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菁菁,李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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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批判的武器”到“武器的批判”—— 馬克思《萊茵報》時期思想的轉變過程
劉菁菁,李桂花
(吉林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吉林 長春 130012)
《萊茵報》時期是馬克思從黑格爾國家觀的信奉者向黑格爾哲學批判者轉變的重要時期。這一時期馬克思從關于出版自由問題入手,逐漸發現物質生活關系領域,并且找到法的關系和國家形式的根源。從馬克思早年在出版自由等現實問題對黑格爾哲學實現批判和超越的視角來把握馬克思思想的轉變,對理解唯物史觀的產生具有重要意義。
馬克思;萊茵報;出版自由;物質利益
馬克思在《萊茵報》時期從出版自由問題入手,開始對現實問題進行批判,對物質利益同國家和法的關系的發現使其內心世界受到強烈沖擊,直接導致了其思想的轉變。本文對馬克思在《萊茵報》時期的思想進行系統分析,以科學地理解唯物史觀的產生和發展。
1841年,馬克思來到柏林。當時整個德國精神界都籠罩在黑格爾的思想之下,馬克思同樣深深被黑格爾法哲學所折服。馬克思在1843年之前和黑格爾法哲學乃至黑格爾主義哲學有很深的淵源,但是到1843年馬克思以法哲學為核心展開了對黑格爾哲學乃至黑格爾主義哲學的批判。萊茵報時期是馬克思思想發生轉變的重要時期。馬克思在大學謀取教職計劃失敗后,于1842年5月開始為《萊茵報》撰稿。馬克思在他的政治評論活動中第一次接觸到社會與經濟問題,開始從他在大學時期面對哲學批判真正走向面對社會問題的揭批,也就是在這一過程中,馬克思檢驗了自己的哲學觀點。他開始以大學時代獲得的古典哲學為理論武器來評論社會問題,依據黑格爾的客觀唯心主義辯證法確定方向,把社會生活和人的行動理解為不依賴于個別人意識而實現的、合乎規律的歷史過程。尤其是早期關于辯論的論文中,馬克思的國家哲學和法哲學見解構成了他哲學理論分析的中心。
在《評普魯士最近的書報檢查令》一文中,馬克思討論了書報檢查法令與書報檢查令的不同,一是時效不同,二是期望不同,對書報檢查令所規定的“嚴肅和謙遜的探討”進行批評[1,p110]。因為馬克思認為書報檢查令的這種規定要探討的對象并不是真理本身而只是形式,按此要求談論事物就會遺忘事物本身。
馬克思分別對書報檢查令中關于限制政治、宗教和哲學的問題展開有針對性的討論。“馬克思批判了書報檢查令對政治問題的自由討論的限制”[2],因為書報檢查令規定“凡對任何國家中存在的圖謀推翻國家制度的政黨作贊許的敘述的一切企圖,均屬于這一范圍”[1,p115]。這一范圍指的就是破壞普魯士聯邦和德意志聯邦以及其他各邦的安全范圍。這種討論不只局限于國家內部問題的討論,因為普魯士政府認為國外的一點兒風吹草動都會威脅到普魯士聯邦、德意志聯邦和其他聯邦的穩定與安全。馬克思把德意志聯邦的“小心翼翼”稱之為“脆弱的安全”[1,p364]。馬克思還揭示了普魯士政府允許攻擊宗教是一種“假象”,因為書報檢查令既不允許敵對的方式也不允許用輕佻的方式攻擊宗教,這表明普魯士政府根本不允許對宗教進行攻擊。在這篇文章中,馬克思指出普魯士政府既不愿意根本地禁止把宗教搬到政治中去,也不愿意把宗教狂熱地搬到政治中去。其深層原因在于普魯士政府想要的是宗教對于世俗生活的支持,而不是對于世俗生活的支配。馬克思揭露了普魯士政府意圖按照世俗的方式讓宗教在政治中以符合政府規定的姿態呈現。
