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隨著“一帶一路”倡議的推進,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金融交往也日益頻繁,由于“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國情以及經濟狀況水平差距較大,在進行投融資等金融活動中,會面臨著不同的風險。結合不同地區的發展狀況,具體分析各地區的風險來源,對于推進“一帶一路”建設具有重要意義。在分析“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風險來源的基礎上,采取因子分析法,構建金融風險評價指標,并根據不同地區的具體情況分析其金融風險狀況,并提出相應的建議。
[關鍵字]“一帶一路”;金融風險;因子分析法;公共因子;
[DOI] 10.13939/j.cnki.zgsc.2019.29
1 ?緒論
1.1 研究背景及意義
2013年9月,習近平主席在哈薩克斯坦作題為《弘揚人民友誼,共創美好未來》的演講,提出共同建設“絲綢之路經濟帶”;2013年10月,習近平主席在印度尼西亞國會發表題為《攜手建設中國——東南亞命運共同體》的演講,提出共同建設“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這兩次的演講,為“絲綢之路經濟帶”與“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發展奠定了基礎,簡稱為“一帶一路”倡議。
“一帶一路”倡議的提出,無論是從國際環境還是從國內環境來看,都具有其特殊的時代意義。從國際環境來看,一方面,當今世界正在發生著復雜深刻的變化,世界經濟復蘇緩慢,貿易保護主義搖頭,發展趨于分化,全球處于格局多極化、經濟全球化、文化多樣化、社會信息化潮流下,國家與國家之間的聯系越來越緊密。另一方面,新一輪的技術突破將會對國際格局及力量對比產生深刻的影響,大國之間的競爭也越來越激烈,圍繞著地緣政治、經貿秩序、國際規則制定等展開激烈角逐。從國內環境來看,一方面,中國在改革開放的三十多年來,取得了高速的發展,日益成為世界經濟的中流砥柱,中國的發展處于重要的戰略機遇期,在世界舞臺上的聲音也越來越響亮;另一方面,當前中國經濟步入“新常態”,沿用了三十多年的傳統經濟發展模式的弊端不斷顯現,國內的風險不斷積聚,產能過剩,房地產泡沫風險增加,區域發展不平衡,生態環境受到破壞等等。
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一帶一路”合作倡議一經提出,便肩負著重要的時代使命。2015年3月,我國發布的《推動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與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愿景與行動》中,提出要以政策溝通、設施聯通、貿易暢通、資金融通、民心相通為主要內容。其中,資金融通是“一帶一路”的重要支撐,為“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發展提供金融支持。
然而,“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經濟發展不平衡,國情復雜,且有些國家地緣政治復雜,造成了在推進“一帶一路”倡議發展的同時,面臨著復雜的金融風險。因此,構建“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金融風險評估模型就十分重要。
1.2 文獻綜述
我國對于“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金融風險的研究大多是定性研究。楊婧(2015)從“一帶一路”建設中金融風險的主要特征出發,認為地方政府投資平臺是建設的主力軍,分析了“一帶一路”建設運行模式與地方政府金融構成和增長的聯系,認為其風險防控主要在于整治地方政府投資平臺行為等。翁東玲(2016)從貸款和資金融通、機構設置、人民幣債券和票據的發行、設立合作基金、主導設立多邊金融機構以及雙邊本幣互換協議等方面進行了分析,認為“一帶一路”沿線各國金融風險主要來自于各國的政治軍事、社會安全、國家主權信用、項目本身的特點以及銀行業務經營本身面臨的風險等。曲麗麗,韓雪(2016)從金融需求引致金融風險的角度出發,認為金融風險主要包括基礎投資需求、貿易融資需求和企業投資需求等三個方面所引致的相關風險。
從定量角度來看,華桂宏,黃藝(2019)利用K-means聚類算法的貝葉斯神經網絡模型對“一帶一路”國家的經濟金融風險進行分析,結果表明雖有少部分國家經濟金融風險較高,大部分國家的金融風險呈下降趨勢或處于較低水平。蔣瑜(2018)利用熵權法和模糊綜合評價法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綜合風險值、經濟綜合風險值、金融風險綜合值和社會綜合風險值進行加權計算,認為“一帶一路”金融風險具有普遍性,密切關聯性以及差異性,并從國內以及沿線地區提出建設中國金融風險防范機制。李原,汪紅駒(2018)從政治社會風險、經濟風險、法律風險和主權信用風險四個方面構建國家風險評價指標體系,利用因子分析法衡量各國風險并劃分出投資風險高、中、低三個區域。
