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構與反思：中國學術走出去核心要素探析

□文│金鑫榮

中國學術走出去已經成為學術界、出版界和意識形態(tài)管理部門共同關注的話題，這本身就標志著一個崛起中大國的文化自信，體現(xiàn)了一個泱泱大國的文化擔當。從歷史來看，洋務運動是中國第一次大規(guī)模的走出去，但以所謂“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為圭臬，結果因為只重洋務，不事改革，導致運動失敗；改革開放，是中國近現(xiàn)代歷史上一次真正的思想大解放，國門大開放，中國以積極的姿態(tài)融入世界，目的是學習現(xiàn)代西方先進科學和技術，富民強國。40年來，中西經濟、教育、文化交流日漸常態(tài)化。學術出版領域則呈現(xiàn)另一種“西風東漸”，大量引進西方的學術著作、學科建制，我們的學術話語體系、學術評價體系等也大都來自于西方。如今，中國已經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世界科技創(chuàng)新和制造大國，一個具有五千年文明的古老國家，在新的歷史時期煥發(fā)出燦爛的時代光彩。因此，總結歷史的成敗得失、弘揚中華文化精髓，探討當代中國發(fā)展模式，彰顯中國文化影響力，自然成為學術界和出版界的任務。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提出了創(chuàng)新型國家建設、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一帶一路”倡議等一系列偉大構想，需要學術界、出版界聯(lián)合起來，闡述中華文明發(fā)展的內在邏輯，展示當代中國政治、經濟、文化、科技所取得的偉大成就，讓世界真正認識中國、理解中國、讀懂中國，這是中國學術走出去的宗旨和目的。

一、中國學術走出去的必要性

這里所強調的中國學術走出去，主要是指中文人文社科的學術走出去。現(xiàn)當代中國的自然科學成果絕大部分論文（SCI）發(fā)表于國外的學術雜志，自然科學研究中外早已融為一體。中文人文社科許多學科雖然學科建制源自西方，但因為語言轉換的難度，絕大部分是以母語中文發(fā)表在國內，這是中國學術走出去的問題與難點。人文社科學術是一個國家思想、文化、理論研究成果的獨有領地，是國家意志發(fā)布的重要平臺，是一個國家思想和文明成果得以展示的專有領域，也是國家軟實力展示的重要組成部分。因此，只有闡釋中國思想、中國文化、中國發(fā)展理念的人文社科走出去，才是一種真正的中國學術走出去。

1.學術走出去是世界認識中國的需要

明末清初，東西方文明發(fā)生了頻繁的接觸與碰撞，古老中國逐漸向西方揭開它的神秘面紗；同時西方的古典科學和近代科學技術也被不斷介紹到中國。其時西方對中國的認知一度是虛幻的“東方想象”：古老中國歷史悠久，富裕吉祥，是詩的國度，充滿黃金與寶石，東方神秘哲學與西方理性哲學相比，讓西方人著迷。但在西方人真正見識了當時中國的封建落后專制時，中國又變成一個落后、愚昧、專制的國度。產生這樣的認知落差就是因為中西信息不對稱、認識不到位的緣故，當然更與中國學術文化話語權缺失有關。直到現(xiàn)在，西方有些人還戴著這樣的有色眼鏡看中國，但我們再也不能讓歷史的塵埃遮蔽新時代的光芒。中華五千年燦爛的文明，當今中國輝煌的發(fā)展成就，中國人的所思、所想、所為、所感等需要被世界所認識。認識中國是世界理解中國、讀懂中國的前提，我們不能在西方話語體系下建構西方學術界和大眾心理中的想象中國，導致因為信息、理解不對稱而曲解中國。某些西方輿論所杜撰的“黃禍”論、“中國威脅論”，固然有西方政客的刻意操弄，但與西方一般民眾對中國不了解，甚至當代想象還停留在100多年前的印象中國有關。要改變這樣的既有現(xiàn)象，政治、經濟、文化交流溝通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我們要以東方的智慧和含有東方意味的解釋方式向世界充分展示，以理性思維、邏輯語言、觀點展示、思想呈現(xiàn)等多種學術方式來解讀中國，讓西方讀者看到一個多元、豐富，既有歷史人文厚重感，又富有時代氣息、朝氣蓬勃的中國；一個既繼承東方數(shù)千年智慧、又在新時代創(chuàng)新涌動的中國。作為人文社科的學術出版，我們有責任整理、揭橥其發(fā)展的文化內核和中國文化的內在張力。

