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藝主任醫師治療原發性腦瘤經驗舉隅

1.云南中醫藥大學，云南 昆明 650000；2.云南省中醫醫院/云南中醫學院第一附屬醫院，云南 昆明 650000

李藝主任醫師是第四批全國老中醫藥專家學術經驗繼承人，從事中醫、中西醫結合臨床工作20余年，對中醫、中西醫結合治療腫瘤，尤其對于肺癌、直腸癌、乳腺癌、腦瘤等惡性腫瘤及其相關并發癥有著豐富的臨床經驗。筆者有幸侍診左右，現將李藝主任治療腦瘤臨床經驗總結如下。

1 病因病機

腦瘤為西醫學病名，中醫古籍無“腦瘤”病名的記載，關于腦瘤的中醫學論述散在見于“頭痛”、“真頭痛”、“眩暈”、“中風”等疾病。通過中醫學的辨證論治，李藝主任認為腦瘤病位在腦，與肝腎關系密切，病性多為本虛標實，病機可概括為風痰上擾，瘀血阻絡。當代醫家多認為此病多由脾腎虧虛、七情內傷、縱欲過度、生活或工作壓力過大導致人體正氣衰退或紊亂，久之則氣郁、痰結、血瘀、濕聚[1]。國醫大師周仲瑛教授則將腦部腫瘤的病理因素歸納為風、痰、瘀、毒、熱、虛[2]。“巔頂之上，唯風可至”，虛邪賊風入體或肝風內動，與痰瘀毒諸邪膠結，即可上擾清空，結聚腦腑。“百病多因痰作祟”，痰之為病，可隨氣上入于腦，凝結成塊，痰蒙清竅，清陽不升，濁陰不降，即可導致頭痛昏蒙、眩暈耳鳴諸癥。氣血不通則常導致瘀血內停，與痰濕互結，最終積聚成瘤。

2 治則治法

腦瘤之為病，多為本虛標實，故治療腦瘤應當從“扶正”、“祛邪”兩方面入手：“扶正”即滋補肝腎以填充髓海，平息內風；“祛邪”即祛風化痰、散瘀通絡，緩解患者癥狀。并根據患者腫瘤疾病的分期決定“扶正”與“驅邪”的緩急輕重，在疾病早期以祛風化痰、散瘀通絡為主，而中晚期則以滋補肝腎、扶正固本為主。

3 臨床用藥

3.1 標本兼顧 李藝主任認為對肝腎的治療應該貫穿整個治病過程，故常以煅龍骨、煅牡蠣等藥平肝潛陽；又以枸杞、杜仲等藥滋補肝腎。力求平肝風潤肝血，補腎精以充腦髓。治標則重在祛風化痰、散瘀通絡，故常用天麻、鉤藤平肝熄風；法半夏、膽南星化痰散結；兼用桃紅四物等藥活血通絡；氣行則血行，同時佐以大量行氣藥物助血暢行。

3.2 對癥施藥 惡性腦瘤患者的癥狀多而復雜，除主癥外，有許多合并癥或伴隨疾病也給患者帶來極大痛苦。如腦瘤中最常見的腦膠質瘤，有形之邪積聚于腦，常引發局部水腫，而水腫造成的顱內壓升高，常伴有頭痛、煩躁、惡心、嘔吐等癥狀，甚則半身不遂亦或死亡。所以李藝主任臨證中注重隨癥加減，以減輕癥狀，提高患者生活質量。諸如頭痛明顯者加用川芎、藁本、延胡索等；失眠煩躁者加用合歡皮、首烏藤、酸棗仁等；惡心嘔吐者加用法半夏、姜竹茹、干姜等；半身不遂者加黃芪、地龍、當歸等。

