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實攝影的社會價值
——淺談解海龍《大眼睛》

□王 寧 甘肅省農(nóng)墾中等專業(yè)學校

“紀實攝影”在20世紀80年代傳入中國，人們熟知的代表是解海龍在1991年拍攝的希望工程紀實系列照片，其中《大眼睛》成為希望工程的標志。解海龍是中國當代著名攝影家，1990年開始關注中國貧困地區(qū)基礎教育的狀況，經(jīng)過歷時十年的艱苦行程，走過了我國的26個省、128個縣級貧苦地區(qū)的100多所學校，行程共計兩萬多公里，拍攝了上萬張照片，真實記錄了中國當代基礎教育的現(xiàn)狀[1]。其中《大眼睛》這一作品最為感人，一經(jīng)問世便引起了社會的廣泛關注，獲得了非同凡響的社會效應。這件攝影作品為成百上千位貧困地區(qū)的孩子爭取到了上學的機會，不僅改變了他們的命運，同時也為社會作出了一份貢獻。解海龍的《大眼睛》系列有效地推動了希望工程，也極大地改善了我國貧困地區(qū)基礎教育的現(xiàn)狀。

一、《大眼睛》解讀

《大眼睛》拍攝于安徽省金寨縣三合鄉(xiāng)張灣小學，畫面中的女孩叫蘇明娟，她當時正在這所小學就讀。蘇明娟家境貧困，但學習非常刻苦，是貧困地區(qū)渴求知識的孩子的典型代表。在這張照片中，小姑娘手拿鉛筆，睜大著眼睛看著前方，眼睛里充滿了對知識的渴求，給人以心靈的震撼。這張照片的中心點便是小女孩美麗的大眼睛，明亮而透徹，直視著畫面外的鏡頭，充滿了一種期盼、渴望。人的眼睛很難藏住秘密，尤其是天真無邪的小姑娘，觀賞者能從眼神中讀到她的內(nèi)心。從這對眼睛里能看到小女孩對于自己的希望和對未來的期盼。

這張照片一經(jīng)發(fā)表，就產(chǎn)生了強烈的社會效應，人們開始關注貧困地區(qū)的失學兒童，社會各界開展了希望工程的自助工作，捐資助學成了一種社會風尚。

主人公蘇明娟在希望工程的捐助下，順利完成了學業(yè)，2005年畢業(yè)于安徽大學職業(yè)技術學院金融專業(yè)，進入中國工商銀行安徽分行，成為一名都市白領，知識改變了她的命運。許多貧困山區(qū)孩子的命運也和蘇明娟一樣，在希望工程的資助下發(fā)生了巨大變化，不僅改變了自身命運，也推動了地方經(jīng)濟和社會的發(fā)展。蘇明娟后來成為希望工程的希望大使，以自己的行動傳遞著愛，讓更多貧困山區(qū)的孩子得到幫助。

二、《大眼睛》拍攝成功的基本因素

“大眼睛”成為我國最著名的攝影作品之一，解海龍也因此贏得了人們的尊重和社會的認可，被認為是為中華民族“希望工程”立下汗馬功勞的人，他用一架相機推動了中國慈善事業(yè)的發(fā)展，同時也推進了我國教育事業(yè)和文化藝術的發(fā)展與繁榮。

《大眼睛》這件作品之所以獲得這么大的成功，有各方面的因素。題材“教育興國，教育強則中國強”這一主題顯示了國家的未來。關注貧困地區(qū)的失學兒童是非常好的題材，解海龍抓住了這一點，并為此作出了艱辛的努力。

解海龍在拍攝《大眼睛》時，選擇了自然環(huán)境比較嚴酷的冬天，體現(xiàn)出孩子們在艱苦的環(huán)境里認真求學的精神。此外，照相機的選用也非常重要。選擇優(yōu)良的照相機往往可以決定紀實性調(diào)查的美學內(nèi)容，如果需要拍攝精細的細節(jié)層次與色調(diào)品質(zhì)，應選擇大型相機和大底片；再結合攝影者敏銳的觀察，捕捉?jīng)Q定性瞬間，將動作凝結在最有表情的瞬間。

解海龍的《大眼睛》系列作品是運用多幅照片來表達一個事實，即貧困導致的教育問題。我們單就《大眼睛》這件作品來分析，作者選擇了黑白效果來表現(xiàn)畫面，采用低調(diào)、冷色和硬調(diào)，以大面積的深暗影像與小面積的淺色影像對比形成畫面，既可以渲染出沉重、憂慮的整體氛圍，又可以將拍攝現(xiàn)場中雜亂和主題無關的背景隱藏在黑暗中，使主體處在明亮處，顯得更為突出。同時，這樣的拍攝又給作品增添了一種深沉之感，給人一種觸動心靈的情緒基調(diào)。黑白效果正好烘托了畫面的氣氛，從而引起情感上的共鳴。

三、紀實攝影的分類

紀實攝影可分為三類，即按信息量、主題和動機，其評判標準也有所不同。

（1）按信息量。此類攝影作品又可分為“小品”型紀實攝影和新聞攝影。小品的特點是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講述一個故事，反映一類社會現(xiàn)象，信息量非常集中，而且通常采用比較夸張的方法，帶給人們直接的沖擊力。而新聞攝影也具有相似的特點，它講求時效，一張畫面包含了何時、何地、何人。因此，新聞攝影可納入這一類別。

