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10點鐘

陸劉尚尚

夏夜追涼，捧讀宋朝。溽氣稍退，對語稼軒。報國人生，澎湃登場。

——題記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殘月，似一把彎刃，在夜幕上割開銀白色的傷口，瀉下如雪的光芒。四周寂靜極了，唯有夏蟲時斷時續的鳴聲。凄涼的夜風中，我隱約聽見打更的聲音。稼軒醉意朦朧，悚然驚醒，已是亥正之時。

跳動的燭光，照亮了稼軒日漸蒼老的面龐。兀自嘆息：生命就如這火焰一樣易逝。從柜底抽出一把寶劍。劍鋒出鞘，黯淡的寒光，變幻的焰影，在劍背上肆意跳動，似深宮里舞女的衣袖，纏繞著君王日漸憔悴的面孔，昔日的一統江山，而今已然支離破碎。

問：劍指三秦，夫欲何求？

答：收復中原，興我大宋。

酒意甚濃，四周的墻壁逐漸消失。放眼望，遮天的旌旗獵獵舞動。伴隨著漫漫黃沙，如云的戰營里，爆出激昂的號角。熱血重新沸騰，大戰一觸即發。軍帳里，裊裊著烤牛肉的香氣。將士們盤腿而坐，大口撕咬。杯中烈酒映照著志在四方的朗朗笑聲。歌聲漾過大大咧咧的酒碗。兩三個歌姬瑟瑟于軍帳一角。俏麗的眉宇間鎖不住日漸濃郁的憂傷。這一仗，是否重演尸橫遍野血流成河？素手撫琴，揪心的牽掛飄散在風中，隨著悠揚的羌笛聲。緊接著，是一陣陣短促有力的馬靴踢踏地面的鏗鏘音韻。帳外，風卷黃沙，士兵肅立，整齊的隊伍蔓延到天邊。“咚——咚——咚”，“咚——咚——咚”， 雄壯的戰鼓聲似雷鳴，似驚濤，似萬馬奔騰，大地發顫，血液燃燒。

屋外，夏蟲又鳴，躁人，夢醒。碗中殘酒微涼。稼軒一飲而盡，醉眼看劍，復睡去。

問：劍舞沙場，豪邁幾何？

答：止殤之夢，縱橫決蕩。

漫天的黃沙中，躍出一匹匹雪白的馬，奮蹄嘶鳴，勢若的盧。在土黃色的沙場疾馳，宛若飛揚的白練，在沖天的吶喊聲中飛起瘆人的寒光，刺入敵陣中心。馬背上的將士銀甲閃閃，將滿腔仇恨和凌云壯志，凝成鋒利的刀刃。耳畔，箭簇離弦的巨響，恰似驚雷襲擊千年的古木，海潮敲擊亙古的磐巖。抬望眼，箭如雨發，裹挾著寒意，略帶嗚咽的奔襲。又有人倒下，爬起，再永遠地倒下……

復驚醒，拭浮銹于劍上，稼軒仰天長嘯：“平生塞北江南，歸來華發蒼顏”，“男兒到死心如鐵，看試手，補天裂”。可憐人已老，夢已碎，志滿腔，報無門！

穿越千年，詞落書香。撫古思今，我暗慶幸：一帶一路，世界舞臺。強富美高，盛世夢想。報國有我，唯在當下。人生出彩，豈不快哉！

（本文獲第十六屆“雨花杯”全國中小學生作文大賽一等獎，第十六屆“雨花杯”全國中小學生作文大賽初中組一等獎，作者為江蘇省如皋初級中學學生）

（作者單位：如皋初級中學）