3.3 蟲類藥物 腫瘤多為痰、瘀、毒互結而積，而蟲類擅動，善于走竄，故可破堅攻積、活血祛瘀。故在治療腦瘤上，李主任常加入天龍、地龍、全蝎、蜈蚣等蟲類藥物用以熄風通絡，解毒散結。地龍甚至被證實其提取物對多種腫瘤細胞具有抑制作用[3]。但蟲類藥多為有毒之品，需定期檢測肝腎功能，以免損傷機體。

3.4 抗腫瘤藥物 李藝主任在辨證基礎上常加用一些具有抗腫瘤作用的中藥，諸如龍葵、白花蛇舌草、南方紅豆杉等。其中龍葵堿在多種腫瘤類型中顯示出抗侵襲和轉移的活性[4]；白花蛇舌草可抑制膠質母細胞瘤U87的生長，并誘導其凋亡[5]；而南方紅豆杉中提取的紫杉醇由于其顯著的抗癌活性和獨特的抗癌作用機制[6]，早已廣泛運用于抗腫瘤治療當中。

4 病案舉例

患者,男,46歲,2017年12月26日就診。現病史：患者于2010年6月發現顱腦占位，同年12月行腦部占位切除術,術后病理示“彌漫浸潤低級別的少突星形細胞瘤(WHO II級)”。術后行56次腦部放療(具體不詳)。之后于2015年10月至2016年2月期間，每月20號至25號口服替莫唑胺6片/次，1次/日。服藥期間復查提示腦部占位病灶增大，并出現智力減退，二便失禁等癥狀，遂停止服藥。現癥見：反應遲鈍,呼之時應時不應，言語不清，難以正常交流,四肢活動不利，步態不穩,需人攙扶，二便失禁，舌淡黯,苔微黃,舌下脈絡迂曲，脈弦細。診斷：腦積病；辨證：肝腎虧虛，風痰上擾；治法：滋補肝腎，祛風化痰。方藥：龍骨45 g，牡蠣45 g，天麻20 g，鉤藤15 g，柴胡15 g，炒枳殼15 g，炙香附15 g，桃仁15 g，紅花10 g，熟地黃20 g，赤芍15 g，當歸15 g，川芎15 g，枸杞子15 g，炒杜仲15 g，炙黃精15 g，炒黃芩15 g，炒雞內金15 g，甘草5 g。龍骨、牡蠣先煎1小時，水煎服,3次/日，每劑服用2日，共2劑。

2018年1月4日二診：患者呼之能應,表情較前放松，手臂可簡單抬舉，步態較前稍平穩，仍需人攙扶，大小便可稍控制，舌脈同前。上方加蜈蚣2條，全蝎10 g，蘇木15 g,繼服5劑，用法同前。

2018年1 月23日三診：可言少許詞語，可做簡單交流，可自行緩慢行走。已較少出現大小便失禁情況，再于原方加膽南星30 g(先煎1小時)，法半夏30 g(先煎1小時),繼服5劑，用法同前。

2018年2月6日四診：可言連續詞語，可做簡單交流，可寫單個字或詞，可自行緩慢行走。大小便可自行控制。精神狀態良好，繼予上方5劑鞏固療效。患者目前仍健在，顱內病灶無明顯增大，生活能夠自理，在門診繼續中藥治療。

按語：本案乃肝腎虧虛導致肝風上擾、痰瘀阻絡, 風痰聚于清竅則神志昏蒙，結于四肢則活動不利。故治療以滋補肝腎，祛風化痰為主；肝腎得滋則風得以熄，故方中以四物加之以杜仲，枸杞子，黃精補肝血養腎精；四肢活動不利既有肝不濡筋，亦有風痰作祟，故在滋補肝腎基礎上加以蜈蚣、全蝎等蟲類藥息風止痙。整個治病過程貫穿李藝主任以滋補肝腎，祛風化痰為治療原則的學術思想，取得了較好療效。

5 小結

李藝主任認為腦瘤的病性為本虛標實，治療時應當標本兼顧，把握辨證要點，靈活加減藥物，既要考慮減輕癥狀，又要考慮控制腫瘤效果，達到改善患者生存質量，延長患者生存期的治療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