（2）按主題。此類主要針對所發(fā)生的、影響力重大的事件的攝影類型，如災害、重大儀式等。這些重大事件不僅對當今，而且對未來的發(fā)展具有舉足輕重的意義，用圖像記錄這些事件發(fā)生的瞬間，有著極其珍貴的歷史價值和紀念意義。

這類攝影作品又可分為三類：重大事件、百姓生活和社會紀實。紀實攝影中不僅有偉大的領袖，還有平民百姓；不僅有風云變化，還有平淡的柴米油鹽。這類攝影作品將目光投放在更廣闊的人類生活。無論是城市還是鄉(xiāng)村，善良的、高貴的、丑惡的、墮落的都是精彩的瞬間。紀實攝影中的重要組成部分便是與人類社會生活息息相關的自然風景。人類社會是整個自然環(huán)境的一部分，包括建筑和森林樹木。攝影家對其進行記錄，不僅像風光攝影一樣表現(xiàn)自然的偉大神奇，而且是一種具有象征性和揭示性的過程，從多方面來表現(xiàn)人生。此外，重大事件、百姓生活、社會風景三個類別的評價標準，從內(nèi)容上較好把握，但不能以優(yōu)劣來評判，要符合攝影這一藝術的審美標準，能夠通過形式感上的沖擊力，帶給觀眾更多思考的空間。

（3）以攝影師的主要拍攝動機進行分類，大致可以將紀實攝影分為社會紀實類（報道式）、文化記述類（文獻式）、人文紀實類（日記式）三大類。社會紀實是以反映當代的社會問題，關注弱勢群體，包括饑餓、貧困、疾病、戰(zhàn)爭等社會題材為主的，以期引起世人的關注，進而推動社會改革和發(fā)展的紀實攝影。解海龍的《大眼睛》就屬于社會紀實類攝影。文化記述（文獻式紀實攝影）關注即將消失的文化遺存和傳統(tǒng)民俗，以為后人留作歷史資料為目的的攝影作品。紀實人文(日記式紀實攝影)以人與生活為主線，講述人的故事，表現(xiàn)人的情態(tài)，揭示人性本質(zhì)，體現(xiàn)人文關懷，以小見大，見證社會變遷的攝影作品。

按照主題來說，解海龍的《大眼睛》是一張百姓生活類的紀實攝影，記錄著人們的生活，關注百姓的生活，關注社會弱勢群體，引起人們的關注，讓更多人來關注他們、幫助他們，帶來積極的社會效應。

四、紀實攝影帶來的社會價值

自照相機產(chǎn)生后，攝影就為人類社會做出了巨大貢獻，在工業(yè)革命時期不僅產(chǎn)生了新的生產(chǎn)關系，改變了人們的生活，同時也帶來了新的文化。攝影拓展了人們的形象思維空間，用圖像代替了文字，更形象具體地表現(xiàn)事物。紀實攝影具有高度的概括性，紀實攝影必須忠實事物本身的面貌，嚴禁擺布和修飾，它強調(diào)事物本身的內(nèi)涵。在日常生活中，人們的視覺是流動的，人們對自己的視覺中心大多不會添加定格、表達想法等，然而在攝影中就可以在這些分割的空間中添加、組合、取舍，組成新的畫面，表現(xiàn)出畫面所包含的意義。生活千姿百態(tài)，令人感到震驚，人們通過影像看到平時很難觀察到的東西，從中悟到與平時親身體驗不同的另一種生活的意義。

一張優(yōu)秀的攝影作品不能僅用美學觀點去衡量，必須從對人類和社會在視覺上的表現(xiàn)強度去判斷。紀實攝影作為社會的見證者，從一開始就為人類的尊嚴而存在，為人性的回歸做出不懈努力，紀實攝影帶有深刻的力量。紀實攝影并不是冰冷無情的，而是表現(xiàn)饑餓、貧困、戰(zhàn)爭、疾病以及其所帶來的不幸，引起人們關注的同時，更希望人們對受難者伸出援手，使當事人進行思索，帶來改變，使我們的世界變得更美麗。從紀實攝影的社會背景與歷史來看，其評判性和改革性不言而喻，攝影師希望通過影像，達到宣傳鼓動，促使社會變革，使人間變得更美好的目的。

如同解海龍在1990用相機拍攝的希望工程紀實系列照片《大眼睛》，這張極具感染力的照片引起了人們的關注，并為那些因為貧困失學的孩子帶來幫助。在《大眼睛》這張照片里，那是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烏黑透澈；那是一雙失神的大眼睛，隱約閃現(xiàn)晶瑩的淚光，流露出對知識的渴望與追求，對生活的無奈與嘆息，對校園的留戀與惆悵。那雙大眼睛向世人喊出了“我要讀書”的心聲。這張照片感動了一代中國人，并被青少年基金會定為希望工程的“形象標識”，運用于希望工程。這張照片改變了無數(shù)失學兒童的生活，照片中的小姑娘已成為一名銀行白領，從貧困中走出來。由此可見，紀實攝影的力量不可估量。

結 語

綜上所述，攝影直接反映了事物的真實面貌，是眼睛停留下的視覺記憶。而紀實攝影是直接的、單純的、靜態(tài)的記錄攝影，客觀地反映出時代的社會景象。既是反映現(xiàn)在，又是為未來做紀實，它記錄了人與人的關系、人與社會的關系、人與自然的關系，并通過照相機，真實地記錄了時代及復雜的社會，恰如其分地抓住本質(zhì)，產(chǎn)生廣泛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