2.學術走出去是世界理解中國的需要

申辦奧運會，我們最初的口號是“給中國一個機會，還世界一個奇跡”，體現(xiàn)了傳統(tǒng)中國文化中的謙卑和祈求，可為什么還是有許多西方民眾誤解中國？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他們不能感受一個飽受百年屈辱、力求新世紀振興的中國對世界的表白。他們以西方式的“國強必霸”的強者思維釋讀中國。試想一下，一個有著近14億人口的發(fā)展中大國借奧運會的舞臺向世界展示自己，會無形中帶來強烈的心理震撼，因為奧運不僅僅是人類運動力量的展示，也是一個國家能量的釋放，這樣一種力量與能量的釋放需要有一個理解的通道來舒緩，需要理性的學術邏輯來解釋，否則，中國人民愛國的正能量也會被歪曲為“民族主義”“民粹主義”，我們正常的民族情感訴求也會被誤解，這是我們不能承受之傷。我們要通過學術的闡釋向世界展示，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的偉大構想，是中國人民經歷百年屈辱之后的世紀夢想，也是當代中國人民的理想追求。我們不走“國強必霸”、甚至剝削、殖民他國的老路，我們走的是一條“天下大同”、致力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實現(xiàn)民主富強的發(fā)展新路。

3.學術走出去是展示中國的需要

如何從學術角度展示中國？這是擺在中國學者面前的難題。新聞宣傳與學術闡釋最大的區(qū)別就是，前者是在借助新聞事實的基礎上，利用傳播的力量最大限度地呈現(xiàn)事物的表象；學術的理路則是借助分析和理論的力量對這些事實作客觀科學的思辨性闡述。前者加諸于人們的情感表象，后者付諸于人們的理性探求。一個成熟國家的理性表述，要摒除吶喊式的情緒宣泄和一味地自我肯定，而應該以全面、立體、多元的方式向世界展示；在這樣的展示背后，需要學術界從歷史、現(xiàn)實、未來三個維度予以理性的釋讀。因此我們展示當代中國的成就不能只停留在物象表面，因為擊中人們心靈的應該是思想的力量。語言是蒼白的，而理論之樹常青，而講究科學精神的學術表達，正是真理的入口處。當代中國發(fā)展的理論基礎就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它既是中國共產黨推動改革開放的理論基石，也是中國人民拼搏奮斗的智慧結晶。改革開放包含了我們的發(fā)展理論、實踐理論，為發(fā)展中國家走出了一條有別于西方的發(fā)展道路。

4.學術走出去是掌握中國學術話語權的需要

如前所言，近現(xiàn)代以來的人文社科學術話語體系是從西方引進建立的，因此構建具有中國特色的學術話語體系十分必要。21世紀的中國，再不能“言必稱希臘”，而應該以馬克思主義辯證唯物主義為指導，以時代發(fā)展的眼光、歷史與現(xiàn)實相結合的視野來看待世界，在學術話語的構建上，與時俱進、自強自立應該是我們的態(tài)度。我們應當把代表相關研究領域前沿水平的學術精品介紹給世界，把既有強烈國家觀念又有鮮明人類意識的學術成果介紹給世界。“要強化國家觀念和人類意識，從推進人類健康發(fā)展的高度，優(yōu)先選擇那些最具民族特色、最具普遍意義和最具典型意義的優(yōu)秀成果，選擇有利于推動人類文明進步，有利于激發(fā)人們創(chuàng)造活力和傳達正能量的優(yōu)秀成果。”[1]事實證明，西方的學術話語體系不能解釋中國所有的發(fā)展問題，中國的發(fā)展也不能一切借助于西方的經典理論。歷史發(fā)展長河中，東方智慧哲學與西方理性精神雙峰并峙，為人類文明作出了極大貢獻。現(xiàn)代中國不能是經濟的巨人、思想的侏儒。一個沒有思想、沒有理論的民族是走不遠的，也不可能產生創(chuàng)新成果。晚明以降，西方文藝復興、工業(yè)革命的革故鼎新、科學進步、思想創(chuàng)新使得西方的工業(yè)文明取得了跨越式發(fā)展，而同期的中國在專制高壓下缺少思想大儒、理論巨擘，知識界失去科學理性精神，昏昏沉沉，渾渾噩噩，最終導致晚清不可抑制的衰頹與沒落。歷史的教訓值得我們警惕，而揭示產生這樣的歷史悲劇背后的成因，剖析當代中國逆轉近代以來的發(fā)展頹勢、重現(xiàn)大國崛起輝煌的發(fā)展軌跡，正是學術界、出版界應該著力的地方。如果我們繼續(xù)仰賴西方對我們自身發(fā)展的判斷和定語，自己卻患上學術話語“集體失語癥”，這豈止是中華文化的悲哀，更是當代學人與出版人的失職。

