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德樞
(中國石油大學勝利學院 文法與經濟管理學院,山東 東營 257000)
傳統禮法治理是我國古代最重要的社會治理方式。所謂禮法治理就是社會治理以禮義、道德教化為中心,法律僅是作為輔助治理的手段。它是我國古代司法實踐活動經驗的總結,貫穿整個中國封建社會的始終,塑造了中華民族特有的法律意識,實現了我國古代社會的長期穩定和有序發展。作為一種傳統的法律思想文化,目前在一定程度上仍然影響著國人的思維和行為。因此,積極探討我國傳統禮法治理的歷史遺產,汲取古代司法實踐活動的有益經驗,對于弘揚本土法律文化精神,加強社會主義法治建設,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無疑具有現實意義。
我國傳統禮法治理具有豐富的內涵,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明德慎罰”是西周社會治理的基本指導思想,其核心內容是明德、尚德、敬德,愛惜民命,刑罰得中。這一思想經過數代儒家學者的推演凝煉,到漢代形成了“德主刑輔”的社會治理指導思想,并為歷代統治階級所認同。其實質是通過以禮化民,將人們的思想、言行納入禮治的軌道,借以預防犯罪,同時彰顯刑罰潛在的教化作用,即所謂的明刑弼教。荀子認為,對于民眾要“明禮義以化之,起法正以治之,重刑罰以禁之。”(《荀子·禮論》)從西周確立“明德慎罰”思想到西漢武帝確立“德主刑輔”封建正統思想,是承前啟后一脈相承的,體現了以下幾個特點:
1.重視禮義教化作用
我國古代學者認為,用刑罰進行社會治理意味著以刑罰的威懾力服人,難以獲得民眾的認可;只有實施禮治,推行德政,以德禮治理天下,才能獲得民眾的認可和支持,實現國家與社會的穩定和諧。孔子曾說:“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論語·為政》)意思是說以德禮治理百姓,能夠使百姓懂得羞恥,擁有尊嚴人格;而以刑罰治理百姓,只會使民眾失去羞恥之心。在社會治理問題上,孔子主張德禮與刑罰要寬猛相濟,德主刑輔,反對刑殺,號召以道德教化民眾,重視民眾的德性修養,使民眾一心向善。中華法系的代表作《唐律疏議》進一步將禮、法關系描述為“德禮為政教之本,刑罰為政教之用。”德禮重視勸民向善,是事前預防,主要靠“自律”,靠個人自身內在自覺來發揮作用,具有預防犯罪的功用。刑罰重視禁人為惡,主要是“他律”,是事后處罰,具有懲戒功用。明德慎罰原則強調社會治理中對民眾首先進行禮義教化,在教化難以起作用后再實施刑罰。孔子說:“不教而殺為之虐”(《論語·衛靈公》)。荀子也把禮義教化作為社會治理的重要手段,他認為:“不富無以養民情,不教無以理民性。故家五畝宅,百畝田,務其業而勿奪其時,所以富之也,立大學、設癢序,修六禮,明十教,所以道之也。”(《荀子·大略》)漢朝董仲舒更是視禮義教化為社會治理的重要舉措,他說:“夫萬民之從利也,如水之走下,不以教化堤防之,不能止也。是故教化立而奸邪皆止者,其堤防完也;教化廢而奸邪并出,刑罰不能勝者,其堤防壞也。古之王者……莫不以教化為大務。立太學以教于國,設癢序以化于邑,漸民以仁,摩民以誼,節民以禮,故其刑罰甚輕而禁不犯者,教化行而習俗美也。”[1](《漢書·董仲舒傳》)由此可見,傳統禮法治理的前提是教化民心,使民眾知“禮義廉恥”,明“綱常禮教”,并從內心自覺認同、踐行倫理道德規范,從而實現社會治理的目標。