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為衣

圖文｜齊欣 齊備

春夏秋冬，四季輪回，是大自然賜予人間最美麗的景色。變化著的四季，各有美感，魅力無窮。我認為絢麗四季，秋景最美。秋分過，秋意濃；一葉落，而知秋！秋風掃過，樹葉翩翩飛舞，停下腳步捻一片黃葉，感受一下秋天味道。葉子用最優美的舞姿迎接秋天的到來，最后，散落在秋天的睡夢里。

秋色，植物的變化占據最重要的位置。比如，胡楊秋色、落葉松秋色、白樺秋色，是極具規模感和震撼性的場景。秋色是最富有詩情畫意的，蔥蘢的樹木，繽紛的花朵，茂密的草叢，乃大自然賜予我們的美好世界。和煦的陽光，涼爽的清風，滿山層林盡染，大地一派秋景。然而，南方的秋天來得遲走得也快，樹木又多以四季常青為主，難見大美秋色。田埂上的葉子，有的老葉已經黃了，可小葉子還露著綠色的身影，好像舍不得脫去夏日的綠裝（圖1）。

圖1 將你發現的第一抹秋色為衣，方不辜負一年中最寫意的時光

花開有花開的美，殘缺有殘缺的味。殘荷呈現的自然景象，是由夏入秋、由盛轉衰的標志，荷塘里滿眸的繁華已無蹤跡，有人看到的殘荷是蕭條景象，有人看到的殘荷是如詩的美景。在藝術家眼中，殘荷的枯敗里駐藏著一種神韻、一種風骨。殘荷，教會我們對于另一種美的審視，人們從它敗落、殘破的樣子，聯想到它昔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靜植”的繁榮與輝煌（圖2）。

“秋高氣爽”這個成語提醒了我們，舒適清爽的秋天天氣和特殊的秋季天象景觀。秋天多晴空萬里，天氣涼爽，既不像冬、春那樣灰灰蒙蒙，也不像夏天那樣烈日驕陽，而是碧藍的天空，偶而幾朵白云，猶如揚帆起航的輕舟，悠然地飄浮著，氣溫不冷不熱，十分宜人(圖3）。

圖2 一片破敗的殘葉，一支飽含著籽實的蓮蓬，反而具有一種荷盛開時所沒有的美

圖3 秋天到了，天空一碧如洗

圖4 西風緊緊吹，又是一年雁南飛

圖5 淅瀝的雨像斷了線的珠子，在天與地之間飄舞

動物遷徙景觀（如歸雁）和鳴叫（如蟲吟）是秋天獨有的景象。秋風漫過枯草，吹落了沉睡的秋葉；柿子褪去了青澀，迎來了飽滿的金黃；深秋霜露濃，又是一年雁南歸。微風四起，吹得人心涼，仰頭望去，成群的雁兒向南方飛著，一會兒排成人字，一會兒排成一字，“啾啾”地急匆匆掠過天空，漸行漸遠。雁群已經淡去，一抹秋愁涌上心頭，思鄉之情更濃。這既是對深秋的寫實，也對秋充滿了深深的眷戀（圖4）。

秋霜、秋雨、秋霧等，也是秋天之美的重要組成部分。人們常說，一場秋雨一場涼。細密的雨絲，織起碩大的雨幕，把天和地連接在一起，把地上的景物潑染得迷迷離離。夜闌院靜，室燈昏黃，當空也有了幾分寒意，搖曳零碎的花影映在窗簾上，絲絲細風似乎送來了淡淡的花香。不過，秋天遇到長時間的陰雨連綿，天氣的洇濕把人的心思也給浸得沉悶起來，有一種發霉的感覺。間或也能見到晴朗的樣子，可過不了幾個時辰，便已是雷聲陣陣，大雨瓢潑（圖5）。

淡淡晨霧，裊裊炊煙，以及穿云破霧、噴瀉而出的五彩朝霞，共同構成了畫的色調。遠觀小河繞村，近賞蜻立荷面，魚翔淺底，鸝囀稻畦，交繪成秋晨靈動的音符和旋律。有那堆積的柴草垛、美人蕉的亮麗、無名紫花的點綴，早起農婦的辛勤……這一切是那么得層次分明，濃淡相宜（圖6）。

圖6 秋晨如畫，秋晨如詩，駐足于畫的境界，徜徉于詩的氛圍

圖7 俗話說“春華秋實”，秋天的特點是果實累累，到處都彌漫著豐收的氣息

圖8 曬出火紅的風采，更曬著一秋希望

滄桑古樸的村落以及周圍的田野，錯落種植著烏桕、櫸樹、銀杏、三角楓、楓香、黃連木等樹種。此刻，儼然成了大自然的調色板，將顏色調配得恰到好處，紅、橙、黃、綠相間融合，一幅美麗的畫卷在人們眼中徐徐展開。塔川的秋，將人世間的美渲染到極致，不是秋成就了它，而是它賦予了秋更高層次的贊美。層林盡染，天人合一的水墨山水畫在大自然的各處，在鄉間野外處處演繹，顯得靜謐悠遠。

秋天是收獲的季節，帶給人們豐收的喜悅。萬物成熟，累累碩果，喜上眉梢，樂在心頭。橘紅滾圓的柿子，掛在樹上；金黃碩大的梨果，結滿枝頭；雪白的棉花像云海，黃色的玉米堆滿庭院，鮮紅的辣椒掛窗前，青脆的紅棗綴滿樹。秋的美妙之處，不僅可以用眼欣賞，用耳聆聽，還可以用嘴咀嚼，用心感受。要不然人們怎么會說“春華秋實”哩（圖7）。