5.學術走出去是建立中國文化自信的需要

20世紀的中國曾有魯迅“中國人失掉自信力了嗎”這樣的世紀之問。[2]鴉片戰(zhàn)爭之后，特別是近百年來中華民族遭受的屈辱，促使中國知識界尋找中國文化的“原罪”。五四運動正是當時知識分子的一次集體反思，封建傳統(tǒng)文化中包含的專制、僵化、保守讓中國知識分子痛定思痛，在“打倒孔家店”的口號中全盤否定傳統(tǒng)文化、倡導全盤西化。無疑，五四運動是一次全民族的思想解放運動，是以科學與民主反抗愚昧與專制的進步思想浪潮，直接觸發(fā)了現(xiàn)代中國的歷史轉型，其歷史功績毋庸置疑。身處當時特殊的歷史文化場景，當然也會存在如馬克思所說的“嬰兒和洗澡水被一起潑掉”的問題。當代中國，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波瀾壯闊的時代進步，促使我們反思中華傳統(tǒng)文化所煥發(fā)出來新的生命力以及社會主義文化的先進性，探索核心價值觀，儒家文化中的家國情懷、集體主義意識、仁義禮智信等中華傳統(tǒng)文化的核心要義。我們在借鑒西方現(xiàn)代科學文明的基礎上，重構了當代中國的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重建了中華民族的文化自信。否認這一條，如同否認五四運動發(fā)生的歷史必然性一樣，就不能理論解釋當代中國所取得的舉世矚目發(fā)展成就的歷史內在邏輯。偉大的時代必然會產生偉大的思想，盛唐強漢就是一面歷史的照影，當代中國是在時隔千年之后的又一次歷史回應。闡述并高揚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和當代中國發(fā)展杰出成就的歷史邏輯，重構我們的先進文化體系，重建我們的文化自信，會當其時。

二、中國學術走出去核心要素

學術走出去“走什么”“怎么走”是我們必須思考的問題。作為走出去的主體，我們首先要抓住走出去的核心要素，全面系統(tǒng)整合學術界最新研究成果，緊扣當下西方學術界和民眾關注的話題，從歷史文化的核心要素、當代中國的歷史闡釋等多維度多視角推動學術走出去。舉其要者，走出去主要有以下幾個要素。

1.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要義，東方儒家哲學精髓

所謂民族的就是世界的，中國傳統(tǒng)文化博大精深，值得我們向世界推廣。但傳統(tǒng)文化也是精華與糟粕并存，怎樣有選擇地介紹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核心要義是我們的義務。如中華文化的仁義禮智信，世界大同又和而不同，包容而又堅韌的民族性格，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精神操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寬容態(tài)度，還有犧牲小我成就大我的集體主義精神，老幼關愛的族群意識，和睦家庭、關愛親友的家庭觀念，愛國愛家的家國情懷等。[3]近代中國，因為沒有國家族群觀念，老百姓只是皇權的看客，才導致民族意識渙散，一盤散沙，這是封建文化遺毒的戕害；現(xiàn)代中國，有了民族意識的覺醒，建立了社會主義新中國；當代中國，實現(xiàn)了國家強盛和民族興盛，這正是中華優(yōu)秀文化的精神魅力和感召力所致。全世界，特別是發(fā)展中國家都在研究探索中國進步之源，我們認為其內核正是中華優(yōu)秀文化的核心要義，是中國發(fā)展進步的密碼。當然，中華優(yōu)秀文化不是僵化保守的，而是在吸收世界先進文化的進程中逐步完善的，如西方文化的創(chuàng)新精神、契約精神、科學理性精神，我們在倡導學術走出去的同時也要注意中西融通，防止文化單一傾向與文化沙文主義。

