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中醫藥大學基礎醫學院(廣州,510006)
鄭文潔 李佳琪 李永宸△
“獻方運動”與“獻方”本身都是值得深入研究的課題。據掌握資料,當今學界對“獻方運動”的專題研究,主要有張瑞賢、張衛的《20世紀50年代的獻方運動》[1],袁秀榮、張瑞賢、張衛的《20世紀50年代獻方運動中的上海》[2],李劍的《獻方與采風》[3]。相關研究側重于“獻方運動”產生的時代背景、政策變化、社會影響,獻方本身的研究則有待深化。
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中醫工作中,最早的獻方見于延安時期,隨后在河北省進行了訪求民間良醫和秘、驗、單、效方的“訪賢采風運動”[3]。1958年9月8日北京召開的全國醫藥衛生技術革命經驗交流大會中提出:醫藥衛生技術革命要“走群眾路線的方針,要中西醫結合,土洋并舉”[4]。1958年10月河北省發起“人人獻計、個個獻寶”的全民采風運動。“運動中各級黨委書記親自掛帥,全民動員,全民動手,采取了逐級布署,層層發動的辦法,迅速掀起了采風高潮。全省在短短一個月時間內就采集單方、秘方、驗方16萬多個。”[5]1958年10月,廣東省衛生廳“發動了一批醫務人員到全省各地采風。同時全省各地中醫和人民群眾,熱烈地擁護黨的中醫政策,積極而主動地獻出了不少秘方和驗方”。[6]在此背景下,廣州中醫學院教職工“響應黨的雙獻號召,紛紛獻出經驗良方”,“其中很多是家傳秘方,有極高的療效,以前是不輕易外傳的,只有在新中國,才能毫無保留地貢獻出來。”[7]1960年6月廣州中醫學院,將教職工所獻方,編成《廣州中醫學院教職工獻方特輯》(按:以下簡稱《特輯》)。
《特輯·前言》稱“第一輯374方”,經逐條核實,共有383方。漏計9方具體如下:“內科:偏枯、口眼歪斜方”、“兒科:麻痘方”分別漏計了1張;內科“咳嗽、咯血、聲嘶方:療肺病驗方”、“胃痛方”、“心氣痛方”、“臌脹方:金蟾散”分別漏計李全佳、陶葆蓀、潘仲文、岑玄珍獻方;五官口腔科“咽喉、口腔病方:鵝喉散妙方”漏計趙啟光獻方;“雜治”分別漏計關濟民“誤食毒物方:中百足尿毒方”、“誤吞異物方:魚骨哽喉方”2張獻方。
《特輯》將獻方分成“內科”、“婦科”、“兒科”、“五官口腔科”、“皮膚科”、“腫瘤、瘰疬、瘡瘍科”、“傷科”、“雜治”8大類。
“內科”分“咳嗽、咯血、聲嘶”、“肺癰”、“哮喘”、“胃痛”、“胃出血”、“嘔吐、呃逆、反胃”、“胃下垂”、“絞腸痧”、“痢疾”、“大便下血”、“脫肛”、“便秘”、“水腫”、“腳氣”、“疝氣”、“癌腫”、“黃疸”、“膽石”、“肝炎”、“肝硬化腹水”、“臌脹”、“瘕聚”、“風濕、痛痹”、“遺精”、“失眠”、“虛弱”、“偏正頭痛”、“偏枯、口眼歪斜”、“癲癇”、“高血壓”、“腮腺炎”、“闌尾炎”、“砂淋(腎結石、膀胱結石)”、“糖尿”、“甲狀腺腫”、“蕁麻疹”、“紫斑”、“皮下出血”、“尿閉”、“鼠疫”、“霍亂”、“白喉”、“腦炎”、“猩紅熱”、“瘧疾”、“癍痧疹”、“傳染病防治”、“血吸蟲病”、“絳蟲病”49種。
