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個案的社區體育組織運行機制研究

汪 流

近年來，全國各地、各級政府明顯加大了對社區體育組織的培育與扶持力度，既有民政管理部門對社區社會組織的普適性培育政策，也有體育管理部門的專門性培育措施。社區體育組織的研究也越來越多地走進研究者的視野，從近年來各級課題立項及發表的科研論文數量中可見一斑。學界針對社區體育組織的研究內容豐富多樣，而資源汲取是本研究的主要議題，社區體育組織資源汲取的各種行動融匯于其日常生活中。針對這一主題，經過為期1年的參與式觀察和訪談，基于“能人”“關系”2個層面來反映一個社區體育組織（即本研究所稱的Y組織）資源汲取的基本機制。力圖從中抽取真實、生動、鮮活的日常事件，考察、分析和勾勒出這一社區體育組織資源汲取的線索和軌跡，在此基礎上探究解釋性理解和因果性說明。但需要說明的是，鑒于實地調查對象的開放性和不確定性，本研究在初始階段并沒有固定的理論分析框架。在研究過程中，經過不斷反思經驗材料，閱讀相關文獻，重新框定問題，基于“能人”“關系”的分析框架才得以最終確立?？梢哉f，本研究是基于“能人”和“關系”的視角分析一個社區體育組織的資源汲取運行機制。

1 研究方法

1.1 實地調查法

本研究選取北京市東城區Y街道（本研究涉及的部分地點和人物采用化名）的Y組織為實地調查對象。Y街道地理位置靠近天橋，曾被視為北京居民社會生活的典型區域。早在清朝初年，這里的京劇、評劇、曲藝、武術、雜技等各界民間藝人數不勝數。盡管歷經時代變遷，但時至今日，該街道居民的文體活動依舊持久不衰。Y街道居民開展文體活動的公共場地極為有限。但是，Y街道相關負責人認為，文體活動可以豐富居民的社會活動參與形式；因此，Y街道的文體工作中極為注重培育和發展文體社會組織、健身團隊和活動站點等。這些健身團隊等的主要活動場所就是公園和廣場空曠地帶。Y街道已有115支健身隊。Y組織就是其中一員。Y組織是以W為核心的團體，最初是由W發起組建。2015年12月，筆者結識了Y組織的發起人——W。此后，筆者通過對Y組織進行健身活動指導、參賽項目編排等方式，融入到本研究調查對象的生活中開展調查。

1.2 觀察法

本研究的“觀察”并非單純地“用眼睛看”，而是在參與Y組織的各種活動中，盡可能地看、聽、問、想。調查目的是探索Y組織中的成員在一起參與活動的原因、動機和維持活動的運行機制。

1.3 訪談法

根據項飚的觀點，要了解的東西只能通過對話和互動引發出來。不同的互動方式得到的答案有可能是出于不同的理解。如果按調查方法教條地與對方互動，得到的只能是教條本身和它的副產品［1］。因此，本研究在訪談前并未列出訪談提綱，訪談資料的獲取主要依賴于“生活式的聊天”。這種方式雖然需要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但得到的材料更為豐富；所以，整個調研過程盡可能聊生活、家庭、健身和比賽，在此基礎上，去參與、觀察、感受和體驗。

1.4 文獻資料法

對已有研究文獻進行梳理，以借助已有研究支撐本研究觀點。

1.5 邏輯分析法

對已有研究進行梳理，以此支撐本研究觀點，以邏輯分析法對獲取的觀察材料和訪談材料進行了總結歸納。根據實地調查研究的相關要求，針對Y組織日常行為規律，課題組在2015年12月—2016年12月進行了為期1年的考察，對通過訪談獲得的資料進行整合、歸類和分析。

2 社區體育組織運行的前提

2.1 資源是社區體育組織生存的永恒話題

獲取必要的資源，是任何社會組織生存和發展所必備的前提。新中國成立以來，建立起大量的體育社會組織。這些體育社會組織早期的生存與發展是依靠體制給養，隨著我國市場經濟體制的建立與發展，這些體育社會組織逐漸拓展了資源的獲取空間與渠道，目前，對體育社會組織的關注點更多的是如何改革、如何與政府脫鉤的問題。對于社區體育組織而言，需要首先關注的是這些社區體育組織是如何生存，如何發展壯大，其資源的汲取途徑，以及為汲取資源而采取的方式方法成為本研究的重點。而社區體育組織發展的資源不足，特別是經費不足是一個面臨的現實問題。

