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提升檢察機關司法救助質效實務研究

趙芳 楊成燕

關鍵詞司法救助 困難群眾 檢察機關

司法救助是在司法過程中，結合司法辦案活動采取的輔助性救濟措施，是運用國家權力和財政資金對符合條件的困難群眾采取的救濟幫扶措施。在經濟快速發展和社會轉型的深化期，為保障當事人的合法權益、維護社會穩定，發揮著積極作用，已成為社會保障體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2016年，最高人民檢察院發布了《人民檢察院國家司法救助工作細則（試行）》（以下簡稱《救助細則》），標志著此項工作的制度化、常態化。雖然越來越多符合司法救助條件的困難群眾得到了及時有效救助，但此項工作中實踐操作中仍存在不少問題，作為基層檢察院專職辦理司法救助案件的檢察官，想以此文對現行司法救助制度在實踐運用中的現狀進行探討。

一、我國司法救助的發展

我國的司法救助制度起步較晚，但發展快、不夠成熟。從訴權保障到刑事被害人救助，直至“司法救助”這一概念的正式確立大致經歷了三個階段。

（一）確立訴權保障——我國司法救助的萌芽

1979年頒布的《刑事訴訟法》第27條規定“被告人是聾、啞，或者未成年人而沒有委托辯護人的，人民法院應當為他指定辯護人”。這是我國根據《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國際公約》初步建立的刑事法律援助制度，體現了司法救助的精神。

民事訴訟的司法救助最早體現在1984年最高人民法院制定頒布的《民事訴訟收費辦法（試行）》第12條、1989年頒布的《人民法院訴訟收費辦法》第26條，1992年頒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將體現司法救助精神的條款納入了法律。

（二）對刑事被害人進行實體性救濟——我國司法救助制度的確立

被害人救助，是指國家對因遭受犯罪行為侵害的刑事被害人，在無法通過訴訟獲得有效賠償的情況下，給予適當的經濟救助，幫助其暫時解決生活、醫療困難的一種救濟性措施，避免此類被害人因案引發報復事件或因案返貧，減少和化解社會矛盾。

2007年最高人民法院印發《關于為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提供司法保障若干意見》中明確提出“研究建立刑事被害人國家救助制度”。2009年，中央政法委、最高人民檢察院等八部委聯合發布了《關于開展刑事被害人救助工作的若干意見》，明確了刑事被害人救助工作的指導思想和總體要求。最高人民檢察院下發了《關于檢察機關貫徹實施<關于開展刑事被害人救助工作若干意見>有關問題的通知》，對救助申請、受理審批及救助金核發等事項作出規定。至此，全國各級檢察機關全面開展刑事被害人救助工作。

（三）擴大司法救助范圍——我國司法救助制度的快速發展

2013年，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四中全會分別提出完善人權司法保障制度、健全國家司法救助體系，并將此作為全面推進依法治國的重要任務之一。2014年，中央政法委、最高人民檢察院等六部委聯合印發《關于建立完善國家司法救助制度的意見（試行）》（以下簡稱《六部委意見》），將救助對象由刑事被害人擴大到了舉報人、證人、鑒定人，以及無法執行到位的涉民生案件當事人和涉法涉訴信訪人。

實踐中，有些地方為化解信訪壓力，將信訪人作為司法救助的重點，這與司法救助制度的設立初衷相背離。為糾正這一不當做法，最高人民檢察院制定的《救助細則》中沒有涉及對涉法涉訴信訪人的救助。

二、實踐中辦理司法救助案件的難點

《救助細則》明確規定了檢察機關進行國家司法救助的總體要求、對象范圍、方式標準、工作程序、資金保障和管理，以及救助工作中違法責任追究等，涵蓋了國家司法救助工作的主要方面。從《救助細則》頒布至今，檢察機關司法救助工作的規范化水平得到了提升，但也遇到了一些問題。

（一）辦案人員救助意識不強、宣傳工作不到位導致司法救助啟動不及時

《救助細則》第四條第一款規定，人民檢察院辦案部門應主動了解當事人受不法侵害造成損失的情況及生活困難情況，對符合救助條件的當事人告知其可以提出救助申請。實踐中，在審查逮捕、審查起訴等訴訟環節，辦案人員因辦案期限、精力等因素制約，很少關注被害人遭受傷害后的生活境況，包括后續治療、犯罪嫌疑人的賠償能力等，尤其是司法改革后，入額檢察官承辦的案件數量激增，對上述與案件定性無關的，又費時費力的繁瑣工作更是無暇顧及，容易造成部分符合救助條件的案件當事人被遺漏。

