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企業產品法開展農林牧漁業統計的探索思考

□于超 江賽君 許光宇

2018 年浙江省統計局根據現代農業統計試點進展和實際需要進一步拓展試點空間，將臺州市統計局納入試點單位，主攻以企業產品法開展農產品統計的農業統計制度方法改革研究。臺州市統計局全力以赴推進試點工作，完成了方法制度設計、工作方案實施、縣級試點調查、主要數據測算等各項工作。

開展農林牧漁業統計方法改革的背景

在產業融合及轉型升級背景下，農林牧漁業生產經營往往走發展高附加值農產品、企業化運營和規模化生產的路徑。但現行制度下，高附加值農產品的價格優勢很容易被抑平，導致產值被低估；企業化和規?；a很容易出現跨村跨鄉鎮甚至跨縣的生產，導致村級無法全面掌握轄區情況造成漏統；部門行政數據由于基層統計力量不足，往往存在取數不規范的情況。基于此，臺州市統計局通過對農林牧漁業實地調研及理論分析，在現行制度的基礎上補充一套體現效益又具有溯源性的統計方案，希望能彌補現行制度的不足。

隨著鄉村振興計劃的深入，農業經濟得到快速發展，“三新”農業在各地層出不窮，現有的統計方法在數據精確度、及時性、覆蓋面等方面力有未逮。為了在統計方法制度研究上有新的突破，在浙江省統計局的大力支持下，臺州市統計局在溫嶺市開展以企業產品法統計監測農林牧漁業生產經營狀況的試點調查。本文主要介紹試點的主要工作情況，調查后數據的測算和分析，根據試點經驗作出的新制度修改，以及對于新制度實行的幾點建議。

試點主要工作情況

在試點過程中，臺州市統計局始終著眼浙江、立足臺州，緊密結合農林牧漁業生產經營特點和農業農村工作實際，在探索前行中發現問題、解決問題。

2018 年7 月，臺 州 市統計 局 完成《改進農林牧漁業統計方法探析》一文，初步框定了研究的方向和模式，確定通過“規上企業全面調查，規下企業分層抽樣調查”的調查方法，采集各類數據。同時，通過分產品銷售匯總、行業小類增加值測算、規下抽樣農戶層權推算等一系列方法測算最終的農林牧漁業產值、增加值。2018 年8-11月，臺州市局走訪調研市各農口部門、9 個縣市區統計局及農口部門、10 余個鄉鎮街道、近20 家農林牧漁業代表性樣本單位，聽取各級對改革制度的意見建議，初步完成了工作方案的細節制定。12 月，上報《臺州市農林牧漁業經營狀況調查制度》至省局，并于次月獲批通過。

2019 年1 月16 日，臺州市統計局聯合溫嶺市統計局召開臺州市農林牧漁業經營狀況調查培訓班，快速高效地布置調查任務，并全力開展調查任務。2 月1 日，基礎調查及數據錄入完成，市縣鄉三級著手數據審核和電話回訪。2 月20日-3 月8 日，臺州市統計局開展數據測算分析工作，匯總測算并分析農林牧漁業總產值、中間消耗、增加值、“三新”農業總產值等數據。在測算分析過程中，發現問題、解決問題，較為圓滿地完成了各項預期目標。

試點主要成果

（一）基本情況

本次調查共涉及溫嶺市全部規上農林牧漁業企業及農戶164家，規下農林牧漁業企業及農戶397 家。其中，涉及農、林、牧、漁、輔的分別為384、5、76、111、13 家。

規上農林牧漁業企業及農戶中，從農產品類型來看，從事海水捕撈、稻谷種植、蔬菜種植、雞的飼養的企業及農戶家次最多，分別為34 家 次、27 家 次、25 家 次 和22 家次。規下農林牧漁業抽樣企業及農戶中，從事蔬菜種植、葡萄種植、稻谷種植、海水養殖、其他水果種植（果用瓜）的企業及農戶家次最多，分別為163 家次、136 家次、94家次、63 家次和59 家次。

