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性善論對我國道德建設的現實意義

馮金衛

(哈爾濱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黑龍江 哈爾濱 150025)

孟子的性善論自提出以來，在我國學術界一直引起熱議。其性善論不僅給人們提供了一種道德自律的責任意識和道德主體的自覺能動性，而且對倫理體系有深刻影響。目前我國正在針對道德沉淪和道德失范問題加強道德建設，從中國傳統文化中汲取營養，更好地為社會主義事業的進展謀取新的篇章。本文就以孟子性善論為切入點談一談對我國道德建設的現實意義。

一、孟子性善論思想的內涵

春秋戰國時期，戰亂紛繁，民不聊生，百廢待興，孔子開創的儒家學派面臨著其他學派的威脅，孟子迎合了時代的要求并提出新的儒家思想—性善論。

首先，主張人與禽獸相異，反對“生”、“性”等同。告子認為性沒有善惡之分，就像白馬的白和白人的白一樣，也就是告子所說的“生之謂性”①。“食色，性也”②告子主要突出的是食色是生物的本能和欲望，是一切生物共有的特性，而非人所特有的本質。而孟子認為“人之所以異于禽獸者幾希”③，即人與禽獸有一點點區別，兩者雖有著共同的自然屬性(如：飲食喝水交配等)，但人有所特有的社會屬性和本質特征；同時反駁告子把人性與狗牛之性等同的觀點，這顯然不對。而且孟子認為圣人和平常人一樣，他說性善，必然會提到堯舜這樣的圣人，那么我們可以推出普通人和圣人一樣都是性善的。

其次，孟子認為人生之有“四心”及其表現——“四端”。前文提到人所特有的本質特征，其實就是孟子主張人生下來就有“四心”。即“惻隱之心，人皆有之；羞惡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④孟子是這樣論證惻隱之心的：人都有不忍之心，就像突然看到一個小孩馬上就要掉進井里，心里都有惻隱同情的心思。這樣的心思并不是為了和孩子的父母發生來往，不是在父老鄉親面前得到榮譽，也不是為了詆毀別人的名聲，這樣做只是我的本性而已。孟子通過對惻隱之心的說明來闡釋和概述其它三種善心，然后總結到，人的“四心”就像人的四肢一樣自然而然的存在于人自身中。同時孟子說人的“四心”是通過人的“四端”這些道德意識為內容表現出來的。即“惻隱之心，仁也；羞惡之心，義也；恭敬之心，禮也；是非之心，智也。”和“惻隱之心，仁之端也；羞惡之心，義之端也；辭讓之心，禮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⑤也就是“四心”是“四端”的起點，“四端”是根植于心中的。并且孟子用有無“四端”作為是否是“非人”的標準，這就給我們提供了一種道德評價標準。

最后，提出人有行善的能力和怎樣行善的途徑。“四心”是一種道德萌芽，要通過一系列的發展變化才能變成道德本身。孟子說“乃若其情，則可以為善矣，乃所謂善也。”⑥意思是人有可以為善和行善的能力，并不是由外而來的。這是做不做的問題，而不是能不能的問題。所以為善的第一個途徑是從自身做起，要有道德主體的自覺能動性，要反求諸己，加強自身修養，“養心寡欲”，這樣才能成為君子。同時孟子也說人為善的能力也要受到外部條件的制約。認為產生不為善的原因是人民沒有足夠的生活資料來源和客觀的經濟環境，沒有足夠的基本的生活資料會使人發愁、變得窮兇極惡，更別說禮義廉恥是什么正義的事情了。因此孟子提出為善的第二個途徑是加強對外界環境的控制，通過后天的道德教化(如：“設庠序”即學校)來提高人們的為善能力，從而讓人們明白什么是倫理道德，實現人的性善。因為良好的教育是很容易取得民心的，得到人民的擁戴的。

二、當前我國道德建設的現狀及其原因

(一)當前道德建設的現狀

中國實行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以來，我國社會主義事業不斷推進，我國道德建設也有明顯進展，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蓬勃向上，公民道德建設取得良好變化。但也有不好的一面，具體表現在：

首先，社會公德的淪喪。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今天，有些商家不講誠信，沒有樹立正確的義利觀，一味地追求利益，不顧人民的身體健康和生命安危，制造一些明知道有問題的食品卻還要大張旗鼓地宣傳和生產，可謂為非作歹和肆意妄為。比如“毒饅頭”、“有色雞蛋”和“明星餐廳”等事件的曝光，讓某些商家乃至企業猶如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自“彭宇案”出來之后，老人摔倒不敢扶，老人碰瓷現象時常發生；原來的中華傳統美德助人為樂、誠實守信和愛幼尊老等怎么都不管用了，為何人性沉淪如此，我國道德建設又該何去何從。

其次，對職業道德的忽視。職業道德不僅是每個從業人員都必須要遵守的職業要求和規范，而且也反映了本行業對社會所承諾的道德責任和義務。有的護士在照顧嬰兒的時候，為了打發時間，便用針管扎他們，還把圖片公布上網，儼然不顧“白衣天使”的美麗稱號；《人民的名義》可謂是史上最大反腐題材的電視劇，從側面反映出現在有些官員以權謀私，權色交易，貪污腐敗，不為人民做事，只為自己的蠅頭小利，全然不顧黨和政府的形象，完全沒有做官該有的政治道德操守。

最后，個人品德的缺失。有的考試作弊不誠信，以小惡變成了大惡，結果鋃鐺入獄；有的害怕吃苦，手擦破點皮就嗷嗷大哭，全然沒有一點堅強男子漢的一面；有的沒有遠大理想，沉迷游戲而光陰流逝；有的追求金錢，信奉享樂為上，不想付出。

