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胡使用規律探討

袁啟慧

（寧夏醫科大學 寧夏 銀川 750004）

柴胡，在《神農本草經》注：“氣味苦、平，無毒。主心腹腸胃中結氣，飲食積聚，寒熱邪氣，推陳致新。久服輕身、明目、益精。”具有清熱解表，疏肝解郁，升舉陽氣的功效。在《傷寒論》中，柴胡是治療少陽病本證及兼變證的要藥。而邪傳陽明，有小柴胡治之；厥陰病中亦有柴胡證；陽微結、熱入血室以及《金匱要略》中黃疸、產后的證治中亦有柴胡證[1]。柴胡，在中醫藥運用中，治療范圍廣泛，絕非只用于一二病癥當中。

柴胡最主要最重要的作用體現在少陽病當中。“傷寒五六日，中風，往來寒熱，胸脅苦滿，嘿嘿不欲飲食，心煩喜嘔，或胸中煩 而不嘔，或渴，或腹中痛，或脅下痞硬，或心下悸，小便不利，或不渴，身有微熱，或咳者，小柴胡湯主之。”黃芩三兩，苦寒，除煩滿；半夏半升，生姜三兩，性味辛溫，降逆止嘔，消痞散結；人參、甘草各三兩，大棗十二枚，益氣扶正。在此方當中，柴胡用以半斤，是由于邪入少陽，半表半里，樞機不利，經氣不行，正邪交爭，則時熱時寒，胸脅苦滿，膽火內郁而影響脾胃，所以用藥半斤，主以辛散苦降，疏肝解郁，加強和解樞機之功效，以和解少陽。用柴胡來主攻、針對“樞機不利”之小柴胡證。正如柯韻伯所言：“此少陽樞機之劑，和解表里之總方也。”正因如此，治療肝膽郁熱之黃疸、產后郁冒等，以柴胡為君藥的小柴胡湯可對癥治療。它功效快捷，治法奇妙，方中雖然沒有麻黃、桂枝，但仍能發汗；沒有芒硝、大黃，但仍能通便；沒有茯苓、白術，卻能利水。所以，劉渡舟教授稱它“不跡其行，而獨治其因，郁開氣活，其病可愈[2]。”

在大柴胡湯中，柴胡亦為君藥，亦為半斤，且看大柴胡湯證的主證：有因為邪入少陽樞機不利而往來寒熱，也有膽火內蘊加重而心下急，郁郁微煩，心中痞硬且下利，更是陽明里實之癥。是少陽病未解，進而傳入陽明經，已經不再是完全的少陽病癥了，而是為少陽陽明并病，所以不能再用小柴胡湯，但癥狀大多由少陽病病起，且病邪由少陽傳入陽明，陽明病未解，因此還是以解少陽病為主，柴胡半斤、黃芩和解少陽；枳實、大黃內瀉熱結，芍藥助柴胡、黃芩清肝膽之熱，合枳實、大黃治腹中實痛；半夏和胃降濁以止嘔逆，生姜、大棗既助半夏和胃止嘔，又能調營衛而和諸藥。諸藥合用，共奏和解少陽、內瀉結熱之功。是在小柴胡湯的功效上，增加內瀉熱結的作用，更多的針對肝膽、腸胃的病癥[3]。

“傷寒五六日，已發汗而復下之，胸脅滿微結，小便不利，渴而不嘔，但頭汗出，往來寒熱，心煩者，此為未解也。柴胡桂枝干姜湯主之。”胸脅滿，往來寒熱，心煩，是典型的少陽證癥狀，而由于水飲內停，通調失常，陽氣不宣而導致水停胸則微結，小便不利，渴。所以，仍然以少陽病證為主，所以柴胡仍然半斤，黃芩同用，和解少陽；兼以陽氣不宣的水飲證，則加桂枝、干姜、甘草以助陽化飲，再加栝樓、牡蠣來增強化飲之功。柴胡桂枝干姜湯正是跟大柴胡湯相對的方劑，是少陽兼里虛寒證。所以，劉渡舟教授在《傷寒十四講》中云：“用本方和解少陽兼治脾寒，與大柴胡湯和解少陽兼治胃實相互發明，可見少陽為病影響脾胃時，需分寒熱虛實不同而治之[4]。”

