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慧
(阜陽師范學院 信息工程學院,安徽 阜陽 236041)
一些情感隱喻語言表達引起了筆者的注意。例如:
老人滿心喜悅,用濃濃的還童茶迎接他尊貴的客人。
共和國主席和大家都沉浸在一片歡樂之中。
例句中的“喜悅”與“歡樂”都是表達“喜”概念的常用詞匯,而與之搭配的是漢語中的一些量詞“(滿)心、(一)片”等。“心、片”原本指稱具體的事物,但在與情感詞匯搭配中作為某種計量標準,已經失去原有的指稱意義。具有限定功能的量詞可以使情感語言表達更加清晰、具體,如果去除這些量詞,上述語句的情感表達將會十分模糊,表達效果會大打折扣。量詞是現代漢語一個獨特的存在,是區別于英語等非漢藏語系語言的重要語法特征之一。相比于名詞、形容詞或動詞等實義詞,量詞的語法功能較少,語義較虛,應用范圍較窄。但作為漢語言的一個詞類,量詞同樣反映了中華民族認知上的變化與特征。
情感隱喻不僅僅是一種利用語言手段表達情感概念的方法,而且是一種對情感這一抽象事物進行思維的方法。情感隱喻通過具體源域對抽象情感目標域進行思考或者概念化。在包含量詞的情感隱喻表達中,量詞被賦予顯示具體事物與抽象情感某種相似性的能力,從而使量詞與表情感詞匯的搭配從字面組合的語義沖突到合情合理。量詞映射到情感目標域,是認知主體在對客觀實物計量體驗與抽象情感程度之間建立起了認知圖式,在某一“同一性”的基礎上,認知主體經過想象和聯想,將兩個不同范疇的事物主觀上建立類的語義體系的過程。那么現代漢語中的“喜”概念的情感隱喻使用的量詞有哪些?這些量詞有什么特點?
在這些問題的驅動下,筆者基于漢語語料庫CCL對“喜”情感概念的語言表達中的量詞進行分析研究。
人類的情感是復雜的,具有層級性。因此,同一情感有不同的詞匯從不同程度上表達其概念。基于漢語同義詞詞典《同義詞詞林》,筆者從表達“喜”概念的詞匯范疇中選取語料庫的檢索詞。《同義詞詞林》中有86個詞項表達“喜”概念,包括成語、形容詞、動詞、名詞和單個漢字。漢語中的成語和部分詞匯為規約化隱喻,例如“喜笑顏開、如獲至寶、歡騰、開顏、高興、開心”等,一般不與量詞搭配。現代漢語表情感的單個漢字很少作為一個意義單位使用,一般不與數量詞結合。此外,筆者經過語料庫初步檢索,相對于其他詞類,隱喻更多發于名詞詞類。因此,筆者選取“歡樂”作為“喜”概念的代表詞匯,補充“喜悅”這一“喜”概念常用詞匯。
CCL是一個在線語料庫,包括現代漢語語料庫、古代漢語語料庫和英漢雙語語料庫。本文主要是對現代漢語中“喜”概念的量詞進行研究,因此選取現代漢語語料庫為檢索語料庫。在CCL現代漢語語料庫中輸入檢索詞“歡樂”和“喜悅”,共得到語料13023條(“歡樂”7431,“喜悅”5592)。CCL并非漢語情感語料庫,沒有隱喻標注,需要人工識別。MIP是識別隱喻的有效方式,其過程如下:首先,通讀全文確定目標詞匯單位,在語境中理解目標詞匯意義;其次,比較目標詞匯的語境義和基本義;最后,如果語境義和基本義存在顯著差異但又可理解的話,就可以標記為隱喻用法。筆者通過MIP識別出3848條隱喻性表達(“喜悅”1171,“歡樂”2671),其中包含量詞的隱喻表達為507條,筆者將其劃分為15個隱喻表達類型,如表1所示。

表1 漢語“喜”概念的隱喻搭配量詞
