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學院布局規劃調查研究：以中國周邊國家為例

張治國

(上海海事大學 外國語學院，上海 201306)

一、引 言

中國與周邊國家之間語言互聯互通的建設包括鄰國語言(如周邊國家通用語)“請進來”和中國語言(如漢語)“走出去”兩部分，孔子學院(以下簡稱孔院)在我國周邊國家的開辦就屬于后者。我國孔院自2004年成立以來發展迅猛，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就。但是，孔院也遇到不少“成長的煩惱”(growing pains)，例如，“在制度建設上,由于孔院的建設速度較快,其管理模式、海外布局尚未經過科學論證,管理缺乏規范性”。[注]郭宇路.孔院的發展問題與管理創新[J].學術論壇，2009,(6).此話當真嗎？時至今日，情況依然沒變嗎？為此，本文擬從語言政策和語言管理的角度來分析我國在周邊國家的孔院布局情況，以便為我國的孔院管理者和研究者提供一些參考數據，也為我國與周邊國家語言互聯互通的建設提供一些基礎數據。

二、理論框架

(一)語言推廣機構的性質

語言的國際推廣歷史悠久，[注]羅伯特·菲利普森.英語傳播政策[A].曹其軍譯.周慶生主編.國外語言政策與語言規劃進程[C].北京：語文出版社，2001.語言推廣機構(language diffusion agency)是國際上語言海外推廣的一種重要形式，[注]B.Spolsky.Sociolinguistics[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0；李延福.國外語言學通觀(下)[M].濟南：山東教育出版社，1996.它猶如商品代銷點可以促進語言的國際推廣。一些大國或強國都建立了自己的語言推廣機構，如英國的“文化委員會”、德國的“歌德學院”、法國的“法語聯盟”、西班牙的“塞萬提斯學院”和日本的“國際交流基金會”，中國于2004年也建立了首家海外的孔院。語言推廣機構的成立與發展需要多方面的努力，其高層管理機構必須進行系列的頂層設計，[注]R.Kaplan & R.Jr.Baldauf.Language Planning from Practice to Theory[M].Clevedon,UK：Multilingual Matters LTD.1997.其中包括語言推廣機構的布局規劃。

(二)語言推廣機構的布局規劃

語言的布局規劃一定要進行“成本效益分析”(cost benefit analysis)，[注]C.M.Eastman.Language Planning：An Introduction[M].San Francisco：Chandler & Sharp Publishers,Inc.1983.也就是說，語言推廣機構布局規劃的基本原則是國家利益的最大化(即注重語言傳播的效果)和布局選點的科學化(即遵循省力原則和經濟原則)。語言推廣機構的布局規劃通常包含數量布局(layout of quantity)、國家布局(layout of countries)、城市布局(layout of cities)和語言布局(layout of languages)四個方面。

數量布局是指有關語言推廣機構在全球、各大州、重要區域及主要國家的大概數量的規劃。對于語言推廣機構來說，沒有數量就談不上質量，但有了數量，不等于有了質量，而且語言推廣機構的數量不是越多越好，因為它是需要建設成本和維護成本的。此外，語言推廣機構的總量或在某一區域或國家的總量過大，也容易引發當事國的擔憂、猜忌和反感(如最近美國一些政治家唆使本國的某些大學關閉其孔院)。

國家布局是指語言推廣機構應該在世界的哪些國家設點。語言推廣國一般都會優先考慮在如下種類的國家設立自己的語言推廣機構：周邊國家、世界大國和強國、友好國家以及經貿合作較多的國家。因為這些國家往往是所要推廣語言使用得較多的國家，也是影響語言推廣國國家利益的重要國家。[注]D.Corson.Language Policy Across the Curriculum[M].Clevedon,England：Multilingual Matters,LTD.1990.

