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丹萍,齊激揚,何海青
(臺州醫院 1.老年科;2.放射科,浙江 臺州 317000)
肺腺癌早期常缺乏相關的呼吸道癥狀或體征,出現癥狀后的患者多數因分期較晚而喪失手術機會,預后較差[1]。隨著影像學技術的進步,一部分早期肺腺癌患者通過影像學篩查而得到確診治療。目前,多發肺磨玻璃結節(ground-glass opacity, GGO)表現的肺腺癌的研究文獻報道較少。本研究對經手術治療并病理確診的多發GGO表現的22例肺腺癌患者的臨床資料進行總結,并結合相關文獻進行分析。
1.1 一般資料 2013年10月—2017年10月臺州醫院收治的22例以多發GGO表現的肺腺癌患者均符合2011年肺腺癌國際多學科新分類的肺腺癌病理診斷標準[2]。其中男6例、女16例,年齡33~78歲、平均57.18±10.73歲。同期收治手術并經病理確診的肺腺癌患者1593例,其中早期肺腺癌患者269例。22例確診多發GGO表現的肺腺癌患者占早期肺腺癌患者的8.2%,占同期確診肺腺癌患者的1.4%。其中,1例患者以右側胸痛伴氣促為主訴入院;21例患者均于常規體檢或因其他疾病就診入院,均無明顯的肺部體征。16例女性患者均無吸煙史,3例男性患者有吸煙史,平均20包/年;13例患者的家庭成員有吸煙史。2例患者有對側肺癌根治術病史,1例術后4年,1例術后2年;1例患者直腸腺癌術后5年;1例患者乳腺癌術后17年;1例患者右鼻腔腺癌術后1年。伴高血壓8例,糖尿病2例,肺大泡3例。2例患者的父親有肺腺癌病史,1例患者的父親有前列腺癌病史。
1.2 肺部影像學表現 22例患者均進行肺CT掃描,和/或高分辨肺CT掃描;16例患者進行肺結節靶向三維重建。所有患者肺CT上至少可見2處GGO,增強CT檢查中病灶均無明顯增強改變,最多1例患者有8處GGO。15例表現為GGO,直徑為3~26 mm,其中純磨玻璃結節(pGGO)2例,混雜磨玻璃結節(mGGO) 13例;7例患者同時有GGO和實性結節。病灶肺葉分布情況:5例兩肺多發,4例右肺上中下葉,4例左肺上葉+右肺上葉,2例右肺上葉,2例右肺上葉+右肺中葉,2例右肺中葉,1例左肺上葉+右肺下葉,1例左肺上葉+右肺中葉,1例右肺下葉。2例伴有縱膈淋巴結腫大。2例患者行PET-CT檢查,1例患者見部分病灶氟代脫氧葡萄糖(FDG)代謝輕度增高。
1.3 輔助檢查 22例患者均送檢血清腫瘤標志物檢測,其中神經元特異性烯醇化酶(NSE)升高2例(9.1%);癌胚抗原(CEA)一過性輕度增高(CEA 7.8 ng/mL)1例(4.5%),該患者同時合并有胃多發息肉,1年前有對側肺癌手術史,術后評估屬T1N0M0Ia期,后期未行放化療;糖類抗原125(CA125)升高2例(9.1%),其中1例5年前有直腸癌手術史、術后未化療,另1例乳腺癌術后7年,術后一直口服阿那曲唑。
1.4 治療方法 22例均行胸腔鏡下手術治療,其中2例行肺葉切除術,6例行肺癌根治術,10例行結節楔形切除術,4例行肺癌根治術+結節楔形切除術。1例患者行病理檢查發現近胸膜處小結節累及胸膜,但未見浸潤,術后培美曲塞+卡鉑針化療4療程;其余患者術后未放化療。
1.5 病理結果 22例患者均術后送檢常規病理。10例微小浸潤性腺癌(MIA)合并原位腺癌(AIS)改變,其中1例同時合并有硬化性血管瘤;6例多病灶均為MIA;2例為AIS合并非典型增生(AAH);1例MIA合并AAH;1例MIA合并浸潤性腺癌(IAC);1例IAC合并碳末沉積結節;1例AIS。行表皮生長因子受體(EGFR)檢測10例患者中陽性4例,其中1例為L858R點位突變。7例行免疫組化檢查均可見核增殖指數(Ki-67)不同程度陽性和甲狀腺轉錄因子-1(TTF-1)陽性。所有患者均有淋巴結反應性增生,但未發現有神經、胸膜侵犯及脈管癌栓等。
