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文章介紹了加拿大學者安杰拉·坎波的長篇論文《對歐根·維斯特著作的接受和術語學的發展》的主要觀點,及西方術語學領域的最新發展。在術語學的發展史上,歐根·維斯特的著作,一直是各國從事術語學工作和研究的學者們的靈感源泉。維斯特被公認為“現代術語學之父”。自20世紀90年代初,隨著科技和相關領域的迅猛發展,術語學領域也出現了新的工作方法或理論導向,它們大都對傳統術語學持批評態度,由此引起了激烈的學術爭論。安杰拉·坎波以拉卡托斯提出的“科學研究綱領方法論”作為解釋模型,有力地說明了現代術語學是一個在理論和方法論上更加強大的獨立學科。
關鍵詞:術語學;標準化;普通術語學理論;現代術語學;新的術語學工作方法和理論導向;術語學作為一種“科學研究綱領”
中圖分類號:C02;C04;H059;H083文獻標識碼:ADOI:10.3969/j.issn.1673-8578.2019.06.005
Abstract:This article is a brief selection based on a dissertation titled “The Reception of Eugen Wüsters Work and the Development of Terminology” written by the Canadian scholar Angela Campo. Meanwhile, the author also adds some new developments in the terminology field. In the history of terminology, Eugen Woosters work, has been an important inspiration for terminology research studies. Wüster is recognized as an important figure in modern terminology, as a pioneer of Terminology. Since the early 1990s, with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science/technology and related fields, new theoretical approaches to terminology, which seem strongly to hold a critical attitude towards Woosters work and caused a hot debate. These approaches have also identified new methods and applications for terminology. The “methodology of scientific research programs” advocated by Lakatos (1978), applied as an interpretive model, proved that terminology is now perceived as a research program. In Lakatos terms, terminology is becoming a stronger theoretical and descriptive discipline.
Keywords: modern terminology; standardization; general theory of terminology; modern terminology; new terminology approaches;terminology as a scientific research program
引 言
在現代術語學的發展史上,歐根·維斯特(Eugen Wüster)的著作,尤其是他的《普通術語學和術語詞典編纂學導論》(Einführung in die allgemeine Terminologielehre und terminologische Lexikographie)一直是西方世界從事術語學工作和研究的學者們的靈感源泉。時至21世紀第2個十年,維斯特的術語學遺產仍然被公認為術語學理論和實踐領域的奠基之作。歐根·維斯特是現代術語學的重要創始人之一,他是國際術語標準化的先驅者,更是提出術語學理論的第一人。20世紀90年代初,科技領域新理論方法日新月異,為現代術語學帶來了新的啟示,在客觀上對術語學的發展形成了巨大的推動力量。