當然,明德慎罰原則在強調德禮教化功用的同時,并沒有排斥刑罰的懲戒功用。孟子就曾經明確指出:“徒善不足以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孟子·離婁上》)只不過主張刑罰是教化的輔助手段,其作用在于促成以禮治理。禮與法兩者自身具有的不同功能,決定了它們可以相互配合、相互補充、相互運用,從而最大限度地發揮它們在社會治理中的作用。事實證明,單方面強調禮治或者單方面強調法治的作用都是片面的,也不可能將社會治理好。
2.強調教化實施者品行
傳統禮法治理特別強調教化實施者的品行,重視執政者的率先垂范作用,認為執政者的道德風范、表率作用是使民眾接受禮義教化的重要條件,要求居于高位的執政者須擁有良好的品行,用自身的高尚品行去感化、影響普通民眾,從而建立一個尊卑、貴賤有別的等差社會。換句話說,一個好的執政者必須是道德楷模,為人師表,用道德的高標準來不斷修煉提升自己,努力做到內圣外王。執政者要勸人為善,自己就必須謹言慎行,以德禮的標準嚴格要求自己,時時處處作民眾的表率。
3.主張恤刑慎殺
傳統禮法治理體現著對人本主義的關懷,重視以人為本。傳統禮法治理形成的基本共識是,實施仁政的前提是廢除苛法酷刑、減輕刑罰、重惜民命。在漢代,漢文帝、景帝先后推行刑罰制度改革,廢除肉刑,“不僅廢除了劓刑、剕刑,還確立了以徒刑和笞刑為主體的封建刑罰制度。”[2]至隋朝,隋文帝將死刑的執行權收歸中央,由皇帝親自掌控,成為后世封建社會的一項固定法律制度。唐太宗李世民重視死刑復奏制度,重民命,慎刑罰,造就了貞觀盛世。明朝、清朝對死刑犯實行會官審錄制度、秋審制度等,恤刑慎殺,對于糾正冤假錯案起到了積極的防范作用。雖然統治者的目的是為了維護當時的統治秩序,但是,這種恤刑慎殺、以人為本的精神卻是值得稱道的。
傳統禮法治理具有自身特色,歷朝歷代在社會治理實踐中不僅局限于捍衛法律,執行國法,更多的是將天理、國法、人情等方面結合起來進行綜合考察。漢代的董仲舒以陰陽學說論述了天人感應理論,北宋的程顥、程頤和南宋朱熹等人,將君臣父子夫婦等綱常上升為天理,從而溝通了天理與國法,把天理、國法和人情三者統一起來,以國法為中樞,以天理為靈魂,以人情為基礎,社會治理實踐中處處體現著循理、準法和原情的統一。循理就是遵循三綱五常;準法就是以國家法律作為司法審判的基本依據;原情就是司法審判要符合當時的世情與民情。因此,歷代統治者在制定和實施法律時都會“上稽天理,下揆人情”,希望通過“合乎‘天理’、‘人情’的法律,息爭訟,正風俗,興禮讓。”[3]51
傳統禮法治理所體現出的天理、國法、人情三者結合,突出地表現為以下三個方面:
1.親屬相隱
親屬相隱也稱親親得相首匿,是漢代的一項法律制度,確定于漢宣帝地節四年(公元前66年)。其主要內容是直系三代血親之間以及夫妻之間,除犯謀反、大逆罪等必須向官府告發之外,其他犯罪可以互相隱瞞、包庇,不向官府告發;對于親屬之間互相隱瞞、包庇犯罪的行為,國家也不追究他們的法律責任。這一制度源于孔子提出的“父子相隱”原則,自西漢中期納入法律后,一直沿行到清末。
2.春秋決獄
春秋決獄又稱“引經決獄”“經義斷獄”,是西漢武帝時董仲舒提倡的一種斷獄方式,即以儒家經典《春秋》的經義作為斷獄指導思想,要求司法官吏“原心定罪”“執法原情”,反對簡單機械地審理案件,主張重點考察犯罪人的行為動機,“志善而違于法者免,志惡而合于法者誅”。春秋決獄始于西漢中期,沿用于魏晉南北朝,是傳統禮法治理的重要表現形式,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對禮治功能的重視。