獻方舉例1:陶葆蓀所獻三白湯,“三白湯治胸痛,或脅肋痛,肺肋膜炎收效頗著。韭白二錢、桑白二錢、白芍六錢、地榆四錢、蓮梗三錢、川連錢半、寬筋藤二錢、雞內金二錢、竹茹錢半。清水三碗煎至一碗分兩次服,約兩小時服完。”[7]1
“婦科”分“調經”、“崩漏”、“產后”、“婦人雜病”4種。
獻方舉例2:何汝湛治小兒乳癬方,“治初起小兒面部斑斑紅腫,潰后流水。滑石末六錢、錦軍末三錢、黃柏末三錢、薄荷末錢半、枯凡末八分。共和勻,用乳汁開藥,搽患處。”[7]72
“兒科”分“臍風”、“驚風”、“百日咳”、“肺炎”、“久熱不退”、“夏季熱”、“麻痘”、“疳積”、“小兒腹瀉”、“小兒雜病”10種。
獻方舉例3:黎炳南所獻臍風散,“臍風散治新生兒破傷風。金邊蜈蚣11條去足、頭酒浸,僵蠶一錢,全蝎六分,翟麥錢,川烏尖六分。共研細末;1、將藥散少量吹入鼻內;2、薄荷適量煎水沖散二分和散;3、每日可服三、四次。”[7]61
“五官口腔科”分“眼病”、“耳病”、“鼻病”、“咽喉、口腔病”、“齒病”5種。
獻方舉例4:關濟民所獻眼結膜炎方,“草決明六錢,菊精草三錢,夏枯草三錢,甘草一錢。水煎服2—3劑,赤眼可愈。”[7]74
“皮膚科”分“濕疹”、“鵝掌瘋”、“麻風”、“癬、汗斑”4種。
獻方舉例5:張志民所獻鵝掌瘋方,“鵝掌瘋浸藥:初起兩手掌奇癢,愈搔愈癢,皮破出血方止。后期手掌皮如魚鱗,可一層層剝下,不剝則癢,剝之則痛。如此可歷數年,有終生不愈者,亦有同時感染灰指甲者。川烏、羌活、白鮮皮、白僵蠶、威靈仙、土槿皮、象貝母、草烏、百都、浮萍草、石菖蒲、豬牙皂、青防風,以上十三味各三錢。上藥用醋兩斤,先浸一宿,用時煮沸乘熱先燻,再浸手,每次約20分鐘,每日二、三次。每劑用三天,輕者二料,重者三料必愈。忌肥皂水半月。此方由上海專業治鵝掌瘋者索來,效佳。”[7]85
“腫瘤、瘰疬、瘡瘍科”分“腫瘤方”、“瘰疬方”、“拔毒生肌方”、“流注瘡、凍瘡、囊癰、石硍、頭瘡、爛頭方”4種。
獻方舉例6:何汝湛所獻瘰疬方,“瘰疬方統治頸項部一切大瘰疬。石灰八錢(新出窯未泡水,愈新愈佳),枧砂四錢(要潔白如雪),硃砂五厘。取石灰篩去粗粒,要臨風自化,將各藥和勻,擰入瓦瓶封固聽用。用高粱酒開化,極力攪勻,取小筆一枝蘸起其浮出清酒,在疬之核外離三分處周圍點之,每一點約距離三分。點后微痛。漸縮細,點至全消為止。以上外科諸方,系我少時從外科醫師游所傳授。及至1933—1934年,我任霍厚和堂芳村第七贈醫所外科醫席,曾將各方配制,見癥施用,均有效驗。”[7]89
“傷科”分“跌打方”、“火傷方”、“癲狗、毒蛇、蜈蚣咬傷方”3種。
獻方舉例7:關濟民所獻火傷膏,“火傷膏治火傷皮膚發紅疼痛。生扁柏葉八兩,麻油一斤。制法:放柏葉于油內,煮檢去凈渣,候至半冷時,入白蠟黃蠟各一兩,攪勻如膏,蓋好藏入土內,去火氣,愈久愈佳,開,薄敷貼傷處。”[7]96
“雜治”分“誤食毒物方”、“誤吞異物方”2種。
獻方舉例8:關濟民所獻魚骨哽喉方,“魚骨哽喉方:烏梅十個煎水徐徐咽之,魚骨即下。”[7]100