然而,術語學新理論方法的大多數倡導者似乎對維斯特的術語學觀點持批判態度,尤其將矛頭指向他的普通術語學理論。如何客觀看待歐根·維斯特對現代術語學的偉大貢獻?又該如何審視在對維斯特術語學觀點的爭論中催生出的各種術語學新理論和實踐方法?加拿大學者安杰拉·坎波(ngela Campo)在科學哲學家伊姆雷·拉卡托什(Imre Lakatos)“科學研究綱領方法論”(methodology of scientific research programs)思想的啟發下,提出了“術語學是一種‘科學研究綱領”的思想[1-3]。本文是對安杰拉·坎波博士論文(379頁)的縮編,并融匯了筆者的歸納總結,以期為中國讀者了解西方術語學的基本面貌提供一條途徑。
一 對維斯特的術語學思想產生重要影響的客觀因素以及他對現代術語學的基本貢獻
現代術語學在20世紀30年代誕生于奧地利[2],奧地利人歐根·維斯特的博士論文《在工程技術中(特別是在電工學中)的國際語言規范》(Internationale Sprachnormung in der Technik, besonders in der Elektrotechnik)(1931)標志著現代術語學的歷史起點。除了這篇博士論文,維斯特的代表作還有《機器工具:跨語言的基本概念詞典》(The Machine Tool: An Interlingual Dictionary of Basic Concepts) (1968)、《普通術語學——一門界于語言學、邏輯學、本體論、信息學和專業科學之間的邊緣學科》(Die allgemeine TerminologielehreEin Grenzgebiet zwischen Sprachwissenschaft, Logik, Ontologie, Informatik und den Sachwissenschaften)(1972)、《走向Infoterm之路:代表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起草的兩篇報告》(The Road to Infoterm: Two Reports Prepared on Behalf of Unesco)(1974),及其去世后出版的《普通術語學和術語詞典編纂學導論》(1979)和國際術語情報中心(Infoterm)在21世紀初發布的一系列探討維斯特理論的叢書,可以為想知道“術語學是什么”的人們提供最基本的理論文獻。維斯特對術語學領域的廣泛影響,不僅局限在20世紀,還將持續到21世紀和遙遠的未來。
1.影響維斯特術語學思想的歷史事件
維斯特的一生,受過一系列歷史事件的影響,這些事件在他的術語學研究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尤其要提三個重要事件:首先,兩次世界大戰促進了國際中立性語言——世界語(Esperanto)的發展;其次,“邏輯實證維也納學派”早在1907年就開始了科學哲學和認識論的研究;第三,1945年成立了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
(1)世界語運動
19世紀晚期,俄羅斯眼科醫生盧多維克·拉扎勒斯·扎勒姆(Ludovic Lazarus Zamenhof)認為,世界語可以為不同語言國家之間實現溝通和理解架起橋梁,促進世界和平。維斯特則思考更深入:世界語和術語都能實現相同的目的。
世界語作為一種計劃性語言的作用,在他的《百科全書:世界語-德語詞典》(Enciklopedia Vortaro EsperantaGermana)(1923—1929)一書及其博士論文,以及在“一把術語(學)的國際鑰匙”(an international key to terminology)項目里,維斯特都有所表述。應該承認,20世紀早期的世界語運動,對維斯特“什么可以作為一種國際交流的手段”思想的形成有重要影響[4]。
(2)維也納學派(邏輯實證主義)
維也納學派的學術活動是20世紀最重要的哲學運動之一。他們有關“科學語言”(scientific language)的理念[5],在理想化語言和標準化語言之間進行的討論,極大影響了維斯特的思想。維也納學派的主要代表人物有:哈恩(Hans Hahn)、弗朗克(Philipp Frank)、諾伊拉特(Otto Neurath)、(Viktor Kraft)、卡納普(Rudolf Carnap)和施利克(Moritz Schlick),施利克是維也納學派的領導人。
