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場域中教育戲劇的德育功能

張 蓉

陜西師范大學 教育學院，陜西 西安 710000

一、教育戲劇的德育功能

（一）教育戲劇的德育意蘊

戲劇是人類文明史上一簇耀眼的光芒，它以演員為核心，伴以對話、舞蹈、音樂等形式，將一段故事直觀地呈現給觀眾。戲劇在不斷地發展變化中，根據相應的應用領域分化成不同的戲劇類型。其中，以教育為主要目的的戲劇形式被稱為教育戲劇。

教育戲劇最先在法國啟蒙思想家盧梭的《愛彌兒》一書中被提及，他提出“在戲劇實踐中學習”這一理念。此后，美國教育學家杜威提出了體驗性學習理論，并在芝加哥大學實驗學校進行戲劇實驗教學。在此基礎上，教育戲劇在教學實踐中和理論發展上逐漸成熟，形成自己的體系。

教育戲劇既可以在專門的教育劇場發揮作用，也可以滲透到學校生活中去。在學校場域下，教育戲劇從三個方面展開它的教育作用。第一，將教育戲劇滲透到其他學科中，如語文、數學、外語、品德等課程。英國教育家亨利·卡德維爾·庫克在《游戲方法》提出以戲劇為手段可以促進學生語言表達能力，國內外也有許多學者做過教育戲劇與語言類學科，如語文和外語學習的相關研究，發現其良好的教育作用。第二，教育戲劇作為專門的課程開設。教育戲劇與其他學科一樣，有完整的課程體系、教學大綱。第三，教育戲劇作為社團活動開展。與書法、手工等課外活動相同，作為興趣培養。同時，在學校或地區有戲劇比賽或活動的時候，教育戲劇社團排練劇目代表學校參加比賽。

（二）教育戲劇的德育功能

教育戲劇在發揮它的教育價值的同時，其德育功能必不可少。蓋文·伯頓在《通向戲劇教學法理論》中指出：“戲劇教學法主要是學習者在情感和認知評價上的改變。基于戲劇是作為主觀與客觀的學習所用，相關概念的價值判斷就在其中建立起來”。[1]教育戲劇的德育價值在于通過互動表演的形式將教育主題內化到個體本身，使學習者在不知不覺間得到情感培養，在人生觀、世界觀和價值觀等方面都得到發展。教育戲劇所蘊含的情境性、問題式及代入感等特征，對于學習者道德認知發展、道德情感培養和道德行為表現都起到有效的作用。

二、教育戲劇：德育功能何以展現

德育是為人們解決日常生活中的道德困惑進行價值關系的梳理，從而形成良好的社會行為規范的精神實踐活動。教育戲劇因為它諸多的戲劇特征，如戲劇劇本內的道德導向、個人代入角色的道德情感共鳴和情境氛圍的感染等，可以成為德育發展的載體之一。同時，在進行教育戲劇的整個過程中，從選材、排演、演出到反思，每個步驟都蘊含著德育意蘊。

（一）選材：構建教育戲劇的德育基石

教育戲劇有多種表現形式，如角色扮演、啞劇、即興表演、說故事等。戲劇的表現形式離不開劇本，建構合適的教育戲劇劇本對發展德育起著關鍵作用。以基于學生的身心發展特點和貼近學生的日常生活為主要線索，可以從教材戲劇化、儀式戲劇化、生活事件戲劇化三個方面入手，形成德育意蘊濃厚的戲劇劇本。

教材戲劇化是指教師與學生在學生過程中對教材內容進行深度挖掘，使教學活動不僅達到知識與能力目標，還能達成情感態度與價值觀目標。在這一過程中，學生從被動的信息接收者變成了主動的信息采集者。通過個人的思考、集體的討論和教師的引導，學生對于抽象知識內容中存在的德育價值有了明確的了解，有助于提升學生自身的德育感知力。儀式戲劇化是指將典禮儀式、民俗儀式這類具有固定程序的內容通過戲劇的方式表現出來。不論是具有愛國教育意義的升旗儀式，還是傳統節日的慶祝方式，目的都在于增強學生對公序良俗的了解和增進學生的社會行為規范。生活事件戲劇化是指將學生在日常生活中遇見的一些難以解決或者無法理解的事件，通過戲劇改編并且演繹出來，促進學生道德認知的發展。