量詞本是對具體事物的計量,而情感是抽象的、無形的,不可以被具體量化。這種抽象性使得人們不得不借助對客觀世界的經驗來表達和理解無形的情感,即從具體源域映射到抽象目標域,這正是隱喻的本質所在。以下是基于CCL對“喜”概念情感隱喻量詞的認知分析。
由表1可知,漢語“喜”概念的情感隱喻搭配共現率最高的量詞是“股”。“股”本義指“大腿”,屬名詞范疇,后語法化為量詞,經過圖式轉換由固體離散物延伸到液體,指包含源頭的液體的細長軌跡,但仍保留[+細長]的語義特征。固體與液體都是具體客觀事物,而人的情感是一種抽象的內在心理感受。這種內在的心理感受可以引起一定的可觀察到的生理效應,例如,喜悅時心跳加快、眼睛放光、嘴角上翹、手舞足蹈等。這種由內在情感推動外化為具體身體反應的過程,正是量詞“股”選擇抽象情感的主要隱喻動因。內在情感是源頭或出發點,外部的生理效應是所及物或對象。從源頭到所及物形成一個細長的形狀,這與“股”的原型范疇具有相似性。
“喜”概念情感隱喻的量詞共現率第二位的是容器范疇量詞,例如“(滿)懷、(滿)心、(滿)腔、(滿/一)臉”。從詞源角度上,“懷、心、腔、臉”都是名詞轉化而來的,指身體的各個器官或部位,而情感屬于人類的內在特質,發生于人的身體內部,這些身體器官或部位就是情感的容器。用這些具體的器官或身體部位作計量單位來計量情感,可以表現出情感的具象性,使抽象的情感具有立體感。但這種計量單位極具主觀性,對情感概念只是大概描述,沒有精確標量。我們從表1中可觀察到,容器量詞前的詞項“滿”或者“一”表達情感在一定空間內的擁擠程度,這種表達也是模糊的。我們可以說“一臉喜悅”卻不能說“二臉或者三臉喜悅”,因為“用‘一’的時候也是取它的‘全’‘滿’的意義”[1]。
“分”本義為“把整體分成幾部分,使相聯系的離開”[2]99,后轉化為量詞,廣泛地應用于計量時間、角、弧或者經緯度、長度、錢幣、利率和成績等。漢語中借用“分”與情感詞匯的異常搭配能夠用客觀事物的標準對模糊抽象的心理狀態進行準確生動的描繪,使不可名狀的情感的程度表達具體化,使人們獲得生動和明晰的感覺。例如,“萬分喜悅”中的“萬分”并非確指一萬分,而是概指非常多,在人們腦海中形成“極其”的程度概念。量詞“分”在情感隱喻中已經完全沒有量的任何限定了,其作用主要在于提高抽象情感的可感知性,引導人們以“分”這種量的形象對情感進行想象,使說話人的情感表達形象而生動。“一分”以最低限度對組合的情感名詞進行限制,“十分”的概念量化的是人們主觀上認為較圓滿的情感,而“萬分”這一詞項表達則是極度的情感程度。量詞“分”和情感詞匯的搭配已經規約化,對于漢語本族語者來說,其概念已經內化為大腦中的百科知識,不認為是隱喻表達。
“陣”為持續量詞,表示某種情景延續的時間[3]。“陣”用來計量延續一段時間的狀態、現象或事物。情感隱喻中,“一陣”與情感名詞“喜”發生語義關系,用以計量情感“喜”延續的時間。例如:
陳修和心頭掠過一陣喜悅,但隨即又……
“一陣”除了表示情感狀態的時間,還具有副詞的功能,既限制、修飾動詞性詞語,表示程度、范圍、時間等意義。由上例可看出,量詞“(一)陣”對動詞“掠過”的時間進行了限制,起到了副詞的作用,且表達凝練、簡潔。此外,“派”本義指水的支流,后作量詞用于景色、聲音和語言等[2]934。“一派”義同“一片”或“一陣”[4]59,本文不再作單獨分析。