維也納學派注重對科學邏輯進行探討,詳盡研究對所有科學學科都適用的共同語言是什么。他們有關“世界科學化概念”(scientific conception of the world)的理念,對西方哲學產生了巨大影響。這場哲學上的討論,導致了現代哲學學派——“邏輯實證主義”(logical positivism),又稱“邏輯或科學經驗主義”(logical or scientific empiricism)的誕生。邏輯實證主義者試圖將兩個前提引入哲學:首先,知識的唯一來源是經驗;其次,借助邏輯可以解決任何哲學問題。
據布丁(Gerhard Budin)教授介紹[6],在維也納學派活躍時期(1920—1930),語言的規范性理論是很受歡迎的:如世界語等計劃性語言??茖W家、語言學家和哲學家都試圖通過采用一種通用性語言來解決世界性的溝通交流問題。在當時的歐洲哲學背景下,哲學被理解為一種以語言為導向的活動。維斯特接納了維也納學派關于科學作為概念體系的理念和其理想化目標: 追求實現明確清晰的交流和精確化的科學語言。人們可以從維斯特的文章《形象化和術語化的世界話語》(The Wording of the World Presented Graphically and Terminologically)里看到這一想法。
(3)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和國際標準化組織
維斯特與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和其他國際組織的合作,使他能夠將自己的想法付諸實踐。
聯合國(UN)成立于1945年,聯合國教育、科學及文化組織(UNESCO,簡稱“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于1946年成為聯合國的機構后,不可避免地需要建立標準。為了更好地傳播知識和文化,它創立了名為“全球科學和技術信息系統”(Universal System for Information in Science and Technology,UNISIST) 的世界科學信息項目。當對術語工作的需要提上日程時,歷史使命就落到了維斯特的肩上。1961年,維斯特當選“多語種詞典提案小組委員會”主席,并領導技術委員會ISO/TC 37“術語(原則和協調)”秘書處的工作。不久之后,教科文組織建議設立一個常設秘書處,以便協調詞典編纂和術語學活動。1971年秋季,教科文組織與奧地利標準協會(sterreichischer Normenausschuβ,NA (Austrian Standards Institute))簽訂合同,國際術語信息中心(International Information Centre for Terminology, Infoterm)在奧地利維也納正式成立[7]。此外,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后,工業革命的需求一直持續推動著人們追求物質的標準化、語言的標準化,以致追求術語的標準化。2001年2月,ISO/TC 37重新命名為“術語及其他語言和內容資源技術委員會”,并擴大了語言資源管理的范圍。
2. 維斯特的主要著作
維斯特的術語學著作遠遠不止前面提到的五部,他的其他一些著作可見“國際術語學網”(TermNet) 2001年出版的《術語學和知識秩序:歐根·維斯特全集選摘》(Terminologie und Wissensordnung. Ausgewhlte Schriften aus dem Gesamtwerk von Eugen Wüster(Picht, H., & Schmitz, K.D. (Eds.).Vienna: TermNet. 2001)。雖然維斯特參與了幾個領域的專業工作,但術語學及其標準化工作,成為他的主要興趣。時至今日,他的“普通術語學理論”(the general theory of terminology,GTT),仍然在全世界術語學界具有極強的影響力和爭議性。
(1)《在工程技術中(特別是在電工學中)的國際語言規范》
這部博士論文被公認為維斯特開創性著作。它為國家標準化協會的國際聯盟(the International Federation of the National Standardizing Associations,ISA)(今天國際標準化組織(ISO)的前身)提供了成立第37技術委員會(TC 37——術語(原則和協調))的原動力[9]。在這部書里,維斯特為術語工作的方法和原則奠定了基礎[10],旨在實現科學語言的標準化。根據費爾伯的觀點[11],維斯特通過這部著作為術語學奠定了獨立學科的基礎,并隨后建立起術語科學。維斯特的博士論文可能是第一個系統化術語學模型,是對專業語言的首次描述,旨在實現技術語言的標準化。這部書成為應用語言學的標準型著作,并在1935年翻譯成俄文。它代表了專業技術領域術語標準化工作的開創性文件。 以維斯特的這部著作為標志,現代術語學在20世紀30年代誕生于維也納,這已經是人們的普遍共識[2]。