關于社區體育組織生存與發展的資源，其類型復雜多樣，涉及人力、物力、財力等有形資源，也涉及制度、信息、文化等無形資源。如果從資源獲取主體上看，可以將這些資源大致分為體制內資源和體制外資源2種。從我國改革開放開始，市場經濟體制改革逐步深化，隨著政府職能轉變和公共體育服務體系的建立，社區體育組織有了生存與發展的機會和空間。但是社區體育組織資源不足限制了其發展壯大，不僅存在經費問題、場地設施問題，而且其合法性的認定、社會影響力的獲得是資源獲取主體無法給予的。鑒于此，社區體育組織如何從政府相關管理部門及其附屬機構獲取資源被優先納入本研究的考察范圍。

2.2 能人及其社會角色

我國改革開放后，能人一詞提得最為響亮，多被嵌入到不同語境中，例如經濟能人、文化能人，并在不同語境中給予相應的闡釋。而這些闡釋多具有共同的認識，即能人多指那些在政治、經濟、文化等諸多領域中，能夠調動相關資源或具有某些方面特長的人。這種認識散見于社會學、政治學的諸多研究中。

能人是頗具中國特色的概念，相對于西方社會學語境下的精英?！暗?9世紀中期，精英理論才形成比較明確的理論框架和研究方法，進而獲得理論性的地位”［2］。20世紀50年代之后，在傳統精英理論基礎上發展起來的當代精英理論將精英的來源擴大到政治領域的權力精英之外，即精英不僅存在于政治領域，也存在于社會其他領域。而我國研究者也對此理論進行了吸納和改進，例如，依據所依托的組織類型，將社區精英劃分為社區自治組織精英、社區文化娛樂組織精英、社區志愿者組織精英、社區共駐共建精英”［3］。也有學者根據其對社會資源的調動類型不同，將精英分為經濟精英、政治精英、文化精英、社會精英4個類別。當然，在任何場域內，關于精英的分類不一定是完全割裂的，有時是可以相互轉換的。在中國社會學相關研究中，能人和精英是中國社會學中經常并列使用的2個概念，相較于西方精英理論中強調權力占有的“精英”，本文中使用“能人”這一具有中國特色的概念來指代在社區體育組織運行中起到重要作用的少數人，其在社區體育組織中比其他成員擁有更多的知識、經驗、關系資源，影響力較大。

2.3 中國社會的人際關系特質

在中國社會生活的各個領域中一直存在著較為發達的關系文化。正如梁漱溟所說，“在中國這樣一個關系本位的社會，社會互動過程中廣泛存在著非制度化的互動規則和人際關系”［4］。費孝通曾用“熟人社會”概括中國鄉土社會的基本特性，他在分析社會生活中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時，將西方社會比喻成“捆柴”式的社會關系:幾根稻草束成一把，幾把束成一扎，幾扎束成一捆，幾捆束成一挑。在這樣的社會關系中，每個個體是獨立的，人與人之間的界限是清晰的（如圖1所示）。而在我國的熟人社會中，人的社會關系是“差序格局”（如圖2所示），“不是一捆一捆扎清楚的柴，而是好像把一塊石頭丟在水面上所發生的一圈圈推出去的波紋。每個人都是他的社會關系所推出去的圈子的中心。被圈子的波紋所推及的就發生聯系”［5］25，因此，在我國鄉土社會中存在攀關系，講交情［5］26。也正因為如此，“關系”“面子”可以說是解讀中國鄉土社會的2個關鍵詞［6］。

圖1 西方社會社會關系示意

圖2 中國傳統社會社會關系示意

3 Y組織的能人及其資源汲取機制

3.1 Y組織的能人

通過1年多時間的觀察與訪談，本研究對W的職業、生活習慣、個人愛好等方面有了比較深入的了解。W為北京籍Y地區居民，受居住地文化氛圍的影響，W從小便對曲藝產生了濃厚興趣，同時也喜歡參加抖空竹、花棍兒等健身活動。同時筆者對于W組建Y組織的過程有了較為全面的認識。W是Y組織負責人，操持著Y組織各方面的事務，其中包括晨練音響的保管與使用。除了作為Y組織的負責人，W還是一名“聯絡員”，而該聯絡員的身份是于2012年由其所在街道辦事處賦予的，主要是在政府有關部門與Y地區退休人員之間建立起必要的溝通聯系，起著上通下達的作用。這一“聯絡員”盡管不具有在Y街道組織機構中的職務級別，但卻具有較強的“官方”符號意義。這一身份使得W在Y組織中被其他成員視為能人。W在與其他成員的長期共處中被認為是Y組織的主心骨、領頭羊。這其中最重要的是他的聯絡員身份使其與政府相關管理部門建立聯系，并能保障社區體育組織中成員的利益，同時能在Y組織的各項活動中，甚至是Y地區的一些活動中起到組織和調度的關鍵作用。由訪談獲知，在Y街道17個社區中W具有較大的知名度。相較Y組織其他成員而言，在Y組織的日常健身活動中W所擔任的角色和發揮的作用有所不同。Y組織中以中老年人為主體，并且大多數成員的社會交往范圍有限，同時能夠調動的社會資源也非常有限，相對來說，W的職業經歷和其聯絡員的身份使其具有相對廣泛的社會交往范圍，所能調動的社會資源也相對要多，這些就奠定了Y組織資源汲取的運行基礎。