“片”屬于性質形狀范疇量詞,本義指筑土墻用的夾板,后泛指“平而薄”的事物[2]90,其性質可以為固體、液體或氣體。在這些范疇內的量詞“片”或多或少還保留著計數的痕跡,例如人們可以說“一片面包、兩片水域”,量前數詞可以計數中心詞的多少。在情感隱喻中,“片”已經完全失去了量的實際計量意義,但在映射過程中保留了其屬性義。例如:
有人情不自禁的手舞足蹈,沉浸在一片歡樂之中。
例句中的“一片歡樂”意指每個人都高興,從而這種“喜”的情感連成一片,充斥了一定的空間。數詞“一”從空間的視角凸顯情感的整體性,強調這種情感的同一性。量詞“(一)片”在范圍上籠統地說明一定空間里一種情感的整體狀態,賦予情感廣闊性的特征,含有“到處、滿”的夸張意味[5]。情感隱喻中的“片”量詞可以引導人們以一種整體的方式對無形的情感進行形象的描寫和意象的勾勒,滿足人們對語言形象性和生動性的要求。
“份”本義指文質兼備的樣子,后轉化為量詞,用于計數或搭配成組的東西或屬于個人的一部分,如“三份禮物、他的那份財產”等。量詞“份”本是對物理實體的計量,而情感是抽象的、無形的,不可以被具體量化。因此,情感的這種抽象性使得人們不得不借助對客觀世界的體驗經驗來描繪和比擬,即從具體源域映射到抽象目標域。另外,情感隱喻中,量詞“份”也蘊含了人與情感的內在邏輯關系。例如:
心想是不是約我慶祝慶祝,分享他這一份歡樂。
例句中有兩個人稱代詞,但是很顯然,“歡樂”的情感屬于“他”而不是“我”。相比于“分享他的歡樂”這種表達,“分享他這一份歡樂”更強調“他”對“歡樂”的所有權。
“點”本義指細小的斑痕或點跡[6]。量詞“點”本在于對事物和其形狀進行準確和客觀的計量,如“雨點、墨點、污點”等。量詞“點”一般用于計量三個維度接近于零而又大于零的事物[7]。相對于平面性的二維,三維是立體的,因此量詞“點”具有三維性和維度最小性的語義特征。情感隱喻借用量詞“點”的概念來計量情感的最小值。例如:
我讀完以后,有一點喜悅,有一點激動,有一點遐想……
例句中,借用的量詞“點”無法對抽象的情感進行客觀計量,人們理解其“極少”的意義內涵,但這只是一個大概的模糊概念,無法細致到把這一情感狀態再進行分割計量。“一點喜悅”只是用來凸顯人們主觀上對“喜”的量的感受,并且借用量的客觀意義為主觀意義,使語言表達更生動、更立體。
量詞“場”指事情起始的經過,要包含3個時間要素:起點、過程和終點。 人類的情感是人的內在心理感受,往往起因于外界的事、物或者人,因此情感類詞匯具有“有因性”、“親驗性”的語義特征[8]。除此以外,情感還具有時間性,在一段時間內可能增強,也可能減弱或者消失,情感類詞匯因此具有“時間變動性”。所以,即使情感不具形態,但其內在的時間性特征和量詞“場”的時間要素相符,量詞“場”和情感類詞匯可以組合搭配。例如:
雷桂卿頗為得意,……能替他們帶來一場歡樂,也還值得。
例句中,情感詞匯“歡樂”與“一場”結合,情感本身具有的屬性淡化了,強調了歡樂這種情感時間上的完整性特征,即產生、持續和結束。
“番”本義指田地里的動物的足跡,后轉化為量詞,指次或回。劉世儒指出:“南北朝時的動量詞‘番’總要與‘數、多’或數值在‘一’以上的數詞結合。”[9]“一番”義為量多。漢語中“喜”概念的詞匯與量詞“番”的搭配如表1所示并不普遍,是人們對情感計量的主觀性標記。例如:
使所有的人享受一番歡樂。
對中國女排有特殊感情的漳州人更是別有一番喜悅在心頭。