城市布局是指語言推廣機構應該在一個國家的哪些城市設點。語言推廣國一般都會選擇如下城市進行布點：首都、大都市以及經濟文化發達的城市。因為這些城市往往人口較多，它們也是國家政治、經濟、文化和教育較發達的地方，而且這四個方面又與語言(尤其是外語)的學習和使用密切相關。城市布局應盡量分散，并避免一座城市有兩個或兩個以上的語言推廣機構，這會引起不必要的內部競爭，也在一定程度上浪費了資源。

語言布局是指被推廣語言的選擇(如加拿大是選擇英語還是法語來進行國際推廣)、教學媒介語的選擇(即是用當地官方語言，還是被推廣語言，還是其他國際語言作為教學語言)以及語言推廣國的外語與語言推廣對象國的國語或官方語言及外語的吻合度或相似度。因為這些語言的選擇影響到語言推廣對象國的學習態度、學習熱情以及教學效果，也影響到與語言推廣對象的語言需求的吻合度。此外，語言推廣國的外語與語言推廣對象國的國語或官方語言和外語的匹配度還影響到語言推廣機構的可持續性發展。因此，語言布局既要考慮語言推廣國的社會語庫(social linguistic repertoire)，也要考慮語言推廣對象國的社會語庫。

三、調查設計

(一)調查內容

首先是確定調查的國家對象：本文的周邊國家或周邊鄰國是指具有領土或領海接壤的國家。中國的周邊國家共有20個，它們是俄羅斯、蒙古、朝鮮、韓國、日本、緬甸、老撾、越南、菲律賓、馬來西亞、文萊、阿富汗、巴基斯坦、印度尼西亞(簡稱印尼)、印度、尼泊爾、不丹、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

家庭的和諧與穩定發展是社會良性發展的基石。父母是學生的第一任教師和榜樣。作為家長，應該時刻關心子女的身心成長狀況，要科學合理地解決家庭中出現的任何問題，創建和諧的家庭氛圍，為子女提供良好的學習與成長環境，既不能溺愛子女，也不要對子女提出不合理的期望，要及時疏導他們的心理問題，使他們健康成長為社會主義建設的棟梁之才。

其次是確定調查的布局內容：第一是數量布局，即孔院在中國周邊國家的總量與比重；第二是國家布局，即孔院在中國周邊國家的布局情況；第三是城市布局，即孔院中方合作單位及外方承辦機構的地理位置；第四是語言布局，即孔院的教學媒介語使用情況，以及孔院中方合作單位的外語語種與外方承辦機構所在國國語或官方語言的吻合度。

(二)資料來源

本調查的資料來源：第一是國家漢辦網站，從中可獲取中國周邊國家孔院的基本建設信息——各鄰國孔院的總數、中方合作單位、外方承辦機構和孔院所在城市。第二是我國相關單位(即中方合作高校)的官網，從中獲取這些高校提供的有關外語教育的語種情況。第三是世界人口網站，從中獲取中國周邊國家的人口信息。第四是百度地圖，從中獲知中國周邊國家孔院所在城市的地理位置(以上資料的收集截止到2018年6月)。

四、調查結果及分析

(一)數量布局情況

根據國家漢辦官網信息，[注]中國國家漢辦網站.孔子學院[EB/ OL].http://www.hanban.edu.cn/confuciousinstitutes/node_10961.htm.截止到2017年12月中國在全球146個國家(地區)共建立525所孔院。于是，孔院已成了世界上發展最快的一個語言推廣機構，并在短期內迅速成了世界上最大的語言文化推廣機構之一。那孔院在我國周邊國家的數量布局怎樣呢？

在孔院設立的146個國家(地區)中，平均每個國家(地區)建有3.6所孔院，而中國在其20個周邊國家中共建有91所孔院(詳見表1)，平均每個國家4.6所。此外，中國20個周邊國家在146個國家中的占比是13.7%，但中國周邊國家的孔院在525所孔院中的占比是17.3%。由此可見，中國周邊國家無論是在孔院的國家平均數方面，還是在孔院總數的所占比例方面都是比較高的。這說明國家漢辦對周邊國家孔院的數量布局是比較重視的。

(二)國家布局情況

1.從周邊各區域及各國孔院的總數來看

周邊國家是各國語言推廣機構非常重視的一個區域。當語言推廣機構確定了周邊國家的數量布局后，接下來的工作就是國家布局，即在周邊各國中進行語言推廣機構的布局。中國周邊國家數量多，地域廣。為了便于分類研究，本文將中國的周邊國家分為如下四大區域：東北亞鄰國(即俄羅斯、蒙古、朝鮮、韓國和日本)、東南亞鄰國(即緬甸、老撾、越南、菲律賓、馬來西亞、文萊和印尼)、南亞鄰國(即阿富汗、巴基斯坦、印度、尼泊爾和不丹)和中亞鄰國(即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根據國家漢辦網站信息，現把我國周邊各區域及各鄰國的孔院數量整理如下(詳見表1)。

