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臨床驗案三則

姚廷周

523800廣東省東莞市長安鎮社區衛生服務中心

治月經失調，鼻炎自止

患者，女，28 歲。因月經周期不規則兩年余，于2017年8月12日初診。兩年來，月經周期常不規則，或提前或延期，且每于經期體倦乏力，腹痛，精神不振，寐差易醒，色暗，胃納差。本次月經8月10日，量可。舌質淡紅，苔薄，脈細弱。此氣血兩虛之象也，治宜補氣養血，處方(顆粒劑，相當于飲片含量，下同)：當歸10 g，川芎10 g，白芍10 g，熟地黃10 g，黨參20 g，炙黃芪30 g，白術10 g，雞血藤10 g，枸杞子10 g，炙甘草5 g，大棗10 g，黑芝麻10 g。4 劑。8月15日再診。藥后體倦乏力改善，胃納可。上方化裁連服0.5個月。9月12日月經依時而至，量可如常。且訴此前兩年來，時常鼻塞，且嗅覺已失，稍受風寒即外感，常年備感冒藥，不僅胃納差，飲食乏味，還挑食，甚至什么食物都不想吃。性欲淡漠，已1年余未過性生活。經近期治療后，現鼻塞已通，且嗅覺恢復，胃口好，食欲增進，已不挑食，面有潤色，且有性欲，精神好，乏力已不明顯。整體都已改善。現舌質淡紅，苔根部黃，脈細弱。繼予補氣養血：當歸10 g，川芎10 g，白芍10 g，黨參20 g，炙黃芪20 g，白術10 g，雞血藤10 g，炙甘草5 g，麩炒薏苡仁10 g，茯苓配方10 g，土茯苓10 g。上方連服12劑。

按：本案例表面好似很普遍，而亮點則在后半部分。最初患者未言及鼻塞嗅失、性欲淡漠、乏味挑食等，而在治療過程中，也未加用所謂針對性的辛通之劑，但通過補氣養血治療之后，不僅月經如期而至，經期癥狀亦消失，食欲改善，精神狀態好轉，全身癥狀亦逐步改善，鼻塞自止，已喪失兩年的嗅覺莫名其妙地恢復了，充分體現了中醫扶正能祛邪以及整體治療的妙處。

大腿疼痛，筋脈攣急

患者，男，左陰部近左大腿根部隱痛脹痛20 余年，于2017年2月3日初診。20 余年前，出現左側陰部近左大腿根部處局部疼痛，以抬腿、上樓梯時為明顯，進食燥熱之品亦可引發，平地行走則自如而無疼痛。先后在多家醫院診治，診斷不詳，屢治不效。近期陰囊時有潮濕。高血壓數年服藥治療中，有頸椎、腰椎骨質增生史。診見舌質偏紅，苔薄黃，脈細滑，體無消瘦，精神好，彩色多普勒示會陰部皮下未見明顯異常聲像。此筋脈攣急兼濕熱蘊結之象，治宜緩急止痛，舒筋活絡，兼清濕熱。處方：白芍50 g，木瓜20 g，伸筋草30 g，蜈蚣2 條，白花蛇舌草40 g，紅花10 g，小茴香20 g，絲瓜絡20 g，炙甘草10 g，制草烏10 g，海桐皮20 g。2月5日復診：疼痛稍減輕。舌質淡紅，苔薄黃，脈細滑，繼處上方10 劑。3月4日復診：治療后疼痛明顯減輕，陰囊潮濕亦除。舌質淡暗紅，苔薄黃，脈細滑，上方加黃柏10 g，5劑。3月18日復診：疼痛已止，胃納稍差，舌質淡暗紅，苔薄黃，脈滑，此筋脈舒通，濕熱已除，而脾胃有虛弱之象。處方：白芍50 g，木瓜20 g，伸筋草30 g，白花蛇舌草20 g，赤芍10 g，小茴香20 g，青皮10 g，廣藿香10 g，制草烏5 g，肉豆蔻10 g，陳皮10 g。5 劑。至4月3日因皮疹而來診，并訴服前方后陰部疼痛未再發作，上樓梯自如，已無不適，盛贊此方。隨訪至今無復發。

