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薇,唐 樑,王 兵
(1.南京工業大學《生物加工過程》編輯部 江蘇南京211800;2.南京中醫藥大學蘇州附屬醫院藥學部江蘇蘇州215009;3.貴州醫科大學生物與工程學院生物技術教研室 貴州貴陽550025;4.貴州醫科大學醫藥生物技術工程研究中心資源昆蟲研究室 貴州貴陽550025)
衡量科技期刊的學術規范性與論文質量一般可采用2個標準:一是論文的學術內容與質量是否達標,二是其編輯規范是否符合國家標準。這二者又是相輔相成的。通常,科技期刊載文的學術質量從內容上體現了該期刊的科技含金量;編輯加工的規范性則從形式上反映了其編輯水平,而后者作為學術規范化指標在期刊評價中又往往占有重要地位[1]。因此,加強對科技期刊中中醫藥類學術論文的標準化與規范化研究,是提高論文質量及期刊辦刊水平,促進相關編輯專業標準化、統一化的重要環節。
據不完全統計,中國知網收錄的中醫中藥及中西醫結合類期刊共136種,萬方數據平臺2009年就收錄了醫學、衛生類中的中醫藥論文達37211篇,所發表的論文數量之大可見一斑[2]。隨著我國對中醫藥學術研究水平的不斷提高與發展,中藥類論文還呈現出逐年增多的趨勢。據錢愛兵[1]的研究結果表明:現階段國內中醫藥學研究的規范性和科學性與國際先進水平仍有很大差距,個別期刊在對中醫藥論文的學術標準管理及執行力度上仍有很大的提升空間。而與其他學科相比,我國中醫藥類學科通常具有獨特的理論傳統和經驗優勢,在寫作規范上有自己的特點及習慣,同時還兼具現代生物科學與中國傳統文化相結合的人文科學性。
筆者根據中醫藥類學術論文的以上特點,結合自身辦刊編校過程中的經驗及有關思考,對此類論文編輯加工中一些常見的問題進行了歸納和分析,以期為提高中醫藥類論文在學術寫作上的科學性與規范化,提供一定的幫助和參考。
中藥類論文中對于研究對象,實驗樣品的中藥及其名稱常存在商品名、處方名和別名等混用的現象,例如:西紅花(為鳶尾科番紅花Crocus sativusl的干燥柱頭),原產于西班牙,唐代由印度經西藏傳入我國,始為中醫使用,故有“藏紅花”之別名。建國后,我國在北京、山東、浙江和四川等地進行人工培育。但是,科技論文中關于西紅花中藥材的研究都習慣于沿用錯誤的別名:藏紅花或番紅花。以在中國知網中搜索為例:將“藏紅花”作為索引詞作搜索時,共有12003條結果,以“番紅花”為索引詞的搜索結果為5023條,而符合藥典規范的中藥材名稱“西紅花”的搜索數據僅有6699條,著錄文獻量不及其別名所有文獻總量的一半。
另外,正異名混亂使用的情況也在中醫藥類的科技論文中常有出現,諸如:黃連與胡黃連,懷牛膝與川牛膝,牡丹皮與成丹皮等[2-3],有些藥名僅有一字之差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味中藥。中藥“道地藥材”“炮制”等理論在科技期刊中有時也無法體現,如“山藥”為規范術語,“懷山藥”是產于古懷慶府的山藥,屬山藥的道地藥材。然而,作者為了科技論文用語的規范性,常將“懷山藥”改名為“山藥”,這樣則無法體現出藥材的道地性[4]。
大量不規范的中藥名和學術信息混亂,造成了讀者對文獻閱讀理解及引用的困難,并容易引發歧義,也阻礙了中醫藥類論文科學性與使用價值的有效傳播,降低期刊的學術影響力。導致中藥同藥異名的主要原因,成建軍等認為有[5]:
①歷史因素:隨著時代的變遷,中藥名稱從古至今會因變革而產生不同。如古稱薯蕷,今稱為山藥。
②地域因素:蒲公英因所在地域不同,又有黃花地丁、婆婆丁、通天草等別名。
③民族因素:如白鮮皮,回族地區稱之為八股牛。
