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雅潼
(河北大學,河北 保定 071002)
歷史是一個大熔爐,熔進了那些不為人知的紛紛擾擾,也掩蓋了好多無法言喻的真相。為了維護一個國家的平靜而挑起了世界大戰,究竟是惠國利民還是禍國殃民。游說四方的最初目的是什么,超凡的智慧能言善辯的口才卻不得善用引來惡果。話劇《說客》通過再現春秋戰國那個紛亂的時代,向我們展示了子貢游說四方保魯國一方平安卻在利益的驅使下挑起了一場世界大戰的過程。被歷史遺忘的惡果又一次被林兆華導演赤裸裸的坦露在觀眾面前,不禁使觀眾以現代的視角去反思歷史的罪惡。
整部話劇都籠罩著濃厚的歷史氣息,配樂融入了笙簫笛等傳統樂器,聽起來更加具有歷史滄桑感,不同于西方樂器的悠揚,這些傳統中國樂器所散發出來的魅力正是著幾千年之中的偉大沉淀。而不論是舞臺上以綢布象征戰役還是子貢子路手搖馬鞭輕快游走于國境之間都散發著東方美學的光輝,象征和寫意是話劇舞臺上最常用也是必不可缺的元素,也正是因為這樣話劇才比電影電視劇等形式的影視作品更具有震撼力和親和力,觀眾作為第四堵墻可以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舞臺上演員情緒起伏的變化。這樣一部恢弘的歷史題材話劇不可或缺的便是恢弘的舞臺效果,可以說是和演員一樣重要的不可忽視的因素。整個舞臺的色調和擺布再現這樣一種歷史感和滄桑感,整場話劇下來都是黑為主的色調,這既是給我們再現當時那個殘忍的年代,另一方面這也可以視為子貢的回憶。可以說從舞臺就散發著一種引人深思的氣氛。
在整個舞臺劇中子路和子貢是最鮮明的對比,高亞麟朝天髻發式,野人似的夸張表演,將子路這一粗人形象的展現出來。而不同于他的是濮存昕衣著華麗只畫一撇胡子,一看便是巧言令色能言善辯之人。兩個人一同周游列國所有的意見幾乎從未一致,然而子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師弟游說于各國之間挑起了世界大戰。在剛剛開始的時候,孔子與弟子的對話中,子路心直口快幾乎句句得罪別人,而在游說過程中又是時不時蹦出“老師說過”這樣一句迂腐的話語。孔子圣言自然是儒家經典修身養性之準則,但是一成不變的照本宣科只能讓自己變得呆頭呆腦。子路就好像代表了一類“經典人”,一味吸收別人的思想不加思考,而子貢則代表了一類“圓滑人”,輕松游走于各個領域。整部話劇中最為突出的兩個人物被濮存昕和高亞麟演繹得出神入化可謂是整部話劇的一大亮點。
一開場便是子貢的個人獨白,聲音起伏得當,觀眾隨著他的聲音而緊張起來,他時而自豪驕傲于自己給魯國帶來的和平安寧,又時而悔恨自責自己帶給天下人的災難。這是這樣一個被利益驅使的人在繁華落盡后的自我升華。而舞臺后面的演員行走像僵尸一樣麻木不仁,他們是徘徊在時代中流浪者他們愚昧沒有思想,好似傀儡一般被歷史牽著鼻子走,都說人到晚年便開始回憶一生,子貢便正是在這種游說四方的過程中漸漸老去,而后老師師兄相繼離去,使得子貢開始回首自己這一生到底是對是錯,其實戰亂的年代戰爭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挑起他國戰爭而保己身平安的行為為后世所不齒。子貢自身也是深受煎熬卻也不明白自己初衷是好的為什么會造成這樣的惡果。濮存昕老師將這一既小人又英雄的形象徹底再現。一個半小時時長的話劇展示了歷史上一個戰亂紛爭的年代,而在最后子貢的一段內心獨白中,可以看出子路的死給他的打擊和沖擊,他看似胡言亂語說話失去條理,可是這種的胡言亂語正好體現了這樣一個人物的內心糾結。當舞臺再次響起子貢離開魯國時的壯行歌的時候,他看似出色地完成了任務可實際上早就與他的初衷背離。
整部劇中最值得思考的一句話是子貢在最后說的“到底是歷史造就了我這個混蛋,還是我這個混蛋改變了歷史。”其實如果不是這個戰亂的年代又怎會有游說四方之事,然而沒有游說四方之事又怎會有天下大亂。整部舞臺劇恢宏大氣將歷史的悲哀灑向觀眾,身在劇場里實際已經走進了春秋年代,不需要場地的既視感,不需要道具的真實感。話劇的魅力大概就在于即使沒有特效沒有場景與道具我依然可以讓你感同身受。一部好的戲劇就是將象征運用到極致的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