1.6 隨訪及預后 患者檢查發現結節后即開始肺CT定期隨訪,術前隨訪中根據首診肺結節情況分別約定1月、3月、6月及1年期限進行定期隨訪,最長1例術前隨訪達5年。所有患者1月及3月隨訪周期中,GGO未見明顯密度及大小的變化;3例患者在6月隨訪周期時發現GGO密度影略為增濃,1例發現GGO略有增大;3例患者在1年隨訪周期時發現GGO增大、密度增濃,其中2例見伴發新發GGO或小結節。術后隨訪中,1例女性患者行對側肺的肺癌根治術(病灶為4年前同期檢查發現),術后病理為IAC(貼壁生長為主型);1例女性患者2年后發現膀胱腫瘤并手術切除,術后病理診斷膀胱低級別非浸潤性尿路上皮癌;1例女性患者1年后行雙側甲狀腺癌根治術。所有患者未見肺內復發或其他轉移征象,術后定期隨訪CEA均在正常范圍(<5 ng/mL)。
確診后的肺癌患者5年生存率約為15.6%[1],以GGO表現的早期肺腺癌患者的術后5年生存率高達100%[3]。早期肺腺癌常表現為GGO[4],但以多發GGO表現的早期肺腺癌的病例目前臨床上鮮見報道。肖時滿等[5]收集的125例早期肺腺癌患者中有4例為多發GGO,術后病理提示2例為AIS,1例為MIA,另1例為AIS合并MIA。本研究收集的22例以多發GGO表現的肺腺癌占同期所有肺腺癌確診患者的1.4%,以女性多見,發病年齡較輕,60歲以下患者13例、60歲及以上患者9例,和文獻報道[6]相符。
Chung等[7]對24例多發肺結節患者進行EGFR、K-ras畸變分析表明,同期發生的多個肺結節可以有不同的EGFR或K-ras突變譜,屬同步發展的多灶性獨立的病變而非肺內擴散,這對多灶性病變的肺腺癌分期和治療具有重要意義。Schneider等[8]對42例多發肺腺癌做全面的基因水平檢測,包括EGFR、ALK、K-ras及MET等,56%的病例各病灶間存在基因學上的異質性。目前多數學者認為這種情況屬于同期多原發肺癌[6]。梅奧預測模型[1]指出,對多發結節患者需單獨評估每個結節。多發GGO的EGFR突變率高達42%~83%[9],本研究中有10例進行EGFR基因檢測,突變率達40%(4/10)。7例患者Ki-67呈陽性,其中1例高Ki-67陽性表達患者術前伴有CEA的一過性增高。
本研究中除1例患者明確有呼吸道癥狀主訴外,其余患者的呼吸道癥狀及肺部體征均缺如。外周血中癌胚抗原水平有助于鑒別良惡性GGO,但本研究中除1例患者出現CEA一過性增高外,其余患者CEA均處于正常低限水平,考慮和選擇例數較少有關。
GGO內實性組織成分所占比例與其惡性度呈正相關[10],GGO在影像學、病理學,甚至基因突變等各角度都遵循直線式多階段的發展模式[2]。本研究22例患者中有18例可見MIA改變,14例同時有兩種及以上病理學表現,包括MIA合并AIS、AIS合并AAH、MIA合并AAH、MIA合并IAC等,是否遵循其獨特的發展模式,仍需進一步探索GGO的進展機制。
隨訪過程中GGO性質的改變對惡性結節性質有提示意義[11]。本研究中共7例(31.8%)患者在隨訪時出現GGO密度和/或大小的變化。以GGO表現的早期肺腺癌的生長呈惰性表現,體積倍增時間較長,建議隨訪時間一般至少為3年[1,11],本研究中患者術前CT隨訪周期最長者達5年,該例患者初診時GGO結節直徑約1.8 cm,隨訪過程中未見GGO結節大小或密度的變化,術后送檢病理已發現其累及胸膜,提示初診時結節較大患者,如短期隨訪病灶未見縮小或消失,亦建議盡早手術處理。
本研究中有5例患者既往有腺癌病史,部位分布于直腸、肺、鼻腔及乳腺等,家族史中有3例的父親有惡性腫瘤病史,因缺如相應的分子基因水平檢測,各自間的具體關系未能明確。Hiramatsu等[12]認為肺癌既往史是影響GGO生長的獨立因素;也有研究認為[2],>5年的肺外惡性腫瘤病史對肺GGO的良惡性判斷有獨立診斷價值。
GGO作為一種特征性影像學表現,缺乏特異性,多發GGO患者須建議定期隨訪,避免過度治療[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