馬克思和青年黑格爾派在宗教問題上存在著重大分歧,這直接導致了馬克思和鮑威爾的決裂。馬克思認為,哲學的批判應該關注現實,而青年黑格爾派簡單地把宗教特性歸納為異化。這種異化不僅體現在人和上帝之間的關系上,也體現在人和現實生活當中重要的對象之間關系上。無論是對于接受權威式的普魯士國家的領導,還是對于接受和既定的社會制度之間的關系都是因為把他們看作是絕對。既定的生活之間的關系是宗教般的關系,這種宗教般的關系的神秘機制是一種宗教意識。這個宗教意識最根本的性質是異化。所以,要想用落后的普魯士制度改變現狀,就必須批判這種宗教意識。青年黑格爾派認為,通過對這種錯誤宗教意識的批判,每個人都能獲得哲學意識,獲得那樣一種關于理性自由的意識。一旦這樣,生活就會發生徹底變化。普魯士制度的國家變成真正的理性的現代國家,普魯士制度下的人和人的關系可以變成真正意義上的現代的人和人之間的普遍的理性的自由關系。馬克思認為,青年黑格爾派的批判停留在對宗教的批判上,沒有深入到德國人民的生活。宗教并不像青年黑格爾派講的只是代表著落后和歷史代表著異化的意識,它在當時德國人的生活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馬克思在《〈黑格爾法哲學批判〉導言》中指出:“宗教是人民的鴉片。”[1,p121]宗教既是緩解痛苦的鎮痛劑,又是遭受苦難的人們對現實的抗議。宗教只是意味著人們還沒有達到真正的人的高度,這個批判不僅是針對宗教的批判,而是應該把“對宗教的批判變成對法的批判,對神學的批判變成對政治的批判”[1,p121]。馬克思這時已經開始對現實進行考察,只是這種認識還處于初級階段。馬克思此時雖然批判了普魯士政府限制出版自由和對基督教的庇護,但是馬克思的批判只是停留于對書報檢查令的批判,還沒有上升到對國家制度和黑格爾法哲學的批判。此時他仍然相信國家是理性的唯一體現,通過批判和改革可以讓普魯士變成一個理性的國家。
馬克思指出:“追究傾向的法律取消了公民在法律面前的平等。”[1,p121]馬克思堅定地認為,法的本質是保證“公民在法律面前的平等”,沒有客觀標準的、有傾向的法律一定是非理性的法律。這種破壞“團結”的法律不再是法律,而是“特權”。只有建立在理性基礎上的、客觀的、沒有傾向的法律,才是全體公民自由和平等的基本保障。馬克思區分了理性的法律和非理性法律的區別,分析了法律和自由的關系。馬克思繼承了康德關于法哲學的思想,認為出版自由是任何限制都不能取消的人的絕對自由,而“特權”是不自由。
可見,此時馬克思還沒有發現物質利益等根本性的東西,還相信實現一個體現一切人民的利益、保障全體人民自由的理性國家是可能的。
在第一篇論文中,馬克思從政治、宗教等方面進行辯論,充分說明新的書報檢查令并沒有糾正舊的檢查令的不足。在省議會上,許多言論使用各種理由試圖讓書報檢查制度永久化。馬克思沒有被新書報檢查令“漂亮”的語句所欺騙,通過運用法律等知識進行了大量具體條文分析后,在本次研究的第二篇論文中有力地指出新的書報檢查令將會帶來更大的束縛。
在《萊茵省議會的辯論》一文中,馬克思初次觸及物質利益問題。馬克思指出:《普魯士國家報》裝作要談論其他三家報紙的樣子,其實是在說它自己。馬克思分別從三個方面批評《普魯士國家報》把小孩子評判事物的標準當成是衡量報紙“學術水平”的標準。《普魯士國家報》衡量學術,第一個標準是計數統計,即報紙的出版量。馬克思諷刺它雖然和別的國家的報刊一樣經常出版,但是除了“被迫”選擇閱讀的官員,很少有別的讀者;第二個標準是空間的量。馬克思諷刺《普魯士國家報》是一家“全面”的報紙,除了追求發表的次數這個量,還要追求報紙的“大塊頭”,也就是“空間上的量”。這一點更像小孩子的標準。畢竟,只有小孩子才會認為身材高大的就是偉人;第三個標準是實踐和感性。在這里,馬克思實際上諷刺了《普魯士國家報》不是用理性來作為評價報紙質量的標準而是以外在形式作為評價標準,就像小孩子一樣用鼻子和嘴作為評價的標準。從上面三個標準出發,普魯士聯邦認為自己并不比英國差,因為普魯士聯邦和英國一樣都有議會,普魯士聯邦和文明國家一樣都有報紙。但是,他們忘記了普魯士聯邦的議會是沒有自由可言而且“廢棄”多年的議會;普魯士聯邦的報紙是加上重重“枷鎖”的報紙,雖然他們自己認為報刊缺少的并不是權力而是能力。