所獻之方有方名、藥物組成、劑量、煎煮與制作方法、使用方法、所治病癥,禁忌,甚至記載獻方來源與療效。張志民所獻鵝掌瘋方詳細介紹了鵝掌瘋癥狀表現,并注明“由上海專業治鵝掌瘋者索來”。何汝湛所獻瘰疬方“系我(按:何汝湛)少時從外科醫師游所傳授。”顏公長說明楊柳蕈治偏頭痛的療效與獻方來源,“我用此蕈治愈偏頭痛有二十余人,其中有患十余年廿余年者,均經治愈,無一例失敗。偏頭痛纏身的患者,經常在痛苦的情緒中,我經驗此蕈對偏頭痛而牽連患目疾者,其效更屬驚人,往往偏頭痛愈,目疾亦失。此方為民間偏方,我沒有獲得此方前,治偏頭風雖有一時性效果,但總不斷根,自獲得此方后,治無不中,用無不效,民間偏方之值得重視,于此可見。”[7]33
著名中醫學家鄧鐵濤、羅元愷、陶葆蓀、何汝湛、李仲守、黎炳南、鐘耀奎、關濟民、朱敬修、黎少庇、張志民、沈炎南、劉赤選、梁翰芬等都積極參與獻方運動,獻出家藏驗方。全院共45位教職工參加獻方,獻出383張驗方。其中,關濟民獻方最多,獻出了102張驗方。關濟民等10人,共獻出255張驗方,占66.6%。
關濟民共獻出了102張方,其中內科方38張,婦科方5張,兒科方13張,五官、口腔科方19張,皮膚科方1張,腫瘤、瘰疬、瘡瘍科方5張,傷科方5張,雜治方16張。其中,“雜治”類獻方16張,全部由關濟民所獻。
獻方舉例9:關濟民所獻皮膚濕疹外用方,“皮膚濕疹外用方:山松毛、山薄荷、飛揚草(以上生草藥)、鉛粉各等分研細末,混合為散。如痕癢流水,用白醋開搽患處,日搽4—5次,如流水已減少,則用酒開搽,如皮膚有損破,則用生油或飯湯開搽患處。”[7]85
鄔碧泉共獻出了31張方,其中內科方23張,婦科方3張,兒科方2張,五官、口腔科方3張。
獻方舉例10:鄔碧泉所獻治胃潰瘍及心氣肚痛方,“治胃潰瘍及心氣肚痛方:海螵蛸一兩(泡淡)、川貝母四錢,共研細末每服錢以滾水送下。”[7]8
鄧鶴芝共獻出了26張方,其中內科方12張,婦科方6張,兒科方6張,五官、口腔科方2張。
獻方舉例11:鄧鶴芝治療婦人產后乳脹方,“治婦人產后乳脹痛。王不留行三錢、白通草錢半、炙草錢炒、麥芽五錢、赤芍二錢、生蔥頭五個。清水二碗煎至一碗之八分,一次溫服。連服四劑,外用熱水敷乳部。”[7]59
陶葆蓀共獻出了16張方,其中內科方12張,婦科方3張,兒科方1張。
獻方舉例12:陶葆蓀治久咳方,“治傷風咳過月不愈,或難咳、或易,或有痰或無,即其他原因的久咳亦可與服。人參葉錢、雞內金二錢、杷葉錢半、龍俐葉錢半、津梗二錢、柿霜三錢、芒果核錢半、蘇梗錢半、法夏二錢、冬花蕊三錢、浙貝三錢、白前根錢。水煎服。”[7]1
何汝湛共獻出了14張方,其中內科方1張,婦科方4張,兒科方5張,五官、口腔科方2張,腫瘤、瘰疬、瘡瘍科方2張。
獻方舉例14:何汝湛治乳癰方,“治乳癰初起,寒熱,乳部紅腫,焮熱,疼痛。瓜蔞四錢、生甘草六分、當歸三錢、乳香六分、沒藥六分、銀花三錢、白芷一錢、青皮一錢、蒲公英四錢。清水三碗,煎至大半碗,用酒少許沖服。”[7]56
張景述共獻出了14張方,其中內科方11張,婦科方1張,腫瘤、瘰疬、瘡瘍科方2張。
獻方舉例15:張景述治癌腫方,“治胃癌嘔吐疼痛劇烈,附子2公分、半夏8公分、粳米8公分、甘草1公分、大棗3公分。用水600毫升,煎取250毫升,作二次溫服,以服用五天為一療程,各無不良反應,可服至二三個療程。”[7]22
鐘少桃共獻出了13張方,其中內科方4張,婦科方2張,皮膚科方5張,傷科方2張。