(2)《機器工具:跨語言的基本概念詞典》
《機器工具:跨語言的基本概念詞典》(1968)也是維斯特的重要出版物。它是一部富有創新性的英法技術詞典,帶有德語補編。它包含一個按字母順序編排的詞典以及關于機床的分類詞匯表,其中的定義和說明是按照通用十進制分類法進行系統組織的。它是在聯合國和歐洲經濟委員會(歐洲經委會)的共同贊助下編寫的。這部書可看作是一本關于術語學的教科書,也可視為是國際術語項目的典范。為了測試當時的歐盟委員會(當時稱“歐洲共同體委員會”)“多語種術語庫” (EURODICAUTOM)的結構,為了對維斯特的這部著作進行編輯加工,歐盟委員會還與國際術語信息中心(Infoterm)之間締結了合同。2007年,歐盟機構間互用術語數據庫(IATE)取代了EURODICAUTOM。雖然,術語學界認為維斯特的主要術語學觀點是規定主義(prescriptivism)的,但這部詞典也采用描述性方法[12],但是從概念出發依舊是這部詞典的理論基礎,比如:一個概念一個條目,下定義的方法要求精確。 交叉參考的概念揭示了概念系統內部的概念關系,在同義詞代表相似概念的情況下,采用邏輯(屬-種)關系和本體(但只有整體-部分關系)關系對它們做了區分等等。
(3)《走向Infoterm之路:代表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起草的兩篇報告》
這兩份報告代表了術語學研究的一項重大成就。這兩份報告是:“科技術語來源詳細目錄”(Inventory of sources of scientific and technical terminology)和“建立術語國際信息中心(信息交換機構)的計劃”(A plan for establishing an International Information Centre (Clearinghouse) for Terminology)。報告不僅通告了科學和技術的迅猛發展,同時詳細闡述創建國際術語信息中心(Infoterm)的根本原因。Infoterm自誕生之日起,就積極致力于促進、支持和組織世界范圍內術語學領域的理論和實踐合作。這部著作權威性地總結了與國際術語標準化工作相關的事實,它對世界各地的術語機構、組織、委員會等具有指導作用。
著名的布拉格術語學家科曹雷克(Kocourek)說:“維斯特的這兩份報告是一份簡明而有力的證據,它們表明術語學研究已經發展成為一個復雜而又繁榮的人類知識領域?!盵13]
(4)《普通術語學——一門界于語言學、邏輯學、本體論、信息學和專業科學之間的邊緣學科》
在這份1974年發表在《語言》(Linguistics, 119(1), 61-106)上的劃時代的論述里,維斯特第一次明確地闡述了“普通術語學”理論,他明確說明,普通術語學是擴展到其他學科(如語言學、邏輯學、本體論、信息學和其他具體科學)里的,這就使得術語學成為跨學科領域的邊緣科學成為了事實。在探討概念系統中的概念之間和現實生活中的客觀對象之間可能存在的各種關系時,維斯特提到了邏輯學和本體論。他表示,邏輯學和本體論的知識也可以用于術語學。維斯特還指出了信息技術對術語學和文獻學的潛在貢獻。將術語(term)作為“標簽”(label)來對信息進行記錄和檢索, 這一理念也在這篇文章里得到清楚表達[14]。事實證明,在當今世界,維斯特有關計算機科學與術語學之間建立關系的夢想,早已不再是一種幻想。現代術語學和信息技術為語料庫語言學、人工智能的發展,更為專家系統的建立,為計算機輔助翻譯技術,更為術語知識庫的創建和全世界的術語師開展術語協調工作都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實際上,學者皮希特(Picht)明確描述的“術語學的多學科性質”[15]的觀點,維斯特在這篇文章里就已經有了清楚的論述。
(5)《普通術語學和術語詞典編纂學導論》
在維斯特去世(1977年)后不久的1979年,德國出版了這部著作的德文第一版。這部著作是在維斯特在1972—1974年間在維也納大學舉辦的講座基礎上整理而成的。1985年和1991年分別又有兩個德文版重印版出版,這表明這部書很快就成了德語世界術語學工作的典范。普通術語學理論滿足了保證術語工作系統化的需要。普通術語學理論以概念為中心面向各門具體科學。因為在當時的時代背景下,技術人員和科學家都意識到,隨著所有知識領域里新概念層出不窮,要實現有效的專業溝通和知識轉移,都需要對術語進行標準化。