3.2 Y組織的資源汲取機制

2012年前，W與Y街道辦事處各個部門并未取得聯系，Y組織的活動主要是在公園里進行健身活動，例如踢毽子、做健身操。W與Y街道辦事處因全國第4個全民健身日Y區“健康生活每一天”系列活動而建立了聯系。2012年為迎接全國第4個全民健身日，某區組織開展“健康生活每一天”系列活動，為期5個月，Y街道社保所等受托成為了這一活動的試點單位。W成了這次活動組織、聯絡工作的重要人選之一（即上文所述的“聯絡員”）。鑒于W積極高效地完成了5個月的動員、組織工作，同時隨著Y街道各部門相關活動的增加，W與Y街道各部門的往來更加廣泛，這也為Y組織的資源汲取提供了基礎。本研究主要選取Y組織6個資源汲取的事例來分析Y組織資源汲取的運行機制。

3.2.1 “尋地兒”:活動地點的確定

影響社區體育組織開展活動的重要因素是活動地點，即居民“身邊的場地”。在本研究中，W經過“健康生活每一天”系列活動與Y街道辦事處建立聯系，通過與Y街道辦事處的良好關系解決了Y組織場地資源缺乏的問題。而從這一過程可以發現社區體育組織場地資源汲取的運行機制。首先，社區體育組織需要有一位核心成員與基層政府部門負責人建立良好關系；其次，社區體育組織的活動場地在調整和變化中需要有一位核心成員負責尋找，并與基層政府部門建立聯系和溝通機制；最后，社區體育組織活動場地資源的汲取還依賴于相關政策的支持和保障。例如，本研究經過訪談獲知，Y組織開展健身活動的小公園因城建工程關閉而導致活動場地調整，在這一活動場地調整的過程中，Y組織遇到了選定的場地堆放的建筑廢棄物無力清理的困難，而W在此時憑借其在“健康生活每一天”系列活動中與Y街道辦事處建立的良好關系，搭建了與Y街道溝通交流的橋梁，實現了向Y街道辦事處表達Y組織場地需求的訴求，經過Y街道的協調，Y組織最終獲得了一個相對固定的活動場所。

3.2.2 “化緣”:活動資金的籌集

對于社區體育組織來說，活動資金是社區體育組織活動開展的重要保障，而當前的社區體育組織活動經費的汲取主要通過基層政府部門撥款。本研究經訪談發現，Y組織并沒有經濟效益，而其開展活動的資金主要來源于通過Y街道辦事處申請的財政撥款。Y組織的活動經費資源汲取機制主要體現為:首先，Y組織的活動資金可以通過向Y街道辦事處相關部門申請獲得；其次，Y組織的活動需能夠體現我國相關方針政策，在活動主題方面要積極向上并需具有較高的活動意義和價值；最后；Y組織負責人W需與Y街道辦事處在活動的相關信息交流方面建立溝通機制。例如:Y組織在開展主題為“為申冬奧加油助威”的活動時，通過向Y街道辦事處相關負責人表達活動訴求后，通過Y街道辦事處申請到一定的活動經費，而這次活動能夠得到Y街道的資金支持與活動本身的意義和價值緊密相關。

3.2.3 “借勢”:邀請基層政府部門相關負責人出席活動

本研究發現，社區體育組織在活動開展方面需積極主動爭取基層政府部門的支持和重視，這不僅是社區體育組織活動可持續開展的重要影響因素，同時也是社區體育組織活動擴大影響力的重要途徑，更是社區體育組織可持續發展的資源保障。本研究經訪談獲知，Y組織在策劃“奔向2022，為冬奧加油”暨“紀念紅軍長征勝利80周年”的全民健身主題活動時，積極主動邀請Y街道辦事處負責人參加活動和發言，爭取Y街道辦事處的支持和重視，從而擴大Y組織的社會知名度。可見，這是社區體育組織擴大社會知名度，獲得可持續發展資源的必然選擇。