（二）產值、增加值測算結果

通過數據測算，2018 年溫嶺市共實現農林牧漁業總產值139.92 億元，增加值78.09 億元，分別為2018統計年報（下文簡稱年報）總產值的99.5%，增加值的99.9%。其中，規上農林牧漁業產值、增加值分別為45.16 億元、23.27 億元，占全部試點產值、增加值的32.3%、29.8%。

全部農林牧漁業增加值率為55.8%，比年報增加值率（55.6%）高0.2 個百分點。規上農林牧漁業增加值率為51.5%，比年報增加值率低4.1 個百分點。分行業來看，規上農業增加值率為63.7%，低于年報（68.2%）4.5 個百分點；規上林業增加值率為88.8%（未包含政府林業支出），高于年報（82.4%）6.4 個百分點；規上牧業增加值率為41.8%，高于年報（41.4%）0.4 個百分點；規上漁業增加值率為50.4%，比年報（52.4%）低2.0 個百分點。

（三）“三新”測算結果

從現代農業發展情況來看，三新農業可能主要集中在規上企業及農戶，而普通農戶對新產品略有涉及，對設施農業及新商業模式涉及較少。因此，用規上三新全面調查數據代表溫嶺市三新發展趨勢理論上可行。經調查，規上三新農業產值占全部農林牧漁業產值的5.8%，比2017 年“三新”農業統計報表（2018 年常規的“三新”報表暫未上報，2017 年占比為8.2%）占比低2.4 個百分點?？紤]到調查時的人為誤差，以及報表填報時三新凸顯不足的因素，基本可以認為規上企業三新情況與2017 年三新報送趨勢相一致。

（四）生產經營狀況反饋

據調查結果顯示，2018 年溫嶺市農業生產經營狀況平穩。397 家農業生產企業中，113 家表示2018年生產經營狀況良好，占28.5%。同時，91 家預計2019 年生產經營狀況良好，占22.9%。此外，有113 家在2018 年的生產經營過程中遭受不同程度的災害，占28.5%；有236家在2018 年的生產經營過程中遇到各種問題，占59.4%。

（五）評價小結

此次試點調查的第一個目標是通過企業及農戶報數來減輕上報中帶來的各種人為噪音，同時體現高附加值農產品的效益，并留存企業數據記錄。從實際調查情況反饋和數據測算結果來看，試點調查指標與常規統計基本持平。分行業來看，農、林、牧三大行業總量與常規統計數據接近且略高；農林牧漁專業及輔助性活動因受調查側重點偏好影響，調查數據比常規統計數據低。漁業數據總量較常規統計數據低。通過實際調查和事后分析，可以認定按企業報送的數據與實際情況較為接近。

第二個目標是通過企業調查獲取三新數據，探索三新企業報送取數的路徑。通過實際調查情況反饋和數據測算結果來看，試點調查數據三新農業規上部分基本符合實際。但在數據報送上容易存在漏統、錯統情況，需要加以改進。

第三個目標是通過深入農業單位、農戶了解基層農業生產經營狀況，為農業生產形勢預判及農業農情把握建立一條渠道。從實際調查情況反饋來看，農業生產經營狀況反饋情況符合實際，與農口部門、統計部門的調查結果接近。

試點中發現的主要問題

作為一項新的統計方案，我們在立項之初到整個實際操作過程中仍有不少問題有待解決。

（一）報表設計仍有待完善

通過調查發現，報表設計基本能反映預期目標，但仍存在個別指標間邏輯關聯不足、指標分類過粗、三新界定不明等問題。在產值、營收獲取方面，企業分品種統計更利于操作。原設計中特地分兩種方式獲取主營、產值數據。一是規上企業及農戶的直接填報；二是規下企業及農戶的分品種分價格分類匯總。根據實際調查反饋，農戶和調查員更偏向于通過分品種分價格計算的方式統計產值，也更利于統計機構的邏輯審核。在中間消耗指標方面，分行業測定更利于測算。原設計中，中間消耗較為籠統地將所有行業所有可能涉及的物資全部列入。在實際操作中發現，五大類涉及的物資消耗各有側重，不同行業的物資消耗存在一定的內部邏輯性，分行業測定更有利于最終增加值的推算。因此，通過重新設計表格和調查指標，突出行業差異更有助于數據獲取和數據測算。在“三新”界定方面，定品種定范圍更利于推算。在實際操作過程中，概念界定不明確，存在普通產品誤報為新產品等情況。同時設施農業及商業模式等指標設置“占營業收入比重”，在調查時因數據剝離困難。因此，在報表設計中需要更加明確新產品的品種范圍、設施農業的表現形態、商業模式的范圍界定。