根據費爾伯的說法,普通術語學理論“將概念及其與其他相鄰概念之間的關系、概念-術語的對應以及術語如何分派給概念置于其考慮的中心” [16]。因此,普通術語學從根本上說是一種術語學的“名稱學”方法(onomasiological approach)。它強調概念及其之間的關系(而不是術語之間的關系)是術語學研究的對象。對于普通術語學而言,術語是指派概念的“標簽”(label),在某種程度上認為,術語的語言屬性是不相關的。術語工作從概念開始,其目標是要對概念進行清晰界定;重點在于做共時性的研究, 術語詞條是按照系統或者主題進行組織(而不是按字母順序)?!熬S斯特的研究主要基于索緒爾(Ferdinand de Saussure)(強調系統化的語言(langue)和言語(parole)之間的區別)和施勒曼(Schlomann)(專業詞匯表中專業術語按系統排序)所建立的理論”[17]。普通術語學來源于實踐,標準化和語言規劃是這一理論的主要目標。它旨在實現國家和國際層面上的術語統一工作。這種術語學方法以邏輯學為基礎,對通用語言和如何實現專業溝通的一致性進行探索。當今世界,計算機輔助翻譯、語言工程、術語管理、知識組織、技術寫作等,無疑都從維斯特的普通術語學理論里獲得了巨大的靈感。
3. 所謂的“傳統術語學派”
雖然,勞林(Laurien)和皮希特兩位學者指出:“本文作者之前(見兩位作者1993年的文章)進行過調查研究,我們得出結論認為:談論‘學派的存在,在哲學意義上沒有任何合理的根據。(這些所謂的‘學派)只是出于不同研究興趣,又由實際需要所支配而形成的研究中心?!盵18]這些“術語學學派”主要指的是:布拉格學派、蘇聯學派(俄羅斯學派)和維也納學派,其主要特點是使用術語學的“名稱學”的方法。它們被劃歸為“傳統術語學派”是因為這些“學派”共享類似的理論原理和研究方法。雖然維斯特可能并不知道這些“學派”的存在,他們都具有兩個方法論特色:首先,概念是任何術語分析的出發點;其次,語言標準化是術語工作的潛在動機。另外還有“加拿大術語學派”[19]。
二 自1979年以來(尤其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術語學新的理論導向
自維斯特1977年去世以來,尤其在20世紀90年代以后,隨著科技領域中大量新方法的涌現,來自各種學科(譬如,社會學、語言學、認知科學和心理學等)的新理論和工作方法也滲透到術語學領域中。這里介紹的術語學的新理論導向,廣義上主要是從社會語言學角度出發的,它們大都是對傳統術語學思想持或和緩或激烈的批評態度。如社會術語學(socioterminology)、交際(交流)術語學(communicative theory of terminology)、社會認知術語學(sociocognitive terminology)、文化術語學(cultural terminology)和文本術語學(textual terminology)。
1.社會術語學方法
這個理論導向可以追溯到20世紀70年代在法國和加拿大魁北克,首先由從事語言標準化工作和負責語言規劃的學者們倡導的。主要代表人物有:吉爾貝(Louis Guilbert)、布朗熱(JeanClaude Boulanger)、岡比耶(Yves Gambier)、戈丹(Fanois Gaudin)和蓋潘(Louis Guespin)。他們表明自己與結構主義和維斯特規定性的術語學思想保持距離[20]。這種觀點來源于這樣的假設:術語活動是一種在專業交流中發生的現象,這種現象是由文化的社會語言學影響所框定的。顯然,在這里語言被視為由不同社會群體創造的社會交流工具,它需要不斷改進以滿足交際的需求。其基本點強調的是:通過在由歷史、地理和文化因素決定的情況下發生的社會交往互動,來調節個人行為[21]。根據戈丹的說法[22],對社會術語學具有重要意義的年份是1987年,這一年岡比耶發表了他的文章《酸雨的術語問題:為社會術語學而作》(Problèmes terminologiques des pluies acides:pour une socioterminology)。魯昂大學(Université de Rouen)的蓋潘教授的團隊則在岡比耶之前就使用了socioterminology這一概念和術語,將社會語言學和術語學結合了起來。今天,社會術語學已經擴展到了南美洲國家,如阿根廷、烏拉圭和巴西。在北歐也有了它的翻版,如挪威學者米金(Johan Myking)在斯堪的納維亞所倡導的主張。在芬蘭,岡比耶在該領域更是貢獻卓著。
社會術語學有雙重目標[22]:一方面,它側重描述特定的語言情境;另一方面,它解釋了語言實踐,尤其考慮用戶的語言行為等。
2.交流(交際)術語學方法
這種方法的主要代表人物是卡布雷(María Teresa Cabré)。她2003年發表的《術語學理論——它們的描述、規定和解釋》(Theories of Terminology—their Description, Prescription and Explanation)一文包含這種術語學方法的理論基礎。簡而言之,大多數與交流(交際)術語學相關的出版物都來自西班牙龐培法布拉大學(the University of Pompeu Fabra)的研究人員。
