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天涼好個秋

文｜圖 高東生

寒露過后，我變得越來越焦急，只是沒有幾個人理解我這種不安的心情。

天氣一天比一天涼，那些小蟲子們會以各種方式消失近半年的時間，再不拍就來不及了。

感覺變化好大啊，那片高粱前天還好好的，秸稈挺拔，穗頭紫紅，葉子上布滿了五彩的斑點，今天再去，齊刷刷被砍倒，腦袋也不見了；那片草地，從春綠到了秋，我喜歡到那里拍照，色彩溫潤而干凈，這幾天好像一下子就干枯了，一片灰，一片黃，看著就難受；大豆也收割干凈了；各種樹的葉子幾乎都不再蔥綠……

這是四時的更替，不可抗拒，但無房無衣的昆蟲的處境還是讓人感覺可憐。寒涼如水的早晨，它們都變乖了，我接近僅有的不怕冷的幾種，它們不再那么快地飛走，它們不再急匆匆地跳開，甚至挪動身軀都顯得艱難笨拙起來。我的手指接近它們，有的不但不逃，反而爬上來。也許，它們被凍得神經麻木，無法區分我是不是危險的敵人了；也許，它們感覺到我的手指是一處溫暖的所在。反正，它們像被我施了魔法一樣，竟然爬到了我的手指上，趕都趕不走。

在這個寒冷的早晨，我的手指溫熱，有紋路，它們落在上面，一定舒適，而且可以輕易站穩。這是它們在野外不可多得的落腳點。

這真是如傳奇一樣的場景，我真的和它們零距離接觸了，這是我夢寐以求的。我像它們可以依賴的朋友，我像一個身懷絕技的魔術師，我用這么簡單的方式就做到了超凡脫俗。我把照片發給朋友們嘚瑟的時候，引得他們一陣陣驚嘆，認為我是奇人一個。

我焦急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這個季節，日出前后光線最美的那段時間幾乎無風，而且差不多每天都有露水。露珠雖不是珍珠，但點綴在昆蟲身上，散布在它們周圍，就能使尋常的昆蟲變得奇異起來。

你去看看吧，那一片草葉就是鉆石大道，土里土氣的螞蚱也因為露珠的點綴而華貴起來；豆娘旁邊的露珠折射了晨陽的光芒，像它自家的寶箱打開了蓋子；蜘蛛用來育嬰的那個“小粽子”上也落滿了露珠，讓人不敢觸碰；蛛網就不用說了，蜘蛛獨處其中，沉穩靜默，像個批發珍珠項鏈的富商……

抓緊吧，雖然短暫，但還有美景，別浪費了你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