例句中的“一番”并沒有客觀、準確地計量“喜”的情感,人們不會說“三番快樂”或者“五番喜悅”等。“一番”中的“一”表達的是情感的持續過程的完整性,即把情感作為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來看待。此處的“一番”是說話人對情感體驗的主觀感知量的一種夸大的表達。
量詞“絲”是由名詞轉化而來。中國是絲綢的發源地,從古至今“絲”就存在于中國人的日常生活中,反映在漢語的各個方面。絲線具有[+細長,+極輕]的語義特征,因此借以形容具有相似語義特征的事物如“藕絲、鐵絲、發絲、風絲”等等。十忽為一絲,十絲為一毫。“絲”作為量詞是計量長度、容量和重量的微小單位,表示極小或極少的量。在表達情感概念中,“絲”與其所搭配的情感詞匯沒有任何必然、直接的類似,其相似之處在于兩者程度上的相同或相近。量詞“絲”只與“一”搭配,情感隱喻中“一”并非表達個體量,而是凸顯人們對情感感受的主觀最小量。情感表達中借用“絲”這一量詞來計量情感是化抽象為具體,能夠對抽象情感達到一種摹狀和描寫的修辭效果。“絲”作為量詞在漢語中已經具有相對的穩定性,在表達極小或極少量的意義上具有不可替代性。
由表1可見,量詞“滴”極少運用于“喜”概念情感隱喻中,因此不作進一步分析。
量詞與情感詞項的組合字面上異常,但在一定的語義場下,人們主觀上對兩者進行類比認知,形成某種語義上的相似或相關性,進而把字面的語義沖突消解,呈現出符合情理的意義。筆者發現,情感隱喻量詞具有“模糊性”、“主觀性”和“物化性”的特征。
情感隱喻量詞的“模糊性”,是指量詞對人類情感的計量范圍邊緣沒有明確界限,也無法明確界定。這種模糊性產生的原因主要有兩個:
第一,情感隱喻量詞的“模糊性”是由情感詞匯的模糊性決定的,根源于人類情感的抽象性。人類情感是抽象的,難以具體描述,這就決定了情感詞匯在語義上是模糊的。而人類情感沒有自己的計量單位,無法直接精確直觀地進行表達,因此需要借用客觀事物的計量單位。但所表量的情感語義不可能精確地計量,我們不能說“10克的喜悅”或者“3.5厘米的歡樂”,這樣的表達不可能為人們所認可與接受。因此,情感隱喻中的量詞只是基于和情感程度的某種“同一性”,對情感狀態進行宏觀的描述,不會再進一步地進行切割計量,這就是為什么有些情感隱喻中的量詞只能和數詞“一”共現,如“一絲喜悅”表示最小的程度,“非常喜悅”的概念絕不可能用“十絲喜悅”來表達。雖然有“十分喜悅”這種語言表達,但“十”并非確指數量,而是概指較高的“度”。因為在中國文化中,“十”表示事物的極致,有“滿足、完美、非常”的意思。
第二,情感隱喻量詞本身概念的“模糊性”。與情感詞匯共現的量詞本身概念模糊,其表量功能相對較弱,例如量詞“股、片、陣、場、番”等。這些量詞計量客觀事物時,只是概括地反映某種現實現象,如“滿眼淚水、一片汪洋”,不能說明具體程度或范圍。同一范疇的客觀事物千姿百態,基于語言的經濟性原則,人們對其量進行語言上的規定或描述時,不可避免地產生模糊性。所以,不是所有量詞都能映射到情感領域的。本文對“喜”概念的情感量詞語料庫分析表明,只有具有模糊性概念的量詞,才能夠跨域映射到抽象的情感目標域。