雖然英國學者塞杰(Sager)在1990年就已經探討過術語的認知、語言和交際維度[23],但卡布雷的交流(交際)術語學方法,所主張的是“認知、語言和交際三個維度中的每一個維度在術語單位中是不可分的,都允許直接訪問該客體” [24]。交流(交際)術語學方法是由卡布雷在1999年提出的知識論、交流理論和語言理論[10]豐富了的跨學科的術語學方法。這種術語學方法的提出,主要是受到普通術語學理論在實踐中所產生的不足的促動,并對其有所超越。從其理論和方法上來看,交流(交際)術語學主要著重語言變量??ú祭渍J為,這種方法的主要特點,是它考慮了知識表示在語言的自發和自然生成中(“體內”(in vivo))的情況;而標準化語言則是在“體外”(in vitro)進行的知識表示。 在“體內”對知識表示進行分析,使得這種術語學方法偏愛描述性方法(the descriptive method)的應用,而不是規范性(the prescriptive)方法。這種方法認為,術語工作不是一種識別概念并對其進行命名的“命名活動”,而是作為一種交際(交流)活動。在其中,一個術語所代表的具體概念,取決于具體情境和環境;它把術語看成是自然語言的一部分,其含義隨著時間而改變??ú祭讋撔滦缘靥岢隽爽F代術語學的“多門理論模型”(the theory of doors)[25],主張術語分析可以從不同角度(或“門”)入手,“在術語學知識領域的核心,我們將術語單元看作是一個具有三個維度的多面體:認知(概念)、語言(術語)和交際(情境)維度” [24]。根據卡布雷的“術語多面體”的觀點,維斯特的普通術語學只解釋了多面體的一個維度——概念化的方面,而沒有考慮到多面體的其他維度。但卡布雷認為,這并不意味著普通術語學瀕臨危機,而只是人們已經認識到“術語單元”是種復雜和多維度的現象,人們幾乎無法從所有的“門”一次性同時進入進行分析。另外,卡布雷強調,要根據術語項目所設立的標準,依據給定領域概念結構里的位置,去確定術語的價值。另外,這種術語學方法指出,每個術語單元都會尋求交際(交流)的目標,等等。
3.術語學的社會認知方法
術語學社會認知方法的代表人物是泰默爾曼(Rita Temmerman)。社會認知術語學研究開始在20世紀90年代末,在泰默爾曼完成其術語和標準化方面的博士論文的時候。她的論文主要研究生命科學中的語言和分類(categorization)問題。該論文在2000年以《術語描述的新方法——社會認知方法》(Towards new ways of terminology description. The sociocognitive approach)為書名出版[26]。她于1997年、1998年、1999年和2000年早期,都發表過一系列文章,開始對傳統術語學進行反思和逐漸形成其社會認知術語學的觀點。她的博士論文是對該方法的第一次綜述。此后,更多其他的圍繞術語學社會認知方法應用的文章也相繼發表。
泰默爾曼主要是在分析生命科學領域的科學文獻語料庫后意識到,傳統術語學解釋不了生命科學術語的具體情形。她發現,首先,大部分術語并沒有明確界定;其次,這些術語很少是無歧義的,而且也不可能根據概念在層級結構或者概念體系里的位置來定義概念;第三,同義詞和多義詞是存在的;最后,這些術語的類別和含義是隨時間而變化的。泰默爾曼的發現使其得出結論:傳統術語學的原則妨礙了人們對生命科學領域里大量范疇/類別(categories)和術語進行現實和務實的描述。事實證明,在這個領域里,貫徹標準化原則不是很有必要;而且,傳統術語學原則不足以滿足對生命科學術語建立現實性描述的需要。為了更好地對生命科學領域的術語進行描述性研究,她提出了一種植根于認知語義學的新方法[27]。這種方法中采用了三種術語描述方法:原型結構分析、認知模型分析和歷時分析。從“理解單元”(the unit of understanding ,UU)開始, 而不是從概念出發;“理解單元”具有原型結構,并處于不斷演變之中;這種方法支持類別分析模型,其中包括對概念含義進行共時和歷時性的思考;它研究隱喻,研究術語變體;創建多語種術語資源,開發術語軟件,以及為本體結構提供術語信息。因此,泰默爾曼小組開發了“術語本體編纂學”(termontography)的方法。 術語termontography是“術語、本體和編纂學”的組合, 其目的是用(多語言)術語信息來描述本體,并用本體來構建術語資源。
泰默爾曼的術語學方法雖然不可避免仍然有其局限性,但是她的工作說明其實人們對術語學研究可以采用多條道路。術語學社會認知方法目前也適用于其他領域,如社會科學等。