3.存留養親
存留養親又名留養承嗣,也是傳統禮法治理的一種重要表現形式,北魏時正式入律,南北朝成為定制,它是中國傳統法律倫理化的具體體現。《后魏律·法例律》載:“諸犯死罪,若祖父母、父母年七十以上,無成人子孫,旁無期親,具狀上請,流者鞭笞,留養其親,終則從流。”其意思是說,犯人若是家中獨子,其祖父母或父母年老有病,無他人贍養,該罪犯可暫時不執行所判刑罰,責令其回家“孝養其親”,待尊親屬去世后再執行原來的刑罰,以體現儒家所倡導的“親親”原則和孝道精神。在古代中國,法與倫理結合,其目的在于塑造一個良好的禮治社會,而一個良好禮治社會的目標便是達到和諧狀態,家庭和諧、鄰里和諧、親友和諧,以至于社會和諧、國家和諧,這也正是中國傳統禮法治理的價值追求。
天理、國法、人情三者的統一,成為傳統禮法治理實踐的價值取向,不僅沒有損害法律的公正性和權威性,也減少了法律實施的阻力,讓法律、社會和親情義務真正統一起來,從某種程度上說,使法律得到了落實,真正融入了普通民眾的生活。
無訟既是傳統禮法治理的基本價值追求,也是傳統禮法治理所倡導的治理理念。歷史上,孔子最早提出“無訟”思想。他說:“聽訟,吾猶人也,必也使無訟乎!”(《論語·顏淵》)后來董仲舒又說:“古者修教訓之官,務以德善化民,民已大化之后,天下常亡一人之獄。”[1](《漢書·董仲舒傳》)可見,無訟是國家政治清明和社會和諧穩定的象征,是傳統禮法治理追求的目標,訴訟的多寡體現著執政者對民眾的教化程度,是執政者政績考核的一項主要依據。
為了實現無訟的目標,傳統禮法治理一是厲行教化,以禮去刑。通過禮義教化,端正風俗民情,讓民眾普遍產生厭訟心理,從而減少訴訟。二是據禮制律,限制爭訟。“法律對于可能發生的民間爭訟,又根據‘禮’的精神,從制度上作了種種限制。”[4]通過對訴訟主體、訴訟時間的限制和嚴格規定訴訟程序,杜絕爭訟的發生。三是調解息訟。傳統禮法治理“構建了一套從民間到官方的完備的調解體系,為‘息訟’提供了制度上的保障。”[4]早在西周之時,就出現了專門負責調解事務的官員,以后歷朝歷代在處理糾紛時首先考慮的是采用調解的方式。調解的結果官府給予承認,對雙方當事人具有法律效力。
傳統禮法治理蘊含著我們祖先豐富的治理智慧,主要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傳統禮法治理中,禮的主要功能是區別貴賤、確定親疏等倫理關系的。荀子說:“禮者,貴賤有等,長幼有差,貧富輕重皆有稱者也。”(《荀子·國富》)以禮建立起來的等級秩序,倡導在人際交往中尊卑長幼有序,相對來說是比較穩定、和諧的,易于為社會中每個家庭所接受,而家庭中的一家之長也愿意接受這種倫理規范對其子女進行教育勸導。這樣以來,禮治秩序的觀念就比較容易深入到每位社會成員的日常生活中,禮由抽象的說教變成了實實在在的行為規范,能夠“融入到人們的血液中去,融入到代代相傳的文化傳統中去”[5],時時刻刻規范著人們的言行,從而使社會治理具有一種自我治理的功能,實現家庭治理與社會治理的統一。比較典型的例子是明朝的里老人理詞訟及申明亭制度。明代洪武年間,“命有司擇高年人公正可任事者理其鄉之詞訟,若戶婚、田宅、斗毆則會里胥決之。事涉重者,始白于官,若不由里老處分徑訴縣官,此之謂越訴。”(《日知錄》卷八)這事實上授予了當地德高望重的族長、耆老等處理民事糾紛司法第一審的權力,有效地維護了社會基層的治理秩序。同時,令各地設立具有基層司法組織性質的“申明亭”,讓耆老里長在申明亭中裁判民間糾紛,對百姓實施教化勸誡。“申明亭”的設立,是朱元璋對我國古代長期以來存在于民間的社會自治能力的一種官方認可。這種民間自治能力從一開始就寓于傳統禮法治理之中,體現著家庭治理與社會治理的高度統一,呈現出旺盛的生命力。