2.中國傳統(tǒng)核心價值觀，中國人的價值追求和精神世界

文明的演進與社會的發(fā)展，體現(xiàn)出一種制度文化下的價值追求。與西方強調個人自由、個體價值實現(xiàn)的觀念不同，中國傳統(tǒng)核心價值觀關注的是人與人、人與社會、人與自然的和諧。“和為貴”是我們與世界交流的主調，強調仁愛愛人，與人相處摒棄叢林法則，與社會相處強調集體利益，與自然相處強調人與自然和諧共生，注重生態(tài)文明，以二元的視角解釋社會和自然。要沖破西方對中國人的刻板印象，當代中國人再也不是面色陰暗“查理陳”和可怕的中國龍。[4]當代中國人擁有豐富的情感體驗、多彩的生活、博愛的心胸、體恤的情懷，是信息時代朝氣蓬勃的創(chuàng)造群體。他們擁有推動國家發(fā)展的不竭動力，努力追求美好生活的愿望，敞開懷抱與世界接軌的希冀，一切與世界同頻共振。學術出版應該以感性與理性的眼光體察國人的精神世界。中國的奇跡是由中國人創(chuàng)造的，不是西方的給予與施舍；知識經濟時代，創(chuàng)新經濟日新月異，這與中國人民的創(chuàng)造原動力有關。因此，學術界理應揭示當代中國人的嶄新時代風貌，揭示中國人的價值追求和精神世界。要客觀形象地描述掙脫了計劃經濟時代的制度束縛之后，中國人民煥發(fā)出來的創(chuàng)造力和生命力，如篳路藍縷、艱苦奮斗的新時代企業(yè)家精神，敢為人先、探索科學前沿的科學創(chuàng)新精神，辛勤勞動、不怕吃苦的艱苦奮斗精神，努力學習、勇于實踐的探索精神等，這是新時代中國人的寶貴精神財富。這些時代的鮮活個體、群體值得我們從理論的高度予以總結、概括。

3.展示當代中國杰出成就，揭示時代發(fā)展軌跡

改革開放40年來，中國發(fā)生的翻天覆地的巨大變化以及所取得的偉大成就，為學術界、出版界提供了極為廣闊的研究和出版的豐沃土壤。當代中國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世界第一制造大國，外匯儲備第一的世界第一大貿易國，世界工業(yè)門類最為齊全的工業(yè)大國，城市化率超過50%的發(fā)展中大國。對中國在社會發(fā)展各方面發(fā)生的巨大變化，國外學術界、一般民眾最為關心的是中國取得這些發(fā)展成績背后的理性邏輯，因為中國探索出了一條獨特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fā)展道路。在這樣的歷史交匯點，中國出版界、學術界不應該缺位，要為人民寫作、為時代立論，以宏觀的理論總結、科學縝密的研究厘清其發(fā)展的制度文化核心要素，揭橥中國在后工業(yè)時代、信息革命和知識經濟時代實現(xiàn)跨越式發(fā)展的“源代碼”，揭示中國的制度活力、創(chuàng)新活力、文化活力以及植根于民間的創(chuàng)造偉力。在這樣一個需要理論、產生理論的新時代，學術界、出版界再也不能做西方理論的簡單“搬運工”，而應是“中國自信”理論的揭幕人。