表1 中國周邊國家各區域及各國孔院總數統計表

從周邊區域來看，孔子學院在中國周邊國家的布局上存在兩極分化現象。表1顯示東北亞鄰國的孔院最多(58所)，國家平均數也最高(11.6所)，南亞的最低(僅1.6所)，東南亞的也不算高(才2所)，中亞還算適中。漢語的國際推廣就是向外國人推廣漢語，但區域的人口因素需要得到考慮。另外，海外的華僑華人也是漢語維持和漢語傳播的重要對象。因此，從周邊區域、人口和華人華僑因素來說，南亞是人口多，密度大的區域，東南亞則是華人華僑多，且集中的地方，這兩個區域目前的孔院數量偏少。

從周邊國家來說，孔院在中國周邊國家的布局上也存在兩極分化現象。如表1所示，孔院最多的前三鄰國分別是韓國(23個)、俄羅斯(18個)和日本(14個)，但還有四個鄰國(即朝鮮、緬甸、文萊和不丹)沒有孔院。孔院最多的前三國家都是發達國家，而無孔院的四個國家都是比較小的國家，而且除文萊外，其余三個都是經濟較落后的國家。盡管外語學習與國家經濟狀況有一定聯系，同時，盡管不丹尚未與我國建交，但上述數據還是不免容易讓人誤認為中國在漢語國際推廣中瞧不起小國和窮國，存在國別歧視行為。而且，國內教育機構都扎堆地在發達國家辦孔院，這也容易引起孔院之間的內部競爭，最終不利于漢語的海外推廣。

2.從各國孔院的人口覆蓋數來看

孔院的培養對象是人，在國家布局中，我們除了要考慮上文提到的區域人口因素外，而且還要考慮各國的人口因素。本文根據世界人口網站(World Population)的最新數據，[注]世界人口網站,Total Population by Country 2018[EB/OL].http://worldpopulationreview.com.把中國周邊各個國家的人口總數除以它們的孔院數量，便獲得各個國家孔院的平均人口覆蓋數(見表2)。

表2 中國周邊國家孔院平均人口覆蓋數(2018)(單位：萬)[注]朝鮮、緬甸、文萊和不丹四國因無孔院而未列入表中，下同。

從表2我們不難發現中國周邊國家孔院的平均人口覆蓋數存在天壤之別：印度的孔院平均人口覆蓋數最大(即每所孔院覆蓋約6.7億人)，而排名第二的越南也接近一個億，顯然，這些人口大國的孔院在數量上是偏少的。而有些國家(如韓國)的孔院平均人口覆蓋數(即每所孔院覆蓋約222萬人)雖然不是最低，但也是倒數第三低，問題是它有23所孔院，這有國家布局不合理之嫌。

(三)城市布局情況

當一個國家的孔院數量確定后，其國內城市的布局是否科學合理就顯得至關重要了。孔院的城市布局包括中方合作機構所在城市的布局以及外方承辦機構所在城市的布局。前者應該盡量考慮中方合作大學的地緣優勢和區位優勢，遵循就近原則，這既可減少經濟成本，又有利于漢語教師更快更好地適應鄰國當地的氣候、風土和文化。后者則應該盡量采取分散的原則，以便讓更多的外國人有機會學習漢語。

本文中，中方合作機構所在的城市按照我國慣用的東北(黑、吉、遼)、華北(京、津、冀、晉、蒙)、西北(陜、甘、寧、青、新)、華東(魯、蘇、贛、滬、浙、閩、皖)、華中(豫、鄂、湘)、西南(川、滇、黔、渝、藏)和華南(粵、桂、瓊)七大區域來顯示其地理位置，而外方合作機構所在的城市則按照東、中、西(適用東西向國家)或南、中、北(適用南北向國家)三大區域來體現其地理位置，另外，再把各國的首都單獨列出。現根據漢辦網站信息以及各國地圖，找出中國周邊國家各個孔院中外方機構的地理位置，并將結果按照區域歸類整理如下(見表3～5)，其中東南亞和南亞兩個區域由于存在地理位置鄰近以及孔院數量皆少的特點，而被放在同一個表來展現。