自2004年開展刑事被害人救助工作試點到國家司法救助制度的確立，雖然也歷經了十余年，但由于對該項制度缺乏深度宣傳，當事人對此了解甚少。在近八年筆者辦理的85件司法救助案件中，沒有一位被救助者聽說過此項制度，更談不上了解，還有的擔心因申請救助而影響其向犯罪嫌疑人提出民事賠償或導致法院對犯罪嫌疑人從輕處罰。

（二）司法救助受理條件過于籠統，可操作性不強

救助申請人因侵害行為導致生活陷入困境，是啟動司法救助的核心要件。但如何準確把握救助申請人“生活困難”這一標準，《救助細則》并沒有作出具體規定，致使工作實踐中司法救助案件的受理標準“寬嚴不一”。

在筆者辦理救助的85名被害人中，有75名是外來務工人員，占被救助總人數的88.3%，分別從事快遞、家政服務、餐飲服務等行業，無法提供完整的收入證明;75名外來務工人員中有近三分之一的無長期居住地，其老家或暫住地的村（居）民委員會因不了解其生活近況或經濟條件而無法出具生活困難證明。對此，有的辦案人員認為司法救助不是國家賠償，應該嚴格對照救助條件，對無法提供生活困難證明的，不能給予救助。有的辦案人員認為，司法救助是一項民生工程，應該本著“能救則救”的原則，對因案受傷，沒有得到賠償且在本市屬于生活較為困難的，均可以視情況給予救助。

（三）各職能部門間救助信息不暢通，影響了救助效果

司法救助申請人是生活陷入困境的弱勢群眾，同時也是法律援助、社會救助的對象，基于獲得更多幫助的想法，他們往往會向多個職能部門申請救助。有的接受了檢察機關的司法救助后，又轉向法院、社區申請。雖然，《救助細則》對政法部門之間移送司法救助材料作出了規定，但政法部門與社會保障部門之間，社會保障部門相互之間，由于缺乏統一的救助信息共享平臺，極易出現重復救助的現象，違背了司法救助的宗旨。

三、司法救助制度的完善建議

（一）樹立正確的辦案理念，擴大司法救助的影響力

要正確認識檢察機關開展司法救助的意義和定位，雖然司法救助是結合辦案實施的輔助性救濟措施，但體現了國家對特殊困難群眾的關懷，是人權司法保障的重要方面。辦案人員要摒棄司示救助是“附帶工作…‘不考核不關注”的想法，在辦理因犯罪行為導致人身受到嚴重傷害或財產重大損失的案件過程中，多問幾句、多了解點被害人的生活情況，對符合救助條件的，及時告知被害人有申請救助的權利，并將相關材料移送控告申訴部門。同時，負責辦理司法救助案件的控告申訴部門應與相關業務部門建立健全移送司法救助信息工作機制，細化工作流程，確保國家司法救助工作能夠得到準確、及時的開展。

另外，檢察機關要利用各種媒體平臺，選取典型案例，適時宣傳國家司法救助制度，擴大司法救助影響，讓更多的社會公眾了解相關內容。

（二）因地制宜制定受理標準，真正體現司法救助價值

救助申請人生活困難的認定，不僅影響救助程序的是否啟動，還決定了最終的救助金額，為避免出現應救助而未救助，或是“人情救助”“過度救助”和“考核救助”，各省級檢察機關應依據本地的人均生活水平，結合救助申請人人身損害或財產損失對其生活造成的影響，進行綜合評估后細化本省檢察機關司法救助工作受理標準，統一不同部門辦案人員對此的理解，這樣將更有助于開展司法救助工作，真正體現司法救助的社會效果。

（三）整合救助信息，構建多元化的大救助體系

作為社會保障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司法救助、社會救助和法律援助的職能既有各自的側重點，又難免有重疊。為提高救助效率、擴大救助面、優化效助效果，應盡快整合相關救助保障機構的被救助人員信息，構建社會救助信息共享平臺，讓各職能部門的工作人員準確掌握被救助人員的基本情況，尤其是是否接受過社會救助的情況，這樣既可以縮短對救助申請人生活困難的核準時間，更可以避免信息失真產生重復救助。同時，對于一些符合檢察機關司法救助條件，但確因受到傷害而生活困難的被害人，辦案人員也可以通過信息共享平臺建議其他社會救助機構予以適當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