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新秋時

銅陵化學工業集團有限公司 陳沐

處暑一大早，“胖頭”在同學群里發“彩蛋”——“35歲總算辦了件大事！”原來，在他35歲生日這天，他和他心愛的姑娘領證了。我趕緊送出“恭喜恭喜”，并搶了他發的微信紅包，招呼老媽快來看。一來老媽知道我這位老同學，二來也是側面寬慰她為老弟未婚的焦慮。

前不久，老媽、我和我的女兒三人結伴，來北京探親旅行。8月底的南方小城，天氣依然悶熱潮濕，北方的早晚卻已是一片秋涼。老舍在《北平的秋》里有細致動人的描述，“中秋前后是北平最美麗的時候。天氣正好不冷不熱，晝夜的長短也劃分得平勻。”“天是那么高，那么藍，那么亮……”白天，晴空里漂浮著云彩，更顯得天空湛藍高遠。高大楊樹的葉子在微風里翻飛，遠看像綠色的細浪，又像層層疊疊閃爍銀光的魚鱗。

我們住在弟弟家，每個清晨，都被鳥叫聲吵醒。跟老媽循聲下樓，看到飛飛跳跳在枝椏間那黑白羽毛長尾巴的大鳥，“就是喜鵲！”我說它叫聲不如我們南方山間的鳥鳴婉轉美妙，“它有個吉利好名字！”老媽說，布谷鳥叫，是催著農家插秧點豆，人就得辛苦勞碌了，“喜鵲叫、喜事到”，喜鵲很討人歡喜。

這個季節，北京的公路邊、小區綠化帶里，粉紫色的木槿花、各色的月季花盛放，石榴、柿子樹上掛著青澀果實。清早，我和老媽出門買菜，看到一種深綠葉子、紅黃相間的小花，一番辨別，確認它們是“洗澡花”。如果用“端麗”形容它，那我們南方小城里的“洗澡花”則是“清秀”，花形相對小一些，玫紅花瓣泛著絲綢般的光澤。

在京一周，老弟為我們接送車站，周末當“地導”盡心盡力。游樂場一個項目排隊時，我瞥見他捧個手機，正在學“薄荷英語”。北京的夜空里看不到星星，這里的人們很少早早熄燈。有天晚上，我看到老弟在筆記本上整理會議紀要，他叫我不要在旁邊看。有一晚他對著電腦寫專業筆記，還有就是繼續聽、讀“薄荷英語”。有天我們很早吃過晚飯，開車到十三陵水庫景區，在景區周邊小路走走看看。山間的蟲鳴和清涼，偶爾嗅到的馬糞氣味，讓我想起兒時的暑假快結束了，我們從鄉下外公外婆、爺爺奶奶家回縣城。一路上，吹著初秋夜晚微涼的野風，斑斕星輝下，我們邊走邊暢想未來，覺得什么都可以實現，仿佛配得上所有美夢。那星空有魔力，我們在心里悄悄想的，“我只告訴你、你千萬別告訴別人”的話，它全知道。

其實處暑節氣，“胖頭”大喜，我們從北京返程這一天，也是我的農歷生日。雖然我一直對生日不熱心，但晚上在家，家人滅了燈，在一只小小水果蛋糕上點燃蠟燭，女兒小大人似的叫我許愿、吹蠟燭，忙活著切蛋糕、裝盤，催促我快吃蛋糕，我的心里還是漾出一圈圈的溫馨和感動。而兩周前的一個午后，小睡醒來，人還恍惚著，打開手機，聽到老弟在某在線K歌平臺唱《夏日終曲》，我沒來由地感動流淚。如果說，處暑節氣代表著夏日的終結，但“四時俱可喜，最好新秋時”，家人們卻告訴我，今天真好，生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