（二）排練：形成教育戲劇的德育手段

當有了基本的戲劇劇本后，如何將其展現出來就需要排練這一步驟來達成。排練中的德育功能主要體現在兩方面：第一，學生在揣摩角色的時候，可以促進其自我概念的確立。個體可從與他人交往的反饋中找到自我的確立。在對角色進行揣摩的過程中，學生對照自己在相同境遇中的處事方式，通過對角色的揣摩學生能體會到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進而有行為上的改善。以自身感受而做出的改變更能使學生接受，也能發揮更長遠的作用。

第二，戲劇是互相促進的藝術形式，勢必會出現學生間的協作，也可能會出現沖突。在教育戲劇的排演中，常常是需要多人合作才可達到良好的戲劇效果，因此，同伴交往必不可少。比起其他時刻，在排演中同伴交往的最大優勢在于各自都處于一個角色之中，寬松的氛圍和虛擬的情境讓學生沒有禁錮感，同伴之間的合作與交流也更加輕松自在。通過角色這層中介，學生之間有了更多有意義的對話，也促進彼此之間的對角色的了解，從而映照到現實中，使得學生在真實的同伴交往中也具有良好的交往技巧和同理心理，形成良好的關系氛圍。

（三）演出：成就教育戲劇的德育功能

排練到一定程度后，教育戲劇就可以進行正式演出。演出時，作為參演者和觀看者都可從教育戲劇中得到德育熏陶。作為參演者的學生到正式演出時，隨著場景的設置、同伴的配合等外部場景使其能身臨其境地融到角色中去，獲得真實的情感感受和認知理解。例如演出關于社會規范類的劇本，因以往我們的道德教育，將學習規范簡單地與禮儀規矩相等同，所以學生只是背過中小學生禮儀規范，卻在實施中拋之腦后。但是教育戲劇在整個過程中時刻是以思考和體驗為主，當學生進行實際體驗后，他們不僅知道為什么遵守社會規范，還知道遵守社會規范的益處，并學習到如何遵守，對于日常生活具有重要的意義。

同時，觀演者在觀看過程中不僅以第三者的眼光審視劇情，還可以以演出劇情延伸到自己道德情感的發展上。這一過程，也可稱為移情。在道德培養的過程中，移情是最具有動力特征的因素。它作為一種替代分享他人情緒情感狀態的心理過程，能夠激發出個體親社會行為的發生。表演者在教育戲劇中通過角色的互換達到心理互換，完成道德情感的發展；觀演者在觀看中感受到對角色的理解，從而提升自身的道德情感。

（四）反思：增生教育戲劇的德育價值

在演出完成后，并不意味著教育戲劇已經結束了，還有最重要的一步——劇后反思。教師在演出結束后，組織全體學生進行一次討論會。在整個教育戲劇過程中，學生都會存在或多或少的困惑，尤其是一些道德兩難的戲劇內容。當戲劇沖突與道德沖突相碰撞的時候，道德認知發展階段較低的學生會感到無所適從。因此，在討論會互相交流和教師引導的過程中，學生的思考能力、感知能力及語言表達能力都得到充分的提升，對待道德事件的判斷能力也隨著反復思考得以提高。當學生進入現實情境后，可將所獲得的經驗與判斷力應用于真實事件中，從而做出更加有效的道德判斷。

學生在挖掘教材中身份從被動到主動的轉變，使得個體的道德態度得以轉變；學生在排演過程中自我概念的確立和同伴交往的發展，使得個體的道德認知得以提升；學生在演出中全神貫注地投入角色，使得個體的道德情感得以發展；學生在演出后的集體討論和道德困惑解答中，使得個體的道德判斷得以提高。綜合每個步驟對學生道德的培養，最終影響學生的道德行為，達到認知與行為相統一。