表3 東北亞鄰國孔院的地理分布

*日本的福山大學孔院有兩個中方合作機構(即對外經濟貿易大學和上海師范大學)，為了公平，故各個大學算0.5個中方合作機構。

表3顯示，東北亞鄰國孔院的城市布局存在如下特點：在中方合作機構方面，俄羅斯的主要來自我國東北和華北的高校；蒙古的是我國東北、西北和華東的高校；韓國的則是我國華東和華北的高校，西北和華中的也有一些；日本的主要是華北的高校，其次是華東的高校，華南的也有少許。可見，東北亞鄰國孔院的中方合作機構主要來自較近的東北、華北、華東和西北的高校，而較遠的華中、西南和華南的高校較少，這符合就近原則和經濟原則。在外方承辦機構方面，俄羅斯、韓國和日本三國由于孔院總數較多，全國各個區域都建立了孔院，這說明城市布局都較全面，而蒙古國的孔院則主要分布在首都，其次是西部，還有兩個區域沒有孔院。

表4 東南亞和南亞鄰國孔院的地理分布

據表4，東南亞和南亞鄰國孔院的城市布局存在如下特點：在中方合作機構方面，基本上是以華南高校為主，華北(首都所在區)和華東高校為輔，大體遵循了就近原則，但我國西南高校在東南亞和南亞兩個周邊區域的角色顯得有些單薄。在外方承辦機構方面，由于這兩個周邊區域孔院數量不多，除巴基斯坦外各個鄰國都有2—3個國家區域缺乏孔院，這說明這些國家的城市布局尚存瑕疵。另外，有些國家(即老撾、越南、馬來西亞、阿富汗和尼泊爾)的孔院僅有1—2所，幾乎談不上城市布局，但它們都把承辦機構放在了各自的首都。最后，有兩個鄰國的城市布局顯得有些失衡：菲律賓的外方機構主要在北部，而印尼的則主要在中部。

表5 中亞鄰國孔院的地理分布

從表5，我們可發現中亞鄰國孔院的城市布局存在如下特點：在中方合作機構方面，城市布局是比較合理的，它們主要是我國西北的高校，這充分發揮了西北高校在地理、文化及語言等方面的優勢。在外方承辦機構方面，哈薩克斯坦是較好的(但存在城市重疊現象，見下文)，因為該國的每個區域都有孔院的分布，其余兩國則次之。

在城市布局中，我們要盡量考慮國家之內的區域分布，同時，還要避免城市重疊現象，即同一座城市中有兩所或兩所以上的孔院。我們見過在中國同一座城市(如北京或上海)有兩個甚至兩個以上的英國文化委員會或歌德學院之類的外國語言推廣機構嗎？沒有，因為這樣做起碼有兩大顯著缺點：一是語言推廣的效果未必更好，但語言推廣機構的運作成本卻一定會增加，二是容易引起語言推廣機構內部的競爭，自己給自己添麻煩，進而影響語言推廣機構的形象。現將中國周邊國家中存在同一城市中有兩所或兩所以上孔院的現象列表如下：

表6 中國周邊國家中孔院所在城市重疊現象統計表

表6顯示，我國周邊國家中有7個國家11座城市存在孔院城市重疊現象，其中主要出現在東北亞鄰國，尤以韓國為甚(有4座城市)。在這些城市中，首爾、東京和莫斯科的孔院重疊現象最嚴重，各自分別有4所孔院。這說明我國在周邊國家孔院的城市布局方面對城市重疊現象帶來的弊病認識不足，規劃不足。正巧，本人2018年夏天在我國第四屆中國語言政策與語言規劃年會上發言后有一位來自哈薩克斯坦阿拉木圖某孔院的工作人員向我提問，她說她就遇到現實版的上述現象——同一城市的兩個孔院，互不合作，相互競爭。

(四)語言布局情況

孔院的目標是在國際上推廣漢語，故其語言布局的內容就是教學媒介語的選擇與使用以及中方合作機構的外語語種與外方承辦機構所在國國語或官方語言的吻合度。鑒于資料的匱乏性以及動態性，本文無法完整地分析中國周邊國家孔院的教學媒介語選擇與使用情況，但據本人了解以及學界的研究，[注]劉吉艷，司炳月.提升孔子學院漢語國際教育水平的思考[J].外語與外語教學,2012,(3).大部分中國的漢語教師都使用英語(但這不太適合不懂英語的外國人)和漢語(但這不太適合漢語初學者)作為教學媒介語，能夠使用哪怕是簡單的當地語言進行教學的中國漢語教師都是比較少見的。因此，孔院的語言布局關鍵在中方合作機構的外語語種與外方承辦機構所在國國語或官方語言的吻合度上。國家漢辦在審批中方合作機構時，若能盡量結合我國高校外語語種教育的發展情況來進行(當然這是最高標準，現實可能困難重重，但我們需要有一個理想目標)，就能實現孔院教學媒介語以及我國外語教育兼顧的一箭雙雕目的。我國許多高校都有外國語學院，它們經常都要派送中國的外語教師到目標語國家進行訪學深造，如果這兩方面能夠較好地結合起來，這既解決了外派漢語教師不懂當地語言的問題，又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國內外語(尤其是英語之外的外語)教師的培訓和進修的問題。本文僅從外語語種出發，對目前我國周邊國家孔院中方合作機構的情況進行了統計和整理(見表7)。