（二）基層調查水平有待提高

第一手調查數據的質量直接關系到后續各個環節的順利開展。調查表填報對基層調查水平要求較高，需要調查員在理解各項指標的基礎上，有相關涉農經驗并注重詢問技巧，同時分品種分項目了解農戶經營狀況。而在實際調查過程中，調查人員習慣于農產品物量的統計，而對于產值、中間消耗等經濟指標的理解有些許偏差。此外，調查員的話術水平有待進一步提高。部分調查員的調查問詢過于粗淺，并未根據農戶實際經營等情況深入了解。

（三）調查實施規范有待明確

在實際調查過程中發現，各方面的實施規范有待明確。標定義方面，銷售額、產值、物質消耗、勞務支出、“三新”等指標需要詳細定義，并根據農林牧漁業的實際經營情況進行范圍框定。如勞務支出指標，調查員和農戶往往理解為勞動報酬支出，這就導致了數據的偏差。數據評估方面，由于農林牧漁業生產存在較多的不確定性，農產品也存在無法精確計量的問題，適當的數據評估有助于工作的開展。但受“財不露富”或爭取政府補助等心理的影響，農戶在報送數據時可能存在強調支出、弱化收入的情況，數據評估的方法和參數需要進一步明確。產業融合方面，調查中發現多家企業存在自產自銷或者生產加工一體化現象，在填報時存在產業融合數據剝離困難的情況。如，某企業種植甘蔗，并將其制作成紅糖后出售，且同時存在觀光游覽收入。這就涉及一、二、三產的剝離區分，并且需要對一產的產值通過成本法進行重新評估?！捌蟆⑸?、地”界定方面，調查中會出現一人多企、一企多地、企社合營等情況。而統計的基礎規則是將生產經營活動屬地化、即統計轄區內的生產經營活動屬于統計范疇；單一歸屬，即同一生產經營活動僅歸屬于一個企業不能從屬兩個或以上企業。這就造成了在調查時需要根據統計原則分割企業主的各類生產經營活動，提高了調查難度。

（四）調查名錄亟待維護

在本次試點調查中，調查名錄主要以三農普生產經營單位和規模戶為基礎，但常規統計中并未建立基于企業或農戶的名錄庫。雖然三農普有相對完整的名錄庫，但歷經數年，沒有專人維護核實調查名錄，容易造成單位漏統或重復情況。在實際調查過程中，規下經營名錄變動較為明顯，規上名錄存在信息變更等情況，還存在一人多企、一企多地、企社合營等復雜的經營狀態，且變動較為頻繁。在實際調查中，根據農口部門提供的名單，市局重新刪重，并遞補了一批符合條件的規上企業名單。這也說明了新制度下仍需大力維護名錄庫。

（五）產值、增加值推算方法仍需改進

在數據測算中，規上企業及農戶采用全面調查，指標設置詳細，能夠較為全面的統計銷售額、產值、中間消耗、增加值等各類數據，同時能測算出分行業小類的各類數據，數據較為真實；規下抽樣企業及農戶通過層權計算后，也能有效的體現全部規下水平，但是對于增加值的解釋程度相對較弱；其他企業及農戶在原制度研究方案中采用整群抽樣，但是考慮到實際操作難度和歷史數據銜接等情況，最終采用數據推算的方法，解釋其他企業及農戶產值情況。綜合來看，目前采用的測算方法基本能貼合常規統計年報數據。