情感是認知主體對客觀事物是否滿足自己的社會性需要而產生的態度體驗,人們對于同一事物的心理感受不同,一個人不同狀態下的情感感受能力也不一樣,因此,情感是主觀的、抽象的。作為對客觀事物的計量單位,量詞是人們的一種涉身性體驗建構,是“存儲于大腦里的經過整理、提煉和抽象了的概念”[10]。正是量詞的這種心理屬性與情感程度具有某種相同或相似性,人們主觀地將兩者聯系在一起,再經過篩選、排除、整合等智力活動,完成從具體源域到抽象目標域的映射過程。可見,量詞到情感目標域的映射,是人們借助物質事物來計量心理感受,對兩者進行主觀的對比并找出“同一性”的必然結果。因此,情感隱喻中的量詞是主觀上的計量,其情感的“度”因不同表達者的心理感受的不同而不同。此外,情感隱喻量詞的主觀性具有極大的彈性,前面不會再添加表計量大小的形容詞,如人們說“一股喜悅”而不是“一大股喜悅”或“一小股歡樂”。量詞在情感目標域的映射極具主觀性的特征,在情感從抽象到具體、從無形到有形的過程中具有重要的作用。
情感隱喻量詞的“物化性”特征,是指量詞對情感的物化計量。在認知語言學的視角下,情感“度”的涉身性體驗建構是基于量詞的涉身性體驗建構的。量詞之所以能從實體的源域映射到抽象的情感目標域,其前提是在大腦中將情感概念轉化成相應的實體物質。“滴”本指水一點一點地向下落,轉化為量詞后一般修飾液體,由上文可知,“股、派、片”也都可計量液體。漢語“喜”的概念隱喻HAPPINESS IS A LIQUID是將液體的源域映射到情感的目標域,情感“喜”就概念化為液體,具有液體的物理特征,能夠為液體的相關量詞所計量。現實生活中,人們常常以外部容器來記憶和稱量事物,人們以同樣的思維認知抽象的情感。容器范疇量詞“懷、心、腔、臉”把身體或身體器官看作情感的容器,HAPPINESS IS A SUBSTANCE/FUILD IN A CONTAINER(UNDER PRESSURE)概念隱喻將“喜”這種情感隱喻為容器里的液體或固體,而人類的身體或器官就是情感的容器。HAPPINESS IS SILK是漢語中所特有情感隱喻,例如“X被歡樂纏繞”、“歡樂交織著”、“歡樂把X連接在一起”等。轉化為量詞的“絲”強調事物的極小性,源于“絲線”極細的語義特征。情感范疇內,量詞“絲”可理解為情感的程度極淺。HAPPINESS IS A POSSESION是常見于漢語卻不存在于英語中的情感隱喻,例如,“X擁有歡樂”、“歡樂屬于X”等,將情感隱喻為人的所有物。而“份”計數物理實物時蘊含著一種所屬關系,將情感物化為認知主體的所有物,量詞“份”才得以映射到情感目標域。可見,量詞在情感目標域的映射是使抽象情感具體化的過程,也是使之物化的過程。
隱喻是一個固定模式從源域到目標域的跨域的概念對應,但這種映射不是任意性的,而是基于一定的物質和文化基礎。豐富的量詞是現代漢語的特點之一,是漢語與英語兩種語言區別開來的重要語法特征。量詞與情感詞語的搭配關系是華夏民族特有的文化經驗認知結果的反映,折射出中國人看待和表達情感特有的方法和角度。本文基于CCL語料庫對漢語“喜”概念情感隱喻中的量詞進行了統計和分析,發現情感隱喻量詞具有模糊性、主觀性和物化性的特征。其“模糊性”特征由人類情感的抽象性決定,只有具有模糊性概念的量詞能夠跨域映射到抽象的情感目標域。“主觀性”特征意味著認知主體對情感計量沒有統一的“度”,是一種主觀的計量。“物化性”特征是指認知主體在大腦中將情感概念轉化成相應的實體物質之后,量詞才得以映射到情感目標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