禮治被作為社會治理工具實施以后,官府就可以不必單獨設立專門的司法機構,因此政府就會節省這一方面的財政支出,也不用考慮去培養培訓大量的專門法律職業人員,同樣可以實現國家的長治久安、社會的和諧穩定,“大大減少了法律運行的社會成本。”[6]我國傳統禮法治理實踐中官吏數量雖少,但在大部分時間內天下卻治理得太平穩定,社會秩序井然。“這不能不讓人深刻反思傳統禮法治理方式所塑造的社會秩序以及法治所必須付出的治理成本。”[7]這也從一個側面說明,傳統禮法治理的成本是較低的。
禮在我國古代最早起源于祭祀,進入夏商奴隸社會以后被改造成為人們的日常行為規范。它的基本功能是“別貴賤,序尊卑”。西周建國后,周公進行了“制禮作樂”的立法活動,以周部族固有的習慣法為基礎,同時吸收了夏商以來的部分傳統禮制,經過全面而系統的整理、編定,正式制定完成了周禮,從此以后,禮成為社會治理的基本手段。秦朝統一全國后,周代的宗法制和禮制受到了極大的沖擊和破壞。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之后,隨著儒家思想上升為封建統治階級的指導思想,禮因其內容適應于社會治理的需要,又被人們重新重視起來。漢朝董仲舒主張“春秋決獄”,大批學者用儒學經義注釋法律,加速了儒法的融合,禮和法的關系逐漸演變成了“本”與“用”的關系。三國兩晉南北朝時期,“準五服以制罪”原則正式入律,使血緣關系的親疏成為社會成員定罪量刑的一項重要法律依據。到唐代,隨著中華法系步入成熟,禮、法的結合也達到了頂峰。禮的主要內容和精神原則全部納入了唐朝法律之中,從內容到形式全面實現了法律化。把禮納入國家法律之中,就讓國家法律擁有了最廣泛、最深厚的民眾基礎,擁有了最大程度的社會認可度。王伯琦說:“法非從天下,非從地出,而發乎人間,合乎人心而已。”[8]也正因為如此,傳統禮法治理往往以禮制律、大力宣傳禮法,“使家庭倫紀社會化,禮法條文實踐化,使禮法制度變成社會成員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3]63禮所確立的行為規范、精神原則成為傳統禮法治理的合法性基礎,國家法律因為蘊含與體現著禮的規范和精神而受到民眾最大限度的尊重與信仰,從而使體現著統治階級意志的法律深深扎根于民眾的生活之中,深入人心。
傳統禮法治理要為當代社會治理服務,需要處理好傳統禮法治理與現代法治的關系,“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堅持不忘本來、吸收外來、面向未來,在繼承中轉化,在借鑒中超越”[9]。
“和而不同”,是指傳統禮法治理與現代法治文明之間既有隔閡、沖突之處,也有融通之處。