圖9 一條“黃金大道”，兩邊皆秋色

圖10 感覺像在塵世經歷過起起伏伏的世外閑人，于世外桃源

圖11 輕舟悠悠，迎面吹來一陣涼爽的秋風，那感覺是多么的愜意

曬秋是典型的農俗現象，具有極強的地域特色。安徽、江西、湖南等生活在山區的村民，由于地勢復雜，村莊平地極少，只好利用房前屋后及自家窗臺、屋頂架曬或掛曬農作物，久而久之就演變成一種傳統農俗現象。這種村民晾曬農作物的特殊生活方式和場景，逐步成了攝影家、畫家追逐創造的素材，并塑造出詩意般的“曬秋”稱呼（圖8）。

又是一年豐收季，稻黃谷熟正當時。順著田埂一眼望過去，齊刷刷的稻谷低垂著頭，謙遜的沉香，低調著靜默，多么似人到中年的光陰歲月啊，所有的懂得都在心底，一切的有悟彰顯于性情。清晨的薄霧還未散去，金色的稻田被陽光染成一片金黃，沉甸甸稻穗沾滿了露珠，稻浪連片與遠處若隱若現的樹木、山巒、房屋構成一道絕美的山村豐收圖景。

深秋時節，國道、省道、縣道乃至鄉道就變成了“黃金大道”，沿途可以欣賞到各色秋葉植物，橙黃的烏桕、紫紅的櫸樹、燦黃的銀杏，落葉飄飛的法桐和馬褂木，燦若云霞，蔚為壯觀。參天大樹，高大挺拔，時而金黃的“小扇子”隨風搖動閃爍金光，時而風吹葉落遍地金黃，各色美景盡收眼底，感受與城市不同的景色（圖9）。

如果說草木的枯黃、果實的紅是秋天的顏色，那么秋水就是她的靈魂。粼粼的波光與清冷的風，交織出真實的寧靜與冰涼。秋水總是讓人的心情變得沉穩而寧靜。湖水倒映著藍天、白云、草木，清冷的空氣夾雜著枯葉與荒草腐敗的氣息，那是秋水之畔獨有的。寧靜才能致遠，心若秋水，澄澈而寧靜。秋水之心，心中的桃源。不為逃避，只為了更好的出發（圖10）。

圖12 多情的秋，讓人頓生思念的情愫

圖13 秋天的的燦爛與熱情，比起春夏綽綽有余

十月新安江，秋色點點。除了永遠滿滿的清澈江水，兩岸山巒依舊綠蓋疊翠，僅僅在淺灘處或靠岸邊看見零星的樹木變成金黃色，向人們昭示季節的輪轉。沿新安江而下，江面碧波蕩漾，遠山如黛，近山滴翠，或有紅楓黃橘點綴其間；白墻灰瓦，飛檐翹角，偶有木船小舟劃過江面……有詩云：清溪清我心，水色異諸水。借問新安江，見底何如此（圖11）？

濕地，總是以“自然、生態、野趣”的姿態展現在人們眼前。秋天的濕地，最特別的風景就是蘆葦，隨著秋風輕輕搖擺。蘆葦地并不只是一簇，而是一大片，隨性地在風中搖曳出了一種專屬于秋天的美麗。靜靜地漫步在岸邊，看著蘆葦在風中肆意地悠蕩，會覺得自己的心靈被洗滌了一般（圖12）。

有時候，最美的風景就在離我們最近的地方。公園里的一水一閣、一草一木并沒有因為時光的流逝而褪去色彩，相反，每一年都有新的變化，風韻不減，煥發新顏。夏去秋來，碧草依舊，鮮花不敗，松柏長青。往日里一片蔥綠中增添了更多的色彩，綠色不再成為主調，紅色、褐色和黃色充斥在眼底，五彩斑斕，盡顯秋色。屬于秋的顏色，紅的張揚熱烈，黃的清澈通透，似乎傾盡了生命的全部，去展現一份寂寥孤傲，一份清高脫俗（圖13）。

秋景的美是一種凄涼的美。秋天是秋風蕭瑟，千樹落葉，萬花凋謝的季節。“一聲梧葉一聲秋，一點芭蕉一點愁”。“秋”字加上“心”，就成了“愁”。所以秋天總是讓人懷舊，總是充滿愁悵。在藝術家眼中具有很高的審美價值，于是吸引著歷代眾多丹青妙手繪出多少美麗的畫卷，更多文人墨客寫出多少動人的詩篇。唐代大文豪劉禹錫有詩曰“何處秋風至，蕭蕭送雁群，朝來入庭樹，孤客最先聞”；古典名著《紅樓夢》里也有“己覺秋窗秋不盡，那堪風雨助凄涼。”生命如此短暫，也許只要能綻放，哪怕是短暫的一瞬，也便不負此生。其實，人的一生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圖14）

秋夜繁星點點，明月高照，燦爛星空，微風拂過，帶給人多少思緒，多少幻想，不由得叫人觸景生情，讓人感慨萬千（圖15）。

秋是短暫的，因為短暫才更珍貴。然而，秋又是永恒的，那雍容華貴的妙曼姿容，那動人魂魄的天籟之聲，那火一樣的生命激情，將周而復始、年復一年如期美麗。

圖14 楓葉間縱橫交錯的蜘蛛網，陽光朗朗的天空，這就是秋日啊，是味道的極限

圖15 無邊的秋色沉淀在夜的深處，令人陶醉，使人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