中藥材包括植物藥、動物藥和礦物藥。為了使藥材名稱統一、規范,有利于對外貿易和國際學術交流,《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收載的中藥材及飲片,在中文名和漢語拼音名下均列有標準的中藥材的拉丁名[6]。中文名后附加正確的拉丁名不僅能幫助讀者理解,避免產生誤解,還能夠提高期刊的學術影響力、促進學術交流。
植物類藥材和動物類藥材的命名規則基本相同。這兩類藥材的拉丁名包括藥用部位名和動、植物名兩部分:藥用部位名用名詞單數主格形式位于前,藥用動、植物名用名詞單數屬格形式置于后,當然也有例外。礦物類藥材的命名常用礦物中所含主要化學成分的拉丁名或用礦物的固有拉丁名。另外,在中藥材拉丁名中的名詞和形容詞的起首字母均大寫,連詞和前置詞一般均小寫[6]。
根據王艷軍等[7]對枸杞拉丁名的研究發現:對于枸杞而言,常見種類枸杞的拉丁名為Lycium chinense Miller,而主要的藥用種類寧夏枸杞的拉丁名為Lycium barbarum L.,黑果枸杞的拉丁名為Lycium ruthenicum Murr.或Lycium ruthenicum。一般情況下,如果不強調是寧夏枸杞可以使用Lycium chinense Miller或Lycium chinense;如果強調是寧夏枸杞則要使用Lycium barbarum L.或Lycium barbarum。由此可見,正確使用植物拉丁名除了要掌握拉丁名的構成還要了解物種的屬性。另外,中藥拉丁名與植物拉丁名的結構不同,兩者的使用場合亦不同。中藥拉丁名主要用于醫藥學類的論文中,強調藥物的藥用部位,如Fructus Lycii指枸杞子,Folium Lycii指枸杞葉,兩者的入藥部位分別是果實和葉。在其他類的論文中,主要還是采用植物拉丁名,如果要強調部位,可在植物拉丁名后加上表示該部位的英文,如fruit(果實)、leaves(葉)、flower(花)等。
隨著中醫藥論文在國內和國際上的廣泛發表和傳播,相關的英文翻譯也逐漸實用和熱門起來。但是許多中醫藥術語的翻譯標準都比較專業,要求也相對嚴格。通常的翻譯流程是首選弄明白中文語義中的藥材名稱或中醫藥術語為何,然后再尋找相對應的英文表達。有些中醫藥類的現代化、科學化的藥用名詞還要借助英語環境的搜索引擎,比如Google、Bing的國際版或Yahoo,再根據詞語的具體含義做出一定的判斷和篩選。
在經常出現的中醫藥類論文中,幾個化合物或者幾個化合物的名稱等共享一個主體名詞的情形,此時,則要用名詞的復數形式,如:(錯誤)This strain produces three new members of the angucycline family of antibiotics,pseudocardone A(1),B(2)and C(3),along with the known antibiotics 6-deoxy-8-Omethylrabelomycin(4)and X-1488 E(5).(正確)This strain produces three new members of the angucycline family of antibiotics,pseudocardones A(1),B(2)and C(3),along with the known antibiotics 6-deoxy-8-Omethylrabelomycin(4)and X-1488 E(5)[8]。
而在中醫藥類論文的撰寫中,當提及藥用部位時,通常用該部分的復數形式,因為一般不會只研究一片葉子、一個根莖、一個果實,但其中樹皮“bark”是例外,只用單數形式[8]。
藥用部位是指動植物藥可作為藥材使用的部位,可以是植物的根、莖、葉、花、果實、種子或動物的皮、骨、甲片等。中藥材常具有非藥用部位,或各個部位的藥用價值及作用不同的特征,若一并入藥,則難以達到藥效甚至造成醫療事故[3]。