3.2.4 “送活動”:加深與基層政府部門的聯系

本研究經訪談發現，社區體育組織在與基層政府部門建立聯系后，送活動是維持和加深與基層政府部門的關系，獲得街道辦事處信任的重要途徑，也是社區體育組織與基層政府部門增進互動、汲取資源的途徑。社區體育組織在獲得基層政府部門扶持方面的運行機制中包括“送”公益表演活動。例如，在每年的國際殘疾人日，Y組織主動配合殘聯為Y地區殘障人士表演節目，還經常走進敬老院進行公益表演，在群眾體育賽事中進行開場助興表演，等等。

3.2.5 “互助”:滿足基層政府部門的需求

社區體育組織的生存與發展首先需與基層政府部門建立互助協作的機制。本研究訪談資料顯示，Y組織能夠生存首先在于其與基層政府部門建立了互助協作機制。其次，Y組織負責人需與Y組織成員及基層政府部門建立良好的互動關系。例如，由訪談得知，Y組織與Y街道辦事處建立了互助協作機制。Y組織能收到Y街道各個部門和居委會的各種培訓活動、優秀團隊評選、先進個人推薦等信息。同時在場地等資源汲取方面能夠得到Y街道辦事處的幫助。而Y街道在群眾性節目展演或需要人員幫忙時，Y組織能夠積極協作，滿足Y街道辦事處的需求。

3.2.6 發動成員:擴大關系網絡

社區體育組織成員對社區體育組織的生存與發展也具有重要的影響。首先，社區體育組織需增加組織成員數量，拓展社會資源；其次，必須發動成員擴大關系網，而且成員中盡量吸納具有與各級政府部門相關的職業背景的人。本研究中，Y組織資源汲取中，W會大量發動Y組織內的成員，發揮自身資源優勢，盡可能地與政府各個部門建立聯系，包括建立個人性質的關系。Y組織中有幾位成員便發揮了鞏固Y組織與政府各部門關系的作用，并且為Y組織發展積累了較為豐富的社會資源，拓寬了生存空間。例如，L是Y組織的成員之一，主要負責與Y街道婦聯進行聯系。ZH加入Y組織已經4年，并具有居委會干部和Y組織成員的雙重身份。當居委會遇到文體活動的任務時，便調動Y組織及社區的幾位積極分子參加；而遇到節慶日聯歡會等活動時，Y組織的響扇、雙扇、健骨操便可進行展演。

以上是Y組織為生存與發展而與街道辦事處各部門之間建立聯系、汲取資源的運行機制和案例。本研究認為:可以將之稱為Y組織的關系運作，而W是這些關系運作過程中的關鍵人物。在調研期間，街道干部與W之間表現出的一種熟人關系，傳達出他們對W表達出的熱心，對家庭生活的噓寒問暖，這些都是一種熟人關系的最常見的表達。當然，這種熟人關系在當前社區體育組織培育與發展壯大過程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社區體育工作的地域性特征決定了基層政府部門與社區能人的地緣關系，彼此互相熟悉，并形成一定的熟人關系，有利于建立基層政府部門與社區體育組織的溝通互助機制，對社區體育組織汲取資源獲得發展也具有推動作用。

4 Y組織的關系運作機制

從Y組織資源汲取過程中關系運作的事例性特征可以看出，Y組織資源汲取過程中建立的“關系”并非孤立存在的，它與“能人”作用的發揮構成一個有機統一體。作為生存于地方關系場域中的Y組織，其發展運行與社會影響力的提升不僅是組織中的“能人”———W借助自身經驗，協調各方關系，獲取外部資源輸入的結果，也是一種“能人”現象的發酵過程。據此，本研究對Y組織的關系運作進行解釋性理解和因果性說明。

當前，盡管我國社會實現了從傳統到現代的歷史轉換，但中國的傳統文化并未隨之而消失。傳統的差序格局對中國社會的影響較為深遠，它伴隨著中國社會的變遷和發展，雖經歷了現代化的洗禮和經濟體制改革，但在人們的生活中仍有著廣泛的影響。“中國傳統文化中，崇尚“熟人”，講究“關系”，可以說并沒有隨著社會結構的改變，而發生本質上的變化”［7］。時至今日，中國社會仍是一個講人情的社會，人情作為一種關系資源是互助方式的中國式表達，它成為了理解中國人社會交往行為的關鍵。