按：本例疼痛20 余年而不止，抬腿及上樓梯時為明顯，診見無明顯虛實寒熱之象，當屬筋脈攣急，濕熱滯留之證，故重用白芍配木瓜、甘草，酸甘化陰以緩急止痛，并配制草烏以止痛；伸筋草顧名思義，伸筋緩急；久病入絡，故用蜈蚣、絲瓜絡通絡；小茴香、紅花理氣行血；佐以白花蛇舌草、海桐皮清熱祛濕。諸藥合之，能除20 余年頑疾，實出意料之外。

頑固皮疹，脾腎論治

患者，女，44 歲，因面部皮疹、丘疹兩年余，于2015年12月21日來診。兩年前出現面部片狀紅斑皮疹、皮疹中間則散布粒狀丘疹，皮疹不高出皮膚，粒狀丘疹則高出皮膚，且部分脫屑，顏面部大片紅赤已近耳部，耳后、頜下、頸部皮膚色澤正常，皮疹與邊上兩側正常膚色分界較清楚。筆者最初也曾診治過數次，當時見舌質紅，苔黃厚，脈滑數，使用清熱利濕等中藥內服，僅有微效，且極易加重，從而輾轉多家大小醫院就診，兩年間服用中西藥、外用藥無數，均無明顯效果，且診斷亦不明確，患者十分苦惱。此次來診，癥見苔黃偏厚，舌質暗紅，脈滑稍數。此明明濕熱之象也，為何前醫屢治無效，思之良久，既然清熱利濕無效，遂另從他法，予健脾益氣，去濕固腎。處方(飲片)：茯苓30 g，白術30 g，澤瀉30 g，砂仁20 g(后下)，白蔻仁10 g(后下)，赤芍30 g，龍骨30 g(先煎)，牡蠣30 g(先煎)，姜半夏30 g，熟地黃30 g，黑順片20 g(先煎)，黃芪180 g。4 劑水煎服，1 劑/d。藥后微效，上方遂連服1 個月余。此后皮疹丘疹已明顯減輕。面部紅赤漸減，皮疹范圍明顯縮小，丘疹亦減少，后繼以此方間歇服之1年余，期間皮疹、丘疹雖微有反復，但每服此方(黑順片漸減為10 g，黃芪漸減為60 g)均有效，漸至基本消失，接近正常皮膚。2017年3月13日復診。皮疹、丘疹已基本消失，面色已基本恢復如常。舌暗紅，苔黃，脈細滑。以健脾利濕處方(顆粒劑)：山藥10 g，蓮子10 g，麩炒薏苡仁20 g，甘草5 g，砂仁10 g，炒白扁豆20 g，肉豆蔻10 g，白術10 g，茯苓10 g，淡豆豉10 g，黃芪20 g。此后加減調治數月，期間亦間歇服用最初所處之飲片處方(1 劑服用兩日)，病情穩定。

按：個案乃是中醫精髓所在，因人施治，不拘一格，靈活用方。本例最初筆者亦曾診治過，外象、舌脈均系濕熱之證，可清熱利濕效果不明顯，且輾轉多家醫院中西醫治療不效，面部紅赤，十分不雅。既然清熱利濕不效，則只能改變治法，以健脾利濕、溫腎固腎。重用黃芪以健脾補氣，茯苓、白術、澤瀉健脾祛濕，赤芍、龍骨、牡蠣、姜半夏活血潛陽散結，砂仁、白蔻仁、熟地黃、黑順片健脾固腎，且用量均較大，姜半夏雖用至30 g，亦無不良反應。其中黃芪量大，藥房只能配60～100 g，不足部分囑患者至藥店或超市購買，初為連續服用，病情穩定后為間歇服用，雖久服附片而未見其有燥熱之象，且能逐步好轉。后再予健脾滲濕利濕鞏固。通過本例，深感中醫深奧，需勤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