接著,馬克思對出版自由和公布等級會議記錄問題的實例進行討論。馬克思發現在辯論別的問題時正反方勢均力敵,但是對新聞出版自由問題進行辯論時反對的人稍占優勢。重要的是與反對新聞出版自由的那些人“病態的激動”相比[1,p145],為新聞出版辯護的人只是把新聞出版自由當作一個可有可無的事情進行辯論,只是把它當作“業余愛好”來同它打交道。這種不夠真誠的喜愛并不能成為真正的辯護。從對新聞出版辯護這件事情的深入分析,馬克思引發出對萊茵省議會本身存在合法性的質疑。馬克思認為,如果“省等級議會中新聞出版自由的辯護人根本不能勝任其任務,那么整個省議會的情況就更是這樣”[1,p146]。再來看關于反方的辯論,針對諸侯辯論人認為的“反對新聞出版自由的法律就是否定了新聞出版自由”[1,p147],馬克思指出曾經有人命令人們相信太陽是圍繞地球運轉的,但是伽利略的思想并沒有因此而被埋沒,哪怕這位思想家為此付出了生命,真理從不會因為特殊階級的意志而變成謬誤;而騎士等級辯論人完全把等級會議與省對立起來,完全將等級利益置于全省人民利益之上,馬克思對代議制的界定是代議制代表的是人民,顯然省議會不具備這個特征。通過對新聞出版自由問題的層層分析,馬克思發現了新聞出版辯論中的實質,即辯論的各方不是出于普遍性的利益進行分析,而是從他們所代表的特殊等級利益出發。這是一個個的“等級”在“論戰”,而不是作為個人在發言。馬克思覺察到了省議會辯論背后受一定物質利益的制約,這些不同思想和等級的活動都受到這種物質利益的支配。
這時,馬克思還是以黑格爾法哲學作為判斷條件。但是,當馬克思對國家法律事實開始進行深度批判時,也就意味著他開始背離黑格爾的立場。馬克思這時已經察覺到物質利益的作用,但是還沒有對“市民社會”進行深入研究分析。
馬克思曾受到黑格爾哲學、青年黑格爾學派自我意識的立場以及啟蒙思想的影響。這三種要素在這一時期潛移默化地在馬克思的思想活動中起著作用,但是馬克思并未自覺地認識到自己的立場,所以在不同的場合中他在幾種要素中搖擺不定。
《關于林木盜竊法的辯論》促使馬克思對自己這種立場的不穩定性有所認識。馬克思回憶道:“我作為《萊茵報》的編輯,第一次遇到要對所謂物質利益發表意見的難事。”[3]在《關于林木盜竊法的辯論》一文中,馬克思更深入地探討了物質利益及其同等級和國家、法的關系[4]。
早在1821年6月,普魯士法律就規定有關盜竊林木的刑罰。1826年出臺的《普魯士刑法典》對盜竊林木給予更重的刑罰。但是,由于人民生活過于貧困,盜竊情況并沒有得到緩解。普魯士政府不但沒有從根本上解決農民現實的貧困問題,反而在1841年將一個更為嚴厲的法律提交到省議會審議,要求把撿枯樹枝升格為“盜竊犯罪”,給予刑事處罰。撿枯樹枝、采摘野生果實是貧困大眾的最后生存手段,這也是屬于貧困大眾的“習慣法”。為捍衛貧苦人民的權利,馬克思從法律角度進行辯護。“馬克思認為將違反林木管理條例、拾撿枯枝和盜竊林木三者混淆在一起,是不合理的”[5]。三者混淆會讓法律失去應有的公正性。如果把沒有罪的無辜人當作有罪的人進行懲罰,如果人們只看到懲罰而沒有看到罪行,那么就必然導致人民在有罪行的地方也看不到罪行。
隨著辯護的深入,馬克思發現了物質利益對國家公共權力和法律的影響。在省議會中,各級代表從自己所處的階級利益出發,使國家變成私人實現利益的工具;法律也不再具有普遍性和公共性,不再是理性的體現。馬克思認為省議會代表的應該是全省人民的利益,而不是僅僅代表受委托者的私人利益,而且不管這兩個利益有多少矛盾,省議會都應該站在全省人民的立場上,盡管這樣會犧牲掉特殊利益集團的利益。馬克思在此處發現了物質利益所起的作用。同時,馬克思也批判了樸素的唯物主義。馬克思認為,在討論林木法時只考慮樹木和森林,不從國家理性出發解決物質利益問題是“下流的唯物主義”。馬克思繼承了黑格爾法哲學中的思想,他想在現實中把國家變革為理性的東西,以便解決現實的矛盾,實現人的自由,即“同整個國家理性和國家倫理聯系起來解決每一個涉及物質的課題”[1,p290]。如果說開始時,馬克思所涉及的關于自由、平等、權力、道德、正義等價值觀的論證帶有黑格爾法哲學的模式和資產階級啟蒙思想的色彩,那么從萊茵省議會辯論的第三次辯論開始,馬克思就轉向了對物質生活、物質利益關系現實進行探討。馬克思指出:“利益是講求實際的,世界上沒有比消滅自己的敵人更實際的事情了!”[1,p255]當出現問題時,馬克思當然拿著黑格爾法哲學的武器與萊茵省議會辯論,但是在辯論過程中他終于發現了物質生活關系、物質利益用以往的立場是無法解決的問題。