獻方舉例16:鐘少桃螽斯丸,“川附子三錢、茯苓三錢、法半夏三錢、玉桂心三錢、西秦艽三錢、川樸三錢、川杜仲三錢、干姜三錢、牛七三錢、沙參三錢、防風三錢、白薇三錢、細辛五錢、人參四錢。共為細末,蜜和為丸如綠豆大,每服為五十丸,氣盛肥胖,久不受孕者甚效。傳此方為貢方。”[7]53
鄧鐵濤共獻出了13張方,其中內科方9張,婦科方1張,兒科方1張,五官、口腔科方2張。
獻方舉例17:鄧鐵濤治小兒急驚方(家傳方),“炒全蝎六錢、膽星三分、甘草三分、梅片三分、天麻八分、金薄(箔)四片、琥珀六分、牙皂三分、細辛三分、射(麝)香三分、硃砂六分、僵蠶六分、片牛黃一錢、木香八分、竹黃六分、珍珠六分、川連八分。用茶開服,小兒用五分。”[7]62
《特輯》所錄獻方,絕大多數為當代著名中醫所獻。除了當代國醫大師鄧鐵濤、全國第一批博士生導師婦科專家羅元愷,關濟民、鄧鶴芝、陶葆蓀均為廣東省名老中醫。鄧鶴芝是傷寒派醫家,曾任“廣州普仁善堂醫務主任”、“廣東光漢中醫專門學校、廣州漢興國醫學校教師和醫師”[8]。陶葆蓀是“中央國醫館廣東省分館副館長”、“廣州中醫學院金匱教研室主任”[9]。關濟民是“廣東省第一批名老中醫”[10]。在其所獻處方后,多附注使用經驗與臨床療效。張景述記錄其“癌腫一方”驗案:“上海有老婦患子宮癌,往上海腫瘤醫院診治無效,乃囑回鄉休養,后在鄉經某老中醫用此方治愈,回到腫瘤醫院查檢,證明屬實。”[7]21在其“癌腫四方”則介紹國外專家對該方療效的認可與作用機理,“據蘇聯專家研究,認為烏頭有抑制癌瘤細胞作用。日本板田教授則謂大蒜、甘草均有這樣作用。龍野一雄臨床醫學亦介紹本方治胃癌。”[7]22
這些名老中醫的后人、弟子至今仍在秉承前輩經驗,靈活運用獻方于臨床各科。例如,陶葆蓀所獻久咳方“人參葉錢、雞內金二錢、杷葉錢半、龍俐葉錢半、津梗二錢、柿霜三錢、芒果核錢半、蘇梗錢半、法夏二錢、冬花蕊三錢、浙貝三錢、白前根錢”[7]1,后人以之加減(人參葉、龍俐葉、枇杷葉、風栗殼各15g,苦杏仁、浙貝母、紫菀、桔梗、木蝴蝶、防風各10g)合復方甲氧那明治療風燥犯肺型感染后咳嗽,總有效率達95%[11]。
傳染病獻方在廣州中醫學院教職工獻方中占重要地位。其中有治療烈性傳染病鼠疫、霍亂的獻方,有治療慢性傳染病肺結核、麻風病的獻方,也有預防傳染病的獻方。如治療肺結核的“救肺丸”,“痢疾”方、“瘧疾”方、“腳氣”方、“癍痧疹”方、“腮腺炎”方、“鼠疫”方、“腦炎”方、“傳染病防治”方、“血吸蟲病”方、“絞腸痧”方、“肝炎”方、“白喉”方、“猩紅熱”方,兒科中有麻痘方,皮膚科有“麻風”方等。
獻方舉例18:岑玄珍“霍亂急救方”:“白附子二錢,桂心錢,沙羌蟲二錢,丁香錢半,細辛五分,藿香錢半,龍涎香錢二,共研細末蜜丸服。”[7]45
岑玄珍回憶:1938年合浦(按:1949年以前,合浦屬廣東省)霍亂流行,以“霍亂急救方”施治,救治多人。
獻方舉例19:梁翰芬“化癍方”:“犀角二錢,羚羊角錢半,生地八錢,銀花四錢,連翹四錢,紫地丁一兩,紫草一兩,茅根一兩,大青葉三錢,歸須三錢,荊芥錢半。”[7]47
梁翰芬回憶:此方30年前,曾醫過一獨頭癍、金錢癍。“1953年8月中旬,北京協和醫學院細菌科張乃初教授特由北京來請教我,我以此方與之。”