表7 中國周邊國家孔院中方合作單位的語言對口情況

據表7，我們可發現中國周邊國家孔院的語言布局總體不錯，有鄰國國語或官方語言專業的中方合作機構達到65.9%，主要是因為英語和俄語分屬中國周邊國家中的一、二級通用語，[注]張治國.中國周邊國家通用語研究[J].外語教學與研究,2016,(2).而我國高校絕大多數開設了英語專業或英語課程，東北和西北的高校以及語言類大學大多都開設了俄語專業或俄語課程。但是，表7也顯示，還有34.1%的中方合作機構無法做到語言的對接，而且，在能夠對接的65.9%高校中，很多是通過英語和俄語來實現的，真正通過周邊國家的國語來對接的就很少了。此外，孔院的語言布局還應該考慮外方承辦機構是否已有中文或華文專業，國家漢辦在審批時應該盡量選擇沒有開設漢語專業的大學，避免引起大學內部兩個部門間的競爭，本人在美國的某大學就見過類似的事情發生。

五、結語與建議

本文的調查研究發現，中國周邊國家孔院的布局規劃總體不錯，特點顯著，但也存在以下不足：第一，在國家布局方面，兩極分化現象嚴重，即發達國家的孔院過多，欠發達國家的少，有些甚至還沒有一所。第二，在城市布局方面，未遵循就近原則的中方合作機構不少，外方承辦機構區域不均和城市重疊現象較嚴重。第三，在語言布局方面，中外方機構的語言教育因素未能得到很好的重視和考慮。上述不足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我國在世界各地建設的孔子學院的不足，這說明我國對于孔院建設的布局規劃缺乏總體考慮或執行不嚴，也驗證了張虹倩和胡范鑄所說的觀點——我國孔院的發展在布局上“不能說合理，更談不上科學規劃”[注]張虹倩,胡范鑄.全球治理視閾下孔院進一步發展的問題與建議[J].社會科學，2017,(10).。

中國需要孔院，世界也需要孔院，因此，我們需要對孔院的未來發展進行戰略性思考，科學布局，動態管理，以確保孔院的可持續性發展。為此，本文根據上述調查研究結論就孔院的布局規劃提出如下兩點宏觀建議：首先，世界很大，國家很多，孔院在數量上不可能無限制地發展下去，因此，國家漢辦在審批孔院前以及在管理孔院時一定要有布局規劃，做到科學合理地設置或調整孔院；其次，孔院的布局規劃在內容上至少需要考慮到數量布局、國家布局、城市布局和語言布局四個方面。

此外，對于我國周邊國家孔院的布局規劃，本文提出以下三點政策建議：第一，在國家布局規劃方面，突破一些國家(即緬甸、文萊、朝鮮和不丹)沒有孔院的現狀；增加一些國家(如印度和越南)的孔院數量；限制一些國家(如韓國和日本)孔院的發展數量。第二，在城市布局規劃方面，漢辦負責孔院審批和管理的機構需要考慮中外方相關機構的地理分布，中方合作機構要盡量遵循以外方承辦機構為中心點的就近原則，外方承辦機構要盡量分散在不同的區域和城市，避免區域失衡和城市重疊現象。第三，在語言布局規劃方面，漢辦負責孔院審批和管理的機構可適當考慮中外雙方機構在語言方面的多點對接問題(即孔院初級階段的教學媒介語問題、中方合作機構的外語教育與使用問題、外方是否有中文專業的問題)。中國周邊國家孔院的發展是中國孔院在世界發展的一部分，但它是重要的一部分，它的發展與經驗能為中國孔院在世界其他區域的發展奠定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