在黑格爾看來,物質生活關系是可以用國家和法的理性來揭示的真理的東西。根據黑格爾主義的國家觀,國家是一種客觀精神的實現,具有內在倫理目的,是自由人的聯合體,公民是為國家而存在,而不是國家為公民而存在。現代國家內在于市民社會中的隱秘的目的,它引導著市民社會的結構,當市民社會的原則企圖把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撕破時,現代國家則進行非常強有力的限制。所以,現代國家在這個意義上守護的是所有的現代人同屬于一個共同體這樣一種共同體內部成員之間的關系。在這個意義上講國家是理性的,不應該受任何偶然因素的影響。但是,馬克思在與萊茵省議會辯論的過程中發現物質利益這種物質生活關系是非理性的,因為它要求消滅自己的敵人,“消滅敵人的要求只能來自在理性之外的某種客觀的關系”[6]。“馬克思表達了對于‘利益’之非理性的本性的理解。利益絕非人與人之間的理性關系,從理性的關系中無法推論出‘消滅敵人’的需要”[7]。雖然馬克思已經發現了這種關系的存在,但是對于這種關系的實質,這時的馬克思還沒有把握到。這種關系是無法用黑格爾法哲學進行理性說明的客觀關系,這就是馬克思在萊茵報時期的“苦惱”。
馬克思通過對摩澤爾地區經濟狀況的調查和分析,進一步觸摸到由社會利益形成的客觀社會關系對國家和法的活動所起的重要作用。通過總結分析材料和一系列辯論,馬克思對法和國家有了新的認識。針對普魯士當局推卸政府責任,并把農民貧困問題歸咎于農民自己的情況,馬克思指出:“不能認為摩澤爾地區酒農的貧困狀況和國家管理機構無關,正如不能認為摩澤爾河沿岸地區位于國境之外一樣。”[1,p364]因為在馬克思看來,這不僅是農民的貧困,也是政府管理的失敗。換言之,馬克思所說的政府的“貧困”,表現在管理機構對于摩澤爾地區經常性的貧困沒有反思政府管理的原因,而是歸咎于自然和市民私人的原因。
馬克思指出:“存在著這樣一些關系,這些關系既決定私人的行動,也決定個別行政當局的行動。”[1,p363]這樣的客觀關系,實際上決定了不同階層的行動。對這個理性之外關系的發現,是馬克思一個重大發現,盡管此時馬克思還不了解這種社會關系的本性。馬克思對自己思想發生重大轉變做了分析總結,他認為自己思想發生轉變的直接原因就是遇到了就物質利益發表意見這樣一個難題。
馬克思并不是先找到唯物主義,然后在唯物主義高度之上去尋找解決現實問題的“良藥”。相反,他是在對現實問題直接思考中逐漸意識到當下哲學存在缺陷。在萊茵報時期,馬克思直面政治、經濟問題并做出細致考察和深刻思考,因而遇到了就物質利益發表意見這個難題。馬克思萊茵報時期的“苦惱”意味著物質生活關系這個領域的發現。馬克思從物質生活關系中看到了法的關系和國家形式的根源,而不僅僅用法的關系和國家形式、國家理念來說明物質生活關系,因為在物質生活關系的領域、物質利益領域里面有著消滅敵人的要求。這種要求用法的理性無法說明,這種消滅敵人的力量也無法解釋。這種物質的力量既不是觀念,也不是自然界的力量。這種力量是讓法的關系形成起來的根本,讓國家政治架構形成的根源,這個物質力量就是社會存在。這種思想的轉變對于構建他的新的理論起了重大作用,馬克思就是在對現代社會考察和批判的基礎上逐漸創立唯物史觀的。“唯物史觀的核心問題是經濟、社會發展與人本身發展的關系問題,這也成為馬克思一生關注的問題。”[8]
[1] 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
[2] 潘樂.“萊茵報”時期馬克思的社會權力思想[J].中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7,23(5):7-13.