(二)當前我國道德沉淪的原因

仔細分析可以看出，中國改革開放四十年來，在經濟全球化、價值多元化和市場經濟的不斷完善之下，當代中國呈現“人性沉淪”。意思是說中國現在處于社會轉型時期，即從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向共產主義過渡，人們對現有的道德信仰體系感到失望，因此產生了道德信仰危機；同時新的道德信仰體系尚未確立，心中充滿迷茫。這兩種新舊道德體系交互沖突，人們難免陷入困惑之中，從而在現象層面上就表現為道德淪喪和道德沉淪。因此才有上述現象的發生。根據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的辯證關系可知，道德具有相對穩定性和歷史繼承性，目前中國雖在大力發展生產，發展生活資料，但發展物質資料需要和精神生活需要發生了沖突，傳統的義利觀和善惡發生了沖突，即“物的世界的增值與人的世界的貶值”⑦這是需要協調解決的，而解決的根本辦法是大力發展生產力。只有解決了人們的基本生活資料問題和溫飽問題，人們才有時間處理和發展其他事情。這與孟子提出的人不為善產生的原因是“民無恒產”的觀點不謀而合。

要想加強我國道德建設，就必須從中國傳統文化中去汲取營養，因此孟子性善論的合理內涵與我國當下加強道德建設是有很多相通之處的。

三、孟子性善論對我國道德建設的啟示

習近平總書記曾說：“國無德不興，人無德不立。”因此要加強我國的道德建設，就必須繼承和發展中華傳統文化——孟子性善論。

(一)孟子性善論是應對當下道德沉淪問題的有效途徑

孟子說惻隱之心是仁的開端，這說明“仁”乃人之根本，要求我們做人要有良心；孟子也說人不能沒有羞恥之心，行巧詐的人是羞恥的，明知是羞恥的卻還做羞恥的事才是真正的羞恥。要求我們做事要有誠信和良心，不能自欺欺人，同時要有正確的義利觀，要以義為上。孟子在為人處世上要以禮敬人，從自己身上找問題，這樣才能處理復雜的社會關系。最后孟子認為是非之心不可或缺。對待不同的事物要有不同的評價標準，否則會陷入困惑之中。當下我國出現的道德沉淪問題，正是沒有正確理解孟子性善論中的內核才引發的。因此孟子性善論中的仁義禮智也是當代中國國民所匱乏的和需要的道德規范，孟子性善論的“四端”對人、對企業經營乃至國家治理有著重要意義。

首先，孟子性善論能增強人的精神力量。孟子性善論中的仁義禮智一經形成，便在潛移默化中影響著人們的實踐活動、認識活動和思維方式，可謂深遠持久。愛國敬業、誠信友善、“工匠精神”都是孟子性善論在時代中的演變和體現，這就給人們提供了一種道德規范。人們知道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樹立起一種正確的價值觀念，豐富了內心世界，增強了精神力量，促進了人的全面發展，提高了公民思想道德建設，從而正確處理復雜的的社會關系，積極讓人們承擔正確的道德責任，擁有正確的道德評價標準，激發人們的道德熱情，在社會上掀起遵紀守法、懂法用法，崇尚社會公德的新風尚。

其次，孟子性善論能促進企業長遠經營。孟子的性善論要求企業要有誠信和良心，不能行巧詐之事，要積極承擔社會責任和遵守社會公德。企業要想在市場經濟條件下長遠發展和經營，就必須樹立自己的良好信譽和企業形象。不能因為眼前小利，失去了社會大眾的信心。企業實行誠信經營，能夠樹立起自己的品牌，減少在市場中的交易成本，提高商品的流轉效率，賺取更大的產業利潤，從而提高企業的核心競爭力，在經濟全球化中擴大自己的競爭優勢。我國現在正加緊完善誠信的獎懲制度，加強誠信在市場經濟中的地位，從而讓失信者“一朝失信，處處受限”。

最后，孟子性善論能提高國家治理和加強道德建設。孟子曰：“君仁，莫不仁；君義，莫不義。”⑧也就是要求統治者實行仁政，地方官員也要上行下效，關心百姓疾苦，向百姓征稅有一定的制度，要以行仁為榮，反之為辱，這樣國家才能長治久安，才能留住科技人才，財政收入才有保障。這與我國現在實行以德治國，積極完善社會保障制度和社會福利制度，全面建成小康社會中要求增進人民福祉、踐行以人民為中心，實現扶貧脫貧，促進全民共享改革發展成果有著異曲同工之處。只有站在最廣大人民的利益上，處理好他們的煩心事，緩解社會矛盾，國家方能治理好，國家綜合實力增強方能顯著。只有把人民的基本生活資料準備充分，人們生存問題解決了，人們方有時間知禮節，懂榮辱，從而加強人們的思想道德，提高道德素質。

[ 注 釋 ]

①傅佩榮.解讀孟子.上海三聯書店，2007：183.

②傅佩榮.解讀孟子.上海三聯書店，2007：184.

③傅佩榮.解讀孟子.上海三聯書店，2007：135.

④傅佩榮.解讀孟子.上海三聯書店，2007：187.

⑤傅佩榮.解讀孟子.上海三聯書店，2007.50.

⑥傅佩榮.解讀孟子.上海三聯書店，2007：187.

⑦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中文2版.人民出版社，2017.90.

⑧傅佩榮.解讀孟子[M].上海三聯書店，2007：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