（六）價格指數導致數據銜接難度加大

從數據測算結果來看，試點漁業產值、增加值與年報數據存在一定差距。通過數據分析和實地走訪調研，我們認為導致差距的主要因素是價格指數。多年來，農林牧漁業產值核算中采用農業生產價格指數推算當期價格、縮減現價數據。但由于漁船流動性強，調查難度大，在實際操作中水產品價格往往用二手批發價格替代。漁民出售漁獲物按整船計價，價格相對穩定，近年來處于溫和上升趨勢；而批發價格包含了中間利潤，易受到批發商掌控，價格增速高于一手價格增速。這就導致了常規數據相對放大。

對于新制度方法的幾點建議

經過試點實踐，驗證了《臺州市農林牧漁業經營狀況調查制度》的科學性和可操作性，摸索和積累了從企業產品角度開展農業經濟統計的經驗?？傮w上我們認為新制度科學嚴謹、可操作性強，統計結果能夠為農業經濟的發展提供科學的參考依據?，F根據試點經驗，建議如下。

（一）完善實施制度方案

建議可以在本次試點的基礎上，就方案的指標設置、調查方法及組織實施等進一步征求各地區、專業和部門的意見，重點對相關指標的確定、系數測算的方法、數據處理平臺的確定作進一步完善。細化農戶經營基本情況指標，界定三新產品的主要特征，探索產業融合數據剝離處理方法，探索價格指數測算方法及分品種價格指數調查。

（二）提升農村基層統計人員素質

可以嘗試建立明確的調查實施規范及技巧性詢問方式，包含調查問卷的導入、各類指標的口語化解釋、常規農產品行情（畝產、價格等）、生產設施及能力估計、相關農業政策（產量補貼、機械化補貼）等知識。

（三）完善農產品價格指數調查機制及使用方法

建議在現有采集樣本點的基礎上，進一步評估樣本分布的合理性，進行樣本的補充和調整。如臺州楊梅產量和產值占全省40%以上，但實際價格的采集點卻沒有；水產品價格調查可考慮將調查點延伸到作業漁船、“接鮮船”或者服務公司等。同時，考慮建立有效的價格指數修正方法，允許市、縣兩級對價格指數進行適當修正，使核算用價格指數更加符合本地實際。在常規統計調查中使用價格指數時，可以嘗試僅在計算可比價時使用，在計算分類產品產值時考慮采用當地該類農產品的實際平均一手價格，這樣可以一定程度上減少價格指數的放大效果。

（四）積極探索數據質量管控方法

數據質量管控的要點在“一手調查、數據審核、數據測算”這三個環節。在一手調查中，通過加強統計宣傳，提升調查對象配合度，并通過規范化流程，減少人為調查誤差；在數據核查中，通過樣本單位的走訪，及時了解調查對象實際情況，并通過相對固態的生產資料（如耕地占用、藥肥使用、船舶數量等）信息搜集、補貼政策搜集，合理評估生產能力，推算生產經營情況；在數據測算中，引入農口財政支出、產品價格和流通價格、農口職能部門的農產品產量數據等第三方數據作為評估，并多方法優化測算，合理設置各類參數。

（五）完善常規制度提供測算支撐

此次方法制度研究是基于第三次全國農業普查的各類數據開展數據測算。三農普的報表設計更多的偏向于物量指標，并未對經濟指標進行全面統計。因此在方法制度實施過程中，特別是在樣本抽樣、數據測算、數據評估等環節遇到不同程度的支撐不足。雖然通過各類的近似推算彌補了數據的缺乏，但是在數據精確度、測算科學性上仍有一定的缺憾。此外，由于農業普查十年一次，耗時長耗費精力大，數據的及時性和名錄庫的準確性都略有不足。

此外，建議可以在農業普查中增設各項經濟指標，如在全部單位、農戶表中增設農林牧漁業收入、總產值等總量指標，在較大的單位、農戶表中增設中間消耗指標。探索建立三或五年一次的農業經濟調查，著重調查農業經濟發展狀況和鄉村振興情況，可嘗試與經濟普查同步，也利于各類全局性經濟指標的測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