“傷寒六七日，發熱，微惡寒，支節煩疼，微嘔，心下支結，外證未去者，柴胡桂枝湯主之。”微嘔，心下支結是少陽病癥狀，而“外證”即是指發熱，惡寒，支結煩疼的太陽表證。是太陽病傳入少陽。此時，方中小柴胡湯柴胡四兩，加以桂枝湯，即宣化樞機，又調和營衛解表證。“傷寒八九日，下之，胸滿煩驚，小便不利，譫語，一身盡重，不可轉側者，柴胡加龍骨牡蠣湯主之。”傷寒誤下后，邪氣內陷，由太陽經傳變少陽經。此方一方面柴胡亦四兩，是治療少陽之胸脅煩滿，而另一方面加以龍骨牡蠣等佐以重鎮安神，重點治療驚和譫語。加桂枝以通陽利小便，加大黃而瀉里熱以除煩滿。整方和解少陽，清瀉里熱，重鎮安神。柴胡加芒硝湯中，傷寒日久而向里傳變，傳變少陽而胸脅滿而嘔。且又誤治，則不見大便秘結而見下利。“潮熱者，實也。”陽明里實結燥而潮熱。有少陽病癥則用以小柴胡證方，但不愈則用柴胡加芒硝湯，先前已用小柴胡湯所以此時方中柴胡不宜用量太多，是二兩十六株，重點加芒硝通便以瀉熱，去里實。本方與大柴胡湯同是治療少陽不和兼陽明里實，然本方證實程度不如大柴胡湯證，故攻下破結之力遜于后者[5]。

柴胡的用量在柴胡加芒硝湯、柴胡加龍骨牡蠣湯、柴胡桂枝湯、柴胡桂枝干姜湯、大柴胡湯、小柴胡湯是由少到多的，少則二兩十六株，多則半斤。這是由于不同的病癥，其癥狀不同，程度也不同導致的。柴胡加芒硝湯、柴胡加龍骨牡蠣湯、柴胡桂枝湯，都是由太陽傷寒而傳變少陽，或者由太陽證失治誤治傳變少陽，少陽病癥狀不多或者程度不重。柴胡加芒硝湯柴胡二兩十六株，用量減少，病入少陽，不能不治，但先用小柴胡的前提下，不能再用大量的柴胡，且后續以瀉里實熱為主，解少陽病為輔；柴胡加龍骨牡蠣湯，柴胡四兩，是以邪熱彌漫全身的癥狀為主癥，在重鎮安神，瀉熱的基礎上再用柴胡來和解少陽癥狀加強祛邪熱的功效；柴胡桂枝湯，是傳入少陽的過程中，太陽仍有余邪，且以太陽病證的癥狀為多，所以是在治太陽兼治少陽，所以柴胡用量四兩。柴胡桂枝干姜湯、大柴胡湯、小柴胡湯，是病已不在太陽，完全傳入少陽，或者直接病中少陽，并且可能向它經傳變，用量全部是半斤。柴胡桂枝干姜湯證，是少陽病兼有因體虛寒而導致的水飲內停的病癥，所以主以治療少陽病而兼以助陽溫寒化飲；大柴胡湯，是少陽病誤下，而向陽明傳變，導致有陽明里實證的癥狀出現，所以在治少陽病的同時要兼治陽明里實證；小柴胡湯，則是典型的少陽病，應用大劑量的柴胡以發揮其君藥的功效。當然，還有很多方劑是含有柴胡的，至于柴胡的運用規律運用方法，除了其功效外，還是要看病癥和程度，要因病加減，因癥加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