眾所周知,1840年鴉片戰爭以后,西方列強進行以強權為后盾的一系列文化滲透活動,使得西方資產階級的法律文化通過不同渠道輸入了中國,傳統禮法治理面臨著強大的沖擊與挑戰。在這樣的歷史條件下,清朝統治者進行了清末修律和司法改革,“將一切現行律例,按照交涉情形,參酌各國法律,悉心考訂,妥為擬議,務期中外通行,有裨治理。”[10]以沈家本為代表的清末修律者,除大量翻譯外國法律為制定新律提供參考外,還聘請日本等國法學家擔任修律顧問,大量引進和移植西方法律,力圖使中國法律和西方法律“無大懸絕”,開啟了中國法律與西方法律的接軌,從此,中國傳統法律與西方現代法律被對立起來,認為要建立近代中國的新法律體系,就必須推翻以禮法治理為核心的舊法律體系,中華法系走向了全面解體。向西方學習,引進西方法律制度,成為國人醫治近代中國百病的一劑良藥,甚至出現了全盤西化的論調,否定西方法律體系存在的不足和問題,否定現代社會法治發展的多元化。“20世紀中國的一個顯著特點,就是作為傳統國家治理核心的禮及所附各種倫理原則從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逐漸消退。這是一個極其引人注目的現象。其后果,是造成我們國家的政治、法律秩序幾乎沒有任何倫理的內涵,僅僅成了冷冰冰的條文。這種沒有任何倫理內涵的制度,是沒有生命力的。”[11]鑒于此,正確的態度應是超越傳統禮法治理與現代法治文明的對立,既不能全盤西化,也不能完全否定傳統禮法治理的價值,更沒有必要完全回歸傳統禮法治理模式。
與此同時,傳統禮法治理與現代法治文明又有諸多融通之處。傳統禮法治理對于禮法功能的認識,對于人與自然、人與人和諧相處的認識,對于德主刑輔、教化為先的認識,重視明德慎罰、慎刑恤刑、死刑復奏、秋冬行刑、會官審錄等,處處體現著以人為本的思想、和睦孝親的治理理念,凸顯著我們祖先社會治理的智慧,展示出社會治理的獨特魅力。這既和現代法律思想有融通之處,又能為當今社會法治建設所借鑒。
“不忘本來”,就是堅持古為今用、推陳出新,客觀認識傳統禮法治理所蘊含的核心思想理念、人文精神,推動其實現創造性轉化與創新性發展。新時代,建立健全我國現代法律體系必須立足于本土法律文化土壤,借鑒和吸收傳統禮法治理的有益成分,體現中國特色。歷史證明,每個國家的社會治理方式都會帶有明顯的民族特性與歷史傳承脈絡,不可能是千篇一律的相同模式。西方現代法律理論是為適應資本主義工業文明和市場經濟的需要而建立發展起來的,帶有明顯的西方文化特色。因此,新時代中國法治建設必須吸收傳統禮法治理的合理、有益成分,展現中國特色,體現民族文化元素。
“吸收外來”,就是放眼世界,吸收借鑒國外社會治理優秀文明成果,文明互鑒,堅持“以我為主、為我所用”,以此豐富和發展當代社會治理的內容。
傳統禮法治理是與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相適應的,是與專制皇權制度相適應的,有著鮮明的時代性。在信息技術日新月異的今天,社會治理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和更加復雜的局面,傳統禮法治理方式已經不能適應新時代的發展要求。因此,對于傳統禮法治理要借鑒變通、創新改造,而不能僅僅局限于繼承。
“面向未來”,是指在借鑒吸收傳統禮法治理有益成分的基礎上,進一步推進新時代社會治理現代化。
根據新時代的要求,準確判斷現代社會治理發展趨勢,認真審視本土文化,傳承傳統禮法治理獨特的理念、智慧、神韻,推動傳統禮法治理實現創造性轉化與創新性發展,讓其融入到現代社會治理中。同時,深入研究和借鑒西方法治文明的優秀成果,融通古今中外各種社會治理資源,“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閡、文明互鑒超越文明沖突、文明共存超越文明優越”[12],不斷推進社會治理能力現代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