本研究中的Y組織需要放在“熟人社會”的語境中去進一步考察。實地調查發現，Y組織關系運作的具體實現主要依賴于其生活場域中的2個關鍵詞，即信任與互助，這也是熟人社會人際交往的2個重要方面。Y組織關系運作機制的產生不能脫離基層政府部門對W的高度信任。與W多年的事務往來中，Y街道各部門了解W和Y組織，對其產生了高度的信任。而互助存在于人與人、組織與組織、人與組織等多種社會關系中。本研究中Y街道具有較為豐富的資源，而Y組織存在著資源匱乏的問題，但在一些具體事務中Y街道又需要社區體育組織中的“能人”配合執行。也正因如此，基層政府部門在對Y組織成員動員的過程中，并非完全是資源提供者的被動角色，而是在互助中完成與Y組織的互動。至此，可以歸納出Y組織關系運作機制模型如圖3所示。

圖3 Y組織關系運作機制模型

5 結論與建議

5.1 結論

就Y組織的資源汲取來說，在社區體育組織管理體制不完善、機制不健全的情況下，通過關系能夠解決部分資源匱乏的問題。而Y組織中的W這一能人就成為通過這種非正式制度進行資源汲取的關鍵變量。W通過人際關系網進行關系動員，進而完成Y組織資源汲取網絡的建構。W通過關系運作，既使Y組織與基層政府部門之間搭起了溝通聯系的橋梁，也獲取了Y組織生存所需資源的外部輸入，為Y組織的發展創造了相對優越的條件。但本研究也發現，社區體育組織能人帶領下的資源汲取很大程度上是基于人際關系，而不是依賴于制度的保障。這就使得能人關系運作的能力決定了社區體育組織資源的數量與質量，從而社區體育組織的發展便難以獲得制度性激勵。而對基層政府部門和社區體育組織而言，基于人情關系下的互助不可能持久地延續。因此，建立扶持與培育制度才是社區體育組織健康發展的關鍵。

5.2 建議

1）充分調動社區體育組織中能人的積極性。

本研究的個案及其他田野考察的結果表明，多數社區體育組織的形成與發展都有能人現象的存在。能人與社區體育組織的活躍度、知名度和影響力密切相關，從實際情況來看，社區居民健身的組織化發展對能人也有著現實的需求。當前，在黨的十九報告［8］中提出“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格局。加強社區治理體系建設，推動社會治理重心向基層下移，發揮社會組織作用，實現政府治理和社會調節、居民自治良性互動”的政策要求下，社區體育組織中的能人對于基層體育治理的意義不容忽視，由于當前社區居民自治意識與自治能力有限，必須從實際出發，充分調動社區體育組織能人的積極性，引導其在社區體育組織培育與發展中發揮應有的作用，建立激勵機制，激發社區體育組織中能人的積極性，加強培訓與交流，促進能人綜合能力的提升，建立吸納機制，為能人參與基層體育治理提供可行途徑。

2）制訂社區體育組織的培育扶持政策。

本研究中社區體育組織資源汲取中的關系運作從一個側面反映出制度性的培育機制的缺失。社區體育組織在全民健身、社會治理中能夠發揮重要的作用，而建立制度性的資源分配機制，充分發揮社區體育組織的作用，是當前需重視的重要議題。目前，基層政府部門的以獎代補、臨時性補貼對于社區體育組織的持續發展而言僅是杯水車薪，必須制定全方位、多途徑的培育扶持政策。而這一政策的制定需要多向發力，例如，將政府購買服務延伸至社區體育組織活動，制訂扶持發展專項計劃，建立文化、體育、民政等多部門協同的長效機制，建立激勵措施，等等。在當前機制不健全的情況下，社區體育組織迫切需要相關政策的扶持。

3）發揮正式體育組織的吸納、培育作用。

正式體育組織是指在民政部門登記注冊、具有法人身份的體育總會、單項體育協會。在我國目前有大量的正式體育組織，這些體育組織不僅資源較為豐富，對社區體育組織的培育在專業性和規范性上也更具有指導意義。這也是體育社會化的一個重要途徑。當前，對于社區體育組織的扶持與培育，僅有政府相關部門的措施，同時相關研究也指出，正式體育組織與非正式的社區體育組織處于一種“斷裂”狀態，前者難以吸納、培育社區體育組織，后者無法獲取前者豐富的資源。相對于政府對社區體育組織資源投放的制度性約束，發揮正式體育組織的吸納、聯結作用顯得非常重要，且正式體育組織在這一作用發揮中并無制度性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