獻方舉例20:張景述治血吸蟲病“蒼檳合劑”:“治中早期血吸蟲病,腹痛腹脹,大便膿血,肝脾腫大,消化不良。棗兒檳榔兩半,干蒼耳全草兩半。①制為丸劑,每服五錢,日服三次,五小時服一次,空心開水送服。②制為水劑,共60毫升,每服30毫升,日服二次,早晚空心開水送服,以20天為一療程。”
張景述回憶:曾用此方治療9例血吸蟲病,治療結束后,“大便沉孵三次檢查,陰性率70- 90%。三個月追蹤檢查,陰性率63%。七個月追蹤檢查,陰性率41.6%。另17例一直保持70- 82%,一般體征癥狀均告好轉或消失,食欲亢進,勞動力加強,紅血球血色素均有增加,營養改善。”[7]48- 49
治療傳染病獻方多與上世紀50、60年代的社會歷史背景、珠江三角洲湖網密布的地理環境有關。環境衛生不良、民眾衛生觀念落后,也是當時傳染病較多的原因。“在農忙季節里,社員生產、生活接觸水和泥土的機會日益頻繁,感染血吸蟲病、鉤蟲病的機會逐漸增多”,“血吸蟲卵下水和鉤蟲卵著土的機會增多”,“蚊蠅已開始活躍,瘧疾、絲蟲病以及其它傳染病傳播流行的機會增加”。[12]50年代的《健康報》曾報道過山西省東李高鄉的衛生狀況,“該鄉的居民并不懂得衛生的好處,他們長年累月就是那么生活著,普遍是清早不洗臉,和面不洗手,人畜同居,成年不洗衣裳,家里六害(臭蟲、虱、鼠、蚊、蠅、蚤)俱全。加上不少群眾又存在著‘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的迷信思想,他們說:‘吃上五谷雜糧,那有不生災的?’‘不干不凈,吃上沒病。’”[13]山西東李高鄉的衛生狀況是當時全國的一個縮影。上述媒體的報道,一定程度解釋了傳染病獻方在獻方中特別多的原因,傳染病獻方也客觀上彌補了建國初期醫藥短缺的不足。
廣州中醫學院教職工獻方有以下特點:(1)這些獻方具有鮮明的時代性,是20世紀50、60年代“獻方運動”的產物。(2)一些獻方出自家傳的經驗方,如“鄧鐵濤治小兒急驚方”,標明為“家傳方”。(3)編撰體例上以中醫病癥按臨床各科編錄,每方標明主治、每藥均標用量、煎煮方法、服用方法。(4)部分獻方說明來源與使用經驗,如鐘少桃螽斯丸,“氣盛肥胖,久不受孕者甚效,傳此方為貢方”。張志民所獻鵝掌瘋方,“此方由上海專業治鵝掌瘋者索來,效佳”。顏公長的“救肺丸”,在方末附注:“救肺丸是我屢經臨床治驗的良方,抗日戰爭時期,在昆明市治愈肺結核患者極多,大都經X光先后檢查,得到確證,患者只要依法服用,都有意想不到之效力,往往服西藥鏈霉素、披雅斯、雷米風等無效,經服此丸后,得顯著效驗。”[7]4(5)各科獻方齊全,傳染病獻方比重大。除傳統內外婦兒各科,還有“雜治”方。(6)一些獻方,療效確鑿,至今仍在臨床運用。廣州中醫學院教職工獻方與當時一些省份的獻方相比,無論從數量上還是獻方方式上有所不同。“(河北省)在短短一個月時間內就采集單方、秘方、驗方16萬多個。”[5]相較而言,廣州中醫學院教職工獻方有兩個突出特征:一是獻方出自中醫院校教職工,其中大多數是醫務工作者;二是數量少而精。無論是從事中醫現代史研究的學者,還是臨床醫生,廣州中醫學院教職工獻方都值得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