4.文化術語學以及文本術語學方法
文化術語學方法(cultural approach to terminology)的代表人物是來自中非共和國的語言學家基迪利(Marcel DikiKidiri),他在法國生活和工作?;侠J為,人們看待世界的方式決定了人們如何對所有感知或構想的事物進行分類、排序、命名和分類的方式,事實上這也是人們對自己(文化)身份的一種認可。依其觀點,文化制約了人們對世界進行認知的方式,而且,文化術語學方法考慮到了:只有人才能夠通過受精神和文化限制的表征接近這個真實的世界。促使這一術語學方法產生的誘因則是因為在全球化的背景下,非洲語言自身科技術語發展的需要。特別是在非洲撒哈拉以南地區需要重點發展自己的語言,迫切需要進行語言管理。對于文化術語學而言,術語和專業語言方面的工作所采用的方法,其理論基礎主要是以描述性的語言學框架為基礎,其中,新詞工作和研究占有重要地位。文化術語學方法歷史雖短暫但理論成果卓著豐富。自1999年以來,基迪利發表了探討術語學及其與社會文化關系的一系列文章。他在2008年主編的《非洲語言中的科學詞匯:為文化術語學方法而作》(Le vocabulaire scientifique dans les langues africaines: Pour une approche culturelle de la terminologie)一書,收錄了涉及文化術語學的重要研究成果[28]。
文本術語學方法可定義為一種描述性的術語學工作方法,用于探索和描述在預定的一組文本里如何以電子化的形式對文本數據進行收集。它作為一種方法論,已經越來越多地被數學工作者用于上下文中術語的描述性分析。這種側重對術語進行描述性研究的文本術語學方法,它的發展歷史跟自然語言處理(NLP)技術的發展密切相關。在歐洲(特別是在法國),語言學家主要集中精力對自然語言處理進行研究,一般從語料庫入手進行術語構建。文本術語學主要源于法國“術語學和人工智能小組”(Terminologie et Intelligence Artificielle,TIA)的工作。TIA小組由語言學、人工智能和自然語言處理等領域的研究人員組成,每兩年舉行一次會議。代表人物有:吉勒(Nathalie AussenacGilles)、布里戈(Didier Bourigault)、孔達米納(Anne Condamines)、斯洛德齊安(Monique Slodzian)和蘇爾曼(Sylvie Szulman)。
(口頭或書面)的專業文本是術語工作的來源,專業文本構成對術語進行觀察和描述的來源。這種術語學工作方法側重對處于具體語境里的術語進行考察,研究多義詞、同義詞變量、新詞,考慮術語的語法和語義方面的問題。它還允許采用圖形、語音、形態句法學(morphosyntaxic)、形態語義學(morphosemantic)等實用形式對術語進行描述。
三 安吉拉·坎波的結論:對現代術語學的發展進行“拉卡托斯式”的解讀
著名哲學家伊姆雷·拉卡托斯(Lakatos)是一位匈牙利的科學哲學家,他在科學理論研究方法論方面引入了“科學研究綱領方法論”的概念。他的這個科學發展理論,與卡爾波普爾(1962)和托馬斯庫恩(1962)的理論相似,解釋了“批評”在這一科學理論發展中的重要作用。為了描述一門學科的發展,最好將這門學科里的不同理論作為該綱領性結構的組成部分。根據拉卡托斯的“科學研究綱領”的理念,學術領域(包括術語學領域)需要有足夠廣泛的理論來保持該領域內部的某種連貫性。從這個意義上說,當一種理論似乎比其他理論更成功時,知識不一定會增長。采用“科學研究綱領”的觀點則能更好地理解科學理論的發展[3,29]。
加拿大學者安杰拉·坎波把拉卡托斯在1978年提出的“科學研究綱領方法論”作為一種解釋模型,說明了術語學也可以被視為一種“科學研究綱領”,這樣就有力地印證了術語學正在成長為一個更加強大的獨立學科。術語學作為一門獨立學科,可以將其分析為一系列的理論和方法,按拉卡托斯的說法,則是“一系列的理論而不是孤立的理論”[3]。“科學研究綱領”的假設,將其設想為由“硬核”(the hard core)、“保護帶”(the protective belt)和“啟發式”(the heuristics)三維結構辯證組成。
維斯特提出的普通術語學理論構成了現代術語學學科的堅固核心(硬核),因為它提供了這門學科的基本框架,包含在這一學科在歷史發展中發揮合理作用的一般性理論陳述。這個“硬核”可以轉變為一套指導方針或者啟發式原則用以發展這個科學研究綱領(scientific research program)。按照拉卡托斯的說法,這個“硬核”有一個名為“消極的啟發式”(the negative heuristics)的“保護帶”,它包含了默認的隱含假設——即這個綱領的硬核不能修改??茖W研究綱領的最外層稱為“積極的啟發式”(the positive heuristics),它由用于解釋眾所周知的現象或者預測新現象的一般指示性假設所代表[3]。采用拉卡托斯“科學研究綱領”的理念來理解當今貌似“錯綜復雜”的現代術語學理論問題,則為術語學的新實踐帶來了秩序,這樣有利于隨著時代發展和科技進步,現代術語學這一獨立的學科能從不斷涌現的術語工作的各種方法和理論導向中獲益。這些新出現的術語學方法和理論導向,不僅以不同的方式匯聚和彼此啟發、支持,而且也為術語學的發展提供了歷史連續性,它們更是術語學這門學科的有機組成部分(見表1)。