三、教育戲劇：德育功能何以實現

（一）以課程為德育實現之地基

1.戲劇在學科課程中的德育滲透。教育戲劇在進入學校道德教育的路徑中，有效方法是將學科課程與教育戲劇進行聯合，將戲劇元素與教學過程進行整合。基礎課程改革中強調三維目標的達成，教師可將教材中所蘊含的德育因素進行深入挖掘并將其簡單拓展，利用教育戲劇中的戲劇元素來進行加工，最終達成情感態度與價值觀目標并進行了課堂升華與德育滲透。語文與英語這類語言科目中總是最不缺乏德育元素，從行為禮儀到價值取向總能得到戲劇化改變。而理科類的課程如數學、物理、化學等方面，既可以通過把科學家做科研的精神作為德育元素，也可以從實驗過程中的發現、注意事項來進行安全教育。將這些與教育戲劇相整合，通過師生或者生生在教育戲劇的互動，使學生的學習興趣及自主探究能力得到激發，教材中的德育元素得到挖掘并呈現到課堂中去，從而達到良好的教學實踐和德育效果，學生的道德素養也得以提升。

2.戲劇進入品德課堂的德育張力。思想品德課堂作為學校德育的主陣地，道德養成一直是課堂教學的目標所在，將德育內容細化并與社會事件等相互融合是目前的趨勢。教師根據課程目標、教學目標和不同年齡學生的身心發展規律，做到充分挖掘教材的戲劇資源，將進入新時代后社會發展的熱點話題和社會事件與課程內容相結合，以學生主動體驗為方式貫穿課堂，用戲劇的方法和德育的元素融會貫通來提升思想品德課的教學效果。

在課堂上，教師要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教育戲劇進入思想品德課，由學生來提出問題，進行分析、闡述觀點，從而組織好一出戲劇。但由于兒童自身的認知和素養，需要教師在其中進行引導，以免成為只顧表演而表演或者價值觀走向偏地。在教師對教材和核心德育理念把握的基礎上，讓學生回到主場進行表演，這樣既可以讓學生在教師引導中逐步形成正確的倫理觀念，也將抽象的價值掛念轉化成肉眼可見的行為表現。這種親歷所得的價值觀，不僅更加穩固，還能更好的運用到生活日常中，將知識轉化成能力，將道理轉化為行為，德育也得以實現。

（二）以班隊會活動和社團組織為德育實現之橋梁

班隊會活動作為學校思想教育的主要活動，承擔著部分德育的功能。尤其目前的班隊會活動與學生日常生活緊密相連，將其作為除了進行學習教育外還處理班級事務的活動是極其富有德育價值的。在班隊會活動上可以運用日常生活事件的戲劇扮演，一些校園事件，如校園欺凌、學困生待遇問題，一些法律事件，如法律法規的學習，無知造成的違法行為，還有一些生活常識，如愛惜身體，人際交往等，都可以化身為戲劇扮演的素材，也是德育展現的良好途徑。

當前中小學中的戲劇社團逐漸建立。在戲劇社團中學生可以自編自導自演，其主體性也得到發揮。戲劇社團的建立，讓教育戲劇更加豐富與專業化，并且可將學校內的事件進行戲劇創作，例如，學生間的沖突，生活中的苦惱，改編成戲劇的過程中，也是一種對當前事件的反思。演出時，可以由不同同學輪番上場，親自體會不同立場的處境，以此達到一種自我學習的目的。道德兩難的故事也可以以戲劇形式展現。學生在演出中自己也在思考兩難問題解決，也為觀看的同學提供一種可參考的辦法，是大家一起進行頭腦風暴，共同進行思考和道德認知的提升。

（三）以學校特色文化活動為德育實現之窗口

學校除了日常授課和學生社團中教育戲劇可發發揮德育作用，還可以將教育戲劇作為本學校的特色文化活動。如舉辦教育戲劇節，戲劇節的活動一學期可以進行一到三場，每次有不同的主題。戲劇節由學生來進行策劃，活動的主體和德育內容的原則以學生自己的角度去展開探討，學校提供戲劇劇場作為平臺，家長可一起挑選服飾等道具，并也進行參演。演出結束后，評選出不同的獎項，并進行感悟收集，作為學生道德成長路上的一個記錄。而一些出色的教育戲劇還可以再精心打磨，成為學校校園文化的一部分。

學生道德發展的培育是由多方面來構成的，與學校、學生個體還有家庭都是密不可分的，戲劇節作為一個鏈接點將三者聚集在一起，共同尋求學生的全面發展路徑，促進彼此之間的交流，家長的教育觀念也在發生轉變，更加貼近學生內心的需求，也對學校教育有更多了解，利于學校教育工作的展開，學校可幫助家長探討孩子教育問題背后的原因，尋求解決的路徑，使教育更加落地有聲，德育也能進入每個學生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