另外,首烏藤為蓼科植物何首烏的干燥藤莖,其在《中國藥典》2015版的要求是加工要去除殘葉,藥用部位應為不帶葉的藤莖部分,而通常報道的其他首烏黃酮類化合物研究中的實驗數據均從葉中分離獲得,如金絲桃苷、芹黃素和蘆丁等,因此在對首烏藤中黃酮種類及含量進行研究的科研論文中,對其藥用部位的著錄及編輯加工應特別注意明確性。
不同產地與來源對中藥材藥用價值的影響顯著,某些藥材又因不同的生態條件易造成對藥材藥效的質與量的影響。中藥向來重視藥材的正確來源,皆是因為中藥材是取自于天然的動、植物與礦物,易受到環境,諸如土壤、溫度、濕度和光照等的影響而產生變化。
例如,硼砂分為工業用、化學純與藥用硼砂,亦有天然和合成品之分,不同藥品的來源和構成使藥物的性能和效用有天壤之別,因而編輯在工作中對藥材來源產地及規格不僅需注明中文名稱及相應的拉丁文,必要時還應輔以采收季節、鑒定人和購買藥房廠家等方面的說明,并將使用的品名、品相和純度等信息一一標明著錄。
此外,當提及樣品的采集地時,一般都會涉及地理名稱。地理名稱通常由專有名詞和通用名構成,專有名詞部分采用音譯,通用名部分則采用相應的英文表述,例如the Tianshan Mountain,Beijing City,and Hubei Province等。但是,有些地名通用其專有名稱,例如the Inner Mongolia Autonomous Region(內蒙古)、Huhhot City(呼和浩特)、Urumqi City(烏魯木齊)等,而不宜用其音譯。有關我國地名在各種情況下的音譯問題,國家已先后頒布了一系列的相關規定,在遇有難以確定的問題時,可以參閱,以避免在正式出版物中出現不應有的錯誤[8]。
傳統中藥因具有數千年的歷史傳承,與現代藥物的計量單位往往大不相同。且我國在古代不同時期,藥材的度量衡也有所差異,即使在同一時期(例如秦漢時)也會存在2種不同的度量衡制[9]。因此,不宜將古代藥材方書中的計量單位“錢”“升”和“斗”簡單直接地轉換成現在科技期刊所要求的標準計量單位g和mL。而應該根據古籍的編寫年代,并參閱《中藥大辭典》《中醫名辭術語解釋》《中國科學技術史·度量衡》等權威文獻,指導作者進行相應的修改和換算[4]。
中醫藥論文常須援引古典醫書和藥材古籍,其中不乏有生僻字、異體字等不符合現在科技期刊行業標準規定的情況出現。還有,諸如中藥配伍、用藥禁忌等方面的差錯和疏漏以及針灸取穴時度量衡單位的不統一、不規范化等也是中醫藥論文編輯加工中常見的問題。
編輯工作者除了要不斷加強對中醫藥相關科學知識的學習和研究外,還應在平時的工作中主動提高編輯規范化意識,這是提升期刊編輯質量的關鍵因素。對中醫藥類論文中的中藥材名稱、藥用部位、藥材來源以及計量單位等方面,應盡快進行學術規范上的標準化制定。建議由新聞出版總署牽頭,邀請知名的中醫藥專家和資深編輯工作者,將有關中醫藥行業的學術論文寫作規范形成一個全面而系統的國家標準或規范化文件,進而推廣施行。
在中醫藥職業教育和大學本科及研究生專業教學中,也應加強和重視學生在平時的課后作業、學術考試、實驗報告中對中藥材名稱、藥用部位的準確表述,并幫助學生們在求學階段就養成把藥材來源情況著錄清晰的寫作習慣。在沿用中藥材傳統計量單位和保留某些特有的生僻字和異體字方面,一方面科技期刊編輯部要參考國家已頒布推廣的有關規范化文件和書籍,以此為評判標準;另一方面編輯在今后的工作中,還須特別留心和注意,在具體的編輯過程中,適時提醒外審專家對中醫藥類論文中常見錯誤和問題的把關、審核,以此做到提前、有效地防范和監督,也是減少差錯出現的有效方法。
總之,在我國中醫藥學術論文和科技期刊迅猛發展的態勢下,仍有不少學術規范性與標準化的寫作要求是需要作者和編輯在以后的工作中共同探討與注意的。這樣才能更好地推動科技期刊的標準化發展和中醫藥論文學術質量的穩步提升,從而使我國中醫藥期刊和有關論文的編輯出版水平提升到一個更為科學和規范的層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