綜合以上研究,關于“一帶一路”金融風險的研究存在一些不足。首先,對于“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金融風險的研究仍然以定性分析為主,定量分析不足。其次,從定量分析的文獻來看,沒有形成一致的用于評價金融風險的方法,指標選擇的主觀性較強。最后,關于“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風險評估,主要研究國家風險以及政治風險,金融風險的研究較少。
2 ?“一帶一路”金融風險識別
2.1 金融風險的內涵
風險指的是未來收益的不確定性,金融風險則是指與金融相關的風險。從微觀層面上看,金融風險是指參與金融活動的微觀主體由于金融相關變量的變化導致的資產組合未來價值的不確定性,其影響的范圍以及損益的程度有限;從宏觀層面上看,金融風險是指受到宏觀經濟運行的影響對整個金融體系的運行產生重大影響,從而影響國民經濟的正常運行的可能性,亦即系統性金融風險。本文定義的金融風險取為系統性金融風險。
2.2 “一帶一路”建設中面臨的金融風險來源分析
第一,由于經濟運行因素導致的金融風險。首先,在“一帶一路”項目建設過程中,存在著由于當地國家經濟狀況變化導致的投融資的風險,如惡性通貨膨脹的爆發、匯率的波動以及國家的債務情況等等。其次,“一帶一路”沿線各國,大多數國家的經濟發展水平不高,經濟基礎較為薄弱,一旦發生危機,將會影響到項目建設以及資金的安全。
第二,由于社會因素引起的金融風險。首先是政治風險,“一帶一路”部分沿線國家政局不穩定,政黨間的輪換成為一種常態,從而導致各國的經濟政策以及經濟發展的不穩定,而“一帶一路”建設又多是以周期較長的基礎設施建設為主,兩者之間的不匹配造成建設過程中的風險。其次,“一帶一路”沿線國家范圍廣,途經地區多,難免有較多的國家之間的摩擦、分歧,從而導致了較高的談判成本,增加了項目的不確定性。最后,不同國家的對華政策以及大國的干預也造成“一帶一路”沿線金融的不穩定。
第三,由于金融相關變量引起的金融風險。首先是投資的風險,“一帶一路”項目建設的資金需求量大且投資回收期長,需要有政策以及商業銀行貸款的支持,而沿線多數國家市場環境欠缺,投資風險高。其次,“一帶一路”沿線國際的主權信用跨度較大,信用水平相對較低,償債能力弱。最后,由于沿線國家的經濟體量不大,易受到外部市場波動的影響,資本逃逸的現象嚴重,銀行業易受到沖擊,造成潛在的流動性風險。
2.3 “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金融風險評價指標
根據對于“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金融風險的識別,設置見表1金融風險評價體系。
3 “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金融風險評估
3.1 “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選取
“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眾多,且各個國家及地區國情、文化、經濟發展程度等差異較大,受到數據收集的限制,本次研究選取“一帶一路”沿線七大地區的34個國家作為樣本國家,采用2016年的各指標數據值,以此來構建“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金融風險評價體系。選取的樣本國家分別為,東北亞地區:蒙古;東南亞地區:新加坡、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緬甸、泰國、老撾、柬埔寨、越南、菲律賓;西亞地區:伊朗、伊拉克、土耳其、以色列、沙特阿拉伯、阿聯酋、希臘;南亞地區: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斯里蘭卡;中亞地區:哈薩克斯坦、烏茲別克斯坦、土庫曼斯坦、塔吉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獨聯體:俄羅斯、烏克蘭、白俄羅斯;中東歐:波蘭、捷克、匈牙利、羅馬尼亞、保加利亞
3.2 實證分析
本文選取的評價指標較多,因此適合采取因子分析法進行處理。因子分析法是利用降維的思想,從原始變量相關矩陣或協方差矩陣的內部依賴關系出發,將具有錯綜復雜關系的多個變量歸結為少數幾個綜合因子,以再現原始變量與因子之間相關關系的一種多元統計分析方法。
3.2.1 ?取樣適當性檢驗
首先,為確認衡量金融風險的各指標是否適合進行因子分析,采用KMO和Bartlett檢驗,下表給出檢驗結果。KMO統計量取值范圍為[0,1],越接近于1,表明變量之間的相關性越強,越適合進行因子分析。通常認為KMO的值大于0.7才適合進行因子分析。如表2所示,樣本的KMO度量值為0.718,且p值為0.000,因此適合進行因子分析。
其次,對指標進行變量共同度分析,以反映各變量所包含的原始信息能被公共因子所解釋的程度。從分析結果來看,多數指標的共同度均在60%以上,可以表明公共因子丟失信息較少,對變量的解釋能力較強,因子提取的效果總體較好。
3.2.2特征值與方差貢獻度
特征值反映了公共因子的重要程度,方差貢獻率表明了公共因子對原變量總方差解釋能力。通過進行特征值與方差貢獻度分析來確定公共因子的數量。在本樣本的解釋總方差中,初始特征值大于1的有5個,分別為5.413、2.789、1.703、1.301、1.024。前5個因子的方差累積達76.439%,包含了金融風險評價指標的大部分信息。
同時,由碎石圖可以直觀看出,在5個成分后的特征值趨于平穩,即公共因子數量為5,記為F1、F2、F3、F4、F5。碎石圖見圖1。
3.2.3 ?建立因子載荷矩陣