[3] 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31.
[4] 聶錦芳.批判與建構:德意志意識文本學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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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王德峰.在當代境況中重讀歷史唯物主義[J].云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5,14(4):3-11,111.
[7] 王德峰.社會權力的性質與起源——一個歷史唯物主義的分析[J].哲學研究,2008,(7):18-23.
[8] 葛恒云.馬克思“世界歷史性的個人”思想及其意義[J].唐山師范學院學報,2008,(1):54-58.
From “Weapon for Judgment” to “Judgment to Weapon”:The Process of Ideological Transformation in Marx’s “” Period
LIU Jing-jing, LI Gui-hua
( School of Marxism Studies, Jilin University, Changchun 130012, China)
The “period is an important period in which Marx transformed from a believer in Hegel’s view of state to a critic of Hegel’s philosophy. During this period, starting with the issue of freedom of the press, Marx gradually discovered the field of material life relations, and found the root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law and state form. It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grasp the transformation of Marx’s though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riticism and transcendence of Hegel’s philosophy by Marx’s early practical problems such as freedom of publishing, and to understand the emergence of historical materialism.
Karl Heinrich Marx;; freedom of publication; material interests
A811
A
1009-9115(2019)01-0093-05
10.3969/j.issn.1009-9115.2019.01.019
吉林大學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專項項目(MKSLL10)
2018-05-05
2018-08-23
劉菁菁(1993-),女,山東濟南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馬克思主義哲學與當代社會。
(責任編輯、校對:孫尚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