維斯特開創了術語學理論和方法研究的先河,現代對傳統術語學持批評觀點的評論家們,應該客觀地看待維斯特對術語學發展的歷史性貢獻,而不應該只僅僅著眼于一點:似乎他只強調了術語的標準化。維斯特提出了一個跨學科的術語學研究領域,它采用基于邏輯學、本體論、信息學、語言學和其他具體科學的理論方法。而20世紀90年代以來,基于對傳統術語學進行批評和解釋性的大辯論,則為術語學新方法的出現提供了合理性。
將術語學看成一個“科學研究綱領”,它的硬核代表了術語學的主要特征和核心內容;它以基本性的理論假設的形式,構成了“科學研究綱領”向前發展的基礎,更為未來的深入研究奠定了基石。“科學研究綱領”所具有的“啟發式”,則是一個強大的解決問題的機制,它借助復雜的科學分析能夠消化不合理的假設,甚至將它們變成正面的證據[3]。在術語學中,“消極的啟發式”指的是向科學界提出的建議,其重點是要保持核心要素不被改變。它指出,理論的“篡改”不應影響核心要素。對于事實與理論之間的任何分歧,可能會有一個新的假設的出現,但“科學研究綱領”“硬核”中的要素要保持不變。“保護帶”是指“硬核”周圍的部分,是一套靈活的輔助假設,它依據“積極的啟發式”進行重新安排和重新調整。它作為一個緩沖區,可以在不顯著影響“科學研究綱領”的主要特性的情況下在這里進行必需的適應和修改。在這個“保護帶”里包括了術語學的新方法和理論導向(如:社會術語學方法、社會認知術語學方法、交流(交際)術語學方法、文本術語學方法和文化術語學方法等),它們是一系列與“綱領”共享相同核心內容的理論或方法。根據時代發展和實踐的需要,這個“保護帶”都會擴展、改變和更新。該“綱領”強調了“積極啟發式”的重要性,因為它決定了“綱領”進行組織和指導未來研究的程度,它是即將開展的研究取得成功的保證。總而言之,現代術語學是一個漸進式的“科學研究綱領”,它理應對新方法持開放態度,需要不斷擴展和改進。
四 結論和一些補充信息
現代術語學的理論基礎在奧地利和俄羅斯幾乎同時形成。全世界有一個共識:有三位歷史性人物在現代術語學發展中占據著重要地位。他們是:西歐的歐根·維斯特、東歐(蘇聯)的德列津(Ernest Drezen)和洛特(Dmitrij Semnovi Lotte),這三位工程師被公認為“現代術語學之父”[15]。
除了上述提到的這些現代術語學的新理論導向(或方法),據筆者所知:西班牙格拉納達大學(University of Granada)的美籍西班牙裔語言學家費伯(Pamela Faber Benítez)教授也聞名于西方世界,她在術語學理論方面的貢獻當屬她的基于認知理論的“框架術語學”(framebased terminology),這一理論的知識背景是功能詞匯模型和認知語言學。費伯參與的重大術語項目為“西班牙環境科學術語知識庫”(EcoLexicon)項目[30]。此外,法國薩瓦大學的羅什教授(“國際術語和本體論:理論和應用”會議主席、法國標準化協會術語委員會主席、ISO術語標準項目負責人)也因其“本體術語學”(ontoterminology)聞名遐邇[31]。
上述這些現代術語學的新的理論導向和方法,也理當屬于術語學“科學研究綱領”的“保護帶”。它們以及其他給人們帶來啟發的新的術語學方法則能起到“積極啟發式”的作用, 毫無疑問,它們將為我們富有無限生機的現代術語學帶來更多的營養。
在此文最后,筆者認為有必要提一下加拿大學者德利勒(Delisle)在2008年寫的《加拿大的術語學:專業史》(La terminologie au Canada: Histoire dune profession)一書,該書描述了加拿大術語學專業的起源,并介紹了加拿大主要以翻譯和語言規劃為導向的術語學方法的發展,以及所謂的“魁北克術語學派”(the Quebec School of terminology)。在這部書里,作者再一次將維斯特的影響放在加拿大術語學發展的起點。我們期待著術語學越來越輝煌的發展前景,不僅作為一門獨立的學科,更作為一種有益的實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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