采用最大方差法對因子載荷矩陣進行旋轉,以對因子載荷做出合理化解釋,根據測算結果,公共因子F1在法治程度(X10)、政府有效性(X7)、資本和人員的流動限制(X5)、短期外債/總外債(X2)以及chinn-ito指數(X4)5個指標上載荷較大,稱為社會風險因子;公共因子F2在外債/GDP(X3)、銀行不良貸款(X1)、GDP5年波動系數(X11)以及失業率(X9)等四個指標上載荷較大,稱為金融風險因子;公共因子F3在對華關系(X6)、投資受阻程度(X12)以及GDP增速(X13)等指標上載荷較大,稱為經濟風險因子。
3.2.4 ?因子得分
計算公共因子的成分得分系數矩陣,可得各公共因子的表達式為:
F1=0.013X1+0.163X2+0.137X3+0.171X4+0.181X5-0.1X6+0.191X7-0.145X8+
0.017X9+0.2X10-0.013X11-0.005X12-0.08X13(1)
F2=0.351X1-0.018X2+0.193X3+0.052X4+0.03X6-0.055X7+0.045X8+0.313X9-
0.044X10+0.331X11-0.131X12-0.164X13(2)
F3=0.049X1-0.002X2+0.007X3-0.057X4+0.014X5+0.556X6-0.004X7+0.198X8-
0.151X9-0.029X10+0.058X11+0.415X12-0.299X13 (3)
3.2.5 ?結果分析
以各因子的方差貢獻率為權重計算“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金融風險得分。公式結果如下:
F=(0.37521×F1+0.18065×F2+0.11719×F3)/0.67305 ???????(4)
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系統性金融風險預警劃分層級,評價指標為:綜合得分F>0.3為良好;-0.1≤F<0.3為一般風險;-0.5≤F<-0.1為較高風險;F≤-0.5為嚴重風險。計算后得出樣本國家的綜合風險指標值,按照各地區的平均值評價“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不同區域的系統性金融風險狀況。結果如表3所示(保留小數點后四位)。
3.3 ?“一帶一路”金融風險的管理
東北亞:蒙古的總體評分較高,表示其金融風險較小。從其三個公共因子來看,蒙古主要經濟因素的影響較大。蒙古經濟自2016年逐漸衰退,圖格里克匯率急劇貶值,債務水平高,國際儲備持續減少,面臨嚴重的債務危機與財政困難。2017年得到了IMF提供的一攬子緊急援助計劃,危機得以緩解。同時,其經濟結構存在問題,高度依賴礦業出口,由于今年經濟下行,外資對礦業的投資下降,導致其失業率也大幅上升。
東南亞:總的來看,東南亞地區面臨較高的金融風險。其中,影響較高的是金融因子與經濟因子,東南亞的不同國家的風險水平相差也較大。從各自的風險程度來看,各國的金融風險因素均較大,同時,不同國家的社會風險因素與經濟因素差別懸殊,如新加坡與馬來西亞有著較良好的社會穩定性,然而其他國家有所不足。
西亞:西亞地區綜合風險評分顯示其風險水平一般,然而,不同的國家差別顯著。如伊朗以及伊拉克的社會風險因素較高,而土耳其、阿聯酋的金融風險因素較高,希臘則是經濟風險因素水平高。應結合不同的國家情況重點防范其獨特的風險。
南亞:該地區綜合風險因素較高,主要是受到金融風險因素的影響。樣本國家的金融風險因子水平均在-0.3以下,面臨較嚴重的金融風險因素。其中,綜合風險因子最高的為孟加拉國,其面臨嚴重的社會風險因素,結合其國家背景,孟加拉國近年的宏觀經濟雖然實現了較快的增長,但作為世界上最貧窮的國家之一,其社會秩序的混亂,經濟基礎的薄弱都造成了該國的風險。
中亞:綜合來看,該地區主要受到社會風險因素與經濟風險因素的影響。受到政局動蕩與極端主義等因素的影響,各國社會問題與經濟問題均較突出,部分國家面臨著高貧困率,如吉爾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等。
獨聯體:綜合風險水平一般,各國主要受到社會風險因素的影響。獨聯體是原蘇聯國家所構成的一個特殊的政治經濟區域,也是銜接“一帶一路”建設的重要的橋梁,然而,獨聯體國家的內部矛盾不斷激化,部分國家的債務風險較高。
中東歐:綜合風險水平較低,總體而言社會風險因素較為穩定,但部分國家受到經濟風險因素的影響較大,如羅馬尼亞與保加利亞。近年來,中東歐地區的經濟增長雖然較快,但在其GDP增長的背后,卻是政府債務的不斷積累,從而為該地區積累下較高的經濟因素風險。
參考文獻:
[1]楊婧.“一帶一路”建設中的金融風險管理[J].時代金融,2015(36):37-38.
[2]翁東玲.“一帶一路”建設的金融支持與合作風險探討[J].東北亞論壇,2016,25(6):46-57,125.
[3]曲麗麗,韓雪.“一帶一路”建設中金融風險識別及監管研究[J].學習與探索,2016(8):13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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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蔣瑜.“一帶一路”建設中金融風險及其防范機制研究[D].蘭州:蘭州大學,2018.
[6]李原,汪紅駒.“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投資風險研究[J].河北經貿大學學報,2018,39(4):45-55.
[作者簡介]秦夢鴿(1998—),女,河南焦作人,吉林大學經濟學院在校生,本科,金融學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