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師送重禮，國外也頭疼

本報駐英國、韓國、印度特派、特約記者 孫 微 陳尚文 苑基榮 ●甄 翔

學生送禮，老師該不該收？如果說只是送一張賀卡、一支康乃馨，這個問題也就不會引發世界性的討論。正是因為學生的禮品中有太多昂貴的奢侈品，才讓“給教師送禮”變成一個爭議性話題。歲末年初之際，各國的學生都會趁各種節日向恩師表達謝意，但他們送出的，認為能匹配自己“敬愛程度”的禮物，卻成為家里和學校的負擔。近日，英國廣播公司（BBC）就針對這種現象進行了報道。一方面，一些地區的學校禁止學生送重禮，遏制變得不健康的“送禮攀比”；而另一方面，也有學生表示送禮并不代表謀求從老師那里“得利”，沒有昂貴的禮物，就不能表達自己的心意。對此，《環球時報》記者采訪了一些發展程度不同的國家學生和家長，了解到在當地獨特的“送禮文化”。

英國爭論送禮成“比賽”

據BBC報道，學生總是不乏圣誕節送教師禮物的想法：個性化手鐲、水療券、蘇格蘭威士忌、高級巧克力等。但為了緩解送禮大潮并減輕家長的壓力，威爾士一所學校要求，家長不要為孩子的老師購買圣誕禮物，此前牛津郡一所私立學校甚至提出50英鎊的禮物價值上限。與此同時，在蘇格蘭，家長組織、教學工會和兒童貧困行動小組還聯合弘揚“謝謝就夠”的“送禮活動”。

英國一位小學二年級學生的家長凱莉表示，有時會感到父母之間有競爭，試圖超越別家送出讓老師印象深刻的禮物。凱莉組織班級共同送禮，每人捐贈5到10英鎊，為班主任和助教購買禮物，捐贈全憑自愿。班上其他家長認為，這樣省了買禮品和競爭的煩惱。

因重禮感受壓力的不只是父母，有不少教師表示，雖然這些學生和父母出于好意，但也給老師帶來負擔，“我們不得不給每個孩子同樣的回報”。

對于英國退休教師尼古拉·布朗來說，最重要的不是禮物而是孩子們送的賀卡（如圖），禮物早已不見其蹤，但她卻把所有的賀卡都收進紀念冊，“那些甜蜜的祝福語比任何禮物都珍貴”。

韓國立法禁止給教師送禮

在朝鮮半島，傳統上送子嗣上書堂，父母在農歷6月15日流頭節撿一捆荊條打磨送給老師，其深意即希望后者鞭打孩子的小腿肚，培育其成為優秀人才。這種“禮物”一度變身為高額商品券或化妝品禮盒等，這種現象在每年5月15日韓國教師節最為明顯。然而自2016年韓國《金英蘭法》實施以來，一朵康乃馨，也許就是全部了。

《金英蘭法》全稱《禁止不正當請托與收受財物法》，于2016年9月28日付諸實施。在韓國國民權益委員會的留言板上，關于教師節送禮是否合乎《金英蘭法》的提問鋪天蓋地，如“與同學每人出1000韓元湊錢買花和蛋糕，在公開場合送給老師合法嗎”“給老師送巧克力以拜托其照顧侄子合法嗎”。然而，韓國政府方面給出的答案是，統統不可以。

首爾教育廳2017年9月發表的《金英蘭法》實施一周年問卷調查結果顯示，83%的學生家長、85%的教職員回答表示，“該法實施后，禮金等收取金錢的慣例已經消失”。回答“不正當請托慣行已消失”的人，學生家長占76%、教職員占82%。

韓國各學校已經向家長及學生發布通知，不得以個人名義向教師送禮，然而《金英蘭法》的適用機構中不包括私人補習班。韓國家長對子女的教育熱情是出了名的，希望子女得到“特殊”照顧的家長每年教師節都不惜重金購買禮物贈送補習班老師。對此，有聲音指出，私人教育機構也應成為《金英蘭法》的適用對象。

連一杯咖啡、一份水果都不能送給老師，《金英蘭法》出臺后曾經遭到部分家長的詬病。韓國國民權益委員會表示，學生代表可公開送康乃馨等花束，其他學生送寫有“謝謝老師”等字樣的橫幅并不受限。此外，《金英蘭法》對畢業生和對非現階段授課教師的送禮限制相對放松。

在此情況下，一個擁抱、一封感謝信等簡單的祝福在韓國開始流行。不少學校舉辦“沒有禮物的教師節”特別活動。《環球時報》記者曾看到，首爾江南區一學校學生將對老師的感激之情寫在天使翅膀形狀的貼紙上，再將一張張貼紙貼在墻面上。教師節當天，韓國大學和部分初高中，也興起懸掛橫幅、感謝老師的校園文化。

印度學生送手工禮物最多

“學校是孩子第二個家，除了父母，老師在孩子生活和學習中扮演著重要角色。”孩子在優質學校上學的印度家長認為，老師通過對學生澆灌知識的源泉，能夠塑造一個學生的人生和價值觀。因此對于印度中產家庭來說，教師節是一個十分重要的節日。不過，印度人卻并沒有給教師送昂貴禮物的習慣。

在印度，大部分學校的學制都是從幼兒園一直到大學，也有一部分是到高中。在這種學制下，很少有家長會給教師送禮尋求“特殊照顧”。已經在印度生活17年的陳冰（化名）與家人住在印度班加羅爾，他的兒女在讀印度私立小學。陳冰告訴《環球時報》記者，自己在印度從來沒有聽說過要給老師送禮。

貧富問題也是印度沒有興起給老師送禮文化的原因之一。印度公立學校的質量平平，因此學生送禮的情況也不是很普遍。另一方面，私立學校的學費很昂貴，學生也就不會另外花費心思買奢侈品送老師。《環球時報》記者在印度所住小區基本都是中產階級家庭，鄰居家兩個孩子，都在同一所學校上學，學制都是從幼兒園到大學，其中一個在小學、一個在中學。他告訴記者，因為學費太貴，所以如果真要給老師送禮，也就是在教師節表達心意，禮物也一般都很普通。正因如此，越來越多的印度學生會選擇在教師節來臨之際，給老師送一些獨一無二的手工禮物，這樣的禮物一般都是家長與孩子一起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