4.“四個自信”理論總結，“中國夢”理論闡述

“四個自信”就是中國發(fā)展的“源代碼”，特別是文化自信，正是“四個自信”的核心。“文化的繁榮發(fā)展，是一個國家最深沉的軟實力，是一個國家綜合國力的重要組成部分。任何一個民族都要以一定的文化作為自己的思想標識和精神力量。”[5]學術話語權的建立首先要破除對西方理論、制度的膜拜迷思，在理論建構的基礎上建立我們的主體意識。我們在學習一切可以學習的經驗時不能忘卻本有和本體，失卻民族的文化自信，墮入思想迷茫的陷阱。如果說當代中國建設的成就是肌體，“四個自信”的理論即為其骨骼，是靈魂。一個沒有靈魂骨骼的軀體即使再龐大，也只是虛胖的巨人。當然，我們在闡釋“四個自信”時不能只做簡單的理論敘述，而要輔之以生動的中國實踐。理論只有與實踐相結合，才能煥發(fā)出恒久的生命力；以理論的闡述剖析發(fā)展的成因，讓世界在傾聽中國、感知中國的同時進一步理解中國，也讓那些刻意唱衰中國、歪曲中國的雜音消弭于無形。盲目迷信西方的政治制度和發(fā)展經驗，復制西方的歷史軌跡，歷史證明是一條走不通的路。事實上，中國的發(fā)展成就正是基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政治、文化制度和理論建樹。“四個自信”正確合理闡釋了中國的道路、理論、制度和文化影響力和優(yōu)勢，因為“四個自信”理論是植根于改革開放的偉大中國實踐，是當代中國發(fā)展的理論總結。當然，自信不是自大，更不是自我膨脹。一味地空喊與自我吹捧只會加劇西方的疑慮，只有理性的分析和真實的探討才能以理服人。“四個自信”就是中國人的發(fā)展信心指數(shù)，是新時代中國夢的理論根基，文化自信則是文化軟實力的核心要素。

三、中國學術走出去認知誤區(qū)

學術走出去是國家既定的文化戰(zhàn)略，其意義不僅僅局限于出版行為和版權貿易方式，而是思想的傳播和制度文化的推介宣傳。要切實厘清行為與思想、經營與戰(zhàn)略、自覺與功利的差別。

1.不能僅僅把走出去視作一種出版行為

如前所述，走出去更是思想和道義的傳播。走出去的方式是“術”，內涵則是“道”；前者為后者之載體，后者為前者之內容，不能混為一體。具體來說，走出去的內容是中國學術文化的精華，是當代中國的發(fā)展經驗，描摹的是中國人的精神世界，是一種理論建樹和學術理路。同時也要避免把走出去單純看作一種經營方式，那就背離了走出去的初衷；更不能以數(shù)量代替質量，一味以走出去的數(shù)量犧牲質量，本末倒置，得非所愿。行業(yè)管理部門和出版社要祛除走出去的功利心態(tài)，弘揚主旋律，提供正能量。

2.不能把正常的學術出版交流視同走出去

隨著學術國際化程度的提高，人文社會科學領域的學術交流和出版渠道合作的方式也越來越多。聯(lián)合出版、翻譯出版、互通互譯等出版方式日漸普遍。有些大的出版集團在境外設立了出版公司，直接把相關內容翻譯成外文出版，甚至一些基礎教育教材、孔子學院教材也作為走出去的重要成果。我們認為，這些形式的走出去應該視為正常的文化教育、出版交流，停留在走出去初始階段，離真正的學術走出去相差甚遠，與學術理念與思想的走出去沒有關聯(lián)。真正的學術走出去應該是概念和理論的提出。我國著名軍事學者喬良曾經出版過一本《超限戰(zhàn)》的戰(zhàn)爭理論著作，曾被西方當作“非對稱戰(zhàn)爭”方式重點研究。而在人文社科領域，除了主流意識形態(tài)領域的理論宣傳，很少有中國學者提出的概念和理論被西方學術界廣泛接受，這是值得我們反思的問題。

3.不能把封建文化糟粕、錯誤理論當作走出去的內容

學術走出去輸出的應該是中華優(yōu)秀文化的核心要素、當代中國的理論實踐等，不能把封建文化糟粕和錯誤理論視同為“精華”，產生如魯迅先生所說“紅腫之處，艷若桃李”的混亂認知；不要動輒以所謂“體系”“理論”“模式”“方案”為人家亂開“醫(yī)方”，真正的學術傳播應該是“傳道不殉道”，闡述道理而不強詞奪理。我們傳播的話語范式應該是理性、科學、民主，拒絕粗暴的學理認同、非理性的價值觀壓迫、專制式的話語表述，中華文化本身就有“兼濟天下”之雍容，“和而不同”之寬容，走出去的必須是中華文化之精華，弘揚的是中華優(yōu)秀文化的核心價值。

四、結語

要而言之，中華文化具有恒久綿遠的生命力，當代中國重新崛起的偉大改革發(fā)展實踐是我們學術走出去的不竭之源。經過重構與反思，我們要在國際學術體系中建立中國的學術話語體系；出版界更要積極探索走出去的路徑，在國際化、渠道化、專業(yè)化方面下功夫，為中國學術走出去夯實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