從未真正出現過,他的性格特征是通過漢弗萊夫人的描述呈現的,他整天買醉,很久都不回家,回家就對夫人實施暴力。就算是年輕有為,渴望建立一家精神病院的喬丹醫生也是懦弱的。在他馬上知曉格雷斯是否參與謀殺犯罪的關鍵時刻,他竟然因為與房東太太漢弗萊夫人有染倉皇而逃。阿特伍德筆下最果敢、思想解放的瑪麗·惠特尼最終也沒能避免父權制社會造成的悲劇命運。瑪麗作為格雷斯最要好的朋友,不僅在工作中幫助她,而且在生活中幫助格雷斯對付父親的欺凌。然而,這樣一個知道捍衛自身權益的女性還是死于那無形的壓迫——父權制。瑪麗因懷了雇主家少爺的孩子而不能聲張,只能私下尋求醫生的幫助。受道德的影響,瑪麗不能說出事情的真相,否則她會失去工作和聲譽。而應該負起責任,履行諾言的少爺喬治此時竟拿出五塊錢了事,并惡語相向甚至威脅瑪麗“如果你把事情張揚出去,那我就把你名聲弄臭,如果你想了結此事可以投水自盡”。當時的女性作為受害者只能默默承受所遭遇的一切。南希,作為金尼爾先生的情婦兼女管家永遠都不會擁有名分。受道德和輿論的影響,她也只能是金尼爾先生的仆人。她只是將自己視為女主人對其他人頤指氣使而慘遭不幸。小說中的所有女性在當時的社會環境下都受到了不公的待遇,由于父權制的壓迫,他們的宿命都很悲慘。
(二)權利的缺失
權力無處不在。對于在塑造權力理解方面具有重大影響力的米歇爾·福柯而言,他指出,話語和權力是與社會息息相關的結構。在維多利亞時代,所有階層的女性都應由男性控制。女性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取決于他們生活中的男性包括父親,丈夫,雇主甚至醫生。在父權制話語系統中,婦女的社會責任被指定為承擔家務和照顧孩子,因為婦女的生殖作用是婦女的本質。也就是說,塑造母親本質制度使婦女被排除在公共政治領域之外。在當時,真正掌握殖民地權力的通常為那些同英國王室關系密切的官吏、國教神職人員、商人、地主等。而女性在法律、受教育權方面是不能占有一席之地的。格雷斯作為謀殺案的被告者,在庭審過程中不能為自己辯護,不能道出自己所記得的真相,她所能做的就是記住律師麥肯齊讓她敘述的話。關于謀殺案前前后后有四種不一樣的供詞。格雷斯覺得自己就像是魔術師手中的玩偶,肚子里塞上東西再裝個瓷器腦袋,發不出自己真實的聲音。阿特伍德在小說中借用人物吉米批判了當時的法律制度。吉米在與格雷斯對話中說道法律就是用來打破的,因為它是當局人為了自己的利益制定的。不僅在法律方面,女性同樣沒有權利接受教育、沒有權利談論政治,更不用說參與到政治中。當獄長夫人對喬丹醫生表明她對現代科學非常尊敬且感興趣時,喬丹醫生就漸漸明白這些女性是對知識感興趣,而她們都不能承認對知識感興趣,因為對她們來說,知識就是禁果,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著名的女權主義作家凱特·米勒在其作品《性政治》中指出:“社會的所有領域,包括軍事,工業,科學技術和教育,都在男人手中”。
四、結語
十九世紀中期的女性不僅受到父權制的壓迫,而且幾乎在生活中的所有領域都沒有話語權。值得慶幸的是,阿特伍德的小說最終以還算圓滿的結局收尾。格雷斯在最后從瑪麗、南希和自己的衣服上各取一塊布拼貼成自己被子的圖案,一切恩怨情仇皆止于此。同時,這個圖案也表達了阿特伍德心聲,那就是女